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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京畿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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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宗門后的康大掌門有些憂心,蓋因這現實情況與話本里頭所寫的戲碼不大一致。失身于康大寶的袁、張二女并未因了與前者有了肌膚之親,而由恨生愛,反有點懷恨在心的意思。

  由此可見,如戚師傅那等運道,確實不是尋常人都能肖想的。那么要如何處置二女,便是康大掌門亟待解決的事情了。

  出關后準備收拾行裝往宣威城費家去的費疏荷,因了之前那一月的滋潤,更顯得容光煥發,那嬌滴滴的模樣只看著便勾人憐惜。

  但她見了眉頭緊皺的康大掌門過后,這柔聲細語中的話卻是冷厲非常:

  “她們若是不愿意入我們康家后宅做個如夫人,那就打殺了好了。你這扭扭捏捏、一點殺伐果斷的氣派都無,掌門做的這么久了,這優柔寡斷的毛病怎么還未改呢。”

  康大寶眉頭一抖,聽后只是賠笑道:“夫人這法子未免太.況且事前夫人也說過,袁夕月身上干系太大,不好”

  “什么干系?區區一個邊州良姓罷了,這樣的門戶,便是他們的當家人去了潁州族地,連門都進不去。至于那位護寺堪布,還是要等他真成了本應寺佛子,才好來問我罪吧。”

  費疏荷將事前所說的話矢口否認,瞪了一眼康大掌門過后,才開口道:

  “過往郎君事多,又醉心修行。而霍櫻也知道分寸,甚是乖巧,不是笨人,是以妾身也有許多事情未與郎君講過。但現在卻是不同了,家中人漸漸也多了起來,總有些規矩要立起來才對。”

  “立規矩?”康大寶心頭下意識生出些反感來,面上卻是還應和著:“夫人說的是哩,為夫我洗耳恭聽。”

  “這統轄后宅,自是妾身之事,郎君不消操心才對。往后家中姬妾、子嗣自該由妾身統轄。

  往后哪個婢妾恭謹要賞、哪個婢妾犯錯要罰、哪個婢妾色衰,是否要進新人等等事宜,妾身定好了章程過后,也會報由郎君知曉。”

  “額僅是知曉么?”

  “僅是知曉。”見得康大掌門居然還有不解,費疏荷面色倏地一正,又橫了一眼后者過后,才繼而言道:“還有家中子女教養、婢妾位份升遷,都是妾身的事情。”

  “哦,那便都聽夫人的。”康大掌門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那這件事情你便不消管了,”費疏荷從康大寶手里頭搶走了乾綱獨斷的資格,一錘定音過后,便就帶著孫嬤嬤一道離開了掌門云房往青菡院去了。

  康大掌門自是不曉得費疏荷是用了何等手段,反正當他日昳時分從育鱗堂回來的時候,便聽得后者輕描淡寫地言道:

  “都解決了,些許小事而已,郎君不消太放在身上。往后她們自會本本分分侍奉主君,安安穩穩為我們康家生兒育女,不會再有什么別樣心思。”

  康大寶稍有詫異,但費疏荷卻是真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后者不僅說話時候斬釘截鐵,連這心頭也是篤定非常。

  作為修行資質不算上等的巨室貴女,整頓內宅是她自小便學起來的手段。

  拾掇兩個筑基女修罷了,她費疏荷若連這點兒手腕都無,那當年費家歙山堂那些老爺們,又怎么會想將其嫁入高門、甚至宗室中去?

  既然費疏荷都這么說了,那康大掌門自是就這么信了。

  但在短時間內,他當也不會去尋袁、張二女了,等忙完了該做的事情,還是先潛心修行一陣才好。不過事情卻未如他所料,費疏荷在翌日出發往宣威城前,將二女叫了出來拜見主君。

  此時的袁夕月與張清苒雖未如最初時候那般心如死灰,但也難稱得上是心甘情愿四個字。

  只是在費疏荷的凝視之下,她二人還是低著頭盈盈拜道,未見敢有絲毫反復之心。

  二女抬頭時候,見得端莊典雅的費疏荷儼然一副當家大婦模樣,雖還是練氣之身,但對于兩名筑基真修,卻連半點懼怕之色都無,反是審視一通。

  張清苒與袁夕月心頭不由生起些憤懣之意,但這當家大婦之前所言,卻又一直回蕩在腦海里頭。

  “你孤苦無依,又身俱香嵐之體,莫以為離了袁豐便就安然無恙了,這消息哪里瞞得住外人?這外頭的李豐、張豐早就曉得了。你現在要走,便如小兒持金于鬧市,你真能護得住自己么?

  或者說,你自忖之后能落到個比我這傻郎君還宅心仁厚的人手里?你捫心問一問自己,這世上你還能尋得出來第二個,善用混一妙結法卻不壞你根基的么?”

  “你修行佛母明妃道這般久,當真不曉得這釋修秘法有何弊端么?漫說那護寺堪布要你不要,便是真成了隨侍明妃,自此可以侍奉明王,成就金丹。

  但往后數百年都要被鎖在那枯寂無人的雪域大寺里頭,做一任人施為的器物,你當真甘愿么?

  那高山魔窟里頭還有那么多的佛爺,悖逆人倫、交換明妃在他們眼中又本就是風雅之事,你伺候得過來么?屆時你這金丹上修做起來,又有個什么滋味兒可言?”

  費家貴女這言語雖輕,卻字字誅心,令得二女面色變換一陣。

  不過費疏荷卻不理她們,只是又補了一句:“更何況,我費疏荷嫁的男人,你們又憑什么看不上?”

  話音剛落,費疏荷手中鮮亮奪目的法器瞬時亮了起來,將本就潔白無瑕的二女照得渾如玉人。是要香消玉殞,還是跟著錦衣玉食,這決斷卻不好不下了。

  “邦邦”直到端坐中央的大婦輕叩桌案,二女方才從回憶中清醒。

  這時候萍兒、玉兒端茶過來,二女糾結一陣,赧然接過。蓮步輕移,走到了費疏荷的面前,整衣斂容,俛首奉茶。

  眼睜睜看著費疏荷將二女的進門茶喝過了,康大寶心頭不由慨嘆自家正妻手段得了。

  “倒是好事,后宅清凈,也能少了許多牽扯。”

  不過正經過后,康大掌門的心頭也免不得夾雜起來些別的顏色。其雖仍保持著目不斜視,但卻已經開始肖想,下一次玩耍能不能加上霍櫻一起了。

————宣威城  “呼,許久未來宣威城了。”費疏荷概嘆一聲,面上倒是無什么喜色。

  畢竟比起潁州那等富庶之地而言,宣威城這云角州一等一的繁華大邑,也無甚值得費家嫡女感興趣的。

  但是能回趟娘家,見到親如父母的伯父嬸嬸,她總還是令人高興的。

  康大寶夫婦他們這一次回來算得上是輕車簡從,除了他們夫婦二人之外,也只有孫嬤嬤和玉兒、萍兒兩個費疏荷的貼身侍婢隨侍左右。

  按照計劃他們先去戚家拜訪。

  這一回不同于以往都是戚多羅那張獐頭鼠目的老臉相迎,康大寶攜妻登門的時候,是由才將筑基的戚師傅親迎出來的。

  戚不修終于筑成道基,樣貌也維持了服用長青藤過后的那般年輕模樣。但縱是收下了費疏荷特意備下的厚禮,他面上也只有生硬的笑容,全然沒了往日里頭那副貪夫徇財的模樣。

  康大寶似能從其目中看到一絲散不去的渾濁蒼老,便連他的后背,好像都比從前又佝僂了一分。

  想來遭了唯一一名靈根子勾結外人,謀害發妻一事,卻是給這老修心上重重地劃了一刀。手刃親子、晚年喪子,卻又是給在傷口原處再劃了一刀。

  如此際遇,倒是令人不得不跟著嗟嘆一聲。

  “內子正在閉關中,戚某已去了信符,勞煩幾位道友稍加等待。”戚不修才說完話沒多久,都還未來得及與康大寶客套幾句,便見得儲嫣然面色蒼白如雪、步入大堂。

  “見過儲前輩,”康大掌門拉著費家貴女行禮拜過,便將來意說了出來。

  “你小子修為進境倒是不慢,”這美婦人聽過之后。先不答康大寶話,反是在夫婦二人身上打量一陣,才開口問道:“從袁豐那兒得來的那枚蟾露桂香應是好用的吧?”

  這話說得不算露骨,康大掌門面色不改,就連其身旁的費疏荷,亦是面色如常。

  “袁夕月身上擔著那般重的干系,你小子都敢采擷,不得了。這底氣足是不一樣,你倒是個有福氣的。”

  儲嫣然說話之間,目光便往費疏荷身上轉了過去。后者淡笑不語,康大寶則是適時接道:“戚夫人謬贊了,云角州誰不曉得,戚師傅才是最有福氣的。”

  儲嫣然螓首輕搖,顯是對康大掌門的吹捧之言并不受用:“我之傷勢,要比黑履道友所想還要重上許多,短時間內怕是離不得宣威城,這忙恐幫不得道友了。”

  “就這么拒絕了?這戚夫人未免太過不講情面了些”

  康大寶倒是未想過儲嫣然會拒絕自己,蓋因戚師傅在觀山洞中若無有蔣青與自己二人接力相護,早被水獸吞吃,漚成干糞了。

  而蛟血林檎和磨劍石只算得上是報酬,但儲嫣然卻是實打實的欠下了人情的。是以于情于理,她儲嫣然都該幫這個忙才對。

  這道理淺顯得很,費疏荷眉宇間倏地生出來些不喜,康大寶卻忙出聲言道:“這卻是晚輩唐突了,叨擾前輩療傷休養,確是是罪過。”

  美婦人將費疏荷的動作盡收眼底,只覺好笑,未再多理,從袖中抽出一枚玉簡,繼而言道:

  “你那師弟能用巧思別出心裁想出來琉璃寶樹的培育之法,是個可堪造就的。先將我這部靈植手札帶回去,再將那部所謂月蕨的培育之法交給我,我會在你們離開宣威城之前將其簡化、改良。

  縱算回去之后,你師弟一時之間還學不會,但只要照著我的手札多學、多想、多錯、多練,以他的本事,種出來尋常二階下品靈植,當是不難的。”

  “前輩厚愛,晚輩愧領了。”康大掌門又怎么會有不要的道理,他小心接過手中,心中慨嘆:

  “倒是未想過戚夫人出手會如此闊綽,這可是二階極品稼師的靈植手札,一門可以豐滿宗門底蘊的傳承技藝!”

  “嗯,不修你好生招待下二位道友,我傷勢未好,便先失陪了。”美婦人客氣一聲,臨走前深深看過費疏荷一眼,飄然離去。

  儲嫣然走后,戚不修要設宴請酒,康大寶拿山公出來做借口推脫一陣,執意要走,前者心頭有事,也未強留,便送康大寶一行出了戚宅。

  戚不修低著腦袋,沒有回到大堂,而是入了儲嫣然閉關的靜室,然后出聲問道:“夫人準備好了嗎?”

  這豐腴有致的美婦人此時哪還有什么重傷模樣,聽了戚師傅的話只是點了點頭,看了后者一眼過后,才收了深情款款的眼神,輕聲道:

  “結金丹的藥性我已辨清,加上之前做的準備。此次結丹,我當有四成把握了。”

  “四成.”戚師傅低喃一陣,便聽得儲嫣然清脆的聲音入耳:“善緣我已替你鋪好了,若我萬一有個你便去投康小子吧,他前程不差、兼有妻族助力,更難得的是還有情義,當不會錯的。”

  “嫣然,我.”戚不修急聲念道。

  “不消說了,我又何嘗不曉得你的心意?”美婦人嫵媚一笑,搶過話來:“放寬心,雖然中品金丹肖想不得,但成一下品金丹當難不住我的。”

  儲嫣然語中難掩失落,只自語低喃一陣:“也不曉得上品金丹,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出了戚宅,康大寶夫婦二人便轉道往典庫史官寺行去。山公自上次與袁不文交戰過后,身體境況便大不如前,一直深居簡出在此處養傷。

  門子接過康大掌門打賞的碎靈子,畢恭畢敬地將夫婦二人帶到了正獨自下棋的山公面前。

  山公見了康大寶進門,不動聲色的將棋盤收起,淡笑言道:“快坐,你們倒是來得不湊巧,秦小子告假跑韓城去了,旬日內都不會回來。你們這次便只有與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了。”

  坦然受過夫婦二人的禮,尹山公便看著費疏荷開口贊道:“無愧是費家淑女,康小子是有福氣的。”

  費家貴女誠心笑道:“多謝山公夸獎。”

  康大寶在旁稍有詫異,隨即卻是笑了出來,邁步上前,將裝著生壽丹的玉瓶呈到山公面前。

  然而后者的反應,卻是出乎了康大掌門預料。

  山公一聲輕嘆:“黑履那小子這又是何必呢?我便是服了也不過白活幾年,此丹你還是拿回去吧。”

  康大寶自不會應,俛首再拜:“恕小子不能從命。”

  山公搖頭笑道:“罷了,下次黑履來看我時,便叫他拿回去吧。”

  “你們小兩口也走吧,疏荷難得回趟娘家,我便不留你們了,費家那里,總要吃得好些。”山公顯是心情大好,說話時候語氣詼諧,連面上常常掛著的那絲悲苦之色,也都不見,甚是難得。

  費疏荷這回本是想留了,但卻先被山公堵住了話茬,這便只有帶著康大寶往費家行去。

  但甫一出了典庫史官寺,一行人便覺城內氣氛陡然變得喧鬧了許多,市面上也有人驚呼起來:“不得了了,剛剛從京畿道來了位金丹上修,剛剛進了宣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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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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