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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檢索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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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大掌門被麻衣女修引到了這處被無畏樓用作據點的富戶莊園,稍有訝然,卻未有露怯。

  見了老馬夫只是眉眼一抬,作揖拜道:“敢問前輩名諱?”

  馬廄中臟污不堪、氣味難聞,老馬夫卻是甘之如飴,渾不在意。這老修見了康大寶只笑:“康掌門可知道,無畏樓有一條‘不可問尊’的規矩?”

  康大掌門不以為意,只點點頭,開口言道:“先前倒是聽麻衣道友講過,只是晚輩還曉得無畏樓一個規矩,便是只單線聯系。如此說來,卻是前輩犯規在先了。”

  老馬夫笑了笑,露出滿口黃牙,贊聲說道:“康掌門無愧是云角州的后起之秀、年輕俊彥。”

  贊過之后,老馬夫便再不賣關子了,只輕聲言道:“老夫姜宏道,忝任無畏樓云角分樓第二任白衣執事。”

  說完姜宏道又一指身側的麻衣女修,笑聲道:“這位是燕清薇燕道友,乃云角州麻衣弟子之首,現今兼管平、斤二縣。”

  燕清薇顯還是對康大掌門有氣,橫了姜宏道一眼過后,悶哼一聲:“姜老兒你自說你的,何消講我的事情。”

  姜宏道縱是當著外人被燕清薇掃了面子,其面上的淺笑卻仍舊未變,繼而言道:“若是旁的人,講不講都不置可否,”

  說到此處,這老修轉向康大寶言道:“但這女娃有個假丹境的親娘,也在無畏樓中做事。往后若有什么冒犯之處,惹得康掌門發怒之前,需得先想清楚。”

  “原來這是位女衙內。”康大掌門瞬時了然,姜宏道與他講清楚這些自是好事,這是在點他呢!修行人出門在外頭行走,最怕的便是不知不覺中就招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說不得就會招來滅門之禍。

  “見過燕道友了。”

  見了康大寶這恭敬態度,總算令得先前被其恫嚇過的燕清薇心頭好受不少。其冪籬下頭的那張俏臉雖還是冷若冰霜,但也還是與康大掌門見禮回過。

  姜宏道看到此景,喜得瞇起眼睛:“嗯,如此我們云角州分樓三大管事便算首次集齊了。這確是件大好事,晚些時候我去灶房里頭取點剛出鍋的醬驢肉。莫看只是凡火凡灶烹出來的,那味道,可不比好些坊市中的靈膳差上多少。”

  不止康大掌門眉眼微抬,面帶訝色,便是立在老修身側的燕清薇,亦是面露焦急。后者還未開口,康大寶便就開口問道:“前輩是要我做麻衣弟子?”

  姜宏道拂手言道:“非止于此,云角州一十三縣麻衣弟子、灰衣幫閑,除了燕家女娃之外,你都可調遣。”

  “姜老兒!”燕清薇再難壓抑得住,驚呼出聲。

  康大寶同樣被這老修的手筆弄得一驚,卻也知道輕重,直言道:“晚輩為一派掌門,志不在此。”

  姜宏道聽得此言,倒是無有再勸,只說道:“這有何妨?我們無畏樓講究的是來去自由,樓中多的是小派掌門、大派長老。

  將這麻衣弟子做得久了,你自能體會到其中好處了。左右這權我是許給你了,用不用也是你自己的事情,隨你心意便是。”

  燕清薇一雙眼睛瞪得都快要跳出來了,康大掌門卻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他先不接姜宏道的話,轉而問道:“先前燕道友說前輩已經探明了邊威的消息,還請前輩明示。”

  馬廄中的老馬被幾人說話吵醒,連打了好幾個響鼻,發起脾氣來。

  姜宏道一面梳毛哄它,一面才與康大寶言道:“說起來你家招惹上的那個化名邊威的修士卻是有些門道,若不是老姜我多年前便見過他,有些印象、認得出一分靈機,怕是還要費好些工夫才能將其底細摸清。”

  康大寶仍不接話,只聽老修繼續言道:“康掌門你尋這人,他不姓邊,也不叫邊威、更不是散修,他乃是定州弘益門的戰堂長老,吳蒼云。

  自四十年前,弘益門與葉州楊家庶脈的那場小斗過后,邊蒼云便再未出現過了。外間都傳他當年是因了受了楊家金丹斗法余波,重傷未愈,歿于山門了。

  卻未想他在這四十年中,非但養好了傷、還成了后期修士,更習得了當年山戎王族的《巫鱗金甲功》。這部功法便是在山戎興盛之時,也只有其王族中的佼佼者才可習得。

  吳蒼云居然有此天賦,倒是十分令人意外。須知道,此法不止威力匪淺,修行起來亦是繁雜無比。

  此法入門過后,修行人周身便會長出細鱗,便連糞門、黿頭都不例外,真正做到防御無有死角。

  但在修煉到大成境界之前,修行人非止體內雜液只能化氣從七竅中透出,且還只能將身子掩藏在深袍之下,見不得半點天光,十分痛苦。

  待到大成過后,境況便會好上許多,這鱗甲威力更上層樓不說,還可掩于皮下,隨心念揮來散去。

  好在這吳蒼云修行此法應當也只不過是初窺門徑、未能將這門宙階秘術習練純熟。若不然,他怕是連尋常假丹都不會怕,康掌門你可未必能夠將其逼退。

  這四十年間,因了無有筑基真修庇護的緣故,在同門傾軋之下,他在定州所留的那支血裔都已消亡。

  想來他從定州回到云角州老家,便是因了他精關已鎖、大成此前難誕子嗣,所以才來尋他那后人的。”

  “弘益門、吳蒼云?!”康大掌門喃喃念道。

  事前以他自己揣測,那邊威最多不過是個手段了得的尋常散修。畢竟若真是大派門人,何須藏頭露尾、又怎么會不拿家勢壓人呢。

  不過這吳蒼云若是弘益門的戰堂長老,這番行事卻也合情合理。

  因了他家太上長老解意上修被匡琉亭擒了又放的事跡早已是人盡皆知的關系,弘益門這金丹大派的弟子們來了云角州后,卻也抖不起半點威風。

  哪怕是到現在,都還有好些弘益門的筑基真修列在州廷,平日里頭非但連頓靈膳都不管,還得畢恭畢敬、任聽任用呢。

  怨不得這吳蒼云要隱姓埋名過后才敢來攪風攪雨,這是怕驚動了云角州廷,給其栽一個“私自越界”的罪名。

  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康大寶這平戎縣尊收拾起吳蒼云來,可就很是名正言順了。

不單是可以調遣自家門人、兩縣鄉兵,甚至還可以向州廷求援,甚至還可以讓州廷將弘益門派駐在州廷聽用的那些筑基真修調過來,令他們一道圍剿吳蒼云  想到此處,康大掌門不由得有些操切起來:“煩請前輩告知晚輩此僚方位。”

  這時候姜宏道也將廄中這老馬安撫好了,這老頭將手中的毛刷一甩,伸手一召,馬廄中吹來一股子清風,將其覆體,把其身上的污垢一并吹走。

  本來面容枯槁的老修倏地便變得精神爍立了許多,灰色的長衫變得潔白如新。

  做完這些,他才遞過一張黃帛出來,康大掌門接過手中邊看,姜宏道邊講:

  “康掌門瞳術了得,破了吳蒼云的巫法,他那傷勢其實要遠比他所顯現出來的嚴重許多。為防意外,他正躲在寒鴉山脈中養傷。”

  見得康大寶眉頭緊蹙,姜宏道湊過去指著帛上紅圈處,繼續言道:“他到底是個后期修士,老姜我親自上陣,也不過只探清了他的大概方位。不過我見他傷得頗重,應也不會走得太遠才對。”

  康大掌門將黃帛貼身收好,環顧四周,出聲言道:“執事為了掩藏蹤跡選的居所未免太過清苦了些,要不要晚輩另外擇處地方?”

  姜宏道笑得露出滿口黃牙,拂手言道:

  “那卻不用,云角分樓本是設在唐固縣的。可康掌門你那同僚鐵指揮鼻子太靈,他又是個小氣的,若不得有人與他分走唐固縣半分,是以老姜我才在他動手前便來了此處。

  這里也未如你所想那般清苦,二夫人身嬌、三夫人體弱、廚娘也是個好生養的,還有我這老伙計相伴。知道的人也少,連尋常麻衣都尋不到我,既清凈又逍遙。”

  “好嘛,這位也是個老不修。”康大寶窺得對面那燕清薇聽得粉臉通紅,自己卻心頭有事,無暇回應這老修的打趣之言,正待要走,又被姜宏道叫住:

  “康掌門,我知你重情義的性子名滿云角。可不瞞道友說,修行路上總有個遇到難處的時候,若是往后又舍得了,愿意賣了,那還請先與我們問問價錢。”

  康大掌門聞聲腳步一頓,未有回頭,三兩下便就躍出了這處莊園,步子又快了起來。

  燕清薇對康大寶的離去倒是無有什么在意的,離了外人過后,這女修方才好當面詰問眼前這位白衣執事:“姜老兒,你這次可是將咱們無畏樓的規矩都壞了個遍,將來樓主知曉過后若要罰你,我可不會請阿娘為你求情。”

  可康大掌門一走,剛才還精神矍鑠的姜宏道便又恢復了那老馬夫的模樣。哪怕日頭已高,他也還是枕著干草安然睡下,只在閉眼前,才對著燕清薇淡淡言道:

  “你這黃毛丫頭又懂個什么,哪怕這康大寶能舍得將匡琉亭只鱗片爪的事情講出來,樓主那邊都會興奮異常。”

  說到此處,這老修看也不看燕清薇那驚詫臉色,只低聲道:“眼皮子莫要太淺,這山南道可要越來越有意思了。

  等著看吧,只消再過一二甲子,這兩儀宗數州土霸的位置,可未必就還能坐得這么穩當了。便是那摘星樓,說不得也要腦袋疼啰。”

  姜宏道這話未免有些太過驚世駭俗,震得燕清薇杏口微開,說不出話。

————旬日后,寒鴉山脈  這夜的寒鴉山脈冷得嚇人,但穩坐巖洞中調息的吳蒼云作為筑基真修,自是寒暑不侵。但洞中卻生著火,火上架著這巖洞原本的主人,一窩子尖喙赤雕。

  這家一階極品的扁毛畜生在這左近可是一霸,因了他們,多少亡命山客都要繞路而行,可現在就只能作為吳蒼云的食補之用。

  這已是在不足一月時間之內,吳蒼云選定的第四個藏身之所了。但吳蒼云估摸著他這傷勢若想要恢復如初,怕還需要兩月時間以上。

  那姓康的瞳術當真好生兇厲!

  吳蒼云暗忖自己若是未有辛苦將《巫鱗金甲功》修行入門,吃了康大寶那一記瞳術過后,說不得便要當場橫死。

  “娘的,四十年不曾出宗門,一出門便遭了這禍事!”吳蒼云心頭生出些不滿來,張口一吸,雕肉脫骨化液,只瞬間便被吳蒼云吃個干凈。

  這樣吃飯自沒有半點滋味可言,但吳蒼云卻是覺得創處的痛楚又弱了一分,心中一喜的同時,也不忘了告誡自己這往后行事可需得小心了。

  這一次其就是輕信了同門所言,輕信了那康大寶無非只是個塌上功夫了得的幸進之輩。這些年來的一切成就,都是依靠著妻族費家所得。

  如此這般托大之下,吳蒼云面對康大寶的瞳術、蟲云全無準備,吃了這個大虧卻也是應有之義了。

  按說他都已是筑基后期修士了,又是金丹大派出身、功法不俗。

  縱是典賣了大半身家換了丹藥以作療傷、突破,但憑著面子從同門處賃得一件中品靈器入手、甚至是邀來一二位同門筑基助拳,總還是不成問題的。

  若是先將這些準備做好,他吳蒼云這次來重明宗一行,定是不可能如現在這樣無功而返的。

  單雪容母子在吳蒼云眼中還當不得一塊下品靈石值錢,他可惜的從來都是那將要易主的翡月單家,那可是好大一塊肥羊肉,誰見了能舍得不去咬上一口?!

  吳蒼云將這些心頭雜念盡數拋下,平復好心情、又用了半日工夫運轉十數個周天過后,睜開雙眼之時,還是長嘆一聲。

  懊悔想到:“還是操之過急了,單晟那小輩多半是都已看清了我的意圖了,遂才會那般決絕的投到重明宗那邊去!”

  只是這念著念著,吳蒼云目中便就閃出一絲兇芒:

  “你單晟這廝也活不得幾年了,你家縱是再供一位筑基出來,某也要尋個機會將其宰了,再坐視你那單家被面厚心黑的康大寶敲骨吸髓、吃干抹凈!還有那重明宗、那康大寶.哼!”

  突地,巖洞外法陣洞開,一陣細不可聞的腳步聲傳入洞中,吳蒼云探出神識,隨后便又放下心來。

  邊.吳于風塵仆仆地入了洞中,快步走到吳蒼云身前,交還過斂息靈器,再奉上兩個精致的翠色玉瓶,佝著腰恭聲道:“老祖,于兒將五草生靈丹購回來了。”

  吳蒼云先未去接,反是謹慎問道:“這路上你可確定無有人跟著你?!你可有在外頭另生事端?”

  吳于將心頭那點惶恐掩飾得很好,俛首答道:“老祖的交待于兒半點都不敢忘!賴老祖洪福,這一路孫兒來去順遂得很。

  便連這丹藥,都比市價便宜了半成。還有那童男血膏,亦是在來時路上,遠離重明宗處收得來得。”

  吳蒼云聽后也未覺有異,吳于都已是練氣圓滿、可嘗試筑基的修為了,自己這隱靈紗又頗有妙用,便是尋常筑基中期的真修用神識都難窺破,吳于能一路順遂,倒也正常。

  吳蒼云驗過童男血膏成色,頗為滿意,將其抹在創處,只覺一陣清涼之感。

  這舒爽之余,疑慮未去。

  “這丹藥為何又便宜了?”吳蒼云用藥匙從丹藥上輕輕刮下來一點粉末,驗過之后,點了點頭,才將丹藥吞入腹中。

  丹藥入肚,這疑慮卻是未去,吳蒼云心頭有些不安,交待吳于言道:“這地方咱們盤桓得有些久了,待我將丹藥煉化了,咱們便一道回定州去。”

  吳于聽得此話,便瞬時將心頭的忐忑壓了下來,恭聲應是。

  吳蒼云不覺有異,反還安慰言道:“待咱們回了定州,曾祖便為你多尋幾房姬妾,安心繁衍。那筑基靈物,你也不消著急,我已經有了些眉目了!”

  “多謝老祖!”吳于眸中顯出異彩,當即拜道。吳蒼云虛扶起來,便就將吳于遣到另一間石室,自己則爭分奪秒的煉化起丹藥來。

  翌日,祖孫二人出了巖洞。

  為了避開那漫天都是,又目力極佳的金羽梟,吳蒼云謹慎的未有使用靈器、飛舟趕路,而是提著吳于潛行匿蹤、步行趕路。

  為了避過重明宗可能有的檢索,吳蒼云中途還小心地繞了遠路,換了好幾次路線。

  眼見得就要遁出寒鴉山脈了,祖孫二人面上同時現出喜色,但不過只是數息過后,這喜色就又散了。

  一道白練、兩道金光破空而來,吳蒼云倉促之下,只得胡亂祭出手段擋下,手中的吳于自是只能吃了幾縷崩散后的金光余波過后,便隨手往身后扔了。

  “這是被尋到了?!他們怎么會知道我一直躲在寒鴉山脈?!”吳蒼云面色大變,震怖非常。

  其手中長槍才被飛劍金光震得嗡鳴不止,轉頭便又見得遠處一個狀若瘋虎的黑影朝著吳于疾速奔了過去。

  “鼠輩受死!還我兒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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