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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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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米家大檔?”康大掌門聽完段安樂的講述,憤怒之余也不禁后怕起來。

  自己之前因了憂心蔣青筑基一事,居然忘了重明商隊的商路,從前幾乎皆是仰仗著賀家的關系才開通好的。

  人走都茶涼,人死自然更.

  麻痹遲鈍的后果,便是險些害了門下弟子的性命!

  更關鍵的是,想來過了這么長時間,匡琉亭賞了重明宗筑基靈物的事情,想來也已經傳到了不少有心人的耳朵里頭。

  黑履師叔作為虎皮,不知道已經震懾住了多少包藏禍心的宵小。

  雖然其中似米家大檔這類自以為是的蠢材總是少數,但若是老三未能筑基,這些麻煩事定也會接踵而來。

  人性本貪,哪怕黑履道人、費家、州廷這三塊牌子一塊比一塊硬,可重明宗自身若是個怯懦的病夫,定也會受到周遭豺狼的覬覦。

  在外游曳的他們只要有足夠的耐心,總能尋到撲上來狠咬一口的機會的。

  比起堂內皺眉不展的幾個師兄,蔣青的反應則要標新立異許多。

  “安樂,帶路。”青年劍客的聲音聽起來不容置喙,段安樂下意識地便要答應,卻見康大寶倚在椅上一抬手,將他止住。

  “來日方長,不著急的。”康大掌門經歷了最初一段時間的得意忘形過后,這些日子,已將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漸漸收斂起來了。

  整個人又恢復了從前的沉穩謹慎,心態跟過去做練氣小宗掌門的時候一般無二。

  “老三未筑基時大事小情要忍、筑基了還要忍,這筑基不是白筑了么。”反倒是袁晉這些日子的脾性上來了不少,康大掌門話一出口,他便低聲嘟囔了起來。

  “掌門師兄說得對,來日方長,米家寨也不是軟柿子,從長計議才好。”裴奕也覺得不能夠太沖動。

  料敵從寬,米家大檔從前帶領著米家寨三百巫兵逼退兩名筑基真修的事跡,當真給他增加了不少聲望。

  等閑筑基如無什么事關核心利益的大事,也都不會去招惹米家寨這等勢力。

  蔣青雖然已成筑基、品階還很高,但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個新晉筑基罷了。若要貿然跟米家寨這等勢力對上,縱是勝了,萬一再有個什么閃失.

  康大掌門與裴奕所想的相差不多,畢竟此番米家大檔給出的借口也勉強能說得過去。

  而今他那群心腹也殺了,段安樂一行也毫發無損地放回來了,場面上倒是被米家大檔這廝做得頗為好看。

  重明宗若還想動手,反顯得自己一方還有些得理不饒人了。僅這一點倒是無傷大雅,畢竟大衛仙朝修行界,在什么時候靠嘴巴講過道理。

  只是米家寨身后也是有著筑基勢力庇護的,除非黑履道人也一齊出手,否則現今的重明宗未必能將米家寨一舉平滅。

  按康大寶所想,此時的重明宗正處于蓄勢養望、修好內功的階段。要做到不出則已,一出便要犁庭掃穴、斬草除根。

  只有一戰揚名過后,那些暗處的蚊蠅鼠蟑,才會清楚,而今的重明宗他們碰不得,挨著就傷、擦著便死!

  康大掌門又出言講道:“此事先放一放,待得筑基大典過后再說。米家寨都杵在那里快二百年了,短時間跑不了的。”

  而今蔣青雖然筑基了,但康大掌門私下里還是能張口便罵、抬手便打。重明宗雖然多了位筑基真修,可重明宗仍還是康大掌門的一言堂。

  蔣青雖然未必認可康大寶的想法,但后者一錘定音過后,他還是似從前一般坐下,看不出來半點不滿之色。

  連蔣青都是如此,其他師兄弟便更不會置喙什么了。

  康大掌門倒也未覺出什么異樣來,畢竟這些年來重明宗也一貫如此,從未見得哪個師兄弟言過要改。

  “安樂先下去休息吧,商隊也先莫要出發了。待得咱們尋個時候再議一議,將后續行商的章程定好再說。”

  “徒兒領命。”作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對于康大掌門沒有馬上興兵復仇,段安樂也未有半點怨懟之意。

  恰恰相反,作為最常被師長們夸贊是腹有內秀的后輩,段安樂自然懂得不能怒而興師的道理。

  康大掌門的做法,倒真令段安樂放心不少。

  米家寨于從前的重明宗而言無疑是個龐然大物,但現今蔣青已然筑基,米家寨便已算不上什么肘腋之患了。

  想來不消多久,已將內功修好的重明宗,再要蕩平米家寨,就不會是什么難事了。

  段安樂退下過后,這場小小的風波暫歇,而重明宗為蔣青籌備已久的筑基大典,也終于要開始了。

  ——大衛仙朝乾豐四百三十年元月廿六,值神金匱,宜昏宜祭。

  筑基大典,不僅是重明宗近二百年來未曾經歷、操辦過的大事情,便是整個平戎縣,也許久未有這般熱鬧的事情了。

  是以這天日頭才剛升起,禾木道、陸家、薛家.這些與重明宗關系不錯的勢力,便爭前恐后地提著各式禮品奔赴過來。

  他們之后,才是明家、賀家、蒯家.這些與重明宗親近的外地勢力,接踵而來。

  康大掌門當年重修禮堂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弄得有些鋪張了。

  按當時重明宗收納仙苗的速度算起來,怕不是要一個甲子才能坐得滿。

  可此時一看,明明離筑基大典開始還足有小兩個時辰,大半個禮堂便已經被來送禮的各家代表坐滿。

  賀德工看著正因為招待同道忙得不可開交的兒子,面上的笑容漸漸僵硬起來,心中也倏地浮起一絲酸楚。

  “若是世兄今日也能來就好啦,他與老三最為要好,想必也會十分欣慰才是。”康大寶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賀德工身側,輕聲嘆道。

  “世兄.”此時的賀德工看上去要比康大掌門當年在妙云齋見到的時候滄桑了太多,前者似是由內而外的將過去的自己拋棄。

  賀德宗死了過后,曾經那個玩世不恭、風流倜儻的賀德工便也跟著一起死了。

  “老弟見諒,這些時候事情太多。待忙完過后,我跟老三便立即去吊唁賀家大兄。”康大掌門見賀德工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又嘆一聲,許諾言道。

  “多謝世兄。”賀德工低聲道謝,面上的疲憊難以掩飾。

  自賀德宗這個洪縣賀家的掌舵人身歿過后,偌大的賀家便再選不出一個有足夠威望,可以掌家的主心骨了。

  若不是郎乙擔心自己的靈石袋有個閃失,派出老仆來賀家整肅了一場,點了作為賀德宗胞弟的賀德工繼續掌家,這洪縣賀家怕是早已經四分五裂了。

  但賀德工勿論修為、手腕還是掌家之能都與故去的賀德宗判若云泥。當年賀德宗掌家之時都覺心力疲憊,那么各方面都遠不如其兄的賀德工就更為不堪了。

  康大掌門自然看得清楚,這洪縣賀家只失了一代英主,他家近二百年才攢下來的這點兒族運,怕是就要煙消云散了。

  賀德工定守不住這份家業的,賀家人遲早還是要陷入同室操戈的境地的。

  前車之覆、后車之鑒,康大寶心中若有所悟。二人才談了沒多久,只聽得負責來客唱名的野平水與康榮泉的聲音,陡然拔高起來:

  “子楓谷掌門,審辰真修賀。”

  “書劍門掌門,葉真真修賀。”

  “翡月單家家主,單晟真修賀”

  三名風采不俗的筑基真修在隨扈的簇擁下,走進了重明宗的禮堂,瞬時便將剩下來的一小半位置占了不少。

  “嘖嘖,三家筑基大派掌門蒞臨,蔣前輩好大的面子吶。”

  “是啊,算上禾木道新上任的韓掌門,今日新云盟五位掌門便盡都到齊了。真是難得一見的盛況啊。”

  “你們懂什么?這三位掌門哪是為了蔣前輩這個后輩來的?你們各位未發現,重明宗康掌門這回發的帖子上頭,還附了黑履前輩的尊名么?”

  “嘁,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呢,黑履前輩與重明宗的關系左近誰不知道?大家都說康大寶是黑履道人的野.”

  “嗚嗚嗚”

  那還沒開始喝酒就醉了的人話未說完,便就被身側的玄衣修士捂住了嘴巴,同伴惡聲言道:

  “你這廝,口無遮攔慣了跑這兒來耍渾,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那可是筑基真修的親師兄,是你我這等角色能編排半個字的嗎?”

  玄衣修士話才說完,便看到了負責這一片的知客魏古偏頭看了過來,駭得兩股戰戰。玄衣修士也不敢確定魏古是否聽到,倉促之下,只得生擠了個難看的笑臉出來賠笑。

  魏古看到此幕不免唏噓起來,他當年便是害怕因言獲罪,才帶著家小,從荊南州袁家的治下,遁逃到平戎縣來討生活的。

  見得玄衣修士這番做派,心頭頓時生出了一絲同病相憐之感。

  不過同情歸同情,而今魏古作為重明弟子,自是不能容許外人在自家地盤上頭,對自家掌門品頭論足的。

  才要走到多嘴的幾人面前告誡一番,魏古便聽得迎賓的康榮泉聲音又高了一個維度,扭頭看了過去。

  “州廷司馬,費南応真修賀!”

  “州廷假司馬,袞石祿真修賀!”

  “州廷糾魔司指揮僉事,鐵流云真修賀!”

  “州廷司馬府,長史不色真修賀!”

  “州廷司馬府典軍,秦蘇弗真修賀!”

  “州廷典庫史,鐵西水真修賀!”

  數位州廷大員居然聯袂而來,這氣場,立時便將場中的練氣小修震得不敢大聲說話。

  連康大掌門都稍稍愣了一下,畢竟而今州廷事情不少,這些大員們平日里頭少有空閑,抽不開身。

  本以為今天能來一兩個,就算康大寶自己的臉皮些微能值點錢了,卻真未想到竟都來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面子,便是當年張元道祖師開創宗門之初的掌門開派之時,重明宗都未必來過這般多的高官。

  “下吏拜見.”康大掌門自是又驚又喜,才疾步過去剛要彎腰拜見,便聽得負責鐵流云爽朗一笑,伸手將他一把拉了起來:

  “好了好了,此番是來參加你家道會的。腰桿子挺直些,莫要拜來拜去。”

  鐵指揮的離間伎倆在費司馬眼里頭拙劣至極,后者只是朝著康大寶簡單點點頭,便隨意選了一處地方坐下,認真閉目調息起來。

  不過令得康大掌門稍有意外的卻是,剩余的州廷五人中,竟然只有袞假司馬一人跟著費司馬走了過去。

  鐵西山跟著自己族叔,自是理所當然;

  秦蘇弗當年受過鐵指揮的知遇之恩,自不會對向來與鐵指揮不對付的二位司馬有什么好感;

  不過連從京畿原佛寺跑來掙前程的不色,都選擇了跟鐵指揮一道,這件事便令得康大掌門有些詫異了。

  看起來,如今在匡琉亭的云角州廷之中,兩派人馬不說水火不容,卻也是涇渭分明。

  這邊才請了幾位大員落座,康大掌門還不得歇,便又聽到康榮泉唱名的聲音:“韓城岳家執事,岳灃真修賀!”

  “岳家?”康大寶只覺詫異,他除了當年去韓城向岳家一位老爺求過商引之外,就再與岳家沒有任何交際了。

  這等門第,康大掌門自以為攀附不上,是以也未給韓城岳家送過請帖,倒未想今天還來了位岳家執事。

  “見過岳前輩!”

  “不請自來,叨擾道友了!”不同于兩儀宗戰堂長老岳瀾的傲氣凌人,今日來賀的岳灃卻是一副謙遜君子模樣。

  哪怕面對康大寶這么個練氣小輩,也是語氣和藹,面容和煦。

  “能得前輩蒞臨、蓬蓽生輝!”康大掌門才引著岳灃到了前排,后者便已自己找上了鐵流云等人,圍坐一團,暢談起來。

  康大寶眼見此幕,似是才曉得鐵流云到底哪來的底氣敢在州廷中邀買人心,與費司馬分庭抗禮了。

  眼看時間已快到了,該來的不該來的客人也已到齊。

  康大寶正待要叫弟子去將蔣青請出來講道,牌樓外頭,卻又來了一健碩的中年修士。他不待康榮泉唱名,便自顧自走進大門,高聲言道:“兩儀宗戰堂長老岳瀾,不請自來,萬望海涵!”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康大掌門此刻面色變化不停,心中也突地不安起來。

  此時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倏地產生出來:他期盼已久的筑基大典,似是要朝著他未預想過的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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