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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不戰而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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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面浪涌滔天,恐怖的氣勢之中,似乎藏伏著神龍、妖虎。

  那些離得浪涌較近的畫舫,籠在了龍虎氣勢之中,便只覺浪花如傾盆暴雨,似要將龐大的舫只給掀翻在河道上。

  然而那些舫只,也終究只是搖搖晃晃,并且搖晃的幅度并不算劇烈。

  若是平日里,遇上了陰雨天,河波沖撞較急,舫只的顛簸都比如今要來得猛烈一些。

  氣勢很足,但力氣卻并不驚人,李山祖不過是一頭紙老虎?

  河道上許多人都這么想,但李走鬼卻不這么想。

  李走鬼是個八炷香火的夜先生,他對于修行一道的眼光,相當銳利,是個識貨的堂口弟子。

  他知曉,在堂口香火手段的使用之中,想要造出掀天的浪花來,反而是容易,但若是浪花滔天,但浪勁奇小,這方能見出本領來。

  將力量釋放,遠比將力量收攏要容易得多。

  前者只要香火道行夠便好,至于后者,若不是對香火力量控制得妙到毫巔,怕是做不到的。

  “九炷香之上的山祖,一手控風借水之力,竟然妙到這種地步?”

  李走鬼只覺得背后涔出冷汗來,腳下更是生了釘子,那是半寸都不敢挪動。

  不過,

  在李走鬼已經認為李長遜的這一手“掀起滔天浪”,是無可爭議的九炷香之上的手段時,

  李長遜這“顯眼包”,卻耍得不夠盡興。

  只見那飛騰起來的巨浪,在一股風勢的壓制之下,不斷的縮下。

  數十丈高的浪,先是壓縮到了數丈高,然后五丈……三丈……一丈。

  當李走鬼以為一丈便是壓縮的極限時,風繼續涌入,浪潮被壓制到了兩尺……一尺……五寸……三寸……一寸……

  這一手極致的凝煉,河面上那些瞧熱鬧的,便是再外行,也都能領會到李山祖妙不可言的“香火控制”。

  “這手極致運用的控制力,真是恐怖。”

  “那可是九炷香之上啊,這人間才有多少個九炷香,今天這場熱鬧,咱們算是來著了。”

  “能仰觀九炷香的出手,對我們的修行,益處太多。”

  畫舫之上,盡是議論之聲,

  而此時,那番巨浪,已經被壓縮得不能再壓縮,數十丈高的浪潮,活生生被壓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滴。

  李長遜在平水府中,卷起來千里快哉風,掠過了兩府之地,最后凝成了一滴水。

  這顆水滴,在日頭的照耀下,折射出了橘紅的色澤,靜靜的懸在了空中,仿佛寶石一般。

  數十艘畫舫上的人,都將目光聚在這枚水滴之上,他們并不清楚,這滴水,到底要被李長遜拿來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殺人!”

  “香火秘術,從來都是殺人的招術,不殺人的秘術,不如去街上圈塊地,買買雜技,騙幾個賞錢來花呢。”

  明江府中的李長遜,冷笑連連,他一張嘴,吹出了一陣風。

  這陣風,似乎影響到了千里之外荊川府的水滴。

  水滴受了風,忽然動了,它速度沒來由的起得極快,在空中劃過一道橘紅色的弧光,朝著河畔之上撲殺而去。

  “噗!噗!噗!”

  水滴所過之處,無堅不摧,速度起得又迅急,幾乎不可閃避,一時之間,那河畔上,便冒出了十來朵血色的小花。

  殺人,明明是有先后的,

  可因為水滴太快,那些被穿透了眉心的夜先生弟子,卻像同一時間中的招術,血花同時綻放。

  “退、退、快退!”

  李走鬼扭頭,對河岸上的魁先生呼喝道。

  魁先生站著不動,眼神呆滯,等李走鬼喊了三聲之后,他方才倒了下來,眉心處的血洞里,汩汩冒著色澤暗沉的血。

  水滴去勢太快,穿過了他的腦子,奪走了他的生命,他的身體卻來不及倒了下來,現在緩過了勁,才倒下了。

  與他同時倒下的,還有十二個人,

  夜先生堂口的「十三時辰」,在荊川府中,極有名聲,卻被一滴水,當著數十條畫舫,數千個荊川府人的面,一瞬擊殺。

  那一滴殺了十三個弟子的水滴,穿過了十三個顱骨,卻并沒有損失一絲寶石色澤,

  它依然如同一顆寶石一般,飛到了周玄的頭頂上方,懸停住,不斷流轉的橘紅色光澤,仿若人的一只眸子,盯著不遠處的李走鬼。

  水滴殺意滿滿,卻再無進攻的動作。

  此時,李長遜的聲音,也從云層之中傳了出來。

  “若是卷起大風大浪,殺了你們夜先生的弟子,倒顯不出我李山祖的本事來。”

  “我以一滴水,取了十三時辰的項上人頭,李二當家,這一層手段,可還入得了你的法眼?”

  李長遜雖說是神明之恥,但也是神明級。

  井國之中,最弱的九炷香之上,那也是九炷香之上,

  這一滴水橫在了周玄的頭頂,卻讓李走鬼犯了難。

  在白柳先生勸阻他的時候,他過于張狂了,當著周圍幾千人的面,夸下了海口——今日,我要帶周玄走,誰人能擋我!

  而這夸下的海口,在李長遜那一滴水、云子良的十條大龍面前,便成了可笑的回旋鏢。

  若是李走鬼不敢帶走周玄,那他憑借一己之力,把夜先生堂口的臉面,丟得精光。

  可他要強行帶走周玄——連命都得丟。

  “李二當家,精神點,別丟分,往前走,讓我和云師祖,好好瞧瞧,你是怎么把我們明江府的大先生,帶走的。”

  李長遜和云子良,壓根不急于去取走李走鬼的性命,尋龍二老,就和捉到了老鼠的貓子一般,不把老鼠玩個死去活來,直接殺了便顯得無趣。

  那周圍瞧熱鬧的人,也都知道,今日的李走鬼,算是完蛋了,被一個三百年前的尋龍大天師、一個九炷香之上的尋龍神明同時盯住,這哪還有生路可言?

  于是,看客們,也不顧忌李走鬼在府中的余威,紛紛跟“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嘲諷起了他。

  “李走鬼,你剛才的氣勢呢?不要慫啊。”

  “我要是你,反正是丟臉丟命,我不如就往大先生面前走幾步,這樣子的話,死得也能有尊嚴些。”

  “李二當家,夜先生的威名比你的命值錢多了。”

  “往前走兩步,精神點,別丟分。”

  看客們苦夜先生久矣,如今好容易撿到一個發泄的機會,那是一點不慣著李走鬼。

  李走鬼的汗,一層迭著一層的冒,額前的頭發,被汗打得濕漉漉,粘在了腦門上。

  他好后悔,后悔自己沒有聽白柳先生的勸說。

  若是他不強闖,那事態,便有回旋的余地。

  他很無力,無力自己多年修煉的香火,在九炷香的面前,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仿佛想起了前些年詢問過大當家的問題。

  “大當家,我已突破了八炷香,與你那九炷香火,有多大的差距。”

  “天地之別,我以一片葉、一株草,便能殺你。”

  當時,李走鬼以為是大當家的狂話,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九炷香那一條線,超過了那條線,便是人間神明,過不了,哪怕是坐八望九,還是一尊凡人而已。

  “李走鬼,你別呆愣著,難道那夜先生堂口,個個都是你這等呆愣蠢笨之人?往前走兩步,和我這一滴水,過過招啊。”

  李長遜招呼著李走鬼。

  李走鬼渾身已然濕透,那些看客們的嘲笑,他都聽不到耳朵里了,滿心在想,該如何脫困。

  “你們倆,又跑荊川府鬧騰來了?”

  在李走鬼進無可進,退無可退之際,周玄終于從入定的狀態里,蘇醒了過來。

  在入定時,他于空明鏡的世界之中,瞧見了一扇門。

  那扇門的背后,仿佛是眾生,他感知到門后,有無數的生命在輪回,他想打開那堵門,便依靠著信仰之力,要將門推開,開了門,便能見到眾生。

  但在信仰之力消耗完之前,他也僅僅是將門推得搖晃了那么一陣,卻連一條門縫都未推開。

  當那些幫他入定的信仰,已經消耗一空,周玄自然就醒了過來。

  這一醒,他便發現四周都烏泱烏泱的人,而他不遠處,還有一個香火力量極高,卻被嚇得不敢走動的中年胖子。

  他有些不清楚眼前的局勢,便在秘境之中,詢問著墻小姐和工程師。

  周玄入定了,這兩位可沒有。

  她們當即便將事情來龍去脈,給周玄講得清清楚楚。

  “哦,原來夜先生要趁我入定,前來擄我去總堂,這個夜先生,有點東西。”

  周玄心念轉動,便無縫的切入了戰局之中。

  “玄子,你醒了,這李走鬼,要帶你去夜先生的總堂。”

  “大先生,夜先生不把我們尋龍堂放在眼里,我們尋龍堂,正要在他身上出口惡氣呢。”

  兩人出手,既是為了保護周玄,又是為了壓過夜先生這個堂口一頭。

  周玄則笑了笑,朝著李走鬼招了招手:“李二當家,冤家宜解不宜結啊,今日的陣仗,倒是鬧得有些僵了。”

  周玄的話,軟綿綿的,溫和有禮,落在了李走鬼的耳里,仿佛救命稻草。

  “確實,確實,大先生,冤家宜解不宜結,都是走江湖的人,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咱們何苦互相為難。”

  李走鬼像小雞啄米一般,朝著周玄連連點頭。

  周玄走到他的身前,指著遠處十三時辰的尸首,說道:“二當家,我們李山祖吧,脾氣不太好,為了救我心切,把你那些弟子都給斬了,你如何看待?”

  “那些弟子……他們死有余辜,平日里就欺男霸女,鬧得整個荊川府不得安寧,我早就想清理門戶了,只是礙著同門之誼,我不好動手罷了。”

  李走鬼當即便努力回應道。

  “你說的聲音太小,我聽不清啊,大聲一點說,拿出點陽剛之氣來。”

  周玄笑吟吟的說道。

  他表情瞧著和善,但言語之中,似乎有一種不容抗拒的感覺。

  “他們……他們……”

  李走鬼將聲量提得大了些,但說了幾個字后,便說不下去。

  畢竟夜先生這次“邀請”周玄去敘舊,除了十三時辰外,其余弟子也來了不少,他一個八炷香的二當家,當著眾弟子的面,中傷十三時辰,稍顯下作了些。

  周玄則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說道:“二當家,但說無妨,你剛才對我講的那些話,我覺得很是動聽。”

  “他們死有余辜,平日里便欺……”

  李走鬼閉了眼睛,無比流利的將剛才對周玄講的話,大聲的復述了一遍。

  這一番話,便寒透了不少弟子的心。

  那些弟子,平日里也算為夜先生出生入死,做的惡事,不也是李走鬼這般堂口大人物吩咐著去做的么?

  做事的利益,那些大人物們都拿了,等到出事了,便是他們這些弟子“欺男霸女,死有余辜”了?

  弟子之中,至少有一半人,將手中紙幡扔了,扭頭便離開了。

  二當家一席話,便使得堂口人心渙散了許多。

  有些脾氣爆燥的,甚至把紙幡給撅斷,扔到了河里,朝著李走鬼怒目而視,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而周圍的那些瞧熱鬧的看客們,也才回過了一些味來,周玄這是不戰而損了夜先生的堂口心氣,有些高明啊。

  “我還以為那大先生也是個孬種呢,占著天大的優勢,卻要和夜先生握手言和,現在瞧來,只怕不這么簡單。”

  “堂口之中,雖說那些高香火的大人物極其重要,但一個堂口要做大,人數極多的香火弟子,也是很重要的,沒有那數量龐大的小弟子,這堂口便缺了許多的爪牙,大先生幾句話,便折了夜先生的一條臂膀,這手段不服氣不行。”

  “沒有這手段,哪能在短短時間之內,便執掌了明江府。”

  要說周玄的用意,李走鬼也看得明白,可他看得明白歸明白,但他被架在了位置上,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中傷自己弟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過,他認為,中傷也只是一時的,等到在周玄面前伏低做小,把自己的命給保住,等他脫了困,回到堂口,該賠罪賠罪,該拉攏人心便拉攏人心,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人心易散?但人心也易聚啊。

  “大先生,今日之事,本是誤會,那十三個弟子,死了便是死了,夜先生堂口,絕不會視大先生為敵……”

  李走鬼趁熱打鐵,跟著周玄賠罪,

  一番言辭下來,李走鬼終于提到了最關鍵的事情,抱拳說道:“山水有相逢,大先生,我李走鬼現在便回總堂,整頓堂風,若是下次再見大先生,我便以最高的禮數……”

  “唉,不急著走嘛。”

  周玄又瞧向了云中大龍,和那顆橘色的水滴,說道:“二當家,誤會歸誤會,但今日,你到底還是得罪了尋龍堂口,這該賠的罪,還是得當面賠了。”

  “我的要求不多,三個響頭。”

  周玄伸出了三根手指,說道:“三個響頭之后,你我便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砰!砰!砰!”

  李走鬼攥緊了拳頭,骨節啪啪作響。

  他可是夜先生的二當家,身份在這里,雖說對面是尋龍二老,一個神明級,一個是三百年前的藏龍大天師,身份都極尊貴。

  但是,磕頭?一旦磕了,便代表夜先生從此,低了尋龍堂口一頭。

  這個頭,怎么能磕?

  “我不能磕……這真不能磕。”

  “磕個頭而已,又不少些什么。”

  周玄右手中指,點在了李走鬼的眉心處,笑得很是溫和,說道:“八炷香的藝業,留得這條命在,往后便還有成事的機會,大丈夫能屈能伸,磕個頭又算什么?”

  “二當家,你這一輩子的修行,受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折磨,才練就了如今這番田地,被人一下子奪了去,你覺得公平嗎?”

  “給神明磕幾個頭罷了,就當是獻給神明級的虔誠與信仰,磕吧,磕了就沒事了。”

  周玄又指著河岸邊上,說道:“你看那邊,你們尋龍堂口的大當家也在,他瞧著你在……看他笑得多單純,他也知道形勢比人強。”

  李走鬼順著周玄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便真的瞧見自己的大當家就站在河邊,朝著他笑。

  笑容里,似乎還有鼓勵的意思。

  “是大當家,大當家懂我的處境啊。”

  李走鬼立刻有了些許的感動,但他卻不知道——他看到的大當家,是周玄使出來的彩戲師第三層手段「鏡花水月」。

  啟動鏡花水月,周玄便能構建出某些虛幻的場景來。

  但這層手段,依然要配合彩戲堂的第一層手段「投其所好」來使用。

  而周玄在循循善誘之中,便已經知道了李走鬼此時的“念想”是什么——無非是又想保住性命,又不想背負什么心理負擔。

  讓李走鬼看到“大當家的鼓勵”,便是周玄投了李走鬼的“念想、喜好”。

  彩戲堂的手段,盡管周玄只學了三層,在他手里卻運用自如。

  終于,李走鬼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跪在地上,朝著尋龍二老的大龍、水滴,猛猛的磕了三個頭。

  每一個頭,磕得都心誠至極,

  磕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咚咚咚的響聲,數百米外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長遜、云子良聽到這磕頭的聲音,那叫一個爽快。

  這才對嘛!

  尋龍道士,天下道門第三,怎么能被一個鬼鬼祟祟的堂口給壓制住了呢?

  “哎喲喲,別這么磕,別這么磕,我都心疼這塊地啊,瞧瞧,都裂了。”

  周玄連忙勸著李走鬼。

  李走鬼可憐兮兮的說道:“大先生,誤會解除,尋龍堂口的面子,我也給了,我應該可以走了吧。”

  “那是自然。”

  周玄堆著笑,一副毫無機心的樣子,他指著“大當家”所在的方向,說道:“不過,你大當家這么鼓勵你,不嫌你丟臉,你也得給他磕一個啊。”

  “也是,也是。”

  磕頭這事,沒磕之前不情愿,磕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兒,李走鬼輕車熟路的轉過身,朝著大當家的方向磕頭。

  不過在他磕完一個頭時,便瞧見那大當家的嘴形好像在動,似乎在說些什么。

  “大當家說些什么在呢?”

  他將注意力集中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看著大當家的嘴形,這越看越不真切,越不真切,李走鬼就越想去看明白,

  這看著看著,他便聽到一陣“噗”的悶響,后腦與額頭處一陣劇痛。

  痛過之后,便是麻木。

  他瞧見眼前,出現了一柄帶著血的骨牙,他連忙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額頭,一摸,便摸到了一個血窟窿。

  被暗算了,

  他被周玄暗算了。

  “你說好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李走鬼的生命力流失得極快,他嘴唇顫抖著,說道。

  周玄卻在他的身后比劃道:“我認為,陰陽之隔,才是真正的各走一邊,有陰陽那條界限在,我們永遠都不會碰到,是絕對意義上的——井水不犯河水……”

  李走鬼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一片通紅,他努力的取下了墨鏡,想回過頭,把周玄好好的再瞧一個仔細。

  他要瞧瞧,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年輕人,竟然會有如此歹毒的手段,

  但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力,并不支持他做出這些行動來,他頭才瞥過去些許,手腳便都僵住,徹底死去。

  李走鬼頭一歪,便癱軟的倒在了甲板上。

  八炷香的李走鬼,就此殞落。

  而他的殞落過程里,除去最后致命的一擊,周玄甚至一招都沒有與他過手,有的,只是連哄帶騙。

  云子良、李長遜瞧見了周玄的手段,會心一笑——他們太熟悉周玄了,這種手段在他們眼里,也屢見不鮮。

  倒是那些荊川府圍觀的人,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這位明江府的大先生,好厲害的手段。”

  “要不說呢,連哄帶騙,先逼著李走鬼,喚散了夜先生堂口的人心,然后誘使李走鬼磕頭,折了夜先生的臉面,現在又是三言兩語,一骨牙,要了李走鬼的命。”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便是明江府大先生的手段嗎?”

  因為震撼,所以恐懼,

  圍觀的人群之中,甚至有些人,在偷偷問同伴:“我剛才有沒有對大先生出言不遜?”

  “當然沒有啊,我們是因為膜拜大先生才過來的,怎么可能對他出言不遜?”

  “那就好,那就好,那他肯定不會對付我們。”

  “不對,你好像說了,說大先生是孬種。”

  “你再胡亂講話,我告你誹謗哦……你們都看什么,是他先誹謗我呀。”

  在座的每一個人,此時此刻,沒有人想成為周玄的敵人,

  除去他們受到了震撼之外,素來不熟悉周玄手段的夢境天神,在圍觀了周玄斬殺李走鬼的全部過程之后,也是呆住了,陷入了深層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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