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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以人為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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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過堂口,何以見得?”

  周玄說完一轉頭,卻發現呂明坤的手里,托著四只眼球。

  原來在剛剛談話的時候,

  呂坤明竹葉刀出手,隨機剜下了墻中四個人的左眼。

  他出刀極干脆,對人身體的部位又過于了解,四枚眼珠子,與其說被剜出,不如說是“剝離”。

  出手如電之下,眼眶牽住眼睛的六條外肌被精巧的切割,切口處竟有種圓潤的精致感。

  四只眼睛,現在被呂明坤冷靜托在手里,周玄生出一種“呂明坤在盤核桃”的錯覺。

  他有一瞬間覺得五師兄像個血腥藝術家。

  “師弟你看啊,這眼睛的后面,有晶瑩感,只有拜過香堂的人,眼睛才會發生如此異變。”

  “五師兄,你對尸體的鉆研似乎有點深啊……”周玄覺得,呂坤明這沒剖過許多陰人神人的尸體,是絕對達不到這種水準的。

  有些事,沒實踐過講話都沒底氣。

  呂明坤稍顯尷尬,說:“我靜語堂里天天縫尸、檢尸,窺到了一點點門道……”

  “如果像你說的,這些人都是拜過香堂的,那事情就更不簡單了……”

  一個女明星,把十五個拜過香堂的人同時封進墻里,這還是女明星嗎?

  姐姐想做到都難吧?

  周玄朝呂明坤抬了抬下巴,試探著問:“你是尸語者,能通過這尸體,知曉他們死亡之時,發生過什么嗎?”

  “能!”

  還真能?

  “他們死亡的時間有點久了,利用尸語去還原他們死亡前的過程,不太容易,好在尸體封在墻壁里,保存得極好,應該能用尸語還原,

  但是,死亡牽扯的人數太多,我的感知力不太夠,所以,請小師弟用感知力幫我鏈接!”

  “好辦!”周玄應了下來。

  呂明坤開始做尸語的先導儀式,他將酒壺中的尸油,于每張面孔的眉心處都點了兩滴,然后抹勻……

  周玄則在屋里踱著步子,他一瞧著嵌在墻里的人臉,便想起了血井——

  ——井壁上那一張張的人臉,嵚在井壁的壘石上。

  “小師弟,我準備好了,你將所有的感知力,全都跟我鏈接起來。”

  呂明坤說完,便盤腿坐在地下室中心,將敞開的酒壺放在身前。

  周玄也坐下,將感知力釋放后,努力將感知收束、匯聚成一條線,游進了五師兄的背心。

  “嘶……不行……不行!”

  呂明坤一瞬間流下了滿額頭的冷汗,像遇到了難題的學生,火速將右手舉起:“快……快停。”

  “怎么了?”

  周玄問道。

  “你的感知力,太強了,我有點扛不住。”

  在周玄感知力與他連接的時候,呂明坤明顯覺得精神上吃不住,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往腦門里涌,腦子里像被數百塊磚頭輪番的砸……

  血井通靈人的感知力,過于可怕,四炷香的陰人,差點被兩炷香的周玄逼瘋!

  呂坤明終于知道為什么那么多瘋狂的大神人,始終不愿意放棄對血井通靈人的研究了,

  一旦研究懂了,能夠批量制造血井通靈人的時候,只怕如今各大堂口的次序,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哪怕野心沒有那般大,只要悟通血井通靈之法,對于他們自身香火的攀升,好處不言而喻……

  “小師弟,你得收著點,我聽尸語時,沒辦法分出精力去防范你溢出的感知力。”

  若是對敵,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對抗周玄強大的感知力,呂明坤自襯能夠做到,

  但空門大開,主動去迎接周玄的全部感知力,實在是廟小容不下大佛。

  “那我將感知一點點與你連接,你要有什么不適,勾勾中指,我瞧見了,自然就不將多余的感知和你連接了。”

  “是個好辦法。”

  呂明坤重新坐正,閉上雙眼,啟動尸語。

  周玄先釋放了小量的感知,瞧見呂明坤沒什么動靜,便逐步增加感知,

  直到呂明坤勾動了中指,周玄才停住,整體釋放的感知力,甚至不到正常狀態下的三分之一。

  但就這三分之一,已經是呂坤明的極限。

  他揚起了雙臂,面前酒壺開始咕嘟咕嘟作響,蒸騰出了一團團黃色的氣霧。

  氣霧將呂坤明籠罩,他的皮膚上,開始出現一塊又一塊的紫色尸斑。

  墻內的人臉,嘴動了,像在念叨著什么,隨著呂坤明尸斑的增多,尸體嘴巴念叨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念叨聲,入了呂坤明耳朵,是一種奇怪的語言,周玄聽不懂的語言。

  但他聽不懂并沒有關系,聲音被呂坤明于心中轉化成了畫面,是十五人死亡前不久的畫面。

  周玄的感知與呂坤明連接,自然也瞧見了那些畫面……

畫面中,地下室內  十來個男子,在地下室內等候著,表情各個都極輕松。

  有人開始詢問:“周家班的少班主什么時候來?”

  “應該快到了,那娘們控制住了沒?”

  “控制住了,就在樓上,老賈盯著她呢,跑不了。”

  “你們幾個,鐵鏈裝好了沒?”

  “好了,雨哥,你看。”

  一個小馬仔,將天花板垂下來的滑鎖鐵鏈,上下拉動幾個來回。

  這個鐵鏈的最下方,還有兩個掛鉤,鉤尖雪亮。

  “那就等著,祭壇弄好了吧?李香主可交代了,祭壇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出錯了,出去了擰我們的腦袋。”

  “那能錯嗎?”

  馬仔繞著祭壇走了兩圈。

  說是祭壇,實際只是擺了兩具女尸,在女尸的周圍,按照某種規律,擺放了十二根白蠟燭。

  蠟燭還未點燃,燭芯泛白。

  沒過多久,周玄進了地下室,周圍的男人,都跟周玄打著招呼。

  雨哥跟周玄鞠躬,說了句:“少班主,您吉利。”

  周玄聽完,大動肝火,上去就給了一耳光:“吉利你娘個頭,老子拿到那東西,就是班主了,老子要殺了周伶衣!”

  “是,是,是!”雨哥往后退了兩步,但低著頭的他,露出了陰鷙的狠笑。

  “張怡華人呢?”周玄掃視了室內一眼,問。

  “樓上,馬上就弄下來。”

  “最好快點,你們這些戲子,一個靠譜都沒有!這么大的事,李金堂、李利生,一個都沒來。”周玄有些不耐煩。

  終于,

  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幾個馬仔帶著張怡華進了地下室。

  張怡華已經沒有電影明星的風采,著實狼狽,她衣冠不整,臉有一半被打腫,一進屋,就沖著周玄啐了一口:“就算拿到那東西,你也當不成班主!”

  “草!”周玄回扇了一耳光,示意戲子開始做事。

  地上女尸旁的蠟燭被點燃。

  戲子的人,將滑輪鐵鎖末端的鐵鉤,往張怡華的鎖骨里面掛。

  兩柄鐵鉤,穿了她的琵琶骨,將其吊了起來。

  “戲子、周玄,你們這幫狗娘養的!”張怡華痛罵道。

  “你一個爛魚餌,有你多嘴的份?”

  周玄示意戲子們把人往下吊。

  張怡華原本被吊在半空,滑輪拉動,她被放了下來,雙腳抵住了地上的女尸。

  女尸的身上,被刀尖刻下了許多深奧的道符,在她和張怡華接觸的那一瞬間。

  房間里,傳出了詭異的聲音,像強勁的水流在沖擊著堅硬的壘石。

  女尸周圍的地板上,開始冒著汩汩的血水。

  血水很快凝聚成了一灘,然后,血里冒出兩只血色的手,將女尸抱住,往血水里面拉扯。

  直至女尸徹底被拉沉進了血水中,血水也碰觸到了張怡華的腳,地板流血的速度,在加快。

  一道古樸斑駁的井,從地下升騰了起來。

  井口青石壘就,井中是濃稠的血水。

  “放,放,放!”

  周玄見狀,知道是祭壇打開了血井,便讓戲子的人將鐵鏈放下,將張怡華吊進井里。

  這位電影女星,成了可憐的魚餌,沉沒進了井中。

  周玄緊盯著鐵鏈的變化。

  開始時,鐵鏈除了些許的晃動,沒有過多表現。

  過了三四分鐘,鐵鏈全部放光,依然沒有動靜。

  周玄在地下室里焦躁的走著,

  忽然,

  鐵鏈忽然叮當作響。

  “魚上鉤了。”

  周玄一吐濁氣,繼續凝望鐵鏈,鐵鏈的動靜越來越大,上下翻騰。

  “拉,拉,快拉,魚把鉤咬死了。”

  周玄拍著大腿,表情瘋狂。

  隨著一陣鐵鎖的拉動,

  張怡華被拉出了血井,她渾身都被血裹住,有個渾身是血的孕婦,正兩只手抱著她的雙腿,于她的腹腔中,瘋狂的啃咬。

  血孕婦大著肚子,背后還鼓著個血包,隨著啃咬的動靜,血包也在晃動。

  周玄上前,伸手去抓那大包,一抓,那血孕婦便瘋狂大叫,放棄了啃咬張怡華,要去護背上的血包。

  但周玄動手很利落,他左手拿出了一柄銘刻了符文的刀,對著血包一割。

  一個被血污沾染的日記本,便出現在他手中。

  戲子雨哥,拿出了香主給的法器,一柄道鈴,狠狠搖動之下,那血孕婦當即痛苦不堪,便只能尖叫著捂住了耳朵,掉回了血井中。

  又是一陣鐵鎖響動,張怡華也被吊回了井水中。

  這場血井垂釣,便已經完成。

  “怎么是個日記本?”

  周玄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袋子,將日記本套了,轉身就要走。

  戲子雨哥冷笑著攔在地下室的入口處,盯著周玄:“東西拿到了,聽話點,交出來,能放你活著回去,不然……”

  “你算什么東西,老子跟李金堂稱兄道弟。”

  “呵呵,是李香主交代我這么做的,你那東西,李堂主也想要。”

  雨哥朝著周玄逼近,

  豈料,

  血井中忽然傳出撕心裂肺的聲音。

  “拿了我的東西,你們誰都跑不掉……一個都跑不掉。”

  聲音越發慘烈,血井里的血水如山洪爆發,鮮艷的血,將整個地下室都盡數籠罩。

  整座地下室,成了血井的一部分。

  墻壁成了松散的泥土,又帶著強大的吸力,吸住戲子眾人,直到他們盡數嵌入到墻壁之內。

  而周玄,血井的吸力對他而言,沒有那么強勁,他就像在泥濘中行走的人,雖然每走一步都很艱難,但至少在前進。

  加上他的位置,原本就靠地下室的門,走了十來步,便出了地下室。

  周玄成功逃走后,

  血井里傳出了傷心的哭聲,然后血水退去。

  地下室里,便空空如也了。

  只剩下銹跡斑駁,遭遇了強烈腐蝕的滑輪鐵鎖,鐵鎖下的鐵勾也不見了。

  女尸、祭壇的痕跡,全都湮滅一空。

  “原來戲子這些人,是這么死?”呂坤明緩緩張開了眼睛。

  周玄則想得更多,甚至有了更深層次的危機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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