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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重水,幽精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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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慈村祠堂中,一尊尊或仙或佛的供像里,有一尊古怪神像,腦門插著一支雙頭細箭。

  此刻這神像頭上那柄貫穿頭顱的子午雙頭魔箭,流轉著幽彩,這件由險道神所賜的異寶正在顯威。

  村市中,季明死死拉住二蛟的獨角,同時神罡將這二蛟,還有第三蛟擠在中間,他不斷的發力拔角,一股奇法籠罩在身上,讓他有一種三蛟將離他遠去的感覺。

  這種感覺如此奇特,仿佛就該如此,自然而然。

  在這重新凝固的神罡之內,三蛟仿佛被砌入墻中,動彈不得分毫。

  他們三個如果還在五行合遁的狀態中,即便季明吸了地下真火精氣,重固護體神罡,他們仍能以五行生克制化之法來抵消神罡,從容應對,可這三個偏偏貪功冒進。

  “定!”

  季明口吐一字,將自己手臂和獨角定在一起。

  既然對方奇法善于分隔空間,那他就以法術將手和蛟龍定在一起,以定法對抗分法。

  下一刻,季明面露幾分驚容,他雙掌竟和二蛟的獨角分開,三條惡蛟都順著周遭的岔路虛影遠去。

  “啪”的一聲,季明身子頓時炸成無數罡風,在風嘯聲中往那三蛟身上刮去,可不管他這罡遁如何神速,其和三蛟距離已是越來越遠。

  “好快!”

  被拉開的三蛟,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這陣刮來的神罡,俱被那神罡中那吹天迷地的氣勢所震懾,心中有種感嘆,“這就是太平法師,道門全才,無有短板。”

  “太險了。”

  一蛟深深吐氣,吹得龍須亂舞,一對晃光的蛟目里,懼色未褪。

  剛才他被夾入神罡之中,被壓得身鱗破碎,脊骨彎折,好像下一息自己就擠成一團血肉似的。

  “子午健將此寶之能雖然遠不及其師險道神那般的顛倒乾坤,卻足以在這方寸之地,將直化曲,將近演作遙,其中運用之妙可謂是存乎一心也。”

  惡蛟再看眼前的罡風,驚懼的心態略有松解。

  緩過神來,他此刻甚至覺得那追逐的罡風有些可笑,道:“沒用的,子午健將乃是施法于你和我們三兄弟之間的距離之上,你就是遁速再快,也追不到我們三兄弟。”

  這時,洪波童子元神接入三蛟心神,道:“別再莽撞,趕緊合遁!”

  洪波童子見三蛟終于知曉輕重,一身的妖法靈機重新與他們匯合,使五行合遁的法力攀升,他這才分神看向靈虛法師所化的那陣罡風。

  靈虛法師所化罡風并沒有挪動多少,仍未遁出于村市中的這條道路。

  這當然不是靈虛法師的遁法有問題,事實上靈虛法師早已遁過兩百多里,但這遁過的空間已被子午健將那件異寶「子午雙頭魔箭」折迭起來,令靈虛法師遁不出這數丈之地。

  不得不說,看著一位正教法師被如此戲弄,確實有不一樣的感受,很容易讓人膨脹和興奮,像是在征服了一座高山般。

  “快!

  他的遁速更快了。”

  祠堂之中,貫穿頭顱前后的子午雙頭魔箭開始擺顫,令這尊神像從頭到身開始抖動。

  洪波童子吐出個鐵色葫蘆,這葫蘆一落地便砸出個一丈方圓的大坑,洪波童子指著葫蘆,對其余人傳音說道:“以水行合遁強催這一元重水宣布于此。”

  洪波童子一聲令下,那鐵色葫蘆口噴涌出的淡黑濃霧。

  這非是尋常水汽,乃一元重水所化,其中一滴便有萬鈞之重。

  此刻雖呈霧狀,但無流動之性,其中巨大的質量也難以流動,只一寸寸往外膨脹,讓周遭磚石土地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濃霧緩緩膨脹,速度不快,所過之處,石階無聲化為齏粉,木質攤架瞬間壓成薄片,幾個躲避不及的散修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如被無形巨掌拍扁的蚊蠅,爆開團團刺目血霧,在地面印出猩紅可怖的“人毯”。

  空氣被擠壓得粘稠如鉛汞,連聲音都被吞噬,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嘎吱悶響。

  這股凝滯萬物的重壓,首當其沖便籠罩了季明所化的那團呼嘯罡風。

  原本靈動肆虐,追逐三蛟的罡風,猛地一滯。

  風旋的邊緣被無形的萬鈞枷鎖套住,速度肉眼可見地衰減,在這無形無影的罡風中已沾染上點點肉眼可見的墨色。

  這些一元重水的汽粒雖然微小,卻讓整團罡風仿佛是浸上了泥漿的羽翼,變得無比笨重,再難掀起之前那般撕裂長空的威勢。

  “好!”

  洪波童子見狀,眼中厲色更盛,“風為木屬,水能養木生風,可若是這一元重水,就能以水錮風。任你罡風再烈,被這一元重水沾染,也如飛鳥折翼。”

  “子午,鎖死他。”

  洪波童子在元神傳音中高聲喊道。

  祠堂內,那尊插著雙頭魔箭的神像抖動得更加劇烈,魔箭奇芒狂閃。

  村市街道上,季明罡風所在的區域,空間折迭的層數更多,那岔路虛影更加密集,仿佛將靈虛法師困在了一個不斷向內收縮的透明琥珀之中。

  罡風左沖右突,卻只能在方寸之地徒勞打轉,速度還被重水拖累得越來越慢。

  “靈虛子,你還能猖狂幾時?!”

  三條銀鱗惡蛟盤踞半空,妖氣依舊滔天,此刻全力運法合遁,艱難催使葫蘆里的一元重水霧化宣布而出,如濃墨在大慈村這張畫卷上肆意揮灑。

  大慈村中,大片“人毯”的猩紅色彩已是比那墨漬更濃。

  “砰”的一聲,罡風聚成人影落下,一落地雙腳就深按地里。

  “有意思,但也只是有意思。”

  季明道。

  正快意大笑的三蛟聽到靈虛法師這話,只當靈虛法師虛張聲勢,緊接著又是三聲爆響,這三聲卻比前面一聲更為清脆。

  三蛟一動不動,這爆響是從他們身體里發出。

  “洪波師兄.我等”

  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話音的最后被一連串爆響吞沒。

  一時間,洪波童子和孫長老,及其遠處的趙池,暗中的子午健將,都在傾聽這一大串花炮似的爆聲。

  在這一瞬間里,洪波童子已經無瑕思索三蛟為何會有如此變故,他高調的揚起裹著暗色雷光的雙手,對準了那往村市口擠去的上百男女老幼,其中脅迫之意十分明顯。

  季明沒有絲毫動作,只是盯著三蛟,眼中帶著欣賞作品的神色,全不去看洪波童子。

  當三蛟摔落在地,身中骨骼爆成粉末,成了三灘爛泥一般,季明這時才看向洪波童子,“你要是對我神通做過極為縝密的情報工作,當知神通中的土木相爭之意,最克水元之靈屬。

  如蛟龍這類水元靈屬,一旦深深的浸入我這神罡內,體中靈水精元必被神罡內的戊土之機吸收。

  而神罡中的巽風之機將扎根于其身,從此生發不絕,若他乃是真龍之身,頂多被刮迷了眼一樣,冷淚難停,但若非真龍,精元流失,巽風纏身,一時三刻定將骨枯肉朽。”

  季明說著,向前走去,這一走竟是走到了三具蛟尸的跟前,他知道暗中施法的子午健將已被震懾住,暫緩施法。

  “其實你們一開始的策略很好,聯手合展五行遁法,火來水滅,水來土掩,十分穩妥,如果他們當時未退于合遁,頂多也就得個軟骨之癥而已。”

  “所以.”

  季明看了一眼遠處洞窟前的火烈子,視線轉回,問道:“所以接下來,還有什么底牌?”

  說罷,季明仰頭張口,存在道臟·煉金胃袋里的幽精寶劍,過咽喉處的十二重樓,上升于齒關間。

  季明伸手穩穩握住口腔內的劍柄,將這百禽上真的煉魔之劍·幽精劍拔出。

  自從在紫定山那次借了紫面金婆的金刀,以金刀為六戊神罡載體一舉敗了老妖馬靈的威風,他就一直想找把寶刀,又或者是寶劍。

  只可惜合手的刀劍難得,一般的刀劍他又看不上眼,總不能將妹妹靈姑那口性命雙修的玄英金光劍借來,好在百禽上真給他“送”來了這一把上乘煉魔之劍——幽精劍。

  這幽精劍非金刀那般有虛實間的魔性變化,及其至剛至利之質,但其中也自有玄妙,不過這對他而言都不重要,劍于他而言只是神通之受者,他要的是足夠堅固。

  見到靈虛法師手持之劍,洪波童子想起自己剛才右臂被斬的感覺。

  他左手握住自己的右臂,右臂雖然恢復如初,但那種被斬的感覺中,并沒有劍意的痕跡,所以說到底那還是六戊神罡的另一種用法罷了。

  “果然是自悟神通的道才,就是神通在你手上,也能玩出百種樣子。”洪波童子震撼的同時,心中深感佩服,暗道:“該動用那樣寶貝了,那可是神主曾經親自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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