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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準備好自斬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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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皮兒啊,你知道么,你生下來就和別人不一樣。”

  “是因為我是黃天嗎?”

  “不,是因為你身上有一股勁。”

  青袍老道幽幽開口:“一股欠揍的勁,每每為師覺得你做的還不錯的時候,你總是能干出點讓為師覺得,今天要是不往死里揍,明天玄真道界就要滅亡的事。”

  說著,手中的竹條就是啪的一聲落下。

  抽的被吊在樹下的陳黃皮張口就是殺豬般的慘叫。

  疼,太疼了。

  疼到就是鐵打的黃皮,也扛不住這般毒打。

  “三師父,我錯了!”

  陳黃皮疼的嗷嗷叫:“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是你親徒兒啊!”

  “知道錯了?那不妨說來聽聽吧。”

  “啊?”

  “嘖,看來只是嘴上知錯。”

  青袍老道面如寒霜,手中竹條如同道主至寶一般,噼里啪啦的落在陳黃皮身上。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時候青袍老道都有些懷疑,自己這個做師父的莫非也是什么天生魔頭,不然怎么自己這親手養大的徒兒是越長越歪?

  別人家的孩子,就是犯了錯,那也就賣個乖過去了。

  而自己家的孩子,哪怕是沒犯錯,也總能整出一些讓人手癢的事,說一些讓人恨不得吊起來打的話。

  “三師父,嗚嗚嗚。”

  陳黃皮扯著嗓子嚎道:“我真沒想到會是你,我以為是什么妖魔鬼怪冒充你,真的,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思前想后,便覺得自己是在這件事上惹惱了三師父。

  不過這能怪自己嗎?

  除了邪道人以外,自己有五個師父,外加最初的師父。

  可每個師父都跟自己說,他們沒法離開十萬大山。

  尤其是三師父。

  三師父殺性最重,恨不得把自己都給殺了,可他當年也沒離開十萬大山不是。

  現在冷不丁的跑出來,自己誤會成是別人假冒的也很合理啊!

  “那你有沒有想過,誰會敢冒充為師呢?”

  青袍老道深吸一口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陳黃皮。

  而陳黃皮則面露古怪之色。

  他一聲不吭。

  表現的那叫一個沉默。

  而青袍老道看出了這無聲的表達。

  有一個人敢。

  而且就在自己面前。

  “唉……”

  青袍老道長嘆道:“黃皮兒啊,你已經是道主了,你年紀也大了,為師是真不想再揍你了,為師也想顧及你的顏面啊!”

  “如此這般,要是傳出去,以后你還怎么挺起胸膛做人?”

  “我不怕!”

  陳黃皮略帶自得的道:“我的臉早就已經丟盡了,正所謂只要身處低谷,怎么做都是在向上,天下蒼生不會瞧不起我的。”

  “不僅不會,而且只要我稍微做了一件人事,他們就會覺得我這個道主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說不定還會歌頌我的功德呢。”

  他自覺自己這話說的還是有那么幾分道理。

  于是,便對一旁同樣被吊著的黃銅油燈擠眉弄眼的道:“黃二,你也幫我說說話啊,好讓三師父知道他對我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黃銅油燈瞪大了眼睛,跟吃了蒼蠅似得惡心。

  好你個陳黃皮。

  剛剛你挨打的時候,本燈可沒有落井下石。

  現在你緩過來了,玩禍水東引,轉移矛盾這一套是吧?

  “哎呦喂,三觀主。”

  黃銅油燈諂媚的道:“您老人家也看到了,我和陳黃皮雖說從小一起長大,但他是他,我是我,黃二我一向是反對他,支持您的。”

  “您要我往東,那我絕對不敢往西。”

  “您說一,那我絕對不會說二。”

  “您說吧,您要怎么收拾陳黃皮,黃二我都舉雙手贊成!”

  它才不管陳黃皮說的那些屁話。

  有錯沒錯,先把三觀主伺候好了再說。

  要知道三觀主的脾氣,那叫一個酷烈,比大觀主和二觀主都要難相與。

  得罪了大觀主和二觀主問題不大。

  要是讓三觀主不爽,那下場可不會有多好。

  陳黃皮都是道主了。

  可一竹條下去,依舊能無視他的法身,依舊能抽的他嗷嗷叫。

  自己這小身板可扛不住幾下。

  青袍老道瞥了一眼黃銅油燈,玩味的道:“黃二,貧道還以為你跟黃皮兒廝混了這么多年,已經是忘了你是貧道煉制的法寶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向著貧道。”

  “三觀主您這話說的,黃二我生是您的燈,死是您的死燈,至于陳黃皮,我只能說祝他好運吧。”

  黃銅油燈笑的是極為諂媚。

  雖說它壓根不想和任何一位觀主待在一塊,只想跟著陳黃皮到處亂逛,但這種關頭,肯定是要撿好話說來聽的。

  青袍老道不置可否:“你倒是表現的挺中立,既然如此,那你便說說該怎么收拾黃皮兒吧。”

  “啊?我?”

  黃銅油燈震驚的指著自己,再一看旁邊陳黃皮那忿怒的目光,趕緊說道:“三觀主,雖說我和陳黃皮不熟,但好歹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手足兄弟,您這不是難為我么?”

  “要我說啊,陳黃皮這次也沒闖什么禍。”

  “不就是差點把須彌世界挖穿,然后還跟四十九位道主打了起來,臨走了還被須彌道主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給弄的走火入魔了。”

  “可他到底是成了道主不是?”

  “這樣吧,您大人有大量,把他皮扒了好了。”

  此話一出。

  陳黃皮雙目都要噴出火了,咬牙切齒的道:“黃二,謝謝你為我說話,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嗨,都兄弟,客氣了哈。”

  黃銅油燈說著,就一臉諂媚的盯著青袍老道。

  “你們倆啊……”

  青袍老道搖頭不已:“一個做事是想到哪算哪,一個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就不能學學阿鬼穩重一些么?”

  正說著,索命鬼便從勾魂冊里鉆了出來。

  “三觀主,您老人家輕易不出山,這次恐怕是有什么大事發生吧?”

  索命鬼是本來也沒想出來被挨批。

  可青袍老道上來一句夸獎,便讓它坐不住了。

  被三觀主當面夸獎。

  這可是能吹一輩子的事。

  青袍老道淡然的道:“也沒什么大事,只是貧道要是晚出來那么一會兒,黃皮兒,還有你們兩個就都得死在那須彌世界里而已。”

  索命鬼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陳黃皮則不解的叫道:“三師父,我看須彌世界也沒什么危險啊,須彌道主是厲害,但我也是道主了,我身上還有什么本源之氣,可我要走,祂也沒攔我不是。”

  “現在還把須彌世界給關上了,死活不讓我進去。”

  “不然我早就進去把太墟道主給救出來了。”

  “太墟道主的事已經過去了。”

  青袍老道無奈的道:“為師臨走的時候,把祂的一點靈光帶走送入了輪回,下一個紀元,祂便會轉世歸來。”

  聽到這話,陳黃皮大喜過望:“三師父,還是你對我好,有你給我兜底,我就是和須彌道主大戰三百回合都不怕!”

  “你啊,就那么瞧不上須彌道主?”

  “額,那倒沒有。”

  陳黃皮皺著眉道:“我只是覺得,祂好像沒有我想的那么強,師父你說我不像道主,可我覺得祂也不像。”

  “你不像是因為你不是正常合道的道主。”

  青袍老道皺著眉道:“當然,你就是正常合道,你也沒法正襟危坐的當個高高在上的道主,不過須彌道主之所以不像,是因為祂的確不想做道主了。”

  陳黃皮好奇的道:“三師父,他不是須彌世界晉升完美天地時候的道主嗎,按理說,祂和須彌天道是平級的,為什么不想做道主?”

  “須彌天道在舊觀。”

  青袍老道淡淡道:“祂在須彌世界如今主宰一切,可這并不是祂想要的,祂要的是像你這樣,既要又要,既是道主又是天道。”

  青袍老道和須彌道主對峙的時候。

  雙方都知道彼此之間這時候是打不起來的。

  但這并不妨礙雙方用盡各種手段探查對方的底細。

  陳黃皮聽出了青袍老道話語里的深意。

  于是,便更覺得好奇了:“三師父,須彌道主是想趁著須彌天道不在,所以要以心代天心,以意代天意,類似拜靈天教主那樣我化天道?”

  他想到了須彌世界里的那個混沌道胎。

  那是孕育天道的胎膜。

  其內蘊藏著無盡的奧妙。

  青袍老道解釋道:“他是個人,無論如何改換本質都是人,天道可以降生為人,但人卻不可能轉世為天。”

  “你見到的那個混沌道胎,實際上是個空的。”

  “須彌道主所想,不過是待原本的須彌天道死去,須彌世界會再次孕育一個天道,屆時便從那道胎中誕生,而祂便可以借此提前下手,將其化作囚籠囚禁新天。”

  “當然,祂這想法雖說挺好,可為師知道祂成不了的。”

  “為何?”

  “因為祂要是成了,那就意味著玄真道界輸了。”

  須彌道主的目的一旦達成,那祂是真可以做到掀桌子的。

  天地異變結束以后,任誰也沒那個能力再壓制住祂。

  陳黃皮皺眉道:“祂這樣做是在竊取天道權柄,那為什么不把須彌天道給放回去,讓須彌天道收拾祂呢?”

  “說得好。”

  青袍老道握緊了手中竹條:“須彌天道一旦出去,那須彌道主的目的不僅會落空,就連為師的布局也都會化作烏有。”

  “黃皮兒,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繼承凈仙觀嗎?”

  “哈哈哈。”

  陳黃皮大笑三聲:“三師父,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行了,為師出來一趟不容易。”

  青袍老道嫌棄的道:“為師也懶得聽你說俏皮話,總之,你記住,對付須彌道主的時候,不要想著和祂拼命搏殺,祂這樣的人什么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你拼不過祂的。”

  這話陳黃皮聽明白了。

  看樣子師父是打算對付須彌天道。

  而須彌道主則是留給自己了。

  “三師父,我若是把肺廟也修成,再加上我的滅世大磨,難道我也拼不過祂么?”

  “拼不過。”

  青袍老道平靜的道:“這不是戰力上的差距,而是時間上的積累,你雖說是為師最得意的徒兒,可你經歷的事還是太少了。”

  “而且,天地異變結束那天,你就不是道主了。”

  “什么?”

  陳黃皮震驚的道:“三師父,道主不是一證永證的么,我怎么就不是道主了呢?”

  “因為你要自斬。”

  青袍老道拍了怕陳黃皮的肩膀道:“天地異變結束那天就是最后的機會,也是最關鍵的時刻,你也知道會有另一個黃天。”

  “而玄真道界是不會有兩個天道存在的,這自相矛盾。”

  “所以你要自斬,你要做你自己。”

  “斬去一切不諧之物,只留下你屬于玄真道界的那個純粹的你。”

  “那我豈不是什么都沒有了……”

  陳黃皮茫然的道:“我沒有了黃天的身份,我還要斬去太一的那部分,就連滅世大磨都沒了。”

  “那我還拿什么對付須彌道主?”

  “不用擔心。”

  青袍老道寬慰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天地異變結束,黃天降世以后,你便立馬回十萬大山,屆時剩下的就全都交給為師。”

  “有些東西只是暫時的失去。”

  “你就當是為師替你保管,事后這些都會是你的。”

  “三師父,這個我倒是能理解。”

  陳黃皮皺眉道:“可我不明白,我不做黃天就是了,為什么連屬于我的太墟天道那部分也得斬去?”

  “因為若是不斬去,那你就會被玄真道界排斥。”

  “你會被當做是太墟的生靈。”

  “而太墟的生靈,如何能合玄真道界的道?”

  “可反過來就不一樣了,太墟世界被吞噬過,那里的天地規則是有漏洞的,到時候你自會知道該怎么做。”

  青袍老道說完轉身就走。

  陳黃皮見此,趕緊掙扎著從樹下脫身:“三師父,你才剛揍了我一會兒怎么就要走了。”

  “因為為師要回家里看著那須彌天道了。”

  “那我呢?”

  “待你準備好結束天地異變,便是你回家的時候,為師在家里等著你。”

  話音落地,青袍老道的身影消失不見。

  陳黃皮悵然若失,三師父不來還好,一來他想回家的念頭就越來越濃郁。

  外界雖說風光無限。

  可那也是之前的事了。

  現在整個玄真道界天地規則大亂,一副末日景象,讓他一點留念的意思都沒有。

  而這時。

  黃銅油燈的聲音突然作響:“本家,別不開心了,看看這倆東西怎么處置?”

  陳黃皮聞言扭頭一看。

  便見到身后的那顆歪脖子樹下,卻插著一把劍,放著一口鐘。

  劍是太歲殺劍。

  鐘是九離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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