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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須彌世界、回歸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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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在棺材里嗎?”

  “這是給我整哪來了?”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三簇青色的火焰由遠而近。

  陳黃皮在這黑暗中迷迷糊糊的往前走,越往前走他就覺得越不對勁。

  記憶停留在棺材里,自己正瞎猜那蒼天在四師父哪里做什么用,結果好像蒼天死氣就憑空冒出來,直接把自己給灌暈了。

  而更古怪的是。

  自己的樣子和之前也不太一樣。

  陳黃皮伸出雙手,只見兩只手掌上布滿了粗糙的紋路,并且呈現出不正常的灰敗色澤。

  然后,又有兩只胳膊從身后探了出來,在這手掌上狠狠的掐了掐。

  嗯……

  有點疼。

  但還不止是四只手臂,準確的說是八只。

  并且腦袋后面還長了兩顆腦袋,周遭事物可以說是盡收眼底了。

  八臂三首,當真駭人。

  “黃二說它把我點化成了邪異,看來我現在就是邪異的狀態了。”

  陳黃皮對自己的變化不是很滿意。

  或者說,有一點點的那么嫌棄。

  “才八條手臂三個腦袋,實在是太少了,而且為什么只有兩條腿,就不能再長幾條嗎?這樣走路看著多奇怪去了。”

  “最好有九個腦袋,十八條腿,一百多只手臂,這樣才顯得霸氣!”

  陳黃皮嘟囔著,便繼續往前走。

  說是往前,實際上他也沒有什么目的地,只是一時半會兒沒搞清楚情況,所以才到處亂逛罷了。

  不過他倒是想的開。

  對自己身體的變化是一點都不擔心。

  畢竟,他很小的時候就想著,身上長出來的東西越多,就比別人越利害。

  對著黑暗中隨意轟出一拳。

  周遭的空間瞬間扭曲,泛起了陣陣漣漪。

  “不如我化太一的時候強大。”

  陳黃皮皺眉的道:“而且我感覺這是一種錯誤的形態,黃二把我變成邪異的時候,組成我那具身體的東西太多,太亂了。”

  他這般說著,想著現在也不知道如何離開這鬼地方。

  便盤坐了下來,準備研究研究這具身體。

  直覺告訴他。

  這具身體雖說是錯誤的形態,但依舊有著某種巨大的潛力。

  真要是搞明白了,或許回頭也能派上用場。

  要知道,他自己原本的身體,實際上在沒有太墟道主暗中相助的情況下,是無法化作太一的狀態多久的。

  幾十個呼吸就得把自己給玩崩。

  退而求其次,那這邪異的狀態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過度選擇。

  “噫!九靈尊還在發力。”

  陳黃皮驚訝的發現,他這邪異的身體里,居然還有著九靈尊的殘留。

  這九靈尊當時已經被轉化成了太墟神靈。

  雖說被他當做養分直接吞了,但卻也組成了這邪異身體的一部分。

  當然,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怎么還有這兩個東西……”

  陳黃皮心中一動。

  他的胸口瞬間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里面的兩只眼睛。

  那兩只眼睛長滿肉芽,彼此糾纏在一起。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畸形的陰陽魚似得。

  更讓陳黃皮驚訝的是。

  這兩只眼睛睜開以后,他竟然擁有了另一種詭異的視角。

  周遭的黑暗在這種視角下也暴露出了本質。

  大地是焦黑色的,沒有半點生機,好似暴曬過后大片的龜裂,一根根觸須從裂縫中探出,直接抵在了天上的云朵之中。

  說是云朵,可實際上更像是胎囊一樣的事物。

  一收一縮間,能看到里面孕育著一只緊閉的眼睛。

  “這該不會是那輪廓的體內吧……”

  陳黃皮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他胸口的那兩只眼睛,自然不用多說。

  是當年在十萬大山的時候,三師父讓自己拿道袍,將那化作日月的眼睛給搶走,然后煉進了自己體內。

  本質上是一種偽裝。

  甚至,他出六陰神的時候,腳踩黃泉陰土,那日月還會顯化出來,就連那輪廓的子體都認不出來。

  起碼當年那寄生輪回道宮的子體眼睛,就把陳黃皮當成了同類。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

  陳黃皮三顆腦袋都感覺頭皮發麻,驚恐的低聲道:“我以為這次又是進了某段記憶里,怎么忽然就到了那輪廓體內了。”

  “師父給我的棺材,還能把我給送進來不成?”

  那棺材除了曾經躺過蒼天。

  怎么會擁有這種詭異的能力。

  而且師父就不擔心,自己會被那輪廓給發現,然后把自己給捏死嗎?

  沒有降生成功之前。

  陳黃皮都很清楚,他碰上那輪廓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打是根本不可能打的過的。

  師父和那輪廓斗了那么多年,不也還沒分出勝負。

  “不行,我要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

  陳黃皮急了,在心中大叫道:“師父,我是黃皮兒啊,我是你親徒兒,不要把我當輪廓整啊,我玩不過它的。”

  他覺得自己這次肯定又是搞砸了什么事。

  所以師父一狠心,就要給自己一個教訓。

  可仔細想來。

  自己好像什么也沒搞砸啊。

  明明到了大乾仙朝就一直在挨打,也就這次打贏了陳道行而已。

  總不能師父偏心。

  覺得自己殺陳道行是錯的吧。

  也不應該啊……

  “師父,師父。”

  陳黃皮無論怎么呼喚,周遭的現狀都沒有半點變化。

  他還是待在這詭異的地方。

  而胸口的雙目開合,又在黑暗和現實之中切換。

  但知道了周圍是什么情況,陳黃皮又怎會再想像之前那樣兩眼一抹黑。

  萬一走錯地方,豈不是死的更快。

  可就這樣站在原地等著也不是什么好選擇。

  陳黃皮很無奈,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那些道主被輪廓吞噬,祂們又能降臨玄真道界,那這里肯定有著一條出路。”

  “我小心行事,應當不會有大問題。”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陳黃皮也不知道自己走了究竟多久。

  漸漸地,他也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輪廓的體內雖說孕育著不知道多少子體,但那些子體基本上都是閉著眼睛的狀態,好似在經歷某種蛻變。

  并不會發現他的到來。

  而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應當是在這世界的最邊緣。

  起碼他沒有看到那懸吊在那輪廓中心的五具道主身軀。

  “這地方詭異,我又不敢飛遁,光靠兩條腿要走到何年何月去?”

  陳黃皮站在了一根觸須下方。

  這觸須上面長著許多肉芽,如同藤蔓的倒刺一樣,能明顯的感受到,有某種物質在通過這觸須輸送到天上的胎囊之中。

  咕咕咕……

  陳黃皮只感覺腹中饑餓難耐。

  看著那觸須,感受著其中輸送的物質的誘人,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很餓,非常的餓。

  餓到有種渾身都在發虛,要是不吃點什么東西,連路都走不動的程度。

  “不行。”

  “陳黃皮啊陳黃皮,你已經過了長身體的時候了。”

  “一頓不吃餓不死。”

  “這里不是你的飯堂,回去以后想怎么吃怎么吃。”

  說著,陳黃皮就強忍著那種不舍,咬牙向著前方繼續走去。

  餓了就得吃東西,困了就得睡大覺。

  陳黃皮向來如此。

  因為他在人間的時候,就看明白了那些以人氣修行的修士有多可怕,雖說大乾仙朝的修士干不出那種事,但并不是說這里就都是好人。

  修士和人的區別,正是因為脫離了這些凡俗,所以才變成了完全不同的物種。

  陳黃皮以身作則,等他降世以后,他就非得把這一條規則給定的死死的。

  所有人,任何修為都得吃喝拉撒睡。

  但眼下這一條規則,卻讓陳黃皮自己有些尷尬。

  他和陳道行大戰了那么多年,一頓飯都沒吃過,如今饑餓感上來,就有些想要啃點什么東西墊墊肚子。

  又過了一段時間。

  陳黃皮再次站在了一根觸須下方。

  這一次,他走不動道了。

  八條手臂顫抖著伸向那根觸須,六只眼睛里都在冒綠光。

  “我就吃一口,就一口。”

  “那子體還在發育,我也正在長身體的年紀。”

  “都是同類,給誰吃不是吃。”

  陳黃皮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口就咬了上去,然后他便感覺某種物質瞬間涌入了自己的身體,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舒服的渾身都在顫抖。

  但這物質并非是靈氣一類的東西。

  陳黃皮瞪大了眼睛,驚聲道:“這是一個修士的記憶?不對,這記憶不是玄真道界的,而是來自其他世界。”

  那個輪廓本質上是一個完美天地的天道異變所化。

  后來,連同太墟道主,祂總共吞噬過五個世界,加上原本的那個就是六個世界。

  世界被吞噬以后再也沒有了變成完美天地的機會,連道主都不會再出現,并且會一步步走向崩潰,而被其吞噬走的物質,實際上就是那個世界的蛻變之根本。

  這東西不以形態而論。

  而是包羅萬象,修士的記憶,修行的法門,不同世界的規則都會涵蓋在內。

  而這根本之物被那輪廓吞噬過后。

  殘留的一些東西就是觸須之中的物質了。

  有這物質,才能孕育出那些子體。

  陳黃皮本質上也是天道。

  他瞬間就明白了這觸須之中物質的奧妙。

  “所以,那些子體眼睛,其實就相當于是太墟世界的長生種。”

  長生種就是那些天道之力和某些天地靈物結合以后的產物。

  當然,不同的世界規則肯定不同。

  不能一概而論。

  “怪不得那些子體能化作日月,原來本質上這也代表著規則。”

  陳黃皮心中明悟,便繼續吞噬這些物質。

  他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

  不僅沒有被污染的征兆,反而變得越發堅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高。

  體表的皮膚也隱隱形成了鱗片一樣的事物。

  至于那根觸須。

  那根觸須內的物質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陳黃皮吞噬了一會兒,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這觸須在震動,好似他的行為打亂了孕育那些子體的節奏。

  戀戀不舍的將嘴巴松開。

  陳黃皮放開了這根觸須,扭頭看向直通天際的那胎囊。

  只見原本還好好的子體如今卻變得萎靡不振。

  好似陳黃皮搶走了它的養分一樣。

  直到那觸須再次將物質輸送給它,它才緩緩恢復了正常。

  不過即便如此,那觸須中的物質卻也減少了很多。

  好像,默認了這小子體吸收了更多物質以后,就已經孕育到了某個階段,應當減少。

  “換一根!”

  陳黃皮一向是膽大包天的主。

  既然這么干沒生出什么亂子,那就換個地方再來一次。

  反正只要不把那觸須中輸送的物質給吸光,那就問題不大。

  至于那些子體會是什么結果。

  陳黃皮可巴不得這些玩意死的不能再死。

  要知道,那輪廓雖說可怕恐怖,但好歹還有師父在跟它拉扯,讓它抽不出精力攪風攪雨,而灰霧雖說也很邪門,但真正厲害的強者不怕這玩意。

  灰霧潮汐里只有邪異。

  真仙極致只要不是進入那些禁忌的地方,保全性命不是難事。

  更何況是近乎于道了。

  但那些子體可不一樣。

  黃泉陰土里的輪回道宮,就是被某個厲害的子體給寄生了。

  輪回道宮,陰天子掌握的至寶,同樣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這樣的子體越少,陳黃皮才越是放心。

  “哼,斗不過那輪廓,我還斗不過你們嗎?”

  陳黃皮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他要干一件大事。

  拜靈天教主蟄伏萬年要陰死一名道主。

  自己雖說沒有那般算計,但讓這輪廓的子體們發育不良,甚至是發育失敗倒不是什么難事。

  “這一次,優勢在我!”

  陳黃皮一根根的觸須找過去,他現在有三顆腦袋,三顆腦袋三張嘴,偷取那些子體的養分簡直不要太容易。

  誰能想到,這輪廓體內的世界居然如此安全。

  不僅沒有人把守。

  就連一點危險都沒感覺到。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此時此刻。

  在這輪廓體內的某個地方。

  一個胎囊之中,一只孕育的子體眼睛,突然睜開。

  那空洞的目光中涌現出了一絲魔意無比的神采。

  “還好當年本座在這里做了點手腳,不然這次恐怕真得死在那輪廓手里了。”

  拜靈天教主非常的得意。

  當年祂曾經試圖抽出這輪廓的靈,結果肯定是失敗的。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收獲。

  比如說如何操控灰霧,還有在這輪廓的子體里留個暗門。

  那輪廓太大了。

  想進入其中雖說難如登天。

  但一旦進去,那輪廓反而很難發現得到。

  因為那輪廓被人牽扯著,沒多少精力去管這些,基本上都是那些道主在行事。

  而道主雖說強大,到底沒人合道輪廓,更是無法做到掌控一切。

  至于拜靈天教主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進來的。

  那倒不是因為祂強出其他人太多。

  在近乎于道里,拜靈天教主實際上沒到仙尊和陰天子那種戰力,屬于是太歲教主那個層次。

  不過,拜靈天的法門邪門。

  拜靈天教主更是大魔頭,祂以萬物有靈的手段,能做到一些仙尊和陰天子都做不到的事。

  比如說,祂當年想抽出那輪廓的靈。

  其實就是因為祂當年以拜靈天的那口爐鼎重寶為誘餌,引來了一只子體要將其寄生,結果被祂給反手將其鎮壓,把那子體弄成了一個靈。

  而后,再以那受祂所控的子體回歸輪廓體內。

  這才敢試試把那輪廓的靈給抽出來。

  拜靈天教主沒想過成功,祂知道自己必然會失敗,不過祂不在乎,因為即便是失敗了,也能對那輪廓的手段多少知道一些。

  不至于等到天地異變結束那天,結果己方的同道不知如何應對,從而影響大局。

  “一萬多年了,這小子體本座從來都不敢動用。”

  “沒想到如今竟然成了本座的救命稻草。”

  拜靈天教主如今就藏在這小子體里,并且還能通過這小子體的眼睛,看到外界所發生的事。

  那輪廓放出了許多子體在大乾仙朝追殺祂。

  要把祂給弄死。

  但如今祂就躲在對方的體內,怎么可能找得到祂?

  突然……

  那輪廓的意志變得遲鈍了起來。

  拜靈天教主知道,這輪廓的意志馬上就得離開,因為有人在趁其意志降臨的時候,在對祂下狠手。

  這輪廓是絕對不可能抽出精力耗太久的。

  不過,事情其實比拜靈天教主想的還要快。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

  那輪廓的意志便不甘的收回,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果然不出本座所料。”

  拜靈天教主冷笑道:“本座研究了你那么多年,雖說沒幫上什么忙,但惡心你還是做得到的。”

  說完,拜靈天教主心中一動。

  這一次進來,姑且不說時間跨度多久,但正所謂再一再二不再三。

  隨著天地異變快要結束。

  那些道主們會逐漸恢復到巔峰戰力,屆時這地方想再進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說不得頃刻間就會被發現。

  而這次,那人首蛇身的道主被祂給陰了,其余的道主肯定沒空巡視這輪廓體內的情況,那便正好趁機做點什么。

  “本座這一天天過的,每天都當做是最后一天。”

  “可以說是為玄真道界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拜靈天教主嘆息道:“本座這魔頭做到這種程度也不知后世的人如何看待本座,或許會以為本座是什么可歌可敬的前輩吧。”

  “陳師道那肆是真能蠱惑人心。”

  “本座當年就是信了他的鬼話,說什么只要能讓玄真道界蛻變成完美天地,道主的位置有本座一個。”

  “可這一萬多年來,本座也有些搞不清,究竟是為了那個許諾,還是為了別的什么出手相助。”

  拜靈天教主以前可是魔道魁首。

  整個拜靈天就是個魔教。

  和那輪廓爭鋒的贏面太小了,小到拜靈天教主一開始根本就不想幫忙。

  但觀主對祂太了解了。

  給了祂一個無法拒絕的承諾。

  偏偏若是換了別人,哪怕是道主,拜靈天教主都覺得對方是在誆騙自己,唯獨換了觀主說這話,祂還真就信了。

  私心是真的,可公允的說,拜靈天教主真出手了,卻反而是把那點私心給拋下了。

  祂都能出手參戰,早就將生死置之事外。

  道主不道主的,贏了再說吧。

  而現在。

  拜靈天教主又要使點邪門歪道的手段了。

  “這輪廓里的子體眾多,但也有強有弱。”

  拜靈天教主看向附近的那些尚在孕育中的子體,桀桀怪笑道:“而若是本座所料不錯,待天地異變結束那天,那些道主應當會操控這些子體頂住最后的反撲。”

  那輪廓要吃了玄真道界,玄真道界必然是要反抗的。

  子體由那些物質孕育。

  本質上也有著部分天地規則。

  和玄真道界的雖然不同源,但這些玩意確實能擋一擋。

  當然,如果換做是其他世界,肯定就沒有這么一說,只不過玄真道界實在是發展到了一個特殊的階段,天地異變都來了。

  世界再準備著最后一次蛻變。

  猛人輩出,天驕如云。

  當然有資格反抗,那輪廓也當然得孕育出眾多子體應對。

  拜靈天教主膽大包天。

  祂很快就操控著這小子體從那胎囊之中脫離了出來。

  只見一只眼睛懸在天上。

  然后便悄摸摸的向著其他胎囊里飄了過去。

  有肉芽從這眼睛里鉆出來,像是人手一樣掐著一些法印,對那些胎囊做了一些什么。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一處區域也只能有一個子體被本座動手腳。”

  拜靈天教主說著,便放棄了這片區域,向著其他地方飄了過去。

  在這里,祂同樣不敢飛遁。

  只敢使用這小子體的手段。

  可以說是膽大心細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拜靈天教主覺得做的手腳差不多了,便準備離開這里。

  陳黃皮那小子在自己的道場里估計都待不住了。

  自己這做長輩的,也是時候回去看一看了。

  “陳師道的徒兒也是個妙人。”

  “看著人模人樣的,結果竟然是那太墟世界的太一。”

  “可惜了,本座的靈天之法不能再用,不然倒是可以傳給他。”

  “萬物有靈,太一也有靈。”

  “真想把他的靈也給抽出來研究研究!”

  “等一等,那邊的子體怎么有點不對勁……”

  拜靈天教主冷不丁的看到。

  在離祂最近的一片區域,其中生長孕育的子體有些萎靡不振。

  祂一路過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不對勁,很不對勁。”

  “莫非這輪廓里孕育出了不得了的子體?”

  “還是說出了什么問題。”

  拜靈天教主腦海中諸多念頭涌動,很快祂就做出了決定。

  得弄清楚!!!

  回不回去得不重要。

  那陳黃皮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用盡一切手段讓己方的勝算更大。

  于是,拜靈天教主便操控著那子體來到了那片區域。

  而讓祂無比錯愕的是。

  這片區域的所有子體,全都像是營養不良一樣停止了孕育。

  有的都甚至干癟了。

  再往下方看。

  輸送那些物質的觸手底部,則有著極為明顯的牙痕,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啃食過一樣。

  唰……

  拜靈天教主目光看向觸手扎根的黑色大地。

  大地上看不到半點有東西走過的痕跡。

  但祂卻只是操控那子體的肉芽一揮,便有一陣邪風吹過,將地面的塵土吹開,露出了一排腳印。

  “有趣……”

  “竟還知道隱藏蹤跡。”

  “只是這東西為何要用腳丈地,而且連用法門抹去蹤跡都不用,莫非和本座一樣,也是偷偷摸摸混進來的?”

  拜靈天教主是個老陰比。

  祂只是略微思忖,便想明白了這其中經過。

  那東西吞噬子體的營養,若說是輪廓孕育出來的一個更厲害的子體,那就不可能行事這么小心翼翼。

  連一點法門都不用。

  而是用這種凡人手段。

  “只不過這東西既然知道此處危險,為何又跟蝗蟲過境似得,一個子體都沒放過,它難道就不知道這樣做太明顯了嗎?”

  拜靈天教主很不理解。

  非常不理解。

  祂動手可以說是小心謹慎到極致了,而且祂干的事,實際上也只是在關鍵時候給那些道主們添堵,添麻煩而已。

  反倒是眼下這個東西。

  這是要廢了那些子體啊。

  要知道,這輪廓體內還有著道主呢,道主們回頭稍微把精力放過來,就不可能跟瞎子一樣看不到。

  屆時有東西能進入這輪廓體內的事,就再也不能瞞得住。

  拜靈天教主回頭也不可能再進來了。

  “還有,它為何要去那輪廓的中心……”

  “那里有五位道主的肉身,難道是本座把它想的太弱了,它能斗那幾個道主?”

  拜靈天教主覺得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畢竟,祂現在已經把人首蛇身的道主給陰了,相當于對方就只有四位道主能出手。

  太墟道主那就不說了。

  此人事發,肯定不可能就這么輕易過去。

  若是玄真道界的猛人趁著這個時候出手混進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玄真道界有一句名言。

  莫要小看天下人。

  拜靈天教主從不小看他人,一出手就是所有手段盡出,追求的就是一錘定音。

  自然不可能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事別人做不到。

  “莫非是仙尊?”

  拜靈天教主向著那個東西離開的方向趕去。

  “當年那場大戰結束,仙界崩成無數碎片,仙尊就消失在了玄真道界,連那些道主都找不到祂的肉身。”

  “或許祂這些年就躲在這里也說不定。”

  仙尊那人,拜靈天教主與其打過很多年交道。

  或者說整個玄真道界的最頂尖的這幫老一輩,基本上沒有誰不認識誰的。

  而且當年如果不是天地異變。

  他們估計早就把離開玄真道界,前往混沌的大事給干成了。

  最關鍵的是。

  仙尊和陳皇大戰開始之前。

  仙尊曾經跟紫薇大帝兩人來找過拜靈天教主。

  并且從他那里要走了拜靈天的所有法門。

  甚至還很坦誠的提出,要看一看拜靈天教主的道果。

  所謂的看,可不是肉眼瞧一瞧。

  而是要將對方的道全都看個透徹。

  這在近乎于道的存在里,可以說是極為冒犯的行為了。

  不過,拜靈天教主同意了。

  因為仙尊說了一句話:“等本尊回來。”

  就這一句話,拜靈天教主就隱約的感覺到,仙尊應當是早就預見了什么。

  只不過擔心說的太多,會被有心之人發現。

  所以才沒有說的太明白。

  所以!

  拜靈天教主才覺得,干這事的有可能是仙尊。

  畢竟玄真道界比祂還強的就那么幾個。

  仙尊更是第一個飛升仙界的修士。

  活了不止一個紀元。

  這人的手段有多厲害,誰也說不清。

  反觀陰天子雖然更加古老,更加神秘,但對方在黃泉陰土沉寂,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冒出來。

  越想拜靈天教主就越急迫。

  祂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仙尊,為什么要奔著那幾個道主去。

  天地異變還沒結束呢。

  這時候打起來也會束手束腳,只會讓贏面更小啊。

  此時此刻。

  陳黃皮自然是不知道,拜靈天教主也在這輪廓體內。

  更想不到,拜靈天教主把他誤會成了仙尊。

  他現在只在考慮一件事。

  那就是……

  吃不下了怎么辦。

  “嘔……”

  陳黃皮扶著一根觸須,其余的手臂捂住自己的三張嘴巴。

  他有點想吐。

  真的吃撐了,吃到走兩步就有種要吐出來的沖動。

  不過,他的身體卻和之前大變了樣。

  變得更加高大,身高有千丈。

  八條手臂粗壯如同巨龍,三個腦袋直入云霄,并且背后還長出了六個肉瘤樣的東西,好似要形成新的腦袋一樣。

  如今的他說是邪異。

  實際上更像是一尊來自太墟的魔神。

  “我感覺現在的我,已經有了近乎于道的戰力了。”

  陳黃皮聲如雷震。

  他真覺得自己不用法天象地,不用化作太一,就能和尋常的近乎于道大戰。

  而且這具邪異之軀比之自己的肉身要更加堅硬。

  堪比自己七八歲時候的肉身。

  并且他的靈覺被放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真有種凡有言必有知的感覺。

  “也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出口。”

  陳黃皮抬眼一看,便看到自己的正前方,也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有著一片黑暗地帶。

  而他胸口的那兩只眼睛則不停的顫動。

  吸引著他走進那片黑暗之中。

  直覺告訴他,進去以后他能獲得更多好處。

  在這輪廓體內的世界,陳黃皮已經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他如今身體龐大,一步跨出如同縮地成寸,方才趕到了這里。

  而這里,也是他唯一見到不一樣的地方。

  正要往里走。

  忽地……

  陳黃皮眉頭一皺,后面的兩顆腦袋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的看著一個方向。

  不知道什么時候。

  一個子體從天上緩緩飄了過來。

  “變!!!!”

  陳黃皮輕吐一字。

  他身上的那些鱗片便立馬在瞬間泛起了漣漪,整個人變化扭曲。

  化作了一個子體眼睛。

  這是他這具邪異身體的一種天賦神通。

  有些類似黃銅油燈的變化之術,雖說達不到那種逆天的效果,但拿來騙一騙那輪廓的子體還是可以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他身上確實有兩個子體。

  很快,陳黃皮便和那個子體碰上了。

  而詭異的是。

  那子體看著陳黃皮不說話。

  陳黃皮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兩只眼睛大眼瞪小眼。

  最終,還是陳黃皮沒沉得住氣,學著黃泉陰土那個子體的說話調調,開口道:“同類,你回到了家鄉,你的任務應該完成了吧。”

  拜靈天恍然大悟。

  原來這些子體把這輪廓體內的世界稱作家鄉。

  而且好像離開這里的子體都在執行著某種任務。

  不是拜靈天教主控制著子體至今才知道,而是那子體當年被祂鎮壓,是根本不跟祂有半點交流。

  祂又只操控這小子體兩次。

  自然是得連蒙帶猜。

  “同類,我的任務當然完成了,所以我回到了家鄉。”

  說完,拜靈天教主就沉默了起來。

  陳黃皮則和這些子體打過交道,知道對方對于同類其實根本沒有多少提防之心,而且問什么就說什么。

  于是,他便打定主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對面的拜靈天教主卻也是這樣看他的。

  “同類,你執行的是什么任務?”

  兩個子體,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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