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屠山脈中。
既然能夠直呼其名的,必然是與金蓮上師,修為旗鼓相當之人。
瞬息間。
自虛空之中,回蕩起一片水波般的漣漪。
須臾凝聚出一道蓮華,從里面走出一名道貌盎然的中年修士,元嬰大圓滿修為。
他沖著金蓮上師說道。
“金蓮道友,莫非你覺得是本座,盜取了你的香火之力?”
“我那丟的香火,也正愁沒人背黑鍋呢。”
來人正是寒山觀的無心道人。
金蓮上師暗中傳音問道:“你什么意思?”
要論起來,他們兩人原本是交情破好之人,自得到一部修煉香火之道的傳承之后,由于所走的路數不同,故而后面才分道揚鑣。
數百年來,二人盤踞浮屠山脈,共同瓜分渡塵塢的香火,雖有明爭暗斗,但也相安無事。
可近十余年以來,令他們二人頗為驚疑不定的是,金蓮寺和寒山觀的香火和信眾愿力,莫名其妙減少了一大截。
要知道,這還是每年信眾在不斷增加的情況下。
如此詭異的狀況,其實也是令金蓮子和無心觀主,頗為寢食難安。
他們二人也是時常在想,會不會是有高階修士,盯上了渡塵塢?
可轉念一想,這里也不過是天梵域中,偏安一隅的小地方而已。
要靈脈沒靈脈,要資源沒資源,有的只是信眾的愿力而已。
那些大門大派自然看不上這點東西。
況且這道修煉香火的傳承,至多能修煉至化神期,其他的高階修士,肯定看不上他們這點家當。
“此事不能再拖延,我有一計,有小概率的機會,查出香火減少背后的原因,不知金蓮道友可愿意一試?”無心觀主一捋胡須淡淡說道。
金蓮上師聞言,露出極為訝然之色,立時問道:“既然有辦法,你怎么不早說?”
“哼,本觀主也是最近才想到此法的。”無心觀主淡淡地說道。
“無心道友,且來我府上一敘。”
金蓮上師聽到之后,當即加快進度,迅速結束了這場法會,引得前來朝拜的信眾,頓時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這才開了兩日時間。
往年的法會,可不會結束得如此倉促的,基本上一開就是一兩月時間。
然而金蓮上師,如今哪有心思想這些,自己的香火都被人盜了。
最近一段時間,整日里都是想著如何揪出這個可惡的家伙。
否則的話,他也是寢食難安。
法會結束。
金蓮寺的后山禪院內,一臉郁悶的金蓮上師,正在與無心道人交談。
“你別賣關子了,有什么辦法就快說吧。”
無心道人微微一笑,抬手拂袖隨意一揮,桌案之上已然多出了一根青色靈香。
金蓮上師拿起這根靈香,此香看上去跟普通的靈香并無差別,可細看之下,卻是大為不同。
只見青色靈香長約三寸,夾雜著一些細微的透明晶粒,表面有天然形成的陰陽螺紋,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感應之力。
金蓮上師終于露出訝然神色道:
“居然是靈犀牽機香!你從哪里弄來的?此物極為罕見偏門,不是說需要成對使用么?”
無心道人再度取出一根靈香說道:“為了獲得這東西,本觀主可是花費了不小的代價據說是用蟲潮當中的靈犀奇蟲作為主材煉制而成,無色無味.”
“倘若有此物的話,那還真有可能揪出那偷盜香火之力的人。”金蓮上師緩緩點頭道。
隨后。
兩人便開始密謀起了詳細的計劃來。
渡塵塢。
秦銘正在自己店鋪內,送走兩名老顧客,就見隔壁的劉廣元從街道對面走了過來。
于是乎,他隨口便問了一句:
“劉道友,你不是去參加金蓮寺的法會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劉廣元頗為郁悶地擺了擺手道:“唉!別提了,此次的法會不知道出了什么變故,提前就結束了。”
秦銘聞言心中一動,看樣子自己那株七情六欲樹吸收愿力太猛,讓金蓮上師徹底坐不住了。
‘看樣子得收斂一些了’他心中暗忖道。
可秦銘閑聊之間,秦銘在劉廣元的神色之間,察覺到了一絲不正常。
不過出于多年的鄰居,既然對方不想說,他也沒有多加過問。
少頃,又有熙熙攘攘的修士,前來秦銘鋪子里購買靈米。
劉廣元看見秦銘如此好的生意,也是羨慕不已。
他跟秦銘告辭之后,并未返回家中,而是順著街道七拐八彎,沒入了一個黑暗的小巷子。
在進了一件院子后,里面早已有一道人影在等待著他。
兩人見面之后,也并未說話,而是打開了一道房間的密道進入,里面各種禁制重重,設有隔絕結界。
他們二人順著冗長的廊道,進入到了最深處的一間密室。
此地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裝飾品,墻上供奉著一尊看不清面容的漆黑神像,散發著詭異氣息。
在神像的前方,還凌空燃燒著一團漆黑色黑炎。
劉廣元進入此地后,先是對著這尊神像,作出一個古怪的姿勢,虔誠無比地拜了拜。
這才對著黑暗中之人拜道:“拜見黑炎使者大人!”
說罷,他又從懷中掏出數枚漆黑色的透明圓珠,里面赫然有一道道的香火愿力,被封印其中。
別看珠子個頭有點小,可里面蘊含的香火愿力卻是不少。
那道黑暗中的人影,接過劉廣元手中之物,露出極為滿意之色。
旋即給他賜下了一枚黑乎乎的丹藥。
“嗯,你做的不錯,繼續潛伏收集香火愿力,并伺機傳揚我‘黑火教’,尋找合適的修士加入,做得好的話,本座會賜你一道筑基機緣。”
劉廣元接過丹藥,聽到對方的許諾之后,神色之間激動不已。
可當聽到后面的話后,不禁有些遲疑起來說道:
“大人,可昨日金蓮上師突然倉促結束了法會,會不會是我們盜取香火,以及在渡塵塢暗中傳教之事,被其給察覺發現了?”
“要是如此的話.那可不妙啊。”
黑暗中的人影聞言,略微思忖一二,淡淡回道:“應該不可能,你在法會上偷偷盜取的香火愿力數量,還不足以讓金蓮上師察覺到。”
“縱然是被發現又如何?教主大人馬上渡塵塢內,教主可是化神期修為,別說是金蓮上師了,就算是跟無心觀主一起上,那也絕對不會是教主的對手。”
“屆時整個渡塵塢,便會落入我們黑火教的手中!”
聽到此道消息,劉廣元的精神為之大震,一顆懸著的心,當即就放了下來。
倏忽之間。
他的腦海中忽然一亮,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拉攏對象。
不久之后。
一個名為黑炎圣教的勢力,開始在渡塵塢開始暗中散播起來。
甚至有不少人被蠱惑,加入了其中。
那些無比渴望獲得修仙機緣的世俗凡人,一開始還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黑炎圣教推出了‘無靈根亦可修仙’的說法,完全打破了修仙界的鐵律。
立時就有無數凡人信徒加入其中。
與此同時。
金蓮上師和無心道人,也在各自的山頭開始作法,將那‘靈犀牽機香’在道場內點燃,隨后靜待變化。
此等牽機靈香雖然神妙,但對于一些高深境界的修士不起作用,故而兩人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不過這些日子當中,第三個勢力黑炎教在渡塵塢有冒出的苗頭。
兩人決定姑且一試,若是能夠找到盜取香火的人自然是最好,再不濟也能挖出黑炎教的據點,將其給扼殺在搖籃里。
兩人遙望著巨鼎靈香的方向,一縷縷灰色的靈香氣息,冥冥之中指引向某個方向。
這一日。
秦銘正在看守店鋪,望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
這些日子以來,各種賣香燭,紙錢之類的攤子逐漸多了起來。
估計浮屠山脈的兩個門派,又要舉辦大型法會了。
讓他意外的是。
隔壁的劉廣元,卻是又過來串門拜訪,并且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厲道友,我這里有一樁天大的機緣造化要與你分享,請移步別處一談。”
劉廣元見面的第一句話,就令秦銘有些繃不住了。
‘這不會又是個什么大坑吧?’
秦銘這般想著,他每次聽到此種話,總有種不妙之感.
果不其然。
劉廣元帶著他走街串巷,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幽暗的巷子,隨即進了一間小院。
緊接著,甚至又進了一間陰暗的密室當中。
只見里面禁制遍布,供奉著黑炎教的一尊神像,有一道身形正背對著二人,顯得有些高深莫測的意味。
如此詭異的場景,也是就是秦銘敢跟著進來了,換作尋常煉氣期只怕會站不住腳。
“大人,厲道友給您帶到了。”
劉廣元對著那道黑暗中的人影,行了一個大禮說道。
秦銘故意露出詫異之色,對著劉廣元問道:“劉道友,你不是說要送一樁大機緣給我么?可眼下這是.”
“嘿嘿嘿!厲小友不必驚慌,的確是你的造化到了,你可想突破至筑基期?”那道人影轉過身來,卻顯露出一副意想不到的面容。
“這劉執事!”秦銘故意愕然萬分地說道。
赫然是劉廣元的那名寒山觀劉姓親戚!
此人也是藏得夠深的,身為黑炎教的教徒,都打入寒山觀內部去了.
雖說秦銘剛才通過神念觀察,早已知曉對方的身份,但他想看看這兩人拉上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于是乎,他也是沒有驚動眼前的二人。
而寒山觀的劉執事,能夠同意劉廣元將秦銘吸納進黑炎教,其實也是有所考量的。
首先是,秦銘剛來渡塵塢時,是劉執事親自給他租賃的院子,跟腳來路,算是一清二白。
其次是,劉執事原本以為,秦銘跟其他人一樣,很快會被這里的環境打敗。
可秦銘卻是堅持下來了,并且還把店鋪經營得有聲有色。
這也是劉執事看重秦銘的 “你也看見了,此地乃是黑炎教的分壇,經過我們認真的評判,想邀請厲道友加入本教”劉執事神色鄭重無比地說道。
“啊?現在嗎?”秦銘洋裝錯愕道。
只見劉執事點點頭,隨后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湛藍色的筑基丹,循循善誘地對他說道:“只要你愿意加入,便能立即獲得此物。”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秦銘是懂的。
于是又問了一句:“竟然是筑基丹!不知加入圣教有何好處?以及需要做些什么?”
此種足以改變底層修士命運的靈丹妙藥,說明黑炎教還真舍得下血本。
聽聞此言,卻見劉執事說道:“圣教之強大,超乎你的想象,未來仙途無量,教內會給你提供不限于功法丹藥,法器秘術等等資源,只要你能夠暗中潛伏在渡塵塢,發展出教眾信徒即可。”
秦銘假裝露出心動之色問道:“那我要如何拉攏其他人皈依圣教?”
說到此處,劉執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圓形珠子,加上一尊三寸高大的黑色神像,拿給秦銘看了一下,繼續道:
“你只需要將此圣像讓信眾供養起來,這枚玄珠便能夠自動吸收香火之力,除此之外,也可以吸收此物靠近的香火愿力。”
秦銘定睛一望,雖然這尊黑色神像的形象很模糊,可他卻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漸漸地。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瞳孔瞬間放大,忽然記起來了!
‘這不是古魔界那位六道圣祖的模樣嗎?’
秦銘下意識地一驚,他原本以為,這個所謂的黑炎教,只不過是一個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小勢力。
萬萬沒想到,背后的來頭大得驚人。
劉廣元見到秦銘吃驚的模樣,以為他這是被圣教威名給鎮住了。
旋即露出笑臉說道:
“怎么樣?厲道友你就答應了吧。”
“更何況,你如今都跟隨我見到了這里的一切,不答應恐怕也是.”
他的言語當中,也算是在提醒秦銘。
然而就在這時。
原本密室內供奉著黑色神像的案臺之上,幾枚黑色珠子之上,兀自飄飛出一縷縷灰色絲線似乎是受到另外一端的感應,出現了某種回應聯系 下一刻。
在場三人的耳畔,驟然響起一道炸雷般的暴怒之聲:
“好哇!果然是你們黑炎教搞得鬼!”
“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盜取本門的香火愿力,還妄圖在渡塵塢傳道!”
“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還有你,竟然不僅當本觀的叛徒!并且還盜取香火愿力,本座必要用你的神魂點天燈!”
“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話音剛落,密室上方傳來一聲轟鳴之聲,一股恐怖的巨力傳來,將整座院子掀飛,將密室暴露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