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堯說完“違約金他給”后,就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暴發戶”氣息,不過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呂堯確實也有足夠的資本說出這樣的話了。
雖然呂堯自己在國內的戶頭上,沒有那么多的資產,但他的公司公賬,以及通過投資公司獲取的利潤,以及和榮念晴投資布局海外項目,注入到海外的資產,加起來就是非常多的資產了。
具體多少呂堯沒有清算過,反正比后來很多游戲里干員的“哈夫幣”要多,就連資產增值的速度都是游戲里那些人比不了的。
更別說呂堯在虛擬幣市場里賺到的資產了。
這些資產全都被呂堯通過各種資產管理和名義安置在海外的銀行里,呂堯在海外甚至還有一家專門管理自己資產的銀行,這些都是呂堯跟榮念晴他們學來的資產運營手段。
也是在學習的過程里,呂堯終于明白什么叫做“資產會自我增殖”了,也明白為什么那些大資本會那么瘋狂的追求資產增值了。
因為這是天性。
就跟人餓了想吃飯一樣,是不可違背的規律。
但呂堯并沒有成為自己資產的奴隸,他清晰的知道自己該用這些錢做什么事情。
李子柒在聽到呂堯這么說后,眉頭緊鎖:“可是我的合同里清晰明了的寫著,如果我有違約行為的話,是要賠付百倍簽約金的。”
聽到這里的林永珍忍不住笑道:“你放心,這種超出常理的條款是違背商業合同條款的,是可以看做無效合約的,如果對方非要揪著這一點做文章,我們的法務團隊也不是吃素的。我們可以一直跟對方打官司,打到微念破產都可以。”
呂堯則問道:“當初劉總是用多少錢把你簽約下來的?”
李子柒沒有隱瞞:“五十萬。”
呂堯笑了:“就算打不贏全部賠付也不嚇人。”
李子柒眼神有點奇怪的看向呂堯,那眼神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兒子。
百倍佩服的話是五千萬!而不是五千塊!怎么這個錢在呂堯嘴里顯得那么那么的無足輕重。
呂堯則繼續說道:“你知道我開給劉總關于你的轉簽費用是多少嗎?”
在李子柒好奇的眼神中,呂堯憋著笑說道:“一億五千萬。”
李子柒差點跳起來:“什么!?多少?!”
呂堯和林永珍全都笑吟吟的看著一驚一乍的李子柒,李子柒則在驚詫之后看向呂堯和林永珍:“我在你們眼中.這么值錢嗎?為我花這么多錢是不是有點不恰當啊。”
這就是善良的人跟市儈的人之間的區別了。
善良的人在被好好對待時,想的是自己值不值得,怎么回饋。
而那些市儈的人則在想的是,他們值得那么多并且會在被好好對待后,想要謀劃更多的好處。
李子柒當然不算是一個純粹善良的人,此時此刻表現出來的躊躇和自我懷疑,也只是因為她在聽到這么多的金額后有點大腦宕機了。
但李子柒也不是一個多么壞的人。
一個為了照顧奶奶甘心回到鄉野陪在左右的女人,再壞能壞到哪里去呢。
呂堯看著還在猶疑的李子柒,安撫道:“相信我,你值得那么多的。你身上的潛力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巨大,在未來,你的所作所為,是會變成一種「符號」被人供奉的,你如今在做的事情,是你的成神之路。”
李子柒木然的盯著呂堯,文化有限的她暫時還無法理解說的東西。
但在未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李子柒即便不明白,但她自會成為那樣的人。按照佛教的用語,那就是所謂的“菩提自生”。
呂堯擺擺手:“好了,那就這么定了,這期間你不用做什么,我會幫你把外面的麻煩通通擺平的。”
說完呂堯就起身,帶著林永珍離開李子柒的小院。
回到車上,呂堯就撥通了劉同雄的電話,很快電話里傳出劉同雄平靜的聲音:“你好呂總,有什么指教嗎?”
呂堯回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跟李小姐接觸過了,現在李小姐也比較愿意跟我這邊合作,雖然你跟李小姐仍有合約,但我已經做好跟你協商違約賠償金的事情了。”
劉同雄聲音仍舊平靜的聽不出變化:“就這些嗎?這些事情具體的,呂總你可以跟我公司的法律顧問談。”
呂堯樂了:“不用這么的不近人情嘛,是你自己沒有選擇我一開始的提議。”
“說真的,你當初真的該接受我的提議。當初我給你開出的價碼可是一億五千萬,你不接受。現在我了解到,你當初竟然只用50萬就簽約了李小姐,就算我不跟你打官司,滿額賠償給你,你也虧大了啊。”
劉同雄電話里的聲音似乎有些破功了,語氣上出現了明顯的波動:“呂總!這和多少錢無關。”
呂堯樂了:“這永遠和多少錢有關。說真的,你如果真誠一點,或許就不是這個結果了,劉總你的身家明明不差,卻要做這些小氣吧啦操作,實在是讓我想不通啊。”
其實這種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事情,在商業圈子里從來都不少見。
就比如本世紀初的一代天才化學師的合作伙伴羅炳章,手里操持著幾百億且會掉腦袋的生意,但卻對跟自己合作的人極其摳搜,以至于手底下合作的人都舍不得把進的貨分成在兩個地方。
再比如大灣港那邊的一代梟雄,明明都在大港灣那邊一手遮天了,但對手底下的搖錢樹卻摳搜的不行。
一個人的性格是真的可以決定未來和命運的。
劉同雄,跟那些前輩一樣。
呂堯則繼續在電話里說道:“雖然劉總你并不愿意買我的賬,但我還是愿意不計前嫌跟劉總你合作的,你手里不是掌握有李子柒當一系列品牌的商標注冊嗎?這些我都要,仍舊是一億五千萬的價碼,同時,李小姐轉會違約金,我一點不討價還價,百倍足額給你。”
這次,電話那頭的劉同雄沉默了。
足足快五分鐘后,手機里傳來劉同雄艱澀的聲音:“剛才呂總說我不夠真誠,不夠大氣,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不也很不真誠,也不夠大氣嗎。你我都清楚,李子柒身上的商業價值,可不是一個億兩個億能打發的。”
呂堯差點笑出聲來:“你在看出李小姐身上如此巨大的商業潛力的同時,還想著空手套白狼嗎?如果只是用金錢來衡量誠意的話,那我的誠意和氣量,大概是你的400倍,更別說我跟李小姐的合作模式還是公平公正的合作模式了。”
呂堯無法通過手機通訊看到劉同雄的表情,但從手機話筒中傳出的,隱約加重且急促的呼吸,呂堯還是能想象得到,劉同雄的表情應該是非常精彩的。
呂堯則繼續攻擊道:“OK啊,你既然說我誠意不夠,那劉總開個價。”
電話那頭,劉同雄是真的有點氣懵逼了,但是真的很想開出一個天價出來的!比如說一百億!好用這個數額好好的擠兌一下呂堯。
但在跟呂堯迄今為止的交鋒中,他一直都沒能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劉同雄在仔細思量后,讓自己的理性占據了上風,跟著他喊出了一個他自認為比較合理的價碼:“二十億。”
呂堯聽到劉同雄的這個價碼后,是真的都想給劉同雄鼓掌了。
想當初蘋果在2010國內上市的時候,因為商標侵權被深城的一家公司給起訴,也才花了6000萬美元就跟深城那家公司達成了和解,獲得了IPAD商標專用權。
二十億的價格就算李子柒的知名度按照呂堯記憶里的模樣持續發展,那李子柒這個品牌本身能帶來的利潤,每年也就幾個億而已,而劉同雄一張嘴,就把李子柒未來五年,甚至更久的利潤的給吃干抹凈了。
呂堯就是再有錢,也不能被人當成冤大頭看啊。
更何況呂堯不想當這個冤大頭。
所以呂堯連還價的興致都沒有,直接開始給劉同雄舉例子算賬,在把李子柒身上的商業價值算完后,呂堯又把蘋果商標事件說給劉同雄聽。
最后,呂堯則開始用微信商標的事件做收尾:“我是覺得蘋果集團在國內的商業競爭多少有點太講道理了,企鵝在這方面就非常有商業流氓的風范,早些年微信大火后,該產品的核心類別被其他公司注冊,企鵝卻沒有選擇直接購買,而是直接向商標評審會提出爭議,以該商標為實際使用并會造成不良影響為由,申請撤銷。”
“跟著在前兩年,法院支持了企鵝,裁定那家公司的商標注冊違反了《商標法》的相關規定,予以無效。”
說完呂堯就帶著點好笑的說道:“劉總你覺得有這么多的案例和經驗在前面,我會怎么做呢?”
聽到呂堯這么問,劉同雄內心已經爆發了。
跟我耍流氓?
我才是真正的流氓好吧!就算我現在穿上西裝了我照樣干你!
但這種狠話劉同雄也只能在內心跟自己說說,現在世道的游戲規則早就改變了,不是以前他們這類光頭強可以無法無天的地步了,更何況呂堯都不是光頭強這個陣營里的,他是光頭強上司,李老板,翻斗花園牛爺爺那個級別的。
想到這里,滿腔怒火和憤慨的劉同雄一次次的用自己的理智,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忍住。
小不忍則亂大謀!
等把自己的情緒梳理完畢,劉同雄問道:“那呂總你什么想法?”
呂堯也不藏著掖著,平靜道:“我最多再給你加三千萬。”
劉同雄聽得差點摔電話了!
簡直欺人太甚!
他料想過呂堯會還價,哪怕砍一半他都想到了,可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啊!呂堯這賊廝竟然張嘴只加三千萬!你媽媽的!拿我不當人是吧?
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劉同雄真的是在內心咆哮出來了。
而呂堯透過手機聽筒聽到對面劉同雄那急促的呼吸聲后,仍舊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愿意跟你談,并且愿意為那幾個破商標花這么多錢,是因為我一開始還蠻欣賞劉總你的,甚至想用這些錢跟劉總你交個朋友。可劉總.”
呂堯聲音冷了下來:“你似乎是把我當成一個棒槌了。”
“我實話跟你說吧,就算沒有李子柒的相關商標在手,用其他名稱的商標對我來說也一樣,我手上有著多條且完整的供應鏈,以及足夠的互聯網影響力,哪怕用一個跟「李子柒」三個字完全不搭邊的商標名稱,我都能把未來的業務做起來。”
他是絕對有這個實力的。
最后,呂堯殺人誅心般說道:“現在,我已經完全感受到劉總你的不尊重了,也明白劉總你是想把自己「變成一把槍」,讓別人使著來對付我。但是劉總.讓人當槍使的前提是,這把槍得有足夠的亮點。”
要么足夠強,要么足夠毒。
但劉同雄你占哪一樣?
就算你想當別人手里的槍,別人愿不愿意用呢?
而呂堯這些話翻譯過來,在劉同雄耳中就是——
“你不夠格。”
遠遠不夠。
這個世界往往就是這么的殘酷,很多時候就算你想給別人利用,你都未必能被人看上,至于什么后來互聯網上網友們傳的“只要我是廢物就不會有人利用我”之類的論調——呂堯每次見了都會呵呵一笑而過。
但凡說出這些話的,那是真的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因為就算是廢物也能廢物利用,而大部分人甚至稱不上是“物”,最多也就是牛馬,而牛馬是不需要被利用的,牛馬是用來壓榨的。
呂堯說完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同樣在綿陽的劉同雄看著掛斷的電話,整個人都是木的。
他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呂堯語氣里的盛氣凌人,第一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為什么不愿意投資自己?為什么非要挖自己的墻角?那語氣中的輕描淡寫如同化骨綿掌般,化作絲絲縷縷的“輕蔑”,化作劉同雄的眼中刺,肉中釘。
最終導致他抽了一夜的煙,準備跟呂堯硬剛。
可等他來到綿陽后,自己的打算卻被對方再次輕描淡寫的戳破,甚至還坦言當初愿意出那么多錢,是出于對自己的賞識.
這一刻,劉同雄后悔了,難受了,恍惚了。
他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要面子太好強了?是不是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擺正自己的定位?如果他當初接到呂堯的電話,擺出愿意合作的姿態,并且把以前學的那些接人待物的手段給用上,不那么意氣用事.
是不是結局不會這樣?
此刻,劉同雄心如刀絞!
后悔,仿佛毒蠱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以至于他的心口真的產生了生理性的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