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這位七階巔峰的戰巫，已然壓制住了心中不斷升騰的怒火，并舍棄了肉身法相的優勢，盡量蜷縮身體，將承受“殺戮九劍圖”的身軀面積縮小。
如此方能堅持更長的時間。
媲美合道巔峰的肉身，在王煜的的推演中，是能身融天地，化四極為撐天之柱，一舉一動都有撼動世界的偉力。
原本擁有的不死不滅之軀，更是會達到進化至下一個階段的臨界點，想要擊殺這種存在，非得擁有完全碾壓對方的力量不可！
殺戮九劍圖很強。
滅生、誅絕兩種道果，更是能將殺戮二字完美演繹，但戰巫二首領雖無法強行抗衡，可依舊能保持肉身不滅。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接下來便是毫無營養的拉鋸戰，要不是王煜難以支撐殺戮九劍圖的消耗，要不就是戰巫生命力耗盡。
有洞天世界在，王煜的法力堪稱無窮無盡，能堅持到地老天荒。
而戰巫就不同了，他是在仗著身軀的強大硬扛，生命力消耗要快的多，如若沒有破局的方法，最多一月功夫，就會被耗盡生命力而亡！
見對方狼狽不堪的模樣。
王煜心中掠過大量思緒，暗暗想道。
‘殺戮九劍圖的出現，代表著我的攻伐能力邁入大乘層次，如此一來越境便成了理所當然之事，除非面對真正的頂尖天驕……’
否則，已然無敵矣！
‘可惜，這只是在虛無裂隙內部。’
他可沒有忘記這一切都是虛假的，真幻石只能幫他帶出去十分之一，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四柄殺劍。
各十分之一，事后無需重新凝聚。
而是通過殺戮慢慢恢復遺失的九成即可，劍身自會修煉生長至完整形態，特別是第九戮巫劍，形質如白骨，帶著濃郁的巫族氣息。
對付肉身強大的存在，似有一定克制特性。
第九劍提前凝聚了劍身，化意為實質。
若是真幻石能帶出十分之一的巫骨劍身，甚至能作為天魔奪道的素材而存在。
只是，大概率蘊含的血脈信息不夠全面，八成是殘缺血脈，而對王煜來說，除了真正的仙級血脈。
尋常真靈級的血脈對他已無太大作用。
除非能彌補他的缺陷和弱點，但巫族血脈并不在這個列表中。
‘可以出去再想，外界并無巫族遺跡，只有非常稀少的傳說，意義不大……’
正當王煜思索著。
周遭虛空陡然一靜，宛如時光倒流般迅速恢復，空間碎片就如那破碎的鏡子，在時空能量下，展現出破鏡能重圓的奇妙效果。
一層又一層恢復至虛空的原狀。
眼睛開闔間。
王煜已然立身于高原天空，黑凰女出現在他不遠處，手中提著宛如死狗般的大天巫，觀其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點，隨時可能死去。
她贏了！
而且還是比較輕松的模樣。
黑凰女掃了一眼殺戮九劍圖后，素手一點，適才還表現無比頑強的戰巫，直接炸成了無數血肉粒子，生機直接就被湮滅了。
王煜瞳孔緊縮，剛剛升的一抹自傲，又被現實迅速打壓而下。
黑凰女這才開口道。
“你一個冰鳳，不修煉冰霜大道和空間大道，竟將殺戮法則修煉到天鳳層次，還入魔了，真是……”
王煜連忙低頭。
默默將殺戮九劍召來，重新納入體內，對于黑凰女的說法不置可否，但不管內心如何想，表面上他只會露出“委屈”的情緒。
演技這方面，他王某人也算經驗豐富了。
當然。
更重要的是，先前的說辭讓他獲得了黑凰女的初步信任，起碼激活了她的傲骨，讓對方生出了再試一次的想法。
何況他說的也是真實信息。
虛無裂隙外的世界，龍、鳳仍舊存在，偏偏巫族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連相關記載都稀少無比。
黑凰女拼搏的意義不在自身，而在種族。
按照最好情況去推演的話。
若是其成功獲得殺場內的最終勝利，也不會復活，更無法走出虛無裂隙，最多影響到現實世界的鳳族，讓其“突然”變的強盛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修改現實”，王煜能否意識到都是個問題，多想無益。
而屬于黑凰女的真正收獲。
則是擁有一段屬于自身的歷史，甚至在王煜的冰鳳記憶傳承中真正留下名字，而不是一段似是而非的血脈傳承記憶。
突然間。
王煜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種意興闌珊的感覺。
黑凰女的感知自是無比敏銳。
當即就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本殿何需你一個后嗣來置評？！！”
“不是……”
“算了，多說無益，跟本殿回鳳族吧。”
王煜當即閉嘴。
只見黑凰女隨手一揮，他便被裹挾進一種特殊的時空遁光中，周遭空間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后退。
這種移動方式近乎空間蟲洞的躍遷。
但又參雜了時間法則的偉力，他竟看不明白。要知道他在時空方面的造詣可不是一無所知的小白，多少也是入門了的。
由此可見，黑凰女在兩道上的造詣。
怕是接近真正凝聚道果的臨界點了，只差一步就可蛻變成擁有時空道果的黑凰，兩種至高法則濃縮在一人身上。
屆時會有多可怕的能力，想想便令人膽寒。
就是不知道參悟的是何種道果……
五個呼吸后。
雙眼觀摩到的奇異畫面統統消失，映入眼簾的是一株無比巨大的神木，比他體內洞天的建木都要夸張的多。
“梧桐神木……”
“沒錯，這就是我鳳族的神物，從神魔紀開始就一直陪伴鳳族的成長，你作為自外界而來的族人，應該見過吧。”
王煜沒說話，畢竟他沒去過天運仙域。
況且。
這株梧桐神木是否為天運仙域那一株，還得打個問號，據他所知那可是梧桐仙，早就已經脫離了尋常的神木范疇。
沒有理會黑凰女，王煜貼近梧桐神木后。
用掌心貼了上去，凝神感悟片刻，隨即不可置信道：“神木怎么沒有覺醒出智慧？”
黑凰女這才突然意識到什么。
“我記得你說過，現實中鳳族有一尊梧桐仙，是這一顆？”
“八九不離十。”王煜點點頭。
感覺上應該是。
畢竟按照他的猜測，黑凰女這段歷史大概率是萬靈紀的事，梧桐仙則是仙道紀初期。
人族崛起，并將仙道傳播開來后，第一個吃到螃蟹的先天靈根。
故而。
問題不在于修為境界，而是怎會沒有神智？
要知道便是一枚頑石，吸收了日月精華，擁有如此龐大的身軀和種種神異，早就開智了。
‘不對，洞天內的魔化建木也沒有靈智，但那是因為其本質是分株，受到本體壓制，魔化變異后，徹底與本體斷開因果聯系，才生出最基本的靈性來，可要獲得足以修行的智慧，依舊艱難。’
王煜想到了自家洞天內的建木，與梧桐神木同屬于五大神木之一，理論上來講跟腳是差不多的，最多先天差了一籌。
黑凰女也反應過來。
意味深長的反問道。
“你知道什么叫先天靈根嗎？”
“先天而生，大道相伴，自是先天靈根，其功效往往能助人成道，傳說中的蟠桃神木所結仙桃，就能讓服用者直接獲得真仙本質，比肩天地之壽，近乎永恒！”
“不錯。”黑凰女移步梧桐神木前。
“這種存在若是獲得靈智，通曉修行，又會是何種存在？”
王煜瞳孔一縮，想起來魔主曾說過的話。
那是對真仙境之后境界的推演與猜測。
即——
完全執掌一條大道，以及麾下所有道果，蟠桃神木表現出的效果，就像賜予生靈一枚長生道果。
那它本身呢？完全掌握了長生大道？
否則又怎會孕育出仙桃！
黑凰女見狀，開口解釋道：“先天靈根皆遭天妒，是無法誕生出靈性的。”
那現實世界的梧桐仙又是如何誕生的？
王煜第一反應就是質疑。
可轉念一想。
人族昆侖法脈執掌的通天建木就沒有“建木仙”的說法，只是一株單純的靈根罷了。
再者。
長壽仙翁也即是青帝，其本命靈植亦是仙級靈根，也沒聽說過有靈智的說法，最多擁有靈性，不足以支撐修行。
“竟是如此么……”
王煜喃喃自語，意識到梧桐仙的存在違背了天道運轉的秩序。
其特殊之處，或許就是虛無裂隙中的這支鳳族了，那么……它會是修改現實的產物么？
除了撓頭，似乎也沒有其他確認之法。
而黑凰女卻通過他的反應。
隱約猜到了點什么，心中頓時生出某個計劃：“想這么多做甚，你不是來看鳳碑的么？我帶你去。”
“……好。”
是這么個理，與其糾結與自身無關的事，還不如去親眼看看鳳碑。
鳳族在梧桐神木上結巢，每一處枝椏都有特殊的空間手段擴展，而有黑凰女帶路，一路遇到的鳳族皆口稱殿下，暢通無阻。
其中對于鳳族的寬泛概念，王煜也是第一次見識到。
鳳族與鳳凰其實并不劃等號。
青鸞、孔雀、黑凰、火鳳……乃至金翅大鵬鳥，都屬于鳳族的一員，都是祖鳳的一滴血所化。
而現實中天運仙域的鳳族，已經單指鳳凰一族了，差別很大！
兩者沿著樹干直入樹冠之中。
一座燃燒著涅槃之火的古殿出現在視野中，詭異的是這一塊地界沒有任何鳳族存在。
王煜自然發問。
黑凰女卻說：“這里是族內古鳳長老們的長居之地，長老們……”
說著，她卻突然頓住。
王煜心領神會，按照記憶傳承來看，古鳳長老自是真仙級生靈，這里卻空無一人。
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沉默良久。
對方才繼續帶路，最終王煜在涅槃古殿內見到了傳說中的鳳碑，其中蘊含著完整的涅槃和空間大道。
包括兩道自誕生之日起，所衍生出的所有道果！
只是……不出意料，它是殘缺的！
全面性依舊存在，可都卡在99的階段，缺失的1看似一步之差，實則天差地別。
以前的黑凰女或許還不曾察覺。
可覺醒真我后，不用王煜提醒，也察覺到問題所在了，虛幻終歸是虛幻，與真實仍有差別。
虛無裂隙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模擬出仙級別的力量，以此地的體量來看，應該不至于如此。
畢竟這可是亙古不變的宇宙奇觀。
傳說中擁有修改現實的偉力，這不比真仙還要厲害？可依舊無法模擬出來的情況，讓王煜有理由懷疑是這“真假規則”本身就具備的一種限制。
比如……無法具現出超越本身的存在。
——鳳碑就是典型！
可那些古鳳長老又成了謎，難不成虛無裂隙修改現實的傳說，是假的？
就在王煜心中思緒不斷，生出各種猜測時，黑凰女說道。
“你可留在這里隨意參悟，本殿還有其他事，就不管你了。”
“等等！”
可惜。
對方似乎不想再聽他的推理，理都沒理會，身形直接消失在涅槃古殿中。
王煜無奈嘆息一聲，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鳳碑上，不管它是真是假，光是空間奧秘中超過百種的空間道果就足以讓他挪不開腳步。
哪怕只有99，也比他領悟的程度要高。
虛相、開辟、穿梭……皆有！！！
不過。
王煜需要提防一手感悟消失的可能性，畢竟他可沒聽說過，有人借助虛無裂隙的機緣，領悟到更深奧的法則大道。
這里的鳳碑若是有用，定然是熱門打卡點，沒道理就他有辦法接觸。
考慮到虛幻如泡影，出去便代表著泡影破裂，不排除會遺失這部分感悟的可能性。
所以，得開個小插件。
‘悟性放置欄！’
就算記憶能遺失，放置欄的收獲總不會出問題，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有什么力量可以影響到放置欄。
兩個悟性放置欄，都被他置換成空間道則，隨即心神合一，沉浸在鳳碑上那繁雜無盡的鳳紋中。
似能窺視到空間道則的本質一樣。
每過半柱香左右，就會有一次明顯的提升，仿若所有空間奧秘都對他敞開了門戶，王煜專注于自身已有領悟的三種道果中。
一時間，不知天地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