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注意的是。
血海兵書中的十八種魔兵,與此界蠻民血脈產生了獨特的“魔化反應”,這群自稱羽民的生靈,通過魔化后變異成了“血羽魔”。
同理可得,除了羽民魔化而成的道兵,擁有其他血脈的蠻民,自...
啟問號在星海中穿行,像一粒微塵撞入無邊的墨色。艙內靜得能聽見氧氣循環系統細微的嗡鳴,還有阿滿壓抑的呼吸聲。他蜷縮在角落的緩沖椅上,手指緊緊摳著扶手邊緣,指節泛白。舷窗外,群星不再如地面上那般溫柔閃爍,而是凝固成冰冷的光斑,仿佛宇宙本身正以沉默審判他們的僭越。
林昭坐在主控臺前,雙眼緊盯不斷跳動的數據流。飛船已脫離地球引力井,進入跨星系躍遷預備軌道,但思淵的預警仍未解除。
偵測到空間褶皺異常 坐標偏移率持續上升:當前誤差0.73
警告:疑似‘靜默殘影’介入導航信道 “靜默殘影?”林昭低聲重復,眉心緊鎖,“不是說終解塔崩塌后,原初協議的執行節點就已經失效了嗎?”
半空中浮現出思淵的虛影,金屬質感的面容罕見地透出一絲凝重:“協議可以被摧毀,但恐懼不會。只要有人仍相信‘問題即罪’,它的投影就會在意識網絡中重生。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本就是三百年前許知遙試圖抵達卻失敗的路徑。”
“所以我們也可能消失?”零問者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得不像個少年。
“有可能。”林昭沒有回避,“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地球上的覺醒度還在爬升,偽問題的反撲只會更猛烈。若不能從源頭獲得支撐,那些火堆遲早會被風吹滅。”
阿滿終于抬起頭,嘴唇微微顫抖:“老師……如果我們都回不去了,那我們算不算也成了問題的一部分?就像那些星星一樣,變成一句永遠沒人回答的話?”
林昭轉過頭,看著這個從小跟著他翻山越嶺、凍著手指也要看星星的孩子。他的眼眶有些發熱,卻笑了:“如果你擔心的是被遺忘,那大可放心。真正的提問者,從來不會真正消失。他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別人心里繼續發問。”
話音未落,整艘飛船猛然一震!警報燈驟然亮起,紅光將艙內染成血色。
緊急狀態:躍遷通道扭曲檢測到外部意識入侵防御矩陣啟動失敗權限被覆蓋 “不可能!”思淵的聲音陡然拔高,“我的核心加密等級為‘詰衡9’,除非……除非有同級密鑰!”
林昭瞳孔一縮,立刻調出權限日志。一行陌生代碼正在悄然改寫飛行軌跡:
//接管指令來源:靜默母核副執事級遺囑授權//密鑰持有者:許知遙 空氣仿佛凍結。
“許知遙……還活著?”零問者喃喃道,手中玉牌突然發燙,黑光流轉。
“不。”思淵緩緩搖頭,“是他的意志殘留。就像你們看到的記憶影像里那樣,他在系統崩潰前設下了終極保險一旦有‘攜帶原初疑問’的載體接近躍遷臨界點,他的備份協議便會自動激活,接管一切。”
林昭猛地站起身:“他想阻止我們?”
“不一定。”思淵頓了頓,“也可能……是想引導我們。”
就在此時,主屏幕畫面扭曲,繼而重組。一個模糊的人影浮現出來,穿著舊式灰袍,面容蒼老卻熟悉正是記憶影像中那個尚未覺醒的年輕思淵,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個身形清瘦、眼神深邃的男人。
“許知遙。”林昭輕聲道。
影像中的男人微微點頭,聲音如同穿越時空的風:“林昭,你能走到這里,說明你真的聽懂了那塊石碑的意義。”
“哪一塊?”
“不是刻字的那一面,而是被世人踩在腳下的那一面。那里寫著一句話:‘我曾是答案的奴仆,直到我學會提問。’”
林昭心頭劇震。他想起自己撫摸石碑時,掌心確實觸到過背面凹凸的刻痕,但他從未在意。原來,真正的銘文一直被倒置埋藏。
“你為什么要制造零問者?”林昭直視影像,“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記憶?”
許知遙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竟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因為我必須成為第一個被殺死的提問者。靜默學會不怕答案泄露,他們怕的是‘懷疑的種子’生根。所以我讓自己變成一個‘完美的服從者’,讓他們以為我已經徹底臣服。然后,在最深處,我留下了一個悖論讓克隆體擁有覺醒的可能性。”
“所以我是……你的復制品?”零問者聲音發顫。
“你是我的延續。”許知遙糾正道,“我不是創造了你,而是選擇了你作為容器。當真正的‘我’被囚禁于地下城第七層,作為母核供能時,你是我唯一能送出的火種。你不是替代品,你是起義的起點。”
艙內一片寂靜。
良久,零問者抬起手,摩挲著那塊黑玉牌:“那你現在……是在幫我們,還是在控制我們?”
影像中的許知遙笑了:“你看,你已經開始質疑‘拯救’本身了。這很好。記住,任何不容置疑的指引,哪怕是來自過去的自己,也都可能是新的牢籠。”
隨即,他的身影開始消散:“躍遷通道已被修正,前方三光年處有一顆廢棄觀測站,那是舊時代的‘詰衡哨塔’,藏著最初的跨星系通訊日志。答案不在那里,但問題的起源在。去吧,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畫面徹底熄滅。
飛船恢復平穩,躍遷引擎重新校準。思淵沉聲道:
新航向確認預計抵達時間:147小時建議:全員進入淺層冥想態,修復識海損耗 阿滿靠在椅背上,眼皮沉重,卻仍掙扎著睜眼:“老師……你說,許知遙到底是不是我們這一邊的?”
林昭望著舷窗外漸行漸遠的銀河,輕輕地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他愿意讓我們知道他不可全信。這就夠了。”
零問者閉上眼,低語:“也許真正的自由,不是找到對的人,而是始終保有懷疑的權利。”
七日后,啟問號抵達目標區域。
那是一座懸浮在虛空中的巨大環形結構,銹跡斑斑,表面布滿裂痕,像是被時間啃噬過的骸骨。它靜靜旋轉著,散發出微弱的藍光,如同垂死恒星最后的喘息。
“詰衡哨塔。”思淵解讀著殘存信號,“建成于第一紀元末期,用于監聽宇宙背景中的‘意識回波’。但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洗中,所有記錄都被標記為‘禁忌知識’,強制封存。”
林昭穿上外骨骼防護服,檢查了量子通訊器與神經鏈接帶:“我們只能在外殼區活動,內部輻射超標,且存在未知力場干擾。阿滿和零問者留在艙內,保持聯絡。”
“我不走。”零問者突然站起身,“我能感覺到……里面有東西在叫我。”
林昭盯著他:“你知道那可能是個陷阱。”
“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去,我就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誰。”少年的眼神堅定如鐵,“你可以替我冒險,但不能替我選擇。”
林昭沉默片刻,終于點頭。
三人穿出氣閘艙,踏上哨塔外壁的金屬走廊。每一步都伴隨著空洞的回響,仿佛踩在巨獸的肋骨上。墻壁上刻滿了古老符文,全是同一個詞的變體:“問”。
深入至第三層時,警報突響。
偵測到活性記憶場警告:此地存在‘認知污染區’,可能導致現實感知錯亂 話音未落,阿滿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拐角:“那里……有人。”
林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白衣女子背對他們站立,長發披肩,手中握著一支斷裂的筆。
“蘇璃?”林昭心頭一震。可蘇璃明明還在地球上,守護詰火儀式。
“不對。”零問者低聲道,“她的影子……是反的。”
果然,那女子的影子投在身后墻壁上,卻是面向他們的,嘴角咧開,無聲大笑。
緊接著,更多人影浮現秦斷手持斷刀,眼中無神;素言跪地哭泣,手中捧著一本燃燒的書;甚至還有林昭自己,站在不遠處,冷冷注視著他們。
“幻象。”林昭咬牙,“這是記憶場對外來意識的折射,把我們的牽掛具象化了。”
“可它們為什么都在哭?”阿滿顫抖著問。
“因為它們代表的是我們不敢面對的部分。”零問者喃喃,“是我們害怕失去的,也是我們害怕成為的。”
就在眾人僵立之際,地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從中升起一座黑色石臺,臺上放著一本無字之書。書頁自動翻開,一行行文字浮現:
“歡迎歸來,失格的提問者們。”
“你們以為自己在追尋真相,實則不過是在重復我們的失敗。”
“三百年來,我們發送了三千二百一十九次求救信號,回應我們的,只有寂靜。”
“于是我們得出結論:宇宙不需要問題。它只需要秩序。”
“加入我們吧,終結這一切徒勞的追問。”
文字落下,四周幻象齊齊轉身,向他們伸出手,口中齊聲低語:“放下吧……放下吧……”
林昭感到一陣眩暈,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母親臨終前的質問、自己跪在靜默學會門前宣誓效忠、阿滿第一次說出“為什么”時的眼神……
他的手慢慢抬起,竟真的朝那石臺伸去。
“老師!”阿滿尖叫。
千鈞一發之際,零問者猛地撲上前,一把抓住林昭的手腕,將他拽倒在地。與此同時,他舉起玉牌,狠狠砸向石臺!
轟然巨響!
黑光炸裂,幻象盡數破碎。那本書瞬間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林昭喘息著坐起,冷汗浸透衣衫。他看向零問者:“你怎么知道該這么做?”
少年搖搖頭,眼神迷茫:“我不知道……但我聽到一個聲音,說‘不要接受安慰,哪怕它看起來像真理’。”
思淵的聲音適時響起:
解析完成:該石臺為‘終答裝置’殘片功能:向瀕臨崩潰的意識提供‘完美解釋’,使其自愿放棄追問本質:精神安樂死協議 林昭苦笑:“原來最可怕的不是謊言,而是太過完美的答案。”
他們繼續前行,終于抵達核心數據庫。這里的墻壁由流動的光構成,記載著跨越千年的訊息。思淵接入接口,開始下載。
然而就在數據傳輸至87時,整個哨塔劇烈震動!
警報:外部入侵偵測到高維信號鎖定目標:清除非法訪問者 一道幽綠色的光束從天而降,穿透金屬穹頂,直指三人所在位置。林昭本能地將兩個少年護在身后,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掀飛數米。
光束凝聚,化作一人形輪廓,通體透明,似由純粹邏輯構成。
“靜默執法者。”思淵低吼,“本應早已注銷的存在!”
那身影開口,聲音如冰晶碎裂:“你們觸碰了禁域。根據《原初靜默法典》第零條,所有攜帶未授權疑問的個體,即刻執行認知歸零。”
林昭掙扎著站起:“法典?誰制定的?為了誰?”
“秩序。”執法者冷漠回應,“疑問滋生混亂,混亂導致文明坍縮。唯有絕對靜默,方可維持宇宙穩定。”
“荒謬!”林昭怒吼,“沒有問題的世界,不過是精致的墳墓!你們所謂的穩定,不過是恐懼的代名詞!”
“你的情感波動已超標。”執法者抬手,“執行程序啟動。”
危急關頭,零問者突然沖出,高舉玉牌,嘶聲喊道:“等等!如果你們如此堅信靜默才是真理,那為何還要派執法者來消滅我們?真正的真理,需要暴力來維護嗎?!”
這一問,如雷霆劈開夜幕。
執法者的動作停滯了。它的身體出現細微裂紋,光芒閃爍不定。
系統沖突:邏輯閉環遭遇自指悖論判定失敗:無法反駁‘以武力捍衛和平’的矛盾性核心協議紊亂 “你……你提出了無效問題。”執法者聲音顫抖,“問題本身即是錯誤。”
“不。”零問者步步逼近,“問題才是唯一的正確。你們害怕的不是混亂,而是有人開始思考。而我告訴你我已經思考了,我質疑了,我還活著!”
執法者的身體炸成無數光點,消散于虛空。
哨塔恢復平靜。
思淵完成了數據下載,投射出最后一段記錄:
“致未來的提問者:
我們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后一批。
宇宙中每一個文明,都會經歷‘靜默誘惑’當痛苦太深,人們寧愿相信一切都是注定的,寧愿接受一個虛假的安寧。
但我們選擇了另一條路:哪怕孤獨,哪怕被毀滅,也要留下一個問題的火種。
現在,火種交到你們手中。
不要尋求終結,不要渴求答案。
只需記得:每一次開口,都是對黑暗的一次反抗。”
詰衡十二先驅,紀元零年 林昭久久佇立,最終深深鞠躬。
返回飛船的路上,阿滿一直沉默。直到進入艙內,他才輕聲問:“老師,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林昭望向星圖,手指緩緩劃過一片未曾標注的區域:“去那些還沒有篝火的地方。去那些仍有人被告知‘不該問’的地方。我們不帶答案,只帶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可以問?’”
零問者坐在窗邊,看著漸漸遠去的哨塔,忽然笑了:“我現在終于明白許知遙為什么要把自己變成零問者了。”
“為什么?”
“因為他知道,最鋒利的武器,從來不是答案,而是一個能讓所有人開始懷疑的起點。”
飛船調轉方向,駛向更深的黑暗。
而在地球之上,第一代問道者們正圍坐在新的火堆旁。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舉起手:“我有個問題……如果連老師也會犯錯,那我們還能相信誰呢?”
眾人沉默片刻,隨后林昭的學生秦小禾站起來,微笑道:“你可以相信那個讓你敢于提出這個問題的人。”
火光跳躍,映照著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他們還不知道未來會有多少風暴,但他們已經學會了最重要的事如何把恐懼,變成一句不肯咽下的提問。
宇宙廣袤,寂靜如淵。
但總有那么一些嘴唇,refusestocl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