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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4章 兵圣與兵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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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尉寮心里還在糾結“不需要《尉繚子》的天命之人”,很難摒棄雜念。

  不過,他也只在心里想,手上麻利地打開卷軸,道:“太師可知道兵家四勢?”

  羽太師道:“聽說過,但我個人感覺,這樣區分四個派別沒啥用。”

  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感覺沒啥用”國尉寮心里又開始不舒服,“這話若老夫來說,或者蒙恬蒙毅、白起、王翦這樣的蓋世名將說,的確沒問題。

  到了我們這一境界,早把兵法智慧混元歸一,各種技巧隨心所欲,信手拈來。

  的確不用再區分派別。

  可太師你兵法技巧令人捉急,明顯是個新手,也說這樣的話,就有些大言不慚、夸夸其談了。”

  羽太師不樂意了,“我的兵法技巧,怎么就令人捉急了?我雖然沒正式統兵打仗過,可我在西蜀時,也曾帶領成千上萬的豪杰,清掃流沙河兩岸的妖氛。”

  “妖精不擅戰陣之法,大家都知道。而且,當年你只是當個沖鋒陷陣的‘先鋒’,是西方將領在替你統兵,對吧?”國尉寮道。

  羽太師道:“我能‘將將’,不比‘將兵’強多了?”

  連“多多益善”的兵仙韓信,都夸贊劉邦能“將將”呢呃,雖然當時劉邦的屠刀,已經架在韓信脖頸上,韓信不得不點贊。

  國尉寮道:“‘將將’是識人之能、為君之道,我們現在只說兵法。

  純粹的兵法,羽太師捫心自問,你擅長嗎?你帶過多少兵?

  對你這樣的初學者、稟賦紙薄者,了解兵家四勢、并在戰場上遵循四勢規則,還是非常必要的。”

  “稟賦紙薄?”羽太師心里千萬個不服氣,“國尉大人,你不懂就別瞎說。

  我若曾自謙過‘稟賦紙薄’,也只是在一個人跟前。

  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稱之為‘兵仙’也不為過。

  我跟兵仙比不了,依舊是天下第一等的存在。”

  見國尉寮老臉上滿是懷疑,羽太師高聲道:“我與兵仙在夢中比拼戰陣之法,雖輸多贏少,局面上卻不算太難看。”

  “兵仙?別人還稱呼老夫‘兵圣’呢!”國尉寮淡淡道。

  羽太師搖頭道:“你們四個兵圣加起來,未必打得過一個‘兵仙’。

  何為‘圣’?超越了凡俗,為圣。

  說白了,凡人中的圣者,依舊是凡人。

  ‘仙’者,超脫了凡人,天人感應,融入了天道。”

  國尉寮真的忍不住了,冷聲道:“四個兵圣也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兵仙?

  老夫不信!他在哪,他是誰,你現在就帶老夫去會一會他。

  老夫也要跟他在夢中斗一斗兵法。”

  “他是誰,將來不用我說,你自己都能發現。現在他在哪,我卻是不曉得了。

  不過,我既然能跟他在夢中比斗兵法,也能與國尉大人你演練幾場。”

  羽太師信心十足,眼神還頗為挑釁,“怎么樣,國尉要不要試一試?”

  “老夫正想領教太師的高招呢,請吧!”國尉寮精神抖擻,毫無退縮之意。

  羽太師抬起右手,“吧嗒”一個響指。

  剎那間,紫紅色的夢之泡沫,在他們周圍浮現。

  一塊“舞臺帷幕”在前方拉開,他們一步沒動,卻已經來到一片廣袤無垠的戰場。

  “國尉大人,請吧!何種地形的戰場,什么兵種,多少兵力,你先挑。”

  夢境中兩年,現實中半個時辰之后。

  國尉寮與羽太師又出現在大書柜前。

  羽太師面色紅潤、眼睛明亮,神采奕奕更盛之前。

  國尉寮老臉上掛著疲憊之色,臉上沒有震驚與失落,只是看向羽太師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現在國尉大人怎么說?十場大戰,每一場戰爭的規模都在五萬人以上,我可是一場沒輸。”羽太師笑道。

  國尉寮道:“可太師也一場沒贏。”

  緊接著他又道:“如果在現實中,太師十場大戰,必定全輸。

  夢境模擬終有局限。

  現實中必定發生的眾多變數,都無法在夢境戰場上體現出來。

  若在真實世界大戰,老夫有太多手段可以打破僵局。”

  夢中兩年,打了十場大戰,羽太師一場沒輸,因為她十分謹慎,不求有勝,只結硬寨、打硬仗,盡量不輸。

  時間拖得久了,雙方糧草耗盡,對面的尉繚軍只在局部戰場占據優勢,沒有大戰略上的碾壓。無可奈何,只能撤退。

  他一旦撤退,羽太師不就贏了?呃,沒贏,至少沒輸。

  十場大戰都是這樣。

若在現實中,國尉寮肯定會出奇招,比如,散播謠言,擾亂敵方軍心,比如,用離間計逼迫羽太師部主動進攻  即便不出奇招,國尉寮也能憑大秦國力,與羽太師對耗。

  夢境中卻沒有各種雜亂、且無法意料的場外因素,雙方連軍力與糧草都一模一樣。

  而羽太師又熟讀《尉繚子》與《白起兵書》。

  一個師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只要羽太師不犯大錯,國尉寮的確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而羽太師為了不犯大錯,干脆不做冒險之舉。

  不求有勝,一切求穩,先天立于不敗之地。

  “國尉大人,是你自己說的。不談其它,只比純粹的兵法。我與‘兵仙’比斗兵法時,情況與今日差不多。他卻屢戰屢勝,打得我心灰意冷、斗志全消。”羽太師道。

  國尉寮搖頭道:“老夫不信。你與那人較量時,心態與目標,絕對與今日不一樣。

  今日你不求贏,只想不敗。

  專門與老夫耗時間、耗精力與糧草。

  不主動進取,沒有慘烈搏殺,沒有生死一線,沒有發生過一個決斷便決定整場戰爭勝負的關鍵時刻。

  你我雙方規規矩矩,完全照著兵書排兵布陣。無法顯示出各自的真實水平。

  可你面對那人時,一定會嘗試壓榨他的潛能。”

  所有人都知道長平之戰,白起大獲全勝。

  可秦軍五十萬總兵力,同樣傷亡過半數。消耗的物資,讓秦國幾年都沒緩過氣來。

  打得這么慘,能說白起徒有虛名?

  或者說趙括被嚴重低估,他其實不比白起差多少?

  事實就是,擂臺戰中,戰力100點的武士,一定能碾壓戰力60點的對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贏就怎么贏。

  在戰場上,雙方兵力相同的情況下,軍事才能100點的統領,卻碾壓不了60點能力,卻謹小慎微、不犯大錯的統領。

  但凡趙括不冒進,秦趙兩國必定如今日夢中的羽太師與尉繚子,一方有優勢,結局卻打平。

  當然,以上規則只適用于“凡人之戰”,對“兵仙”沒用。

  羽太師嘆道:“我又不是棒槌。初次面對兵仙時,當然主動進攻,逼迫對方,盡力壓榨自己,也壓榨對面。

  可連續輸了幾十場之后,我還繼續這么打?

  我試過各種戰術,結硬寨、打呆仗,效果有一點,卻不夠好。

  所謂結硬寨打呆仗,就是努力降低錯誤,讓對手抓不到漏洞。

  可兵仙是‘仙’,和凡人不一樣啊!

  他能輕易發現并抓住任何一個漏洞,并在我反應過來前,將漏洞無限放大,最后莫名其妙地慘敗。”

  “怎會莫名其妙?”國尉寮奇怪道。

  “就是莫名其妙,敗得不知所措、不知緣由。回頭復盤整場戰斗,還是覺得自己沒犯什么大錯。”羽太師道。

國尉寮驚疑道:“世上竟有這樣的存在?老夫活了一萬多年,求教過司馬穰苴,與吳起交流過兵法,指導過孫臏  老夫見過無數軍事大家、絕代猛將,都沒你說的這么夸張。”

  若在與羽太師夢中較技前,聽到她這么說,他一定認為她能力太差。

  可他親自見識過羽太師的兵法。

  不怎么驚艷,一招一式略顯死板。優點是踏踏實實,不貪功冒進,不犯大錯。若被抓住破綻,她還能迅速察覺,并調整過來。

  對付這種統帥,要么出奇招,要么用國力死耗。

  羽太師嘆道:“這就是人和‘仙’的差別。仙生而為凡,從自然中悟道,不斷升華。

  即便是國尉大人,以及國尉大人見過的兵法大家,他們誰沒有天下第一流的傳承?

  兵仙沒有老師,只憑家傳的一本三流兵書,觀看天上的云聚云散,俯瞰河水無常形.在凡人眼里,云就是云,水只是水。

  在他眼中,云可以是千軍萬馬,水也能成為兵勢演變。”

  “他多大年紀?”國尉寮澀聲問道。

  “二十出頭。”羽太師道。

  “天吶”國尉寮呻吟一聲,“真的是‘老天爺’要亡我大秦啊!”

  羽太師搖頭道:“兵仙再強,也只是力量上強。大秦從來不是亡于力量不如別人。

  要說絕對力量,從一開始大秦就處于弱勢。

  大秦軍力是很強,奈何世上有仙人。

  亡秦的叛逆中,輕輕松松湊齊十個準大羅。

  高端戰力上,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如今也不過是多了個兵仙,對面是錦上添花,咱們被雪中送冰,無所謂了。”

  國尉寮嘆了口氣,“幸而大秦有太師。太師一開始就沒打算走殷商聞太師武力平叛的老路。”

  “回歸正題吧,國尉大人你繼續講‘百將譜’。”羽太師道。

  國尉寮拿著曾經十分寶貝、依仗為大秦翻盤底牌的卷軸,老臉布滿苦澀與無奈,“好像沒必要看了。

  在那位‘兵仙’面前,老夫最近幾十年精心準備的‘大秦百將’,都只是別人的戰功。”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打開卷軸,講解道:“兵家四勢分別是兵形勢、兵技巧、兵陰陽,以及兵家最高境界‘兵權謀’。

  兵形勢者,雷動風舉,后發而先至,離合背鄉,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者也。

  老夫的《尉繚子》,算是兵家四勢中的‘兵形勢’。

  講究戰前盡量取得各種對敵優勢;臨戰時,在戰場布局上精心雕琢,進一步擴大優勢;既戰之后,追求凌敵之威勢。”

  國尉寮一邊說,一邊將卷軸攤開,里面有一幅幅影形圖。

  “這些青年才俊,尚未聞名天下,卻都是兵形勢一道上的天才。”

  小羽仔細一看,果然都不怎么熟悉。

  不過,“百將譜”對他們的介紹非常詳細,出生時期、身份背景,何時修行,修煉了什么功法,天生神通是什么,心性如何,都有記載。

  憑借這份百將譜,羽太師能輕松拉起一支恐怖的軍隊。

  “原來城父縣的陳煥,也在‘百將譜’中。”很快羽太師便看到一個熟人。

  她有些驚訝,仔細一想又覺得很合理。

  陳煥差點把陳勝打殘、打死,這可不是陳勝太菜雞的緣故。

  “唉,陳煥可惜了。”國尉寮嘆息道:“他本來可以成為萬軍之統帥,流芳千古、揚名萬世,卻在中原大亂之初,便早早死于仙人之手。”

  他拿起朱筆,在城父陳煥的名字上畫了個醒目的“X”。

  “咦,怎么還有他?”不一會兒,羽太師又看到一個熟人。

  比見到陳煥時還要驚訝。

  “誰?”國尉寮偏頭看了她一眼,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百將譜,問道:“是鐘離昧?你認識他?”

  “游歷神州期間,有過一面之緣。”

  圖中的鐘離昧,十分年輕,應該還不到二十歲。

  介紹中明確寫了,天生神通“破軍”:感應軍煞之氣,尋找兵道軍陣的破綻!

  完全正確。

  “你將鐘離昧列入百將譜,可曉得他現在何處?”羽太師表情奇怪地問道。

  百將譜可是這老頭準備了幾十年的“大秦底蘊”呢!

  國尉寮道:“曾經他在淮陰,后來殺了人,逃到恒山郡、鐘離縣。

  在蒙山落草為寇。數年之后的然后某一天,他突然不知去向。”

  “你為何不盯緊他?”羽太師問道。

  “怎么沒盯緊?從淮陰到鐘離,一直讓司馬令好好盯著呢。”國尉寮道。

  小羽很是無語,問道:“恒山郡的司馬令,與他是拜把子兄弟,你曉得不?”

  “原來是恒山郡司馬令出了問題。”國尉寮老臉上浮現幾分殺氣,“老夫煞費苦心,暗中培養了鐘離昧十年!

  結果因為一個小小司馬令,功虧一簣,大秦護國良將,變成了鐘離昧是不是投了反秦的潛龍?那個司馬令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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