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兄問道:“羽仙子,天師斗法攏共有多少關卡,都是什么考驗,都有多少分數?
你得先說清楚呀。
天之契上限四十分,要簽訂天之契卻難如登天。
如果我們拼了命拿下天之契,結果后面分數膨脹了,不值錢了,一個關卡五十分、八十分,我們現在拼命有何意義?”
有文天師點頭,也有文天師很想吐槽:你莫不是拿到“陸地天師”的神職,便自覺能對“老天爺”吆五喝六了?十年長契,想屁吃呢!
別說十年,一年兩年的短期契約,咱們都不可能拿到。
今天關中大旱,誰不知道?
讓你拿到一年天之契,都可能改變關中局勢,天庭允許才怪。
小羽笑道:“浮屠道友問得好,怪我先前沒講清楚。
考核攏共五個大關卡,以及無限個小關卡。
我本人只跟你們比斗五大關卡。
第一關請天封三分,是開胃菜。
第二關十年天之契,是天師道斗法的核心。
畢竟,咱們都是天師,肯定明白‘雨師’的意義。
之后三關分別對應天皇殿、地皇殿、人皇殿的主要工作。
比如,第三關,天皇殿駕馭晴雨司‘神州山水總圖’,總分10分。
第四關,與幽冥鬼神溝通,5分;與龍脈交感,展現養龍脈、壯大或保養龍氣之法,5分,總分也是10分。
人皇殿的天師需要降妖除魔,第五關便是演練神通術法。
與之前的武太師斗法不同。
不需要取得第一名,只要展現神通、陣法、法寶等,就能得分,最高10分。
比如,你們若能拿出一套媲美封神時期‘十絕陣’的仙陣,立即就能拿到10分。
無限小關卡,則是針對三殿九司其它工作。
比如煉丹,馴養真龍與青鸞等神獸仙禽。
只要在某一項目上出類拔萃,都能加一分。
嗯,每一項最多僅有一分,畢竟這些副業,對改善大秦局勢僅能錦上添花。
當然,你們若展現出極大助益大秦的能耐,甚至人脈,也可以加分,最多十分。
比如,你們有信心學習封神時期的申公豹,替大秦四處招攬道友。
為了公平起見,我本人只會參加五大關,不會自己設立關卡,自己刷分。”
戮金公驚道:“天師道斗法,竟然比神通武道簡單這么多,不公平呀!”
小羽看著他道:“怎么不公平了?我列出來的天師道比斗項目,難道不是公認的‘天師必修技法’?”
戮金公擺手道:“非是比斗項目不公平。相反,羽仙子你設定的項目與規則,實在太公平了。
公平得很多神通平平的天師,都有可能戰勝你呀!
可比拼神通武道,吾等完全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失敗了還可能丟掉性命。
即便不死,遭受了重創,也會損傷本源,損失巨大啊。”
立即有文天師反駁道:“要戰勝羽仙子,哪有前輩說的這么簡單?要獲得勝利,第二關天之契是關鍵。
前輩有信心拿到十年長契?”
戮金公道:“沒有十年長契,拿個兩三年的短期契約,不求大范圍改變神州降水,只小范圍操控雨量,也能拿不少分呀!
而這一關,羽仙子幾乎拿不到分。”
“咳咳,戮金公,你莫要小瞧我。我的天師道根本法,可是《五雷法》呢!
眾所周知,五雷法最擅長祈雨。”小羽道。
——可你與天庭什么關系,你自己心里沒數?總不能駕馭祖龍,再次沖擊天庭,逼迫天帝簽訂不平等條約吧?
戮金公心里吐槽,面上浮現猶豫之色,“羽仙子,老夫也想參加文斗,可以不?”
“不行!”
“戮金公,你別耍賴呀!”
“羽仙子一開始便公平公正,說明了情況,讓大家自己選。你輸了,就認輸嘛。”
小羽都沒開口,五十幾個“陸地天師”立即激動反駁。
有些文天師甚至紅了眼睛,惡狠狠瞪視戮金公。
小羽道:“戮金公,你剛才請天封都沒成功,大概爭不過諸位‘陸地神仙’。”
浮屠兄急了,叫道:“羽仙子,既然選擇了公平公正,就將公平公正貫徹到底嘛!”
——戮金公就是個劍仙,不懂天師道法,不足為慮,我們也不擔心他。
可我們擔心他開了個壞頭!
他們擔心戮金公打贏“復活賽”,開了先例,秋明子、鐘元公、何真君這群擅長天師道法的大仙,也跟著加入進來。
小羽道:“真正的公平公正,是讓所有人發揮所長,并確定最終獲勝者,一定能力最強。
如果不讓最強者出頭,即便其他人贏得太師之位,將來能壓制得住他?”
文天師們環顧周圍一圈,那些獲得“陸地天師”資格的武天師們,還真有不少人露出蠢蠢欲動之色。
此時聽了羽太師的話,更是有人叫道:“對呀,我們先前武斗失敗,固然該失去繼續斗法的資格。
可我們也已經獲得天庭敕封,成為天庭與大秦的天師,我們要和諸位共事至少三個月呢!
如果你們并不能簽訂十年長契,而神州又需要調控雨水的‘雨師’。
你們做不到,我們能做到,難道還不許我們做?”
立即有文太師反駁,道:“吾等玄門有德之士,得誠實守信。都做不到守信,還當什么太師?”
小羽道:“這話也沒錯。不如這樣,咱們給擁有天庭神箓的武天師們一個機會,也給大秦、給神州一個機會。
只有在第二關拿到十年長契,才能參加接下來的三關,有資格繼續爭奪太師之位。”
文太師們心里還是不太樂意。
可羽太師都這么說了,邊上武太師們還虎視眈眈,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們。
如果說請天封,類似遞交求職簡歷。
羽太師此時要求的十年祈雨天之契,則類似甲乙雙方的商業合同。
天庭屬于甲方爸爸,誰從甲方爸爸那兒拿到的合同好,誰的分數就高。
“雖然大家都是經驗豐富的行家里手,都懂祈雨的規則。
可為了公平公正,我還是先說明一下。
祈雨的范圍分為大、中、小,能操控一個縣城百里方圓降水的,為‘小雨師’。
能操控一個郡,調控方圓五百里之雨水者,為‘中雨師’。
能操控千里之國降雨者,為‘大雨師’。
小雨師一年契約2分,十年長契20分,超過十年,兩年才1分,上限25分。
中雨師兩年長契5分,十年25分,超過十年一年1分,上限35分。
大雨師自然是上限40分。諸位可有意見?”
眾文武天師都搖頭。
也沒人問“如果操控整個神州,方圓數萬里之降水”,算什么雨師,得多少分。
因為三界壓根沒這么強的雨師。
大羅金仙都不行。
不僅是能力,還有規則的限制。
整個神州統一降雨,雨水從哪里來?落下的雨水往哪流?
更重要的是,北方干旱、南方洪水,地方不同,需求也不一樣,哪能統一降水?
在上古時代留下傳說的雨師,倒是可以操控一國之降雨。
可那時候的一國,就是個大部落,可能還不如現在的縣城大。
在大秦統一天下前,神州大多數諸侯國,能有千里方圓之土,已經是超級大國。
即便調控整個大秦的降水,也不需要同時讓整個大秦下雨或停雨,只要根據晴雨司“神州山水總圖”,通過局部降雨,就能調控整體的情況。
比如,關中地區降水增多,渭水大漲,渭水流入黃河,黃河兩岸便不容易發生干旱。
操控五百里降水的中雨師,和操控千里方圓降水的大雨師,實力上可能存在數倍差距,可對神州的貢獻,可能相差不大。
真正祈雨時,往往只需要改變幾百里方圓的天象。
故而兩者總分只差了5分,而大家都認可。
“五帝龍王,降光行風。廣布潤澤,輔佐雷公”
確定了比賽規則,立即有一位名叫“羅江”的文天師登上天壇,向甲方爸爸尋求合同。
“轟隆隆”
羅江修煉的是《太上洞淵龍王經》,咒法使出,立即天昏地暗,有神龍虛影在烏云中穿梭,雷霆一道接一道落下。
很顯然,他修煉的是玄門正法,理論上能祈雨成功。
不過,此時不是祈一場雨,而是從甲方爸爸那兒拿到十年合同。
隨著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羅道人的心神,開始與天上降雨神龍溝通,請求十年長契。
“轟隆——咔嚓”
半盞茶后,一道碗口粗的亮紅色雷霆,穿透烏云,直直落在羅道人頭頂。
“啊!”他慘叫一聲,半個身子都焦糊了,毛發與道袍還在燃燒。
不過他狀態還行,至少還能慘嚎連連,“龍王饒命啊!小道曉得厲害了,別劈小道”
小羽朝邊上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兩個欽天監的道人,沖上天壇將羅道人抬下來。
第二位名為“華巖子”的文天師登臺,也攪動風云,換來了狂風、雷天,落下了盆潑大雨。
可風伯直接在天上吼道:“不識好歹的東西,許你降雨,已是莫大恩賜,還敢要長契,妄圖每求必應,吃屎去吧!
華巖子,本尊宣布,你被排除雨師之列,你修煉三百年的《大道祈雨章》廢了!”
華巖子沒挨雷劈,可他的嚎叫之凄慘,還要超過先前的羅道人。
“箕伯,不要啊,你不同意長契,可以拒絕嘛,為何要廢我三百年道行?”
“滾!”
風伯一聲怒吼,霎時間云消雨散,天空再次明媚透徹,一絲烏云也沒了。
“噗嗤”華巖子口吐鮮血,暈死在天壇上。
眾文武天師們怕了、猶豫了。
“天地大劫期間,天庭果然要降下天災,以輔佐人禍。”
“唉,這還用想?‘天災人禍’往往連在一起,沒有天災,哪有大劫喲!”
“我們之前想簡單了。簽訂天之契,完全沒可能成功,反而要惹怒天庭,引來責罰,劃不來呀。”
馮去疾也黯然嘆息,“羽太師英明果決,想出十年天之契的良策。
奈何成事在人,謀事在天,老天不許啊!”
小羽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稍等片刻,我跟天庭打聲招呼。”
壓根不用稍等,這會兒都沒人愿意登臺談“合同”了。
她大踏步走上天壇,拿起龍須筆,凌空描畫,龍飛鳳舞,寫了八個大字“好好說話,莫要動粗”。
此時燭光與香煙依舊筆直上升,輔佐天音,將天門與天壇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
八個金色大字,如同之前的“天師”,晃悠悠飄上了虛空,一直進入天宮。
“好了,諸位可以繼續祭天祈雨了。”小羽道。
眾人面面相覷,滿心懷疑,依舊不敢上前。
小羽皺眉環顧周圍一圈。
瞥見華巖子還在哭嚎“我的道行,我苦修三百年的道行啊”.
她心中一動,再次提筆,書寫了四個字“還他道行”。
四個金子成功升入天宮。
片刻后,華巖子的哭嚎之聲戛然而止。
他呆了呆,似是不敢置信,然后欣喜若狂,“啊,我的道行回來啦,我苦修三百年的《大道祈雨章》又恢復了靈光。
嗚嗚嗚,羽太師,謝謝你!”
他的《大道祈雨章》主修元神,祭拜風伯雨師,是朝真降圣之法。
說白了,就是通過長期膜拜、討好天上的雨神,從他們身上感悟風雨相關的神道法則,并借用他們的力量降雨。
相當于簽訂了一份契約。
一旦被天庭雨神拋棄,契約沒了,他的《祈雨章》便廢了。
羽太師一份手令,契約重續,華巖子的《祈雨章》又靈驗了。
“竟然真的成了?”
“連道行都要回來,大概我們不會有危險了。”
“不是說,天庭絕對不會再搭理羽鳳仙嗎?”
“怎么可能完全不搭理?她不僅是太師,還是‘元君’呢!”
“現在羽元君都‘言出法隨’了,八成也能祈雨成功。咱們想靠祈雨確定太師之位,怕是難了。”
文天師們神情震撼,議論紛紛。
外圍觀眾席上的胡亥大帝,激動道:“亞父好厲害,只寫了四個字,天上神仙就服軟了。”
馮去疾表情奇怪地看著天穹,“羽太師很有面子啊!”
——原來天庭也是這逼樣兒,畏威而不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