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看書,這真不是機械飛升!
如果是他的話,之前有很多感到疑惑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釋。
他很早就接觸到了萊文貝克,前期的時候倒還好,暗中博弈,你來我往。
但是到后來,就顯得不太對勁了。
萊文貝克好像對他很恐懼,在銀灰星的時候,叫破對方的身份,直接把這家伙嚇得原地跑路。
李銘當時還以為,對方倚仗這種隨時跑路的優點,怎么著也得和他扯一扯。
后來,在他伏擊瑞恩的時候更為明顯。
看見他出手,萊文貝克更是扭頭就跑,連狠話也不留。
萊文貝克如果是個小角色,可能還有的解釋,但這家伙可是鍛錘親自教導出來的。
而那煉金物質,李銘現在想來,竟有幾分源質的影子。
如果擺脫副作用,妥妥就是人造源質。
有這種水平,但其表現卻截然不同,硬要說對方謹慎,也太牽強附會。
可要是結合,萊文貝克懷疑他是鍛錘,那每次面對他的古怪表現,就說得通了。
根據他所了解的一些事情,萊文貝克對鍛錘的情感相當復雜,既是養父,也有殺身之仇。
基本可以總結成一句話——老師,你沒死啊?
一連串的思緒迸發,但到最后,卻又冒出一個問題,真是萊文貝克嗎?
李銘微微皺眉,星際著實廣闊,還有更多信息,是他無法掌握的。
即便這家伙的概率很大,也不能百分百確定,第三者就是萊文貝克。
李銘心里猜測著,而眼前的黑霧中,已然不再有新的場景與對話出現。
畫面中的三人似是離開,黑霧也因此逐漸潰散。
而巨人傷口上的黑色符號,已然消散一空。
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大量目光匯聚在機械圣靈身上。
“你的老師,是鍛錘那老家伙?”坦丁第一時間發問,眼神中帶著強烈的狐疑。
“還用問嗎?”雷諾茲搶他一步回應,“這里面的幾個家伙這么肯定,必然有堅實的證據。”
“鍛錘可真不地道,之前和他接觸的時候,裝得還真挺像。”
李銘無言,出聲道:“這件事我并不清楚,至少目前為止,老師從來沒向我透露過相關信息。”
他肯定不會承認,讓別人猜去唄,猜得越神秘越好。
雷諾茲頓時嚷嚷道:“李銘,別為他遮掩了,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這個…”李銘遲疑道:“我們連對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卻對這幾句話堅信不疑,萬一這些信息是對方故意留下用作干擾的呢?”
“嘿,你這小子…機械圣靈的技術都拿出來了,還不承認。”雷諾茲不滿,卻被米哈伊爾打斷:“沒錯,這三個人說的話不一定可信,如果他們真的確定青龍就是鍛錘,怎么會來這地方來找人?”
“人沒找到,結果卻拽出一具尸體。”
他并不希望鍛錘還活著,一個讓人永遠緬懷的大哥,才是好大哥。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的確如此,這三人說的話也不是什么鐵律,但心里終歸狐疑。
青龍來歷神秘,沒人知道他的身份,現在還有鍛錘的機械圣靈技術。
對機械體而言,有幾個備用意識不是很正常嗎?
幾乎完美地可以和鍛錘貼合。
“老師的確和鍛錘神匠接觸過,并交流了一些信息。”李銘臉不紅心不跳,“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獲得了鍛錘神匠的機械圣靈技術。”
眾人愈發無言,這機械圣靈技術又不是爛大街的玩意,說給你就給你?
科斯塔特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戒指,里面放著世界之血檢測裝置。
本以為青龍會來,所以他才帶著此物用作驗證對方是不是塔羅斯。
結果青龍卻沒來,索性就一直放在戒指里。
后來,在圣靈文明廢墟中,察覺李銘不太對勁,這讓他腦海中隱隱有個想法。
不過,在探索過程中,幾人互相戒備,后來又變為對峙,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進行驗證。
在前來的航行途中,他曾拿出來過,意圖確定自己的猜測。
但不知是受到紅河星流的影響,還是怎么回事,卻沒有任何反應。
結合黑霧中發生的場景,他愈發認為自己的猜測很對。
如果青龍是鍛錘,那塔羅斯有極大概率是李銘。
相反,如果證明李銘才是塔羅斯,那青龍是鍛錘的概率,也將會無限拔高。
阿爾維斯并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輕飄飄地帶過,道:“無論如何,這場景都為我們解答了不少疑惑,這三個人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厲害。”
“不錯,本以為他們就是奔著這具尸體來的。”拉斐爾不由得道,“對他們的預估可以下調不少。”
他們本對這幾個人的預估很高,甚至到坦丁,阿爾維斯這個層次。
現在看來只是幾個陰差陽錯,走了大運的家伙,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那切割尸體的手段。
“至于他們切割的尸體的手段,李銘閣下能否為我們解答一二。”拉斐爾問道:
“那黑色符號,我們研究了一個多月,都沒有任何發現,卻沒想到閣下輕輕一碰,便有這種異常。”
“我也不清楚。”李銘依舊否定,“這黑色符號很古怪,可能是我們的觸碰方式或者氣息,讓它產生了反應。”
拉斐爾顯然不相信,進一步追問,“這三人是個隱患,不知幾位是否知道對方的身份,或者知曉線索?”
“畫面太過模糊,我也無法分辨。”李銘自然不會輕易把信息交出來。
雙方只是因為無奈,才勉強進行合作,還沒真到互通有無的地步。
“閣下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肯透露,是不是太…”拉斐爾皺眉道,他篤定李銘肯定知道點什么。
那黑色符號,不可能無緣無故產生變故。
李銘也不搭理他,索性道:“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暫時先離開了,等聯合實驗室建好,通知我們就好。”
“這就要走?”坦丁沉聲道,隱隱有幾分不愿,而后又補了句,“我們還指望幾位能想辦法把這具尸體一起帶離。”
“當然。”李銘態度明確,“無論各位同意或者不同意,我們都要離開。”
他這種融合狀態,又不是可以永久持續下去,只有離開紅河星流,信息流傳到外界,他們才算真正安全。
氛圍有些沉悶,即便交易已經談好。
但眼下放任對方揣著這個秘密離開,眾人心下還是有種不安。
“至于移動這尸體,我們無能為力。”李銘回答得很干脆。
坦丁眉頭緊鎖,阿爾維斯卻很坦然,“幾位自便即可,等聯合實驗室創建好,就會邀請幾位到來。”
坦丁臉色緊繃,也知道只能如此,青龍高度疑似鍛錘,威脅性大大提高,之前的交易不會有任何變數,反而愈發堅實。
李銘動作利落,機械身軀延長,重新變成青色巨龍,只不過體積縮小了很多。
科斯塔特臉色微變,知道這是最后機會,也不再猶豫。
當即從折疊空間中,拿出一件物品,像是指南針,但指針卻是晶瑩剔透的鮮紅血液。
拿出來的第一剎那,便劇烈顫動,其中的鮮紅指針,迅速顫動,堅定不移地指向眼前的機械青龍。
果然!科斯塔特眼神微凝。
他的動作引起了在場之人的注意,狄烏斯等人的看來。
這玩意就是所謂的世界之血檢測儀吧?
李銘也察覺到,動作微頓,但隨即一甩尾,虛空泛起波瀾,便竄出了這片區域。
又一轉眼,已然徹底消失不見。
“你這是?”狄烏斯看向科斯塔特,試探性地問道。
“沒什么。”科斯塔特已經收起檢測裝置,面色平靜。
幾人心下嘀咕,神色各異,但也沒人追問。
“幾位,我感覺李銘肯定知道那幾個人的身份。”拉斐爾收回目光道。
“概率極大。”格蘭杰也附和,“甚至可能知道那些人用的是什么手段。”
“不,你們搞錯了一件事。”阿爾維斯卻搖頭,“知道的可能是青龍,而并非李銘。”
“這機械圣靈,不是李銘的手段。”
拉斐爾微怔,雖然微微皺眉,但仔細想來,的確有這個可能性,李銘可能沒說謊。
觸發的是機械圣靈,為什么觸發他自己或許也不清楚。
答案要到青龍身上找,但這就更麻煩了。
“討論這些事已經沒有意義…”阿爾維斯淡淡道:“繼續想辦法把這整具尸體拖離,才是當務之急。”
“那幾個人要不要想辦法查查?多少有點線索了,他們知道這具尸體的存在,是個隱患。”狄烏斯提醒道。
“他們不會對外泄露的。”阿爾維斯語氣相當篤定,“換作是你,得到這種好處會到處宣揚嗎?”
狄烏斯一滯,不由得點頭。
阿爾維斯又補了句:“不過,也的確應該注意注意。”
“坦丁閣下,我也先離開了。”科斯塔特也出聲告辭,關于青龍和李銘的一切,他都要盡快匯報給亞當,以及時調整計劃。
“狄烏斯,你也帶人離開吧。”阿爾維斯也道:“把這里的事情,匯報給高層,讓他們調整對機械師協會的戰略。”
眾人各自領命離開,心緒卻久久未能平靜。
這里發生的事情,或許不會被外界得知,但卻會深刻改變星際格局。
紅河星流中,一條青色龍影正在肆意穿行,以往要小心翼翼避過的能量暴流,此刻卻只需要橫沖直撞。
穿行之時,更是會激起絢爛奪目的光芒,如同煙花綻放。
也只有時空扭曲界域,才需要讓他忌憚一二。
“真是,太爽了…”李銘感受著身體里涌動著強橫力量,愈發肆無忌憚。
“別玩了…”米哈伊爾心驚肉跳,看著一片時空塌陷區擦著身軀而過。
“先確保那兩個家伙沒追來吧。”他不由得提醒,生怕李銘把自己玩沒了。
“放心。”李銘以極速前行,速度比來時的大規模艦隊,快了起碼十倍。
更是連續穿過幾處能量暴流,什么痕跡都不會留下。
而米哈伊爾始終心驚膽戰,這看似脫離危機的最后時刻,才最為令人驚悸。
還好的是,隨著時間流逝,并沒有突兀地跳出來兩個壯漢,攔著他們去路。
以機械圣靈的恐怖速度,也就半個多月時間,他們就穿過整個暴流區,抵達紅河星流外圍。
“紅河星流的飛船多了不少啊。”李銘又掃見一支因為機械圣靈極速泛起的空間漣漪,導致緊急懸停的艦隊。
“這是必然,每次伴隨著紅河災變,核心區域的東西會沖刷到暴流區,而暴流區的不少遺骸,則會沖刷到外圍。”米哈伊爾回應,同時催促道:
“已經遠離暴流區,以我們的技術,已經可以在這里對外進行聯系,解體吧。”
“好吧…”李銘有些戀戀不舍,不過他自己也快到極限了,雖然高速穿行狀態下,消耗并不算大。
但持續了半個多月,他自己也快被吸干了。
又橫掠大半天,李銘找到一處無人區,機械圣靈剎那間膨脹至誕生時的大小,擠壓得空間扭曲。
同時,軀體邊緣部位開始泛起金色光芒,開始逐漸潰散。
而潰散出的粒子流,則逐漸變成了一座座戰艦,一個個造型各異的機械體。
很快,六道身影飛了出來,正是雷諾茲和米哈伊爾,以及他們手底下的機械體。
米哈伊爾下意識抬起手,重新獲得身體掌控權,才讓他不安的內心略微平復。
在機械圣靈體內之時,不說生死掌控在他人手里,也差不多,對他這種人來說無異于折磨。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機械體,發現沒什么大損傷,又緩了一大口氣,而后第一時間便和自己的基地中樞進行通訊聯系。
把泰拉克斯尸體的事情進行備份,同時又設定了好幾個分發事件。
而后,才抹除了李銘對部分機械軍團的操控權限。
又等了片刻,機械圣靈徹底潰散,李銘的身影在出現在虛空中,穿著坦衛。
他略有些悵然損失地攥了攥手,實在意猶未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