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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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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建秋,這人跟紅票聯系很密切,余則成這是狐貍尾巴又漏出來了?”李涯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可能是他覺的你失勢了,津海沒人盯他,所以蠢蠢欲動。”高原道。

  “有可能。

  “前段時間高壓之下,紅票一直很被動。

  “肯定積壓了不少活。

  “他們也該動一動了。

  “只是老子還沒走呢,會不會太心急了?”

  李涯冷笑道。

  “李隊長,抓嗎?”高原道。

  “走。

  “看看去。”

  李涯拿了配槍,招呼道。

  馬王鎮。

  余則成坐在車上,正跟孔方交頭接耳。

  汽車到了岔路口,剛打火走了沒一里地,李涯的幾輛甲殼蟲汽車就堵在了前面。

  一行人下來,直接打開槍栓擺齊了陣仗。

  “長官,有,有事嗎?”孔方跳下車,點頭哈腰恭敬問道。

  “喲,是李隊長啊。”

  他定睛一看,認出來了是李涯。

  “又是你,紅票交通員。

  “上次是給傅作義運軍需,這次又是給誰運東西啊。”

  李涯一見是他,更堅定這批貨有問題了。

  “李隊長,說不得,你懂的。”孔方沉聲低語。

  “我懂。

  “雍建秋讓你運往匪區的吧。

  “紅票物資!

  “打開看看。”

  李涯擺手吩咐。

  高原和另外兩個手下爬上汽車,用刀子刮開幾個麻袋一看:

  “頭,里邊是衣和大米、鹽。”

  “眼下津海城的百姓都吃不飽了,你們還敢偷運民生物資,嗯,美佬的貨,還挺軟和,都是好東西啊。”

  李涯隨手劃開一個檢查道。

  “連人和車全給帶站里去!”他懶得廢話,下令道。

  “等等。

  “李隊長,我這邊有你的熟人,還請通融一下。”

  孔方拿出一沓銀元,遞了過來。

  “熟人?

  “誰啊?”李涯挑眉問道。

  “李隊長,是我。”余則成這才下了車,小跑兩步諂媚笑道。

  “余主任。

  “其實我猜到了,這個時間點還敢往匪區運東西,也只有你了。

  “此前我說你是紅票,你百般狡辯。

  “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何話可說?”

  李涯看了眼孔方,又看了眼物資,最后直勾勾的質問余則成。

  “李隊長。

  “瞧您說的,你也知道保密局私下都有點買賣。

  “我這批貨催得急,要不你先放行,容我慢慢跟您解釋。

  “拉走。”

  余則成一邊說,一邊吩咐道。

  “我看誰敢!”

  眼看司機要上車,李涯沖天開了一槍。

  “李隊長,都同一口鍋里吃飯的,行個方便,給老同學個面子,放車隊一馬。”余則成微笑之余,眼神陰冷了起來。

  “老同學?

  “這次袁佩林的事,你暗中沒少和陸橋山串聯吧。

  “你顧及過同校之誼?

  “現在我還沒走呢,就這么迫不及待了。

  “也罷,我就替津海站把最后一班崗。

  “先把你這層皮扒了再說。”

  李涯盯著余則成森然一笑,轉頭吩咐:

  “今兒這批貨天王老子也別想保住了。

  “全部帶回去。”

  “李涯,這批貨……”余則成還想解釋。

  “到時候有你說話的會!”

  李涯點了點余則成的胸口,冷笑一聲轉身回到了汽車上。

  余則成也沒轍。

  轉運民生物資必須有市政民調局的簽字。

  從明面上來看,他的確是越界了。

  當然,讓李涯抓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回到保密局。

  李涯直接把余則成帶到了辦公室。

  “刑訊校官,需要站長批準。

  “同學一場我不為難你。

  “今天晚上就在辦公室睡一晚上,明早站長回來了再處理你。

  “你倆給我盯著他。

  “不允許打電話,不許保釋。”

  李涯吩咐高原和另外兩個手下,說完回去睡大覺了。

  “兩位兄弟,沙發上坐會吧。

  “渴了、困了,自己泡茶。”

  余則成指了指暖壺,隨手從墻上取了衣服披在身上,往沙發上一躺睡了過去。

  翌日。

  洪智有來到了站里。

  米志國快走兩步悄聲道:“洪秘書,余主任昨晚讓李涯扣了。”

  “我知道了。”洪智有點頭。

  他徑直來到陸橋山的辦公室:“陸代站長,聽說了嗎?”

  “聽說了什么?”陸橋山裝傻。

  “老余昨晚被李涯扣了。”洪智有道。

  “哦,聽說了,說是倒賣民生物資,被李涯抓了個現行。”陸橋山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你是代站長,李涯已經停職了。

  “他沒有行動的權利。

  “就算要抓人也應該向你匯報吧。”

  洪智有沉聲問道。

  “老弟,這可是人贓俱獲啊。

  “我剛剛去看了。

  “你猜怎么著?

  “底下壓的全是白,這是比黃金還金貴的戰略、民生兩用物資啊,至少得有兩三噸。

  “這一倒手得值多少錢?

  “你說說這個余主任,平時看著不吭不哈的,膽子也忒大了,手筆也忒狠了吧。

  “哦,有肥肉不吱個聲。

  “現在出事想撈人了,想起我來了,我賤啊。”

  陸橋山嘴一撇,又酸又妒道。

  “老陸,老余是自己人,誰還沒點小買賣不是?先拉一把吧。”洪智有笑勸道。

  “你說他要跟我通個氣,我在城防局調度處有人,一聲招呼的事不輕輕松松送出城去。

  “吃獨食?

  “啥好處都想撈兜里,有這么好的事嗎?

  “老天看著呢。”

  陸橋山搖了搖頭,指了指天板冷哼道。

  這年頭最賺錢的就是倒白、軍火。

  其中白比軍火更稀罕。

  黑市、駐軍、市政的倒爺都在想著法子的求門路倒白。

  陸橋山沒少心思,奈何沒門路。

  早上一看兩卡車底下壓的全是白的白,他郁悶的連咖啡喝不出味來了。

  “老陸,你這……”

  洪智有還想再多說兩句,陸橋山擺著手不耐煩道:

  “小洪,這事你就別管了。

  “我憲兵司令部還有個會,就不陪你了。

  “九點站長回來,到時候咱們看他老人家咋處理。”

  說完,他拍了拍檔案袋,起身走了出去。

  洪智有跟著走了出來。

  目送陸橋山下了樓梯,心頭微微嘆了口氣。

  本以為經歷了李涯的事,大家同仇敵愾,感情有了升溫。

  現在看來是高估了陸橋山。

  這人心眼太小。

  有手段,沒格局。

  一遇到利益就錙銖必較,只進不出。

  沒法帶,養不熟啊。

  來到機要室。

  余則成正在悠閑的看報紙喝茶。

  “洪秘書。”高原打了聲招呼。

  “瞧這黑眼圈熬的,你倆不會真盯了一宿吧。”洪智有笑問。

  “李隊長交代的,不敢怠慢。”高原面無表情道。

  “行,繼續盯著。

  “老余你的早餐,嫂子讓我帶的。”洪智有把早餐放在桌上,轉身走了出去。

  余則成也不客氣,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高原給手下使了個眼神,回到了行動隊。

  李涯正在喝茶。

  “余有什么異樣嗎?”他問。

  “他似乎很緊張。

  “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吃面的時候手一直在抖。”高原道。

  “緊張就對了。

  “這批貨肯定是賣給紅票的。

  “那個孔方之前就是紅票的交通員,不過先別動刑,這個人給傅作義運過軍火,等站長回來再做定奪。”

  李涯吃了幾次虧,也學乖了。

  該抓抓,該審審。

  但手段要溫和,絕不能過激。

  九點。

  吳敬中滿面春風的回來了。

  一進辦公室便招呼洪智有:“智有,去把他們都交到會議室,我有事要宣布。”

  洪智有領命把人叫到了會議室。

  吳敬中往上首一座,四下環顧了一圈:“余主任呢?”

  “站長,余主任讓李隊長給扣了起來,這會兒在辦公室關禁閉呢。”

  及時趕回來的陸橋山笑道。

  “怎么回事?”吳敬中問。

  “余主任涉嫌倒賣民生物資,被我的人抓了個正著。

  “放心,您沒在,不審、不動刑,全乎著。”

  李涯看了眼陸橋山平靜道。

  “李隊長,你不應該在家休息嗎?怎么又管起了民生物資,城防稽查這攤事了?”吳敬中道。

  “屬下發現的,我就過去看了一眼。”李涯淡淡道。

  “你來了也好。

  “智有,倒賣民生物資的事先放一邊,把則成叫過來開會。”

  吳敬中吩咐道。

  待余則成入了座,吳敬中環視眾人一圈道:

  “根據總部和建豐的意見,我宣布津海保密局人事做以下調整。”

  眾人連忙坐正。尤其是陸橋山滿臉含笑,心噗通狂跳,激動不已。

  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李涯的處罰到了。

  在眾人的注目下,吳敬中緩緩道:

  “關于李隊長失手誤致董成死亡。

  “以及袁佩林私自外出,李隊長看守不嚴,負有重大失察之責一事,總部對李涯的處理如下:

  “一:建議撤銷李涯副站長一職申請,同時記大過處分。

  “二:留職查看,停發半年薪水,三年內取消一切績效、獎金,不得晉升、嘉獎。”

  說到這,他喝了口茶,眼底盡收眾人之態。

  陸橋山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他本以為總部會即可押送李涯,前往督察處接受處分,甚至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吃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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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只區區記了一個大過。

  扣半年薪水,這些不疼不癢的處罰。

  “站長,您接著說。”他忍著不滿,牽強笑問道。

  “咳咳。

  “三:經總部研究和建豐的建議,予以李涯留津查看,繼續擔任行動隊隊長,戴罪立功。”

  吳敬中不疾不徐的說出了最后一條。

  洪智有心頭暗舒了一口氣。

  還好李涯沒走。

  要讓毛人鳳派人來,津海站就真麻煩了。

  “留津查看?

  “站長,鄭……局長也是這個意思?”

  陸橋山如遭晴天霹靂,站起身道。

  “是的!

  “這就是兩位局長的意思。”吳敬中點頭。

  “這……”陸橋山愣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向李涯。

  李涯很有禮貌的沖他微笑點了點頭:

  “陸處長,以后我們還是同仁,還望多多關照。”

  關照個屁。

  陸橋山臉一拉坐回了椅子上。

  “接下來是咱們站的內部調整。

  “李隊長近期勞累,裝備室、調度室就不要兼任了,轉由則成兼任。

  “冷藏倉庫、德龍客棧重新交由橋山接管。

  “水路稽查處由電訊處侯運來兼任。

  “各位沒意見吧。”

  吳敬中看向眾人道。

  “謝謝站長。”余則成率先起身致謝。

  陸橋山雖然心里萬般不爽,一想兩個小錢袋子又回來了,短暫驚愕后連忙跟著起身領命。

  李涯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憤懣不爽。

  現在好了。

  臉沒露,盡露屁股不說。

  副站長打水漂,薪水停發。

  連帶著外快也不讓撈了,這跟一薅到底也沒啥區別了。

  還好,自己有一卡車白。

  一倒手,小掙一套宅子還是沒問題的,夠自己躺平大半年的銷了。

  “各位還有問題嗎?

  “沒問題就散會吧。”

  吳敬中正然微笑道。

  “站長,余主任私下偷運民生物資的事,您給審審吧。”李涯打起精神道。

  “偷運民生物資,怎么回事?”吳敬中故作肅然問道。

  “站長,這,這能說嗎?”余則成有些為難道。

  “是這樣的。

  “這不蘇聯的鋼鐵同志快過生日了嗎?

  “東北熊長官作為代表團團長,尋思著給他們送點禮品,清單上就包括兩千噸白。

  “熊長官一時籌集不到,就四處委托人搜集白。

  “我這不就……”

  余則成一臉無奈的說道。

  “白?

  “不是衣、大米嗎?”李涯心頭咯噔了一下。

  “表面上是衣、大米啥的,底下壓的都是包裝過的白。

  “共計兩噸。”

  余則成回答道。

  “既然是熊長官要的物資,為什么不走海運,反而要費盡周章包裝走陸路,這不多此一舉嗎?

  “還有這個孔方是紅票暗線。

  “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余主任,你不覺的自己的借口太拙劣了嗎?”

  李涯冷笑道。

  “熊長官籌集白的事,我也收到通知了。

  “但李涯說的對,為什么不走海路?”

  吳敬中叩桌問道。

  “眼下白不僅是民生物資,也是戰略物資。

  “熊長官怕走海運,葫蘆島那邊的杜長官會扒一層皮,完不成上峰交代的任務。

  “再者眼下委座正向美佬申請軍援,這時候和蘇聯的秘密之事公開,怕對時局不利。

  “所以,各地籌集的白都是經由山海關入東北。”

  余則成皆是道。

  “那這個孔方……”李涯兩眼上翻問道。

  “孔方是我發展的線人,上次在保定已經跟李隊長解釋過了。”洪智有插了一嘴。

  “原來是這樣啊。”

  李涯也不莽撞、爭辯,抿了抿嘴道:

  “那要不勞煩站長給熊長官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如果情況屬實,那就放人。”

  “行,您吩咐豈敢不從?”吳敬中懶洋洋的站起身道。

  “站長,我現在是戴罪之身,這次能留下來全靠您運籌帷幄,您這樣說折我的壽啊。

  “屬下也不過是例行公事,想還余主任一個清白罷了。”

  李涯連忙欠身說道。

  吳敬中領著幾人回到辦公室,當著李涯的面撥通了熊式輝的號碼:

  “喂,是熊長官嗎?我是吳敬中。

  “是這樣的,你有沒有讓人托我們津海站的余主任運送兩噸白過山海關?

  “好,我知道了。

  “打擾了。”

  掛斷電話,吳敬中看著李涯道:“熊長官表示確有此事,李隊長放人吧。”

  “是,站長!

  “余主任,對不住了,例行公事。”

  李涯一臉歉意道。

  “沒事,李隊長開心就好。”余則成皮笑肉不笑道。

  “李涯,下次在事情沒弄明白前,注意你的語氣和用詞,什么板上釘釘這種屁話少當著人講。

  “我說過津海站是團體,是家庭,只有大家擰成一股繩才能發揮力量。

  “記住了嗎?”

  吳敬中當著三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批評李涯。

  落水狗就得痛打,要不他不知道疼。

  “是,站長。”李涯徹底沒了心氣,搭聳著腦袋道。

  “去吧。”吳敬中有些疲憊的擺擺手道。

  “老師,這批物資怎么處理?”洪智有問。

  “還能怎樣?

  “送關,給熊長官運去。”

  吳敬中吩咐道。

  “好的,站長。”洪智有道。

  出了站長室,李涯快走兩步:“洪秘書,借一步說話。”

  兩人到了僻靜處,李涯著急問道:

  “洪秘書,我那批白出手了嗎?”

  “本來可以出手的,但現在黃了。”洪智有不悅道。

  “什么意思?

  “怎么就黃了,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李涯急眼了。

  “你還知道啊。

  “知道這批白是誰收的嗎?

  “東北王家老爺,他出了兩倍的高價,就是想收了去賣熊式輝的好。

  “我在東北這一帶的關系不熟。

  “好不容易托余主任找雍建秋找了條路。

  “余主任看在我的面子上,原本想親自押貨出關。

  “結果你倒好,直接把買賣給干黃了。

  “為了這趟活,我了人力、財力好不容易包裝好,光、大米就沒少錢,更別提打點好沿線各路牛鬼邪神的上路費。

  “現在好了,大家都別掙。

  “全玩完。

  “回頭王老板和熊式輝問起來,你去交差。

  “反正你有建豐,是吧?”

  洪智有冷笑一聲,抬腿就走。

  “你,你說這批貨是我的!”

  李涯人都傻了,愣了好幾秒鐘趕緊追上前去:

  “哎呀,洪秘書,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啊?”

  “你也沒問啊。

  “再說了,我做買賣還要向你匯報嗎?

  “你要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會兒貨早就過關,錢都拿到手了。”

  洪智有惱火道。

  “那現在咋辦?

  “老弟,我全部身家都押進去了,這些貨要出不了關,就砸我手里了。”李涯皺眉道。

  “那不正好。

  “你拿白當飯吃。”洪智有冷笑道。

  “老弟。

  “咱不說氣話,這次是我錯了。

  “你想個法,咱們把這批貨再送出關,把錢拿到手。”

  李涯語氣極盡懇求。

  一咬牙,他豁出去道:“我再讓你兩成利,如何?”

  “這是錢的事嗎?

  “現在沒人愿意送貨,關里關外都是胡子、土匪,你沒雍家的關系這貨半道就得給劫了。

  “為啥要余主任去,他跟雍家關系好啊。

  “還有我那線人,當過紅票,也干過土匪,八方通吃,你非得說人是紅票關起來。

  “這事我反正是管不了。

  “你能耐大,愛找誰找誰去吧。”

  洪智有一副甩手掌柜的樣子,越走越快。

  “老弟。

  “有話好好說,沒這車白,我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你得給我指條明路啊。”

  李涯追著他道。

  “解決辦法也很簡單。

  “你去求老余。

  “讓他幫你繼續押關,招就這一個,你自己看著辦吧。”

  洪智有說完,不再搭理他,快步而去。

  “找余則成?”

  李涯尷尬的牙都快咬碎了。

  自己抓的人。

  現在又去求人家。

  李涯自己都特么覺的不是人干的事了。

  為了不吃土,硬著頭皮求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身軀往機要室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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