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眉尖微微揚起，道：“干娘，發生什么事了嗎？”
憐鏡大尊望著江凡年輕的面容，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幾番欲言又止，適才取出了雷弧凝聚而成的“死”字。
“少帝讓我帶給你的。”
江凡瞇起了眸子，接過了“死”字。
在憐鏡大尊手中還沒什么，但當觸碰到江凡的手掌時，感應到了他的虛流雷勁，當場爆發開。
雷弧散開，化作了一道少帝負手而立的身影。
他懸立高空，帶著目空一切的眼神，俯瞰江凡：
“修煉虛流雷勁者，殺無赦！”
“十日后，來少帝山領死！”
霸道而冷厲的話語，如同戰鼓敲響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喜氣洋洋的天機閣，立刻安靜下來。
隨著少帝的身影化作雷霆潰散，一團看不見的陰云懸浮在眾人的心間。
那可是少帝啊！
中土第一大尊！
最輝煌的戰績，是和愛笑大酒祭聯手，斬殺了度厄黑蓮葉片所化的賢者級地獄生靈！
至今，從未聽說過他有敗于何人之手。
憐鏡大尊慚愧的低下了頭：“凡兒，干娘不想看到你們之間有傷亡。”
“你……你能避一避嗎？”
“他真的會殺了你。”
這是少帝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向一個人下生死戰書，殺意之堅決前所未見。
江凡心中暗暗一嘆，他倒是不奇怪少帝的戰書。
將虛流雷勁修煉至圓滿時，他就預料過有這一日，兩人之間的一戰不可避免。
但他最在意的并非是勝負，而是干娘。
她夾在中間是最難受的，誰生誰死，她都會痛苦。
江凡輕輕握住她肩膀，道：“怪我。”
“如果知道你就是少帝的母親，我就不會答應做你干兒子。”
“那樣，你也不會為難了。”
憐鏡大尊難過道：“凡兒，你只需要離開中土，避開一戰就可以……”
江凡輕聲打斷了她，道：“我想，少帝肯定讓你轉告過我，限期不來，就滅天機閣之類的話吧？”
“我能走，他們也隨我一起走嗎？”
“找不到他們，少帝會不會去大陸找青云宗，找孤舟城？”
“難道，我還能背著一座大陸離開嗎？”
少帝的為人，他要做什么，想什么，太好猜了。
憐鏡大尊面露痛苦，低頭靠在了江凡的肩膀上，道：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江凡頓覺肩頭一陣滾燙和濕潤。
他心中也一陣難受。
此時，宮彩衣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道：
“婆婆，別難過了，萬一最后是打成平手呢？”
“你這樣只會讓江凡也為難。”
聞聽此言，憐鏡大尊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拖江凡后腿。
江凡本就實力遠弱于少帝，如果再背上她這個心理負擔，更加無心一戰。
這是在害江凡。
她連忙擦掉眼淚，強打精神道：“彩衣說得對，萬一你們是平手呢？”
她取出了黑白兩株靈草，道：“凡兒，這株黑色的靈草你服下，能有助你突破天人三衰。”
“還有，我再想辦法幫你尋一些護身法寶。”
“干娘一定幫你！”
江凡望著熟悉的黑色靈草，便明白是從何而來，道：
“干娘覺得，我會接受少帝的施舍？”
“我寧愿以天人二衰的境界迎戰！”
憐鏡大尊長嘆一聲，她沒有說黑白靈草的來歷，就是知道江凡是不會服用的。
沒想到，江凡竟認識。
她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宮彩衣不想看到她為難，道：“婆婆，我替江凡收下吧。”
憐鏡大尊心中一寬，連忙交給宮彩衣。
自己勸沒用，也許宮彩衣勸一勸就可以呢？
真是一位懂事的好兒媳。
“凡兒，你好好修煉，干娘就不打擾你了。”
她打算去一趟九州各地，搜集各位大尊的領域和法寶，只求能讓江凡保命。
江凡嘆道：“干娘，你什么都不用做……”
憐鏡大尊卻徑直瞬移離去：“你安心修煉，其余的交給干娘。”
望著她消失的殘影，江凡既覺得欣慰，又感到難過。
干娘太不容易了。
唰——
其身旁忽然浮現出一尊人影，赫然是江山一品樓主。
他注視著憐鏡大尊離去的方向，道：“我替你搜集一點法則之力吧。”
江凡怔了下。
怎么江山一品樓主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憐鏡大尊一走就現身？
他納悶道：“喂，你不是在避著憐鏡大尊吧？”
江山一品樓主身軀晃了下，道：“沒有的事！”
反應這么大？那就是真的了！
江凡更加詫異：“你們難道認識？”
江山一品樓主回頭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別亂猜！”
“你抓緊修煉吧，我打聽過少帝在遠古巨人一戰的戰績。”
“他能在功德碑中排名第三，位居星淵大尊之上，是毫無爭議的。”
“你……未必是他敵手。”
言畢，也化作殘影散去。
江凡微微凜然，江山一品樓主是很了解他的，是極少數親眼見過他動用太初囚天葫的人。
這樣的情況下，江山一品樓主還不太看好他？
少帝的實力是有多強？
眾人也都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江凡這一戰，兇多吉少啊！
江凡不愿自己的事，影響了眾人心境，道：
“我也要閉關一段時日了。”
“你們也加緊修煉，爭取早日化神。”
他轉身進入了一間密室，宮彩衣也隨之一同入內。
合上石門，宮彩衣取出了黑白靈草，輕嘆道：“夫君，真不要嗎？”
江凡遲疑著接過了黑白靈草，望著其中的黑色靈草，微微搖頭：
“知道少帝為什么派遣干娘來送藥嗎？”
宮彩衣想了想，適才覺得奇怪。
下達戰書和送藥，隨便指派一個人來就可以，何必讓干娘來呢？
望著手里的靈草，她明白了，道：“少帝知道你不會吃他的靈草，所以派了干娘來。”
“讓你誤以為，靈草是干娘給你的。”
“只是，他沒想到，你一眼認出來靈草是他的。”
江凡輕輕頷首：“少帝比他老子可強多了。”
“殺人前，還幫敵人提升一下實力，以免敵人太弱了殺之有失格調。”
宮彩衣微微輕嘆：“那這株靈草，你是不會吃了？”
吃下去，未戰就在心氣上先輸了少帝一頭。
江凡是斷然不會吃的。
“當然不吃”江凡盯著黑色靈草，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禁露出了玩味之色。
“這株我不吃，不代表另一株我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