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說得出,這場毀天滅地級的沖擊波究竟持續了多久。
在這湮滅的光環洪流中,夏麗茲的女武神之怒劍芒光輝如同最后一抹刺破黑暗的晨曦,短暫地,無比頑強地壓過了那墨綠色的邪能。
金紅色的劍芒照亮了每一張幸存士兵被絕望和煙塵覆蓋的臉,卡爾松眼中的淚水在強光下閃爍,馬庫斯掙扎著抬起頭顱......
邪能盾面傳來清晰的龜裂聲!
那面凝練了左拉全部的邪能防護,以及骸骨巨魔兩件核心武器和大量邪能組成的墨綠巨盾,抵擋住了正面沖擊最狂猛的力道后,終于不堪重負!
無數蛛網般的裂痕在面上蔓延開!
骸骨巨魔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巨錘正面砸中的青銅巨人,被那股恐怖的反作用力震得連續向后倒退了三步!
每一次沉重如山的腳掌落地,都在焦黑的地面上踩踏出深坑,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呻吟聲。
它那巨大的身體劇烈搖晃,組成身體的無數巨大骨骼接縫處,濃郁的墨綠邪能像漏氣般劇烈噴涌,試圖修補穩定那恐怖的沖擊傷。
左拉也竭盡全力的輸送能力量 那由骨鐮為骨、骨矛為筋構筑的核心防御盾,以及巨魔本身作為7級死靈造物的恐怖強度,竟然硬生生地將夏麗茲這燃燒血脈、人劍合一的舍命一擊所蘊含的絕大部分破壞力,全數吸收!吞噬!抵消!
看破,巨魔傷而不毀!
輝煌璀璨的女武神之怒劍芒,在耗盡最后一絲能量、完成那驚天動地卻也玉石俱焚的一擊后,無可挽回地急劇黯淡、消散。
啪嗒!
一道纖細、脆弱的身影從半空墜落,如同折翼的鳥兒,狠狠砸在滾燙、翻卷的焦土之上。
夏麗茲身上那套代表著女武神覺醒、流淌著鳳凰血脈力量的光甲,如同破碎的琉璃,片片剝落,在接觸到焦土之前就化作點點光粒消散于無形。
沒有了光甲的保護,她那身原本颯爽利落的金盞銀鱗鎧甲早已在之前的戰斗中破損不堪,此刻更是被汗水,血污和塵土染得看不出原色。
叮錚!
那柄伴隨她一路血戰至此的“火之忠誠”長劍,失去了主人的掌控,發出一聲清越卻又無比悲涼的嗡鳴,斜斜地插在距離她不遠的焦土之中,劍身的光芒熄滅,仿佛一塊凡鐵。
“夏麗茲大人!”“
“主母!”
狼藉的戰場上,無數道撕心裂肺的喊聲響起。
夏麗茲以劍拄地,試圖撐起身體,但手臂的顫抖如同風中的枯葉。
最終,只能單膝重重地跪倒在塵埃里。
耀眼的金發凌亂地披散下來,遮住了她染血的臉頰,但無法掩蓋那毫無血色的蒼白。
她的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艷到刺目的鮮血猛然噴出,染紅了眼前焦黑的大地,也宣告了體內魔法力量、體力乃至生命力的全面枯竭。
血脈的透支和邪能的反噬如同無數鋼針在她的內臟和血管中瘋狂攪動、穿刺,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此時此刻的夏麗茲,別說再次戰斗了,就連站立的力氣都已被那最后一擊徹底榨干,仿佛一具僅剩微弱心跳的空殼。
前一秒還在光環沖擊下被短暫驅散絕望,被女武神神跡光輝點亮的士兵們,此刻全都焦急萬分!
每個人都恨不得沖上去,用自己的性命去抵主母的命!
可是,剛才的神跡級的沖擊波,讓他們這些肉身凡胎都失去了基本的身體機能。
隨之而來的是比此前任何時刻都更加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絕望深淵。
“主母......大人......”
遠處,卡爾松那因為失血和嘶吼早已破爛不堪的嗓子,擠出了微弱如蚊蚋的呼喚。
他掙扎著想爬過去,但胸骨碎裂,筋疲力竭的身體只能徒勞地在地上扭動,留下凄慘的血痕。
“主母......嗚嗚嗚!”
玄甲鐵騎和敲鐘軍們哭聲一片。
他們受傷的時候從來沒哭過,他們瀕死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懼怕過。
但是,當他們看到夏麗茲重傷成這樣,而他們又無力保護的時候,他們全都愧疚痛苦的哭了起來。
“啊多么美妙的、哭聲......”
死靈術士左拉,支撐著他殘破的骸骨,搖搖晃晃的從跪倒的骸骨巨魔身后走了出來。
他那張僅余骨架的面孔,扭曲出一個絕對非人的、充滿得意和殘酷的笑容。
他的步伐絲毫不急,甚至還故意有所停頓,仿佛是在享受這個獵殺的過程,一步步逼近那失去一切抵抗能力的夏麗茲。
“說句實話,能跟我打成這種程度,你已經很厲害了。
“如果我不是7級術士,并且有暮光真神的恩賜之力,剛才你的女武神之怒,我肯定擋不住的。
“但這就是命運,夏麗茲,這就是命運。
“看在你擁有高貴血脈的份上,你還有什么遺言想要說嗎”
夏麗茲的身體已經極盡虛弱,但她卻仍努力的昂著頭,滿臉不屈的瞪著左拉。
她的嘴里滿是鮮血,沒有絲毫的力氣能開口說話,但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左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森白的指尖凝聚起一小簇紫黑色的、跳動不安的邪火。
其光芒雖小,卻散發著能汲取靈魂的邪惡氣息。
“你看,早就注定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你又何必這么費勁呢”
左拉的聲音如同兩塊碎骨在摩擦,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愉悅感,在死寂的戰場上空清晰地回蕩,“你們的任何努力,都、沒、有、意、義,現在明白了嗎”
他朝夏麗茲走近一步,裸露的足骨踩在焦土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那燃著邪火的骨指,緩緩抬起,瞄準了夏麗茲沾滿血污,卻毫無血色的額心。
“你還在指望羅維嗎相信我,他已經死了。
“把他引到鵜鶘沼澤里,然后再由我突襲鵜鶘莊園,這可是我們偉大的大祭司親自定下的策略,而且還得到了暮光真神的隔空支持。
“所以,他肯定已經死了,沒有人能救你。
“我們的這場戰爭也已經持續了太久,現在,該進行靈魂收割和獻祭了。
“那么,就先從你這珍貴的靈魂祭品開始”
左拉的目光如同死神的箭矢,掃過不遠處掙扎的卡爾松,倒在地上氣息奄奄的馬庫斯,以及所有殘余的,面如死灰的士兵和傷者,“等我獻祭完你的靈魂之后,就是那些螻蟻了!你們的靈魂......將是今夜獻給暮光真神最甘美 的祭品!血與魂的盛宴!”
話音落下的瞬間,左拉指尖那點幽綠色的靈魂邪火,凝聚到了最為刺眼,也最為深邃的程度。
那光芒吞噬了周圍微弱的光線,仿佛在夏麗茲的額前形成了一個微小的黑洞。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他帶著一絲儀式的殘酷莊嚴,緩緩地將指尖點落!
遠處的卡爾松絕望地閉上眼睛。
玄甲鐵騎和敲鐘軍士兵有的低下頭顱,有的死死咬住嘴唇溢出鮮血,有的空洞地望向地獄般的天空。
馬庫斯僅存的右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不甘,卻動彈不得。
每個人都在祈求。
祈求原神能夠降臨,祈求自己能有力量沖上去拯救,祈求有人能逆轉這一切。
而夏麗茲自己,則坦然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跟左拉的戰斗失敗了,但她已經拼盡了全力,無愧于心。
能享受老爺的愛那么久,她早就死而無憾了。
就在夏麗茲做好犧牲的心理準備時,突然間,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共振 原本都已經放棄的夏麗茲驚訝的睜開眼睛,抬頭望向天際。
是......幻覺嗎人在瀕死的時候,大概會出現美好的幻覺吧 天際,鉛灰的邪能云層被劈斬開的痕跡仍在!
天垂象的兩道火翼極光照耀在她的臉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裝。
共振的幻覺感,越來越強烈。
夏麗茲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一 “暮光真神,享受這份高貴血脈的靈魂祭品吧!”
左拉的枯槁手指無情的點夏麗茲的額心,邪能力量澎湃涌出,吞噬夏麗茲的靈魂 “嗯”
左拉的骨骸身軀猛然一顫。
他突然發現,他凝聚了至純邪能力量,竟然無法吞噬重傷瀕死狀態的夏麗茲的靈魂!
似乎有一股強大的,足以匹敵暮光真神的力量,擋住他的獻祭!
左拉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畢竟,剛才的神跡對決,左拉的靈魂消耗巨大。
于是,左拉再度凝聚死靈邪能,以更加夸張的儀式姿態,重新指向夏麗茲的額心。
但是,更加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左拉枯槁的手指距離夏麗茲光潔的額心僅剩毫厘,指尖跳躍的紫黑靈魂邪火卻被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力場硬生生隔絕,任憑他如何催動邪能灌注,也無法再進分毫!
這、這根本就不是錯覺!
也不是瀕死的幻覺!
夏麗茲朝左拉從容一笑,“噢,左拉......你完了。”
還不等左拉反應過來,一道驚雷似的能量在天空炸響!
那片剛剛還因左拉邪能彌漫而顯得渾濁灰暗的天空,如同被無形巨神揮拳擊中的巨大玻璃穹頂一般!
空間劇烈地扭曲、變形,緊接著,無數道刺目的、純金色的巨大裂縫瞬間張開,如同在夜幕上布滿的金色蛛網!
下一剎那,仿佛是壓抑了億萬年的星河決堤!
浩蕩無邊的金紅色能量洪流,從那些巨大的金色空間裂縫中噴薄而出!
所有玄甲鐵騎、敲鐘軍、工匠們全都激動的歡呼起來!
這是真正的神跡!
這是無比熟悉的鳳凰真焰!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鳳凰光焰如海嘯降臨!
灼熱的氣息瞬間驅散了彌漫在整個戰場的所有陰冷死氣,驅散了左拉制造的邪能壓制!
神圣的威壓如同億萬座無形高山轟然降臨,重重壓在戰場每一個生靈和非生靈的心頭靈魂之上!
這股威壓中帶著絕對的統御、審判和不容置疑的意志!
滋啦嘶嘶嘶 戰場上的所有碎骨殘骸,那些之前未能被光環徹底清除的死靈物質殘余,在這純粹鳳凰之焰的普照下,如同積雪遇到巖漿,瞬間汽化、蒸發,發出急促的消解聲,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士兵們身上纏繞的痛苦和絕望,如同見到太陽的陰影,被瞬間從靈魂深處掃蕩一空!
這股熟悉而溫暖的力量瞬間洗滌了士兵們麻木絕望的靈魂,洗刷了深入骨髓的痛苦與冰寒,讓那因女武神墜敗而徹底熄滅的最后一點希望火種,如同澆灌了生命源泉般猛烈復燃,熾烈得幾乎要灼燒他們的胸膛!
“是老爺!真的是老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老爺沒死!老爺是不可能死的!”
“老爺萬歲!原神萬歲!”
“嗚嗚嗚!主母有救了!”
一聲聲狂喜、嘶啞、帶著劫后余生哭腔的吶喊在殘破的府邸前廣場和擁擠的門廊下爆開。
幸存的玄甲鐵騎、敲鐘老兵、負傷的工兵、乃至蜷縮顫抖的平民,都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死死盯著光焰核心那個踏虛空而來,背負著浩渺森羅萬象鳳凰虛影的身影。
鳳凰的光焰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席卷而下,卻又在中心區域被精準地收斂。
光焰核心之中,一個身影從撕裂的天際緩緩降臨,雙足仿佛踩著無形的階梯。
玄色披風在身后獵獵狂舞,其上流動的樹紋龍鱗在光焰中折射出神秘尊貴的暗彩。
背后是無比震撼的森羅萬象鳳凰虛影,每一道鳳凰翎羽都蘊含著足以壓垮山岳的力量和焚盡諸邪的高溫。
羅維......鳳凰降臨!
冰冷如寒淵,卻又蘊含著足以融化萬物的滔天怒火的聲音,如同神諭般響徹每一個角落,清晰地灌入左拉和全場所有人的靈魂深處:
“左!拉!你死定了!”
左拉驚懼地抬頭,那眼窩中的兩點鬼火劇烈搖曳,首次流露出無法控制的驚駭與震怒:
“這、這怎么可能!羅維......你,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在左拉看來,女術士就算正面戰斗實力不強,但各種魅惑手段招式也足夠殺掉羅維了。
更何況,女術士還是在暮光真神親自隔空加持的情況下!
而眼前的羅維,不僅沒有死,甚至像是連受傷都沒受傷!
這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不等左拉徹底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羅維就變幻降臨姿態,俯沖而下!
那背負的巨大鳳凰虛影也隨之驟然收斂,強悍的鳳凰之力盡數融入他那抬起并遙遙對準左拉的右拳!
整個莊園空間似乎被瞬間抽空,緊接著又被無窮無盡的熾熱填滿!
拳鋒之上,金紅色的光芒高度凝聚、坍縮,形成了一個太陽核心般的點!
那不是火焰,而是高度壓縮到極致的秩序能量、法則力量與毀滅意志的具象化!
下一刻,“太陽”墜落!
一道純粹由金紅色能量構成,直徑超過三基爾米的巨型能量洪流,帶著洞穿空間壁壘的尖銳鳴嘯和焚盡萬物的煊赫威勢,自天際悍然傾瀉!
“該死!!”左拉發出干枯沙啞的咆哮,倉促間哪還顧得上收割夏麗茲的靈魂 上一次他受重傷,就是被鳳凰火拳突破了空間限制給打中的!
當時,要不是他緊急使用靈魂碎片召喚出虛空行者并吞噬掉虛空行者產生終極護盾,恐怕早就魂飛魄散了!
現在,面對更加憤怒的羅維,左拉自是不敢掉以輕心!
左拉雙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交叉于胸前,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褻瀆音階。
又一枚靈魂碎片從他胸腔中的魂火中分裂出來!轉瞬湮滅成黑紫色的邪能之力!
腳下大地深處,那些尚未被鳳凰光焰完全凈化的骸骨碎片、大地中的怨念、戰場上潰散的黑暗能量,如同受到黑洞牽引,瘋狂地向他匯聚!
粘稠的紫黑色邪能在他前方瞬間構筑出一面巨大,布滿痛苦哀嚎怨魂面孔的實體能量護盾,盾面上復雜的褻瀆符文疾速閃爍,散發出陣陣抗拒光明、褻瀆生命的惡毒波動。
這凝聚了他幾乎全身修為的“死靈壁壘”,是他能在短短半秒內做出的最強防御!
轟隆隆隆隆!!!!
從天而降的鳳凰之拳以彗星撞擊大陸架之勢,狠狠砸在那面由靈魂碎片為代價的死靈壁壘上!
這一刻,世界失去了聲音!只剩下純粹能量的碰撞、湮滅與咆哮!
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扭曲了!
刺目的強光成為絕對主角,瞬間吞噬了所有人的視野。
沖擊波不再是圓環狀擴散,而是形成了一道高度壓縮、肉眼可見的,如同液態般粘稠的金紅色與墨綠色混雜的毀滅性墻幕!
墻幕所過之處,那些頑強矗立的府邸外墻斷壁、石柱殘骸,甚至是大地上堆積如山的亡靈骸骨焦炭,都在一瞬間無聲無息地被氣化、分解、化為最基礎的粒子流!
死靈壁壘上無數哀嚎的怨魂面孔在鳳凰火拳照耀下迅速扭曲、模糊,發出靈魂層面的尖嘯后湮滅。
堅實的盾體在洪流沖擊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龜裂,墨綠色的光芒劇烈搖曳,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左拉枯骨般的身體在能量洪流與護盾的反噬下劇烈顫抖,雙腳深深陷入龜裂的大地,枯朽的碎袍邊緣被逸散的高溫點燃,冒出縷縷青煙。
這一擊的威力,遠比夏麗茲的女武神之怒劍芒還要強大!
然而一 這招從天而降,毀天滅地的鳳凰之拳沖擊力卻并未持續!
而是控制住了沖擊范圍,在將左拉的護盾壓制到極致,即將破碎的邊緣,在能量碰撞最為劇烈的巔峰瞬間,那磅礴的鳳凰之力......竟然猛然一收!
仿佛從未出現!
只留下原地一個巨大熔融的環形坑,以及空氣中令人皮膚灼痛的恐怖高溫殘痕!
這不是力竭!更像是......精確到巔峰的操控!力量的收發隨心!
左拉維持著全力防御的姿勢,所有邪能幾乎被瞬間抽空大半用于維持那面瀕臨破碎的護盾,慣性讓他的精神和力量都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和錯判。
他不知道為什么羅維會突然收力,但他完全不敢放松防御!
而就在羅維收力落地的瞬間,羅維手指上的弗羅爾之戒一閃,羅維的身形化作一道鳳凰粒子,瞬間就裹住了左拉近前的、重傷瀕死的夏麗茲!
“什么!”左拉骷髏眼窩中的魂火猛地一跳。
左拉這才意識到,羅維的怒吼,以及那招拼命似的鳳凰火拳,其實都只是佯攻!
羅維真正的目的,是救走夏麗茲!
如果剛才羅維全力轟擊,那么近處瀕死的夏麗茲一定躲不開,一定會轟成渣渣的!
明白了這一點,左拉內心頓時無比懊悔!
夏麗茲本可以成為他手中最強力的反制之牌,結果……………
他還以為羅維真的要跟他同歸于盡呢!
結果,他只是被羅維耍了!
下一秒,空間在羅維落腳點周圍泛起微不可查的漣漪波紋。
羅維的身影重新凝實,瞬移到了遠離土丘的安全位置。
他的手臂輕柔卻穩固無比地抱著夏麗茲,仿佛是抱著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
夏麗茲的身體輕得幾乎沒有重量,滾燙的體溫透過破碎的金盞銀鱗鎧甲傳遞到羅維的手臂上,那是她血脈潛能過度透支后留下的可怕殘焰溫度。
她的面甲早已碎裂剝離,露出那張沾染了污穢與血跡,卻依舊堅毅美麗的蒼白臉龐。
長長的睫毛無力地顫動著,似乎感知到了那股熟悉得深入靈魂的氣息靠近,她用盡了最后一絲清醒,艱難地掀起眼簾,渙散的碧色瞳孔努力地聚焦在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上。
蒼白沒有血色的嘴角無法控制地顫抖著,向上勾起一個滿足的弧度,聲音微弱如風中殘燭,卻清晰無比地傳入了羅維的耳中:
“老爺………………我……...知道......你會來......”
她每一次斷斷續續的呼吸都牽動著致命的傷勢,“我們.....幸不......辱命......守住了......鵜鶘......莊園......”
話語中帶著完成任務后的釋然,以及一絲孩子般的驕傲。
這句話狠狠地觸動了羅維內心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