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防線終究還是失守了。
骸骨巨魔那絞肉機式推進以不可阻擋之勢碾來,路徑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毀滅性的破壞。
“退!快退進去!快!”
卡爾松的聲音都變了調,他甚至不顧自己的重傷,用盡全身力氣推搡著身邊幾乎被嚇傻的年輕工兵,兩人一起踉蹌著撲向府邸洞開的橡木大門。
“穩住!穩住!交替掩護!!”夏麗茲留在后面斷后。
她靠著府邸入口處冰冷潮濕的石頭門柱,強忍著劇痛,指揮著少數幾個離大門最近,受傷較輕的士兵進行攔截。
她的火之忠誠揮出一道道倉促但依舊灼熱的弧光,將幾個試圖沖進潰兵隊伍的死靈骸骨劈碎,為其他人爭取逃入的時間。
府邸厚重的橡木大門終于被潰退的士兵人潮徹底擠開,發出了沉重而痛苦的呻吟。
大門洞開的瞬間,里面爆發出更大的、尖銳密集到幾乎刺穿耳膜的哭喊!
門廳、樓梯、乃至能看到的前廳空地,全是被命令退守此地的平民!
他們蜷縮在一起,如同一群誤入風暴中的羔羊。
有婦孺死死抱著幼小的孩子,孩子整張小臉因為恐懼而扭曲變形,哭聲撕心裂肺;有老人身體篩糠般顫抖,渾濁的眼中除了絕望再無他物;甚至有被嚇傻的孩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卻不敢出聲。
原本還算寬敞的府邸內部空間此時被塞得滿滿當當,絕望的氣息比府邸外彌漫的死亡味道更加沉重。
“關門!快關門!擋住那東西!”
不知是誰在哭喊的人群中嘶聲力竭地尖叫,恐懼淹沒了理智。
“不行!靠門是擋不住的!”
夏麗茲抹了一把嘴角還在滲出的血,堅定的下令:“玄甲鐵騎!敲鐘軍!還能拿起武器的,都給我站到門邊來!”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退入大廳的士兵,他們大多滿身血污,驚魂未定,武器殘缺不全,“卡爾松!帶著傷勢重的兄弟進去組織平民往地窖深處退!為老爺保留火種!”
“主母!那你………………”卡爾松扶著血流不止的肩膀,急切的問詢。
夏麗茲斬釘截鐵的說:“老爺讓我守護這片領地,我誓死也不能讓敵人通過!”
“主母!”
“這是命令!”
“......是!”卡爾松熱淚爆滾,嘶吼著喊道:“輕傷的士兵留下,重傷的士兵和平民撤向地窖!”
但是,只有平民和工兵們向后撤退,所有的玄甲鐵騎和敲鐘軍都留了下來!
“你們!”夏麗茲憤怒的吼道:“你們怎么都不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卡爾松無比堅定的望著夏麗茲,“主母!如果你有事而我們獨活,我們還有什么臉面面對老爺!”
其他士兵也堅定的喊道:“主母!我們要與您并肩作戰!”
“好、好......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士兵!不愧是老爺的勇士!你們都是好樣的!”
夏麗茲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掃過身前這些視死如歸的士兵的面孔,疲憊、傷痛還殘留在他們的眼中,但更多的是重新點燃的斗志和勇氣!
夏麗茲大聲的說道:“這道門,就是鵜鶘莊園的最后一塊墓碑!要么我們釘死在這里,擋住那怪物!要么我們一齊上路!死亡沒什么可怕!為老爺而戰死就死得其所!告訴我!你們的忠誠在哪里!”
“吼!誓死效忠!誓死效忠!”
所有的玄甲鐵騎和敲鐘軍全都異口同聲的回應,狂熱的嘶啞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一個斷了手的敲鐘軍老兵用殘臂夾著撿來的半截短矛,站到了夏麗茲身邊;一個年輕敲鐘軍丟掉了破碎的十字弩,從腰帶上拔出伐木的短斧,眼神兇狠地瞪向門外逼近的風暴中心。
士兵們自發地尋找著能用的掩體傾倒的門廊石柱、幾塊幸存的厚木板,甚至那扇半倒塌,滿是破洞的屏風,用帶血的肩膀、殘破的肩甲死死頂住!
府邸外,那死亡絞殺形成的恐怖紫黑色漩渦已在府邸大門前犁出一條深深的、充斥著骨粉與碎肉的巨大溝壑,仿佛死神一般,緩緩逼近。
骸骨巨魔的右臂高高舉起,那柄巨型骸骨鐮刀上紫黑色的邪能瘋狂匯聚、壓縮,刀刃尖端凝聚出一團凝練到極致,散發著不祥光芒的漆黑能量球。
骸骨巨魔的左臂平端,骨矛蓄勢待發,矛尖同樣纏繞著致命的幽綠射線。
它正在左拉的邪能操控下蓄力,準備一招就將整個府邸全部摧!
大地在骸骨巨魔凝聚邪能力量時的沉重壓迫下微微震顫。
碎裂的小石子在地面上不安地跳動。
空氣凝固,連府邸內平民壓抑的嗚咽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府邸大門內士兵們粗重如鼓風的喘息和心跳聲。
夏麗茲握緊火之忠誠,目光緊緊的盯著骸骨巨魔,心里暗暗的想:
老爺.......對不起了......夏麗茲以后不能服侍你了......
但能得到你的愛,夏麗茲此生已經沒有遺憾了......
只求記得我.......
想完之后,夏麗茲便吞咽了一下,高舉起手中的火之忠誠,“勇士們!隨我沖鋒!”
靠躲在府邸的門板后等死是不行的!
橫豎都是死!那就沖上去跟它拼了!
夏麗茲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
重傷的卡爾松不顧一切的緊跟其后!
緊接著就是狂熱的玄甲鐵騎和敲鐘軍們!
不到兩百多人的隊伍,竟然沖出了勢不可擋的殺伐氣勢!
左拉立在土丘上,他枯瘦的身體隨著邪能聚集的風而微微鼓蕩著寬大的袍袖,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而扭曲的滿足感,“我很欣賞你們飛蛾撲火的勇氣,我就喜歡看你們這種愚蠢的,沒有任何希望的自尋死路。
“我要把你們的靈魂全都收割,獻祭于暮光真神的......嗯”
后半句勝利的宣言尚未出口,一種異樣的震動驟然從遙遠的地平線方向沖擊而來!
那不是骸骨巨魔撼動地面的那種沉悶內縮的震動,而是...一種連貫、沉悶,如重錘般密集敲打著大地的震顫!
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這種震動帶著一種截然不同的韻律,一種帶著生者憤怒沖鋒的節奏感!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鐵蹄聲!戰馬的鐵蹄聲!
就在左拉稍稍愣神的時候,左側外圍的骷髏潮外圍防線如同被巨浪沖擊的脆弱籬笆,瞬間崩潰!
人未到,聲先至!
無數根帶著倒鉤的重型騎槍突然如同狂風吹倒成熟的麥穗,精準狠辣地刺穿了擋在側翼的死靈骸骨!
鐵蹄如雷,沉重的騎槍帶著戰馬沖鋒的力量,輕易地將外圍一圈密集的白骨骷髏挑飛、撞碎!
斷骨碎渣如暴雨般飛濺!
緊接著,領主騎兵隊從鵜鶘莊園左側彌漫的煙塵與死亡陰影中沖了出來!
他們如同兩道洶涌的鐵流,狠狠地鑿穿了左拉控制的側翼死靈骸骨陣線,以無可阻擋之勢,精準地插入到核心戰場鵜鶘府邸與那巨型骸骨魔所在的開闊地帶之間!
這些騎兵裝備不算精良,身披便于沖鋒的鱗片甲或半身板甲,罩袍與旗幟上色彩鮮明帶有玄色鳳凰的金盞花!
那正是羅的領地標記!
為首一人,身穿锃亮的5級鎧甲套,手持一把7級的赤紅戰斧!遇路開路,遇山開山!
明晃晃的兜帽之內,只露出一只殺紅了眼的獨眼!
那只獨眼透過面甲的眼縫投射而出,里面熊熊燃燒的再也不是戰意,而是焚毀一切的、淬毒的,徹底瘋狂的仇恨!
此人正是羅維的領主兵隊長馬庫斯!
馬庫斯無視了沿途阻擋的一切死靈骸骨,更無視了那幾十步外剛剛凝聚出毀滅性能量的龐大骸骨巨魔!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遠處土丘上那操縱一切的死靈術士!
他胯下的戰馬嘶鳴著朝山丘沖鋒!
密密麻麻的骸骨骷髏擠壓在一起擋住他沖鋒的路線,戰馬一時間無法通過!
馬庫斯瘋狂揮劈,在極短的時間內,竟硬生生的打穿了一條骸骨之路!
戰馬在沖鋒中被堆積的骸骨絆得踉踉蹌蹌,馬庫斯干脆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一招附帶了狂暴效果的英勇跳躍,直接騰空二十多基爾米,竭盡全力的朝左拉跳劈!
“左拉!!!”
馬庫斯在空中的戰斗怒吼,混雜著金屬摩擦、肺部撕裂,將生命都押注在這聲咆哮中力量,如受傷瀕死的猛虎般,穿透整個戰場嘈雜的廝殺,魔禽的尖嘯,死靈的嘶鳴,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滔天怒氣:“還我老婆 “嗯哦,是你,呵。”
左拉的聲音干澀、沙啞,像是兩塊陳年枯骨摩擦發出的聲響,帶著無盡的嘲弄,穿透震天的喊殺與白骨碎裂聲,清晰地傳入馬庫斯獨耳中。
那雙藏在尖聳兜帽陰影下,仿佛凝固著永恒詛咒的幽綠色光點,不帶一絲波瀾地落在了這位高高躍起的獨眼騎士身上。
就在馬庫斯持斧跳躍到最高點時!
沒有任何咒語吟唱,甚至不見左拉手臂大幅揮動,他只是微微抬起了那只枯槁得如同千年朽木、包裹在灰敗皮膚里的左手上,閃過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幽綠!
土丘表層那混雜著淤泥與無數微小碎骨的穢土,如同擁有了自己的生命般,瞬間塌陷、隆起、重組!
一個完全由碎裂人骨、獸齒骸骨拼而成,扭曲而猙獰的死靈骷髏,猛地從左拉腳下的爛泥中拔地而起!
它燃燒著左拉灌注的,足以令生者膽寒的邪能之力,無視重力的束縛,如同投石機拋出的巨石炮彈,以殉爆者的瘋狂姿態,轟然向上斜撞而出!
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灰白色的死亡殘影!
“吼!”馬庫斯血灌瞳仁,獨眼赤紅,十年的血仇就在眼前,縱是深淵地獄也阻擋不了他這一斧!
赤紅戰斧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破空尖嘯,斧刃上附著的破邪與粉碎魔法光輝亮得灼目,帶著他全身的力量與所有壓抑的怒火,狠狠劈向那迎面撞來的邪能骷髏!
嘭!!!!
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整個鵜鶘沼澤的地皮都被掀翻!
赤紅的斧刃毫無遲滯地斬入了白骨構造體的胸膛,龐大的力量瞬間爆發,將組成骷髏的數十根粗壯骨骼徹底撕裂、粉碎!
然而......左拉真正的殺招并非是這骨傀的物理沖擊。
就在骨體碎裂瓦解的瞬間,一股沛然莫御的邪能風暴,以殉爆點為核心,轟然炸開!
那不是火焰的熾熱,而是來自負能量位面,足以冰封靈魂、侵蝕魔力源泉的腐朽寒潮!
紫黑色的邪惡能量凝如實質,化作無數扭曲哀嚎的怨靈虛影,化作能將鋼鐵染成銹跡的詭異符文鏈條,如同萬噸無形的泥沼,瞬間淹沒了半空中無處借力的馬庫斯!
“唔!”
馬庫斯咬牙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那魁梧的身軀在空中劇烈一顫,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戰甲表面瞬間覆上了一層紫黑色的邪能力量,可怕的寒意不僅僅是作用在肉體上,更仿佛億萬根冰冷尖刺,狠狠扎進了他的識海深處,瘋狂吞噬著他體內運轉的,代表著生命與秩序的魔法能量。
魔法力量的循環被強行扭曲、遲滯,冰霜般沉重的負面能量壓得他呼吸困難,眼前陣陣發黑,握持赤紅戰斧的雙臂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轟!!
馬庫斯如同一顆沉重的隕石,重重砸落在左拉面前不足五基爾米的、濕滑冰冷的穢土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他腳下泥漿四濺,整個人半跪在地,雙手緊握戰斧的斧柄深深插入泥土中支撐身軀才不至于完全倒下。
一口帶著紫黑邪能的血沫從他口中噴出,在布滿死亡氣息的地面留下一點刺目的猩紅。
他的臉色在頭盔下顯得異常慘白,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著被邪能浸染的肺腑。
體內原本奔騰的,能賦予他力能破山裂石的魔法力量,此刻變得如同凍結的冰河,運轉艱難,光芒黯淡,幾乎要被徹底壓制、熄滅。
“該死......”馬庫斯淬了一口,搖搖晃晃的支撐起身體來。
“我可死不了,”左拉居高臨下的譏諷,“暮光真神早已賦予我,不死之身。’
“告訴我......你把我的瑪爾達怎么樣了!”
左拉殘忍的笑道:“她比你想象的更好,更快活。”
馬庫斯怒吼一聲,掄著赤紅戰斧就沖向左拉連續猛劈!
而與此同時,主戰場上,由于領主騎兵們的側翼沖擊,戰局又一次發生了轉變!
骸骨巨魔,那由萬千骸骨聚合、邪能驅動的五基爾米高的毀滅之軀,正因夏麗茲率眾的決死反撲和克里希托指揮的魔獸鳥群瘋狂的空襲而動作受阻,龐大的骨制關節連接處不斷爆開被重箭釘入或被鋒利鳥喙撕碎的骨屑。
骸骨巨魔需要靠左拉的邪能操控才能蓄力發招,而現在左拉正被馬庫斯纏住。
當左拉用邪能對付馬庫斯的時候,骸骨巨魔就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動力的魔導機械,那散發著毀滅氣息的骨矛和骨鐮都停止了揮動!
“機會!為了老爺!殺!”
夏麗茲直接沖到了骸骨巨魔的腳下,手中的火之忠誠拼命揮砍骨骸巨魔的關節。
她的魔法力量在之前的對決中幾乎消耗殆盡,體能也接近油盡燈枯,遍布戰場的邪能威壓更是讓她無法全力發揮,但她燃燒的斗志卻從未有一絲一毫的熄滅!
無論是以紀律嚴明,堅韌不拔著稱的敲鐘軍老兵,還是裝備最為精良、訓練有素的玄甲鐵騎,抑或是渾身帶傷,幾乎站立不穩的普通工兵與守衛,在這一刻也都爆發出了瘋狂的進攻!
“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保護主母!”
“誓死效忠老爺!”
怒吼聲震天動地!
他們不再局限于各自為戰,而是在夏麗茲身先士卒的引領下,如同潮水般涌向那因為“斷線”而變得遲鈍笨拙的骸骨巨魔!
一位玄甲鐵騎舉著重盾,硬是用盾牌撞碎了試圖阻擋他的三個骷髏兵,怒吼著將手中附魔騎槍狠狠捅向巨魔的左腳踝骨關節!
鋒利的槍尖深深刺入骨縫,雖然無法洞穿,卻讓那龐大的骨足猛地一顫。
兩名敲鐘軍老兵配合默契,一人引開纏繞巨魔腿部攻擊的骨矛虛影,另一人匍匐前沖,將唯一的真理手雷塞進了巨魔右腳趾骨的縫隙中,點燃了引線!
沉悶的爆炸從腳底傳來,雖未造成重大破壞,卻成功破壞了平衡!
更多的士兵則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用戰斧劈砍小腿脛骨,用重錘砸擊巨大的膝蓋骨,甚至有人爬上骸骨巨魔如石柱般粗壯的腿骨,試圖爬到高處破壞那些涌動著邪能的骨縫連接處!
天空中的克里希托發出了尖利的指令鳴叫。
魔獸鳥群瞬間改變了騷擾戰術!體積較大的鐵羽禿鷲放棄了爪喙攻擊,轉而從高空俯沖而下,用沉重的身軀狠狠撞擊骸骨巨魔的頭骨和肩胛骨,每一次撞擊都帶著自身重量的沖擊力,不求殺傷,只求更大的遲滯效果!
體型稍小但更為靈活的風暴鷹則化作一道道利刃風暴,瘋狂地啄擊著巨魔眼眶中的靈魂之火核心,試圖干擾其內部邪能的凝聚。
更關鍵的是,夏麗茲腳下發力,在幾名士兵以盾牌和身體構筑的臨時踏板上借力一躍,矯健如雌豹般,瞬間跳到了骸骨巨魔那寬厚的腰脊骨梁之上!
她雙手緊握長劍,“火之忠誠”雖然失去了大部分魔力光輝,但其本身材質依舊是鋒利的暗金武器!
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劍鋒狠狠刺入巨魔胸肋一處明顯由細小碎骨拼接成的、較為脆弱的節點中!
劍刃切入骨質深處,雖然無法完全破壞,卻如插入軸承的鋼針,瞬間阻礙了巨魔試圖扭轉身體的巨大扭矩力!巨魔發出無聲的咆哮,整個上半身的動作因為這精準的阻礙而僵直得更久!
混亂!決絕!血肉之軀以最原始的方式向代表死亡的龐然巨物發起了狂熱的沖鋒!
骸骨巨魔的動作在這樣的全方位纏斗下徹底遲緩、變形,如同被無數繩索纏繞的巨人,那醞釀中的終極殺招“死亡絞殺”的毀滅漩渦被迫中斷,僅僅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穩定,卻遲遲無法推進!
土丘之上,左拉的意識被骸骨巨魔傳來的巨大反抗之力拉扯了一下。
雖然對于他這樣強大的靈魂操控者來說,一心多用本是常態,但骸骨巨魔這種體量和能級的造物,需要極高的專注與持續的邪能輸出才能完美駕馭。
馬庫斯那不顧一切的近身亡命攻擊,的確也牽制了他一小部分的精力。
正是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影響,成為了骸骨巨魔短暫失控的關鍵!
左拉的兜帽微微轉動,幽綠的目光冰冷地掃過遠處那片渺小人類圍攻巨魔的戰場,如同俯視蟻群的掙扎。
一絲真正的惱怒從他干涸靈魂的縫隙中滲出。
“愚蠢的螻蟻......”
他枯槁的手指微動,準備以更強的意志再次鏈接巨魔,將那幫搗亂的蟲子徹底碾碎成血泥與骨粉。
然而,他的動作不得不再次被打斷!
馬庫斯的赤紅戰斧再度如影隨形的劈斬而來!強大的魔法力量幾乎將左拉整個人都籠罩在斧影之內!
馬庫斯的意志如同熔爐,十多年的奪妻血仇的燃料在靈魂深處瘋狂燃燒,竟硬生生地壓下了邪能侵蝕帶來的巨大痛苦與魔力停滯!
獨眼的失明帶來的長期磨礪,反而讓他的意志更加淬煉得如鋼似鐵!
他的赤紅戰斧攻擊幾乎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直接、最暴力的宣泄!
左拉不得不連連躲避赤紅戰斧的鋒芒,無暇分心隔空操控骸骨巨魔。
“還我......老婆!!!“
赤紅戰斧帶著令人牙酸的空氣撕裂聲,劃出一道死亡的赤紅圓弧,發動了最純粹、最暴力的“猛擊”!
呼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