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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說出你的故事,馬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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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爾斯神甫”

  羅維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靜,打斷了神甫的感恩戴德,他指了指遠處那片穢土殘骸彌漫的區域,“告訴我,關于河谷聯軍里的那個術士,你知道些什么米蘭登身邊,什么時候藏了這樣危險的暗棋”

  菲爾斯被他突然轉換的話題問得一怔,脖頸下意識地縮了縮,臉上掠過一絲驚懼。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胖臉微微發白:“這個......具體的,我真的......不太清楚。只是,在前天和昨天天晚上......我的確感受到了獻祭的氣息。

  “我當時只是覺得奇怪,但現在想來,那一定不是普通的獻祭,而是被天使教會明令禁止的褻瀆!”

  羅維問道:“你有沒有問過米蘭登這是怎么回事”

  菲爾斯臉上一陣青紅皂白,“我......當時......一心只想著為羅維老爺爭取和平來著,所以就沒......”

  羅維笑了笑。

  從菲爾斯這里,實在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這家伙或許是有所保留的,也或許是真的不敢去窺探褻瀆獻祭的秘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菲爾斯絕對猜到了那個術士是誰,只是因為那個術士在天使教會的地位很高,所以菲爾斯不想沾染麻煩。

  這也印證了羅維心中最壞的猜測那個隔空使用骸骨之墻的術士,就是大祭司的左膀右臂。

  不會有錯。

這種級別的術士,能將數息之間召喚出的骸骨之墻與上古邪神的力量結合,又能遠隔數基爾米精準操縱,甚至能輕易抵擋夏麗茲近乎舍命的沖擊,最后逼得自己不得不在士兵們眾目睽睽之下展現森羅萬象鳳凰,動用神跡般的力量在當今的索拉的帝國,除了深居圣光城、傳說能聆聽暮光神諭的那位大祭司,以及他身邊最核心的左膀右臂“暮光寺僧”們,誰還能有這等實力  疑問如同漩渦般在羅維腦中翻騰。

但是!為什么  大祭司,整個圣光教會最神秘的存在,他所代表的力量層級遠超一個男爵領的紛爭。

  如果他只是為了對付自己這個“廢物領主”,或者僅僅是想要自己死,他麾下的僧完全有能力在月黑風高夜潛入金盞花莊園,無聲無息地取走自己的性命,根本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故意卷入河谷聯軍的戰爭!

  是了!故意引發戰爭!

  米蘭登雖然狂妄,但憑他的資源和膽識,未必能那么快,那么徹底地整合整個碎星河谷的力量向自己開戰。

  若非外部推波助瀾,暗中許諾或施壓,讓那些觀望的男爵夫人鮑里斯、達文西等人下定決心,這場全面沖突爆發的速度恐怕不會這么快,規模不會這么大。

  尤其是卡在授的儀式這個節骨眼上發難,并且提前就集結好三大男爵和各莊園領主封臣總計兩萬人的軍隊開赴前線,這時機之準,動作之快,絕非米蘭登那種只會耍小聰明之人能精確計算的。

  這背后,必然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操控棋局,將河谷聯軍的兵馬和米蘭登的野心當作工具使用。

那么,目的是什么是為了消耗金盞花的力量  可事實證明,在自己的布局和神性力量下,消耗戰反而是對手損失慘重。

是為了測試某種東西或者......為了更大的獻祭  這個念頭讓羅維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大祭司級別的存在,他們的目光絕不會僅僅停留在兩個男爵、子領地的攻伐上。

  他們俯瞰的,是更宏大的棋局。

  碎星河谷的戰火,米蘭登的野心,自己的崛起......很可能什么都不是,都不在那位大祭司的眼界之中。

  這背后,還有更深遠、更龐大的陰謀!

  線索太多碎片化,很難統一起來分析。

  不過,不管他們有什么陰謀.......

  羅維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鋒,掃過帳外正在歡呼分紅的士兵們。

  “老爺,您………………”托爾托拉察言觀色,小心地開口,但立刻被羅維抬手制止。

  陰謀可以慢慢探尋,但當務之急必須抓住眼前的窗口期!

  就此看來,目前大祭司親自介入的可能性暫時還低,但那個暮光寺僧已經親自下場。

  那個暮光寺僧應該已經受了傷,在他喘息過來,進一步行動之前,必須利用這場大勝的絕對威勢,以雷霆之勢奪取更多戰略要點,徹底打垮米蘭登殘余的抵抗力量,鞏固住碎星河谷的門戶之地!

  趁他病,要他命!

  在更高層次的敵人完全插手之前,必須將戰果最大化,建立穩固的統治基礎。

  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在未來的風暴中有更多的籌碼!

  當然,還要盡快突破半神級二階,這樣,就可以跟8級的覺醒術士正面抗衡了!

  就在這時,一個踟躕的身影出現在軍帳門口。

  正是獨眼隊長馬庫斯。

  “羅維老爺......”馬庫斯隊長欲言又止。

自他親眼目睹了那堵由無數骸骨堆砌,散發著無盡死靈威壓的骸骨之墻,特別是感受到了那種深入骨髓的邪能氣息后,這位剛剛經歷過心神顛覆,對羅維由絕望質疑轉為絕對崇拜的平民騎士,就一直處于一種失魂落魄的狀  他的那只獨眼,時而空洞茫然,時而燃起刻骨的仇恨火焰,他甚至沒有參與到士兵們熱火朝天的戰利品分潤中去。

  此刻,他嘴唇翕動,粗糙布滿老繭的手無意識地反復抓著腰間的佩劍劍柄,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向羅維,又飛快地垂下,里面充滿了一種難以啟齒的痛苦和掙扎。

  羅維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強烈的情緒波動,揮揮手讓托爾托拉和菲爾斯先退下處理善后事務。

  待兩人唯唯諾諾地離開,帳內只剩下羅維和他忠誠的鳳凰領主旗獵獵作響,以及昏迷的夏麗茲平緩的呼吸聲時,馬庫斯才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他的聲音干澀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屬下有件事,想要跟您稟報。可又怕......這件事太大了。”

  羅維笑了笑,“你是怕嚇到我那我就更有興趣聽聽了,說吧,我的隊長,這里沒有外人。”

  羅維邊說邊走到夏麗茲的床邊,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態,確認高級急救藥丸的效果穩定后,拉過一張行軍椅坐了下來,等待著。

  馬庫斯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抬起頭,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著羅維,里面翻滾著壓抑了十年的海嘯:

  “羅維老爺......那個......那個使用骸骨之墻的術士......我......我認識他!”

  羅維的眉頭猛地一挑,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身體前傾:“嗯!你認識”

  “是的,我認識,絕對是他!”

  馬庫斯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抑制的悲憤和嘶啞,

  “他叫左拉,是個該死的術士!就是他......十年前,抓走了我的妻子瑪爾達!”

  羅維當即倒吸了一口氣,眉頭不由自主的擰緊。

  根據其他跟隨夏麗茲作戰的玄甲鐵騎的匯報,米蘭登骸骨之墻形成之前,的確提及過那個侍僧的名字左拉。

可......左拉作為大祭司龐大陰謀中極其重要的一環,居然在十年前搶了馬庫斯的妻子以左拉的實力,就算十年前還沒這么厲害,也絕對能輕松殺掉馬庫斯了,為什么馬庫斯還活著  羅維沉聲說道:“馬庫斯,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仇恨可能讓人變得盲目,我們這次戰斗,甚至都沒有看見骸骨之墻操縱者的真正面容,你真的可以確定,現如今的這位左拉,就是十年前掠走你妻子的那個左拉嗎”

  馬庫斯情緒激動的說:“是的!不需要看清他的容貌和身形!一定就是他!我的眼睛就是拜他的死靈骸骨所賜!我永遠忘不了那種陰冷、惡毒、褻瀆生命的感覺!跟今天那堵墻散發出來的一模一樣!我絕不會認錯!就是他!”

  帳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羅維眼中的平靜被震驚所取代。

  這個信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一個黑塔伯爵領地的平民騎兵隊長,竟然與那位神秘強大的暮光寺僧有著血海深仇而且是在十年前這個待僧居然還搶別人的妻子這......這到底是私欲,還是更早的陰謀布局  羅維沉聲道:“說出你的故事,馬庫斯。”

  馬庫斯穩了穩激動的情緒,說道:“我還記得,十年前當我發現我的妻子被搶走之后,我便帶著十幾個騎兵好手,一路追到了血石峽谷。

  “對方乘坐的是一輛天使教會的馬車原本來說,沒有人敢攔截圣光教會的馬車,但我知道我的老婆就在車上,所以我執意要檢查。

  “接著,從天使教會的馬車上走下來一個身穿灰色僧長袍,整張臉都隱藏在巨大兜帽之下的瘦高個男人。

  “他抬手就將我面前的大地變得污穢不堪,我帶去的十幾個騎兵好手紛紛被穢土漩渦吸入,卷殺成了骸骨骷髏。

  “我當時心中恐懼萬分,難以發揮出應有的戰斗力來,只擊殺了半數骷髏,就被剩下的幾只骸骨骷髏摁在了地上。

  “關鍵時候,我的老婆,瑪爾達從車廂里探出頭來高喊左拉!放過他吧!

  “那個侍僧術士一揮手,骸骨骷髏們隨即土崩瓦解,但炸開的能量,也奪去了我這一只眼睛.......

  “自那之后,我心里滿是恐懼,懷疑,頹喪,想要找回我的老婆,卻沒有勇氣和能力,我就這么一直流浪,直到遇見了羅維老爺您和夏麗茲大人。

  羅維微微頷首,對馬庫斯的事情有了了解。

  看來,馬庫斯要找的人,跟幫助米蘭登的人,就是同一個侍僧左拉。

問題是,這個左拉為什么要搶別人的老婆  而且,從馬庫斯描述的情況來看,他老婆的話,左拉還是聽的。

  這說明,他老婆跟左拉之間的關系,絕不是掠奪那么簡單。

  羅維頓時對馬庫斯的老婆有了興趣,“你的老婆在被掠走之前,都跟什么人來往過”

  馬庫斯搖了搖頭,“瑪爾達是個不愿意跟外人接觸的人,她總是呆在她的房間里,每天就是看看書,擺弄擺弄瓶瓶罐罐。

  羅維又問:“她跟誰都不來往嗎她沒有朋友,親戚嗎按理說,像你這樣有名望的平民騎士,她的親戚應該很樂意登門的。”

  馬庫斯繼續搖頭,“她什么親戚都沒有,她的母親在我們結婚之前就死了,她的父親也在她出生之前就死了她是個遺腹子。”

  “好吧…………………

  羅維幽幽嘆了一口氣還是沒個像樣的線索。

  但直覺告訴他,瑪爾達的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

  馬庫斯猛地單膝跪地,僅存的獨眼中爆發出極其強烈的,近乎瘋狂的祈求光芒,聲音因激動而劇烈顫抖:

  “羅維老爺!我求您!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仇人就在眼前啊!

  “他剛剛被您打傷逃走了!現在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求您借給我一部分兵力!

  “給我一個小隊………...不!給我幾十個精銳就行!我知道他撤退的大致方向!我要去追擊他!

  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追上他!我要找回我的瑪爾達!”

  馬庫斯幾乎是在用靈魂嘶吼,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羅維沉默了。

  他沒有立刻扶起馬庫斯,深邃的目光越過帳簾,投向山巒消失的遠方。

  片刻之后,羅維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起來吧,馬庫斯。”

  看到馬庫斯還欲再求,他抬手制止,繼續說道:“你想找回老婆的迫切心情,我感受到了。你的妻子瑪爾達的遭遇,令人扼腕。但是......”

  羅維的目光銳利起來:“讓我們都現實一點,你現在追擊,根本就追不上他。就算你追上了他,你也打不贏他。而我也不能陪著你去追,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戰略。”

  馬庫斯身體一僵,獨眼中瞬間被巨大的失望和絕望淹沒。

  這當然不是對羅維的失望,而是對自己命運的失望。

  十年奪妻的仇敵從未如此相近,但他卻深深的無能為力。

  “那個術士,遠比十年前更加強大,也更加危險。”

  羅維的語氣不容置疑,“他確實被我的力量擊傷了,但絕非沒有還手之力。即便你帶上百個精銳去,在他面前,很可能只是送死,甚至會成為他療傷或者施展更惡毒法術的材料。”

  羅維走下座位,來到馬庫斯面前,將他強硬的拉起:“記住!憤怒需要釋放,但仇恨更需要智慧去承載。莽撞的犧牲不僅報不了仇,反而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左拉那個層次的存在,不是依靠一腔熱血就能消滅的。”

  他直視著馬庫斯那只燃燒著痛苦火焰的獨眼,一字一句,清晰而鄭重承諾:

  “不過,我向你承諾!馬庫斯!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對付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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