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督府邸。
“陸志廉是個什么樣的人？”
在知道顏利國被‘二進宮’之后，魏奕信再一次將謝乃信與湯若麟兩個人召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詢問有關ICAC的信息。
“港督先生，陸志廉這個人極為廉潔，極為遵守規矩，是我們ICAC的模范調查員。”
“這種人與陸耀文最多只會合作，絕對不會聽命于他。”
作為陸志廉的直屬上司，湯若麟立刻給出了他的回答。
在聽完湯若麟的回答后，魏奕信沉吟了片刻，才繼續開口：“如果是這樣，我們有沒有可能單獨與陸志廉談，用廉政副專員的位置，換他釋放顏利國。”
除非逼不得已，否則魏奕信真的不想找陸耀文談。
“港督先生，恕我直言，你不如直接找陸耀文談，那個家伙至少還能談，陸志廉……”
湯若麟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的非常明顯，陸志廉連談的可能性都沒有。
這一刻，魏奕信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老臉上全都是痛苦糾結。
現在的局勢已經非常明顯，不管他魏奕信是否去和陸耀文談，警隊和ICAC這兩個部門都是保不住的。
唯一的區別是，不與陸耀文談，謝乃信、湯若麟這兩個人要被通緝，顏利國這個警務處長大概率要被公開審判，港英政府針對陸耀文使的陰招也要被曝光。
這么一來，港英政府的公信力將會被極大的削弱，顏面也將會掃地。
如果去和陸耀文談，那就要答應陸耀文提出的‘不平等條約’。
說到底，就是在面子和里子這兩個選項里選一個。
魏奕信很想不去管顏利國、謝乃信這些人，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這些港英政府的高層出事，極有可能會引起多米諾骨牌效應，讓整個港英政府的人心都散亂。
而且，祖家也不會坐視港英政府丟這么大的臉。
“哎”
思來想去，魏奕信明白，自己必須要去找陸耀文談，這讓他的老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里全都是憋屈。
不過，在想到軍情六處很快就會對陸耀文動手后，魏奕信心里的憋屈稍減，又沉思了十多秒后，他才拿起電話，撥下了一個號碼：“我是魏奕信，幫我聯系陸耀文……”
另一邊，ICAC總部大樓。
雖然大樓內一片狼藉，但陸志廉還是將顏利國帶回到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有個人在這里等他。
“恭喜你，陸主任，終于可以在ICAC一展拳腳，真正守護港島的底線。”
陸耀文坐在廉政專員的位置上，看著走進辦公室的陸志廉，笑著說道。
陸志廉聞言，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眼神里全都是懷疑。
他根本不信，陸耀文這樣的人會放心由他陸志廉這么一個不可掌控的人來掌管ICAC。
他陸志廉是一把雙刃劍，既可以砍傷鬼佬，也可以砍傷陸耀文。
“陸主任，看來你對我的偏見很深，不過沒有關系，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陸耀文搖頭笑道。
陸志廉是把雙刃劍沒錯，但也要看怎么用，港島的底線也可以是靈活的。
“希望我是真的誤會了你。”
陸志廉緩緩說道。
這一次與陸耀文的合作，讓陸志廉見識了陸耀文的實力，與這樣的人為敵，絕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陸志廉堅守原則沒有錯，但絕對不是只會鉆牛角尖的二愣子。
“陸主任，帶我去見顏利國。”
與陸志廉短暫的‘交心’后，陸耀文緩緩站起來，笑著說道。
“好。”
陸志廉猶豫了片刻，才點頭應道。
幾分鐘后，一間審訊室內。
顏利國靠在椅背上，繼續閉目養神，看似極為悠閑，但此刻，他的內心比‘初進宮’的時候，焦慮了至少十倍。
‘初進宮’的時候，顏利國并沒有真的將陸志廉放在眼里，自信自己一定能平安無事。
但在‘二進宮’后，顏利國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知道自己這次一定‘兇多吉少’，只希望付出的代價能小一點。
‘吱嘎’
在顏利國‘胡思亂想’的時候，審訊室大門被人推開，顏利國立刻睜開了眼睛，看了過去。
旋即，一個讓顏利國無比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陸耀文！”
顏利國冷冷吐出了這三個字。
“顏處長，又見面了。”
陸耀文臉上全都是‘和煦’的笑容，就好像他只是來和顏利國談心的一樣。
“哼！”
顏利國冷哼一聲，作為對陸耀文的回應。
“顏處長，你生氣確實也應該，畢竟辛辛苦苦為鷹國打了幾十年的工，好不容易當上警務處長，走上人生巔峰，結果才半個月，就要跌入谷底，換我，我也生氣。”
面對顏利國的冷漠，陸耀文絲毫不惱，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為燦爛。
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想到自己將成為警隊有史以來任職時間最短的警務處長，顏利國感覺自己嘴巴很苦。
“顏處長，如果你可以幫我一個忙，我可以給你留一份體面。”
陸耀文走到顏利國的身旁，低聲說道。
顏利國的眼神微微一動，但依舊沒有開口。
“顏處長，我聽石康處長說，你是港島警隊最特殊的一位警務處長，是帶著特殊任務來港島的……”
陸耀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顏利國厲聲打斷：“石康這個王八蛋，連這件事都和你說了！”
“顏處長，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們可以逼石康處長提前退役，那他自然也可以把你們的小秘密說出來。”
陸耀文搖頭笑道。
“祖家不會放過他的。”
顏利國冷冷說道。
“現在是二十世紀，你還當你的祖家是十九世紀的日不落帝國呢？它要真還有那份實力，我這條小魚還能在港島蹦跶的這么歡嗎？”
陸耀文哈哈笑道。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顏利國臉色一黯，再一次閉口不言。
他很清楚，陸耀文說的是實話，如果鷹國還是昔日的日不落帝國，他們這幫殖民地的官員直接就出手摁死陸耀文了，根本不需要考慮什么大陸的想法。
“顏處長，你很有本事，能娶到一個政治世家出身的老婆，只是不知道，如果你被判了刑，你老婆會不會因此被她的政敵攻擊？”
顏利國的資料非常保密，政治部也只有他的基本資料，但架不住陸耀文在鷹國有剃刀黨的關系，憑基本資料，就能挖出很多東西。
“fuck！陸耀文，你太卑鄙了！”
這一下，顏利國徹底爆發了，‘騰’的一下就要站起來，只是他的屁股才剛剛離開椅子，就被陸耀文直接摁了回去。
頓時，顏利國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座山壓住一樣，根本不得動彈。
“顏處長，我再卑鄙，也比不過你們鷹國人的萬分之一。”
陸耀文雙手‘搭’在顏利國的肩膀上，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改變。
在拼命掙扎都無果后，顏利國放棄了掙扎，臉色也變得極為頹然：“你想要什么？”
“政治部檔案。”
陸耀文緩緩吐出了五個字。
“不可能。”
顏利國沒有片刻猶豫，斷然拒絕。
“顏處長，我會為你保密，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是你泄露的，作為回報，我會讓你榮退，等你回到鷹國后，鷹國的一家公司會聘任你擔任安全主管，薪水會很豐厚。”
陸耀文的語氣里，掛上了一絲誘惑。
大道至簡，一手大棒一手胡蘿卜，永遠是招攬人最好用的辦法。
顏利國再一次沉默了。
這個選擇對于他來說太難了。
但凡他年輕三十歲，甚至二十歲，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陸耀文。
只是拼搏了三十年，他的三觀與年輕時候對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相比愛國，他更愛自己。
“顏處長，港督應該很快就會來找我談，你最好在我見他之前，給出你的答復，你是想當做一條連累家人的喪家犬，還是榮退回家，幫你的妻子更上一層樓。”
陸耀文拍了拍顏利國的肩膀，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赤柱軍營。”
陸耀文的這句話，徹底擊破了顏利國的心理防線，他輕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他為鷹國已經貢獻了前半輩子，沒必要再把自己的后半輩子給搭進去。
顏利國很清楚，以他妻子的性格以及家族的傳統，如果他真的像喪家犬一樣回到鷹國，極大概率會被妻子逼離婚，以免影響她以及他們兩個小孩的前途。
顏利國想到那幅畫面，都感覺自己有點呼吸困難，他寧愿死，也不愿意在那種場景里生活哪怕一秒鐘。
“顏處長，能不能說的更詳細一點？”
陸耀文笑著說道。
“政治部的檔案在赤柱軍營的一處地下倉庫內，那個地下倉庫的被偽裝成了一間停機房，入口在維修通道里面。”
顏利國也徹底‘放飛了自我’，一股腦將有關政治部檔案存放點的信息全都說了出來。
“顏處長，多謝你的配合，接下來，就該我完成對你的承諾，幫你榮退了。”
聽完顏利國的這番話后，陸耀文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在陸耀文與顏利國見面的同時，陸明華也帶著蔡元祺來到了ICAC總部大樓。
“你要把我交給ICAC？”
看著面前ICAC總部大樓，以及門口的一片狼藉，蔡元祺的眉頭微皺。
他并不知道ICAC發生的事情，對于這里的狀況，他又驚又疑。
“怎么，你覺得我會把你交給誰？”
陸明華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作為‘大陸派’的代表人物，他被蔡元祺這個‘鬼佬派’的代表人物壓制了近十年，長期只能待在訓練科、公共關系科這樣的二線部門。
不過，之前的一切都在今晚過后畫上了一個句號，警隊內，‘鬼佬派’與‘大陸派’的爭斗，已經分出了勝負。
想到這里，陸明華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陸耀文的面容，他很清楚，他們‘大陸派’在此時此刻就能勝過‘鬼佬派’，全靠陸耀文。
“陸耀文難道對我不感興趣？”
蔡元祺幽幽說道。
他堂堂警務處高級助理處長，難道連見陸耀文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他當然對你感興趣，所以才讓我把你帶到這里見他。”
陸明華笑著回道。
“陸耀文要在ICAC總部大樓見我……”
蔡元祺眉頭皺的更深，話說到一半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愣住，語氣之間全都是不可置信：“連ICAC都已經被陸耀文……”
“走吧，蔡sir。”
陸明華微微一笑，隨后帶著蔡元祺走進了ICAC總部大樓內。
因為是乘坐電梯，蔡元祺倒是沒有看到樓梯里的狼藉，就被直接帶到了位于六樓審訊室內。
看著陸明華暢通無阻的帶自己走進審訊室，蔡元祺的眼神變得極為晦暗，這一刻，他徹底明白，今天晚上，鬼佬一敗涂地。
而他這只慕洋犬的結局，也已經注定。
幾分鐘后。
‘吱嘎’
審訊室大門被人推開，將已經‘神游天外’的蔡元祺喚回了神，他扭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陸耀文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顏利國。
這一刻，蔡元祺原本就已經極為晦暗、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鬼佬不僅輸了，而且還投降了？媽的，他這只慕洋犬都還沒有投降呢，你顏利國憑什么投降？
一股邪火，瞬間就從蔡元祺的心里涌出。
“陸先生。”
陸明華見到陸耀文后，立刻站起來，向陸耀文問好。
此時的他已經將陸耀文視為了自己的上級。
“陸sir，辛苦你了。”
陸耀文笑道。
“陸先生，你才是真正的辛苦了，我不打攪你了。”
陸明華客氣了一句后，立刻離開了審訊室，同時貼心的將房門關好。
“蔡sir，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活著幫顏處長背鍋，要么死了替顏處長背鍋。”
在蔡元祺面前，陸耀文沒有多費半點口舌，直接就給蔡元祺下了‘最后通牒’。
“顏處長，這也是你的意思？”
蔡元祺看著顏利國，一臉悲涼。
他為鬼佬當了半輩子的狗，結果就這？
顏利國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蔡元祺。
“陸耀文，你想讓我怎么幫顏利國背鍋？”
蔡元祺的語氣愈發的悲涼。
他知道，自己根本沒得選，他為鬼佬干的臟活，可不僅僅只有今天晚上的事情，但凡顏利國露點風，他蔡元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顏處長是指揮不當、引咎辭職，而你是立功心切，擅自行動。”
陸耀文與魏奕信先前的想法不謀而合。
“好，陸耀文，我會按照你的吩咐做。”
蔡元祺點頭應道。
在聽到蔡元祺的這句話后，陸耀文扭頭看向顏利國，笑著說道：“顏處長，這下你應該放心了吧？”
顏利國緩緩點了點頭。
“顏處長，現在請你先出去，有些事，我想單獨和蔡sir聊。”
顏利國聞言，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隨后轉身離開。
“陸耀文，你還想和我說什么？”
等顏利國離開后，不等陸耀文開口，蔡元祺就立刻問道。
“蔡sir，你是警隊‘鬼佬派’的領軍人物，‘鬼佬派’里面的很多東西，顏利國這個鬼佬都未必有你了解，我需要‘鬼佬派’的所有關鍵信息。”
“如果你肯乖乖配合我，我保證你在赤柱監獄里的日子會很舒服，否則……”
港島警隊馬上就要進入‘后鬼佬’時代，李文彬、卓景全、陸明華三個人的眼睛都盯著警務處長這個位置。
陸耀文要做的很簡單，鬼佬能收的狗，他當然也能收，讓卓景全把這些狗收下，然后捧卓景全上位，確保警隊成為和聯勝的兄弟單位。
等到回歸后，再將一哥的位置交給陸明華，那個時候，陸耀文的所有布局都已經完成，警隊對于他來說，也只能算個可有可無的勢力。
‘陸耀文一個社團龍頭，居然想操縱警隊？’
蔡元祺自己都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震驚了，更讓他震驚的是，陸耀文還真有可能做成這件事。
‘鬼佬派’倒臺后，如果力量被陸耀文的人消化，勢力就已經不弱于李文彬，再加上陸明華的幫忙……
操縱警隊的地下皇帝，陸耀文這已經不是港島地下皇帝了，他分明就是港島皇帝。
“好，我答應你。”
想到這里，蔡元祺一口答應了下來。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其他選擇。
“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陸耀文笑著說完這句話后，掏出手機撥下了一個號碼。
“卓sir，辛苦你來ICAC總部大樓一趟……”
在吩咐完卓景全后，陸耀文轉身離開了審訊室。“陸sir，等會卓sir會過來，你把蔡元祺交給他，今晚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好的，陸先生。”
陸明華眼神一動，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陸耀文知道陸明華已經聽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笑著說道：“陸sir，你的價值不在現在，而在未來。”
說罷，陸耀文徑直離開。
幾分鐘后。
陸耀文重新回到了八樓，廉政專員辦公室。
陸志廉依然坐在這里，在看到陸耀文后：“談完了？”
“談完了。”
陸耀文點頭笑道。
“ICAC可以交還給我們這些ICAC的人嗎？”
陸志廉話中有話。
“現在還不行，還有一位客人沒到。”
陸耀文搖頭回道。
“誰？”
陸志廉的眼神一動。
“港督。”
陸耀文語氣平淡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陸志廉瞳孔微微一縮，沉默不語。
十幾分鐘后。
‘鈴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也吸引了陸志廉的注意。
“哪位？”
陸耀文按下接聽鍵后，笑著問道。
“阿文，是我。”
鮑玉剛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鮑先生，沒想到鬼佬居然找到了你，也怪我，打擾到你休息了。”
陸耀文眼神一閃。
“哈哈，我和鬼佬之間還算沒有鬧翻，很多事，他們都是找我當中間人，我早就習慣了。”
鮑玉剛先為自己解釋了一句，接著繼續說道：“阿文，既然你知道鬼佬要找你，那就直接會告訴我，你的回答吧。”
“讓港督來ICAC總部大樓，我在廉政專員辦公室見他。”
陸耀文笑著回道。
“哈哈哈，好，阿文，我馬上轉告魏奕信那個鬼佬。”
聽到陸耀文在廉政專員辦公室等魏奕信拜見，鮑玉剛的笑聲愈發的舒爽。
“麻煩鮑先生了。”
陸耀文依舊是‘尊老愛幼’。
在陸耀文掛斷了電話后，陸志廉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眼這個男人，隨后‘識趣’的起身離開。
陸耀文則是直接靠在了辦公椅的椅背上，同時將雙腳架在了辦公桌上，閉目養神。
足足一個小時后。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入了陸耀文的耳中。
“文哥，港督來了。”
很快，高崗走進辦公室，向陸耀文匯報。
“帶他進來。”
陸耀文閉著眼睛說道。
“好的。”
高崗應了一聲，隨后轉身離開。
十幾秒后。
“陸先生，你看起來很悠閑。”
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傳入陸耀文的耳中。
“港督先生，是你把自己搞的太累了。”
陸耀文睜開眼睛，看著面前，仿佛一晚上老了十歲的魏奕信，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明天我們港英政府的工作會非常多，陸先生，你有什么條件，就直接說吧。”
魏奕信顯然沒有和陸耀文打嘴炮的心情，直接就要陸耀文提條件。
“港督先生，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整個港島，只有我可以幫你吧？”
陸耀文笑著問道。
“然后呢？”
魏奕信不置可否。
“然后？港督先生，失敗者就應該拿出失敗者的態度。”
陸耀文瞥了眼魏奕信，幽幽說道。
聽到陸耀文的話，魏奕信有些繃不住了，他看向陸耀文，略帶深意的說道：“陸先生，玩弄暴力的人最終也會被暴力玩弄，這句話我送給你。”
“巧了，港督先生，我也有句話要送給你，如果你不想被別人玩弄，就先不要玩弄別人。”
陸耀文笑著回道。
‘呼’
魏奕信聽完陸耀文的這句話，臉色微微一變，他趕緊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后看向陸耀文繼續開口說道：“陸先生，我沒有心情聽你賣關子了，你到底要什么？”
“港督先生，我要的和你一樣，希望港島的治安穩定，我說過的，我是港島的良好市民。”
陸耀文看向港督魏奕信，緩緩說道。
魏奕信很清楚陸耀文的意思，港英政府要把警隊和ICAC交出來，滿足陸耀文的一切條件，港島才能治安穩定。
“陸先生，你應該知道，不管是警務處長需要祖家任命，廉政專員需要祖家備案，你提的條件即使我答應了你，祖家也不會答應的。”
魏奕信緩緩說道。
“港督先生，那是你要考慮的問題，我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見，而是正式的通知你，千萬不要不識抬舉！”
陸耀文笑著回道。
‘呼’
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魏奕信又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有點想和莊啟辰打電話，讓他送一瓶硝酸甘油進來，他怕自己被陸耀文氣得心梗直接去見上帝，畢竟他的年齡也不小了。
沉思了足足幾分鐘后，魏奕信才繼續開口說道：“陸先生，我可以任命陸志廉擔任廉政副專員主持ICAC的工作，另外我不會向祖家申請調派新的警務處長，盡量為你的人爭取時間。”
“港督先生，利家的事情？”
陸耀文笑著問道。
“利家的事情是個誤會，我們港英政府會向全港島公開說明，利云天是個騙子。”
魏奕信‘破罐子破摔’，把陸耀文的這個要求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港督先生，那就還是老規矩。”
陸耀文從辦公室的抽屜里拿出一疊白紙和一支筆，推到了魏奕信的面前。
魏奕信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隨后拿起筆，開始奮筆疾書……
等到魏奕信離開ICAC總部大樓的時候，已經到了差不多凌晨五點，天色漸漸轉明，一抹魚白出現在遠處的天際線。
“回港督府邸。”
魏奕信坐上自己的專車后，緩緩說道。
這一刻，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絲毫沒有剛剛在陸耀文面前的憋屈與不忿。
顯然，剛剛他在陸耀文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戲。
在魏奕信看來，自己剛剛答應陸耀文的一切，都是空頭支票，只要軍情六處的人干掉陸耀文，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如果軍情六處的人沒有干掉陸耀文，那他魏奕信就得好好考慮一下，引咎辭職的事了。
想到這里，魏奕信繼續開口說道：“莊秘書，通知布政司、財政司、律政司的三位司長，立刻到港督府邸開會。”
“好的，港督先生。”
莊啟辰立刻開口應道。
另一邊，陸耀文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魏奕信乘坐著‘皇冠’專車緩緩駛離，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范圍內，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身看向走進辦公室的陸志廉，笑著說道：“恭喜你，陸專員。”
“陸耀文，無論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謝謝你。”
陸志廉朝陸耀文鞠了一躬，接著繼續說道：“也請你記住，如果你以后觸犯了我們ICAC的底線，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陸專員，我很欣賞你，ICAC在你的手上，才是港島底線的守護者。”
陸耀文點頭笑道。
“現在ICAC可以還給我們了嗎？”
陸志廉緩緩開口問道。
“ICAC一直都是你們的，不過警隊還需要從蔡元祺手里提取一些證據，希望你能配合他們。”
陸志廉聞言，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緩緩點了點頭：“好！”
“陸專員，再見了。”
陸耀文笑著說完這句話后，拿著魏奕信親手書寫的協議，一步一步，緩緩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陸志廉看著陸耀文離開的背影，眼神極為復雜。
對于這位比他小近十歲的男人，陸志廉完全看不懂，更猜不透。
另一邊，旺角，一間獨立屋內。
“史密斯，出去勘察了一晚上，情況怎么樣？”
‘摩爾’看著面前的禿頭鬼佬，笑著問道。
“理查德，你今天可以去教堂好好感謝上帝，港島的下水道很密集，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比如預埋大當量的炸藥，甚至是鉆地彈。”
史密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
這一次為了對付陸耀文，軍情六處星城分部的指揮官將他手下最精銳的特工史密斯派來了港島。
這位精通暗殺的特工，也是‘摩爾’能那么自信告訴魏奕信，三天搞定陸耀文的底氣。
“那我們豈不是這兩天就能干掉陸耀文？”
‘摩爾’的眼神一亮。
“理查德，爆炸是一門藝術，我需要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門藝術，也請你不要玷污這門藝術。”
史密斯緩緩說道。
“我已經和港督打了包票，三天內搞定陸耀文。”
‘摩爾’給出了時間限制。
史密斯在聽完‘摩爾’的話后，臉色一冷：“理查德，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在一線的特工做事很簡單，只需要拼命就好，不像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要考慮很多，所以一拍腦門，就能為我們做出決定？”
“史密斯，你千萬不要誤會，確實是上級逼的太緊了。”
‘摩爾’連忙為自己解釋。
“聽好，我需要港英政府幫我還有我的手下們安排管道修理師身份，另外他們還要配合我們，從今天開始在整個旺角地區開展修繕下水道的工程，讓我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陸耀文所在的那棟大樓。”
“滿足了這些要求，我才有把握在三天內布置好一切。”
史密斯深深的看了眼‘摩爾’，隨后說出了他的要求。
“放心，史密斯，你提的要求，我一定百分之百幫你辦妥，絕對不打一分折扣。”
‘摩爾’連忙說道。
“三天后，準備在港島看煙花吧。”
史密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