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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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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時分,大漠正熱,萬里黃沙上,熱浪已然扭曲了空氣,極遠處隱約有黑城之影。

  炎炙熱風裹挾黃沙,掃過大漠,兩馬一駱駝在沙原馳騁,于身后留下三行錯雜足跡。

  “那就是拜火城?”洛朝煙裹著披風,額前冒汗,抬手擋在眼前,眺望遠處黑城。

  “什么拜火城……那是蜃樓,不過此刻能瞧見蜃樓,證明咱們距離拜火城也不遠。”

  孟婆坐在一匹很是神俊的白駱駝上,雖然看著笨重遲鈍,可跑起來竟也不慢,萬金難買,果真不是空話。

  幾人離開漠煙驛后,便往拜火城去,尋遠暮與蘇小姐團聚。

  洛朝煙自趙無眠懷中探出腦袋,歪頭側眼,打量著孟婆。

  孟婆也裹著披風,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單露出一張極富異域風情的面容與碧綠眼眸,見狀柳眉輕佻,

  “怎么?”

  “還不曾介紹……你就是孟婆?”

  “是我,你又是誰?看年紀,是趙無眠的暖床丫鬟?”

  孟婆微微一笑,打量洛朝煙一眼,這分外年輕又青春靈動的面容,也不知是誰家小姑娘,看著跟鄰家小妹似的,很是喜人。

  之前在燕云,她倒是沒見過。

  “丫鬟?”洛朝煙眨眨美目,耐心解釋:

  “我可不是他的丫鬟,他在京中有丫鬟的……我平日也在京師,只是事務繁多,很少同他外出游歷江湖。”

  “那你是誰?”

  “皇帝。”

  “什么皇帝?”孟婆歪了下臉,稍顯茫然問,顯然想不到能在此地碰見大離天子。

  沙沙沙————

  話音落下,幾人之間沉默片刻,只有馬匹駱駝奔行的聲響,片刻后孟婆才反應過來,神情忽的一變,拉著韁繩便快步靠近趙無眠。

  “你把中原天子帶來西域,想造反啊!?你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趙無眠疑惑看她,“帶來就帶來,你急什么……你是未明侯還是我是未明侯?”

  孟婆支支吾吾,她與趙無眠之間的關系很是別扭,立場相悖,互為仇敵,說了結盟,也無外乎口頭承諾,可偏偏有番前塵往事,讓他們足以心安理得一路同行。

  言語間若沒什么邊界,倒顯得她與趙無眠關系多么密切,都可無視身份立場了……

  孟婆不好答這話,只能咬著牙小聲問:“這大離天子不會武功,若出事了怎么辦?”

  “誰能在我面前傷她?”

  洛朝煙則嘻嘻一笑,“我們二月份才剛成親,實在不愿分開……”

  孟婆稍顯不滿的表情猝然一僵,她愣了一會兒,而后才歪頭看向趙無眠,稍顯出神問:“你成親了?”

  望著她的表情,趙無眠還以為自己好似成了什么拋妻棄女的陳世美,彷佛孟婆與他早有一番地下情緣……

  季紫淮此前與孟婆同行數日,相對熟絡,策馬靠近,好奇問:

  “我們的親事在中原鬧得沸沸揚揚,孟婆在西域不知?”

  孟婆語氣依舊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呆愣,小聲道:

  “本座這段時日在西域深處尋覓溫無爭,倒是沒如何打探外界消息……”

  話音落下,她又收回視線,自顧望著前方,好似趙無眠成親之事于她而言無外乎一件隨處可見的江湖小事。

  洛朝煙與自己師父對視一眼,敏銳察覺到孟婆與趙無眠或許還沒什么密切關系,可這小心思嘛……肯定還是有一些的。

  趙無眠也不好在自己兩位夫人面前與這西域妖女調情閑聊,也沒多說什么,單同孟婆聊著去拜火城的事宜。

  “來前我查過輿圖,拜火城相距漠煙驛也有近百里,在大漠中,千里馬也難以放開了跑,一不留神蹄子就得陷進去,跑得不快,咱們先尋個鎮子休整一晚,你可知……”

  趙無眠說著,便想起什么,好奇看向孟婆座下那匹好看的白駱駝,“這駱駝就是你要送我的?”

  “送駱駝?誰說的?”孟婆疑惑看他,“本座何時說過要送你駱駝?”

  ?那剛剛在漠煙驛,你怎么對小二說那番話。

  洛朝煙與季紫淮又對視一眼,小眼神交流,后面上都帶上一絲莫名笑意。

  忽然間,洛朝煙驚呼一聲,嬌軀失了重心,向側栽倒,卻是跨下白馬長嘶一聲,沙土松軟,一蹄子踩空,四蹄如彈琵琶般左右倒騰,卻難以維持平衡。

  趙無眠眼疾手快翻身下馬,一手摟住洛朝煙,一手舉重若輕撐起馬,柔和氣勁傳出,很快得化險為夷。

  只是在松軟沙地,趙無眠足下也沒什么著力點,長靴陷進沙漠,足底灌了些沙。

  洛朝煙趴在相公懷中,好歹也是大離天子,自有氣度,倒是不怕,只是側眼看來,柳眉輕蹙,

  “深入西域腹地,地勢也愈發陡峭了些……也該換匹坐騎了。”

  “沒必要那么麻煩,西域有帶防滑紋的大漠蹄鐵……待去鎮上就能配。”

  孟婆思考少許,拍拍自己的駱駝鞍背,“坐這兒來,負重輕些,馬兒才不容易失衡……”

  洛朝煙與季紫淮并未抵觸,爬上駱駝,趙無眠則牽著兩馬匹,在沿著沙脊前行。

  哪怕如此,馬匹也時不時踩空,需要他在一旁扶著。

  只是駱駝背上一共就這么大點地兒,季紫淮這先天萬毒體也不可隨意亂碰,緊貼著容易中毒,孟婆武功更高,于是翻身下來,與趙無眠一前一后牽著馬匹駱駝,緩步前行。

  以他們的武功,在沙漠步行,也不怕沒體力。

  兩人彼此交談,“附近有什么鎮子能供咱們歇腳?”

  “本座憑什么要告訴你?”孟婆的態度對趙無眠愈發惡劣。

  趙無眠無奈看她,“那不同我一塊行動,你還想回圣教不成?”

  談及此事,孟婆不免神情微變,“方才在客棧,我同你的關系可是密切了些,你我相見,本該大打出手的……這事兒若被傳去圣教……”

  “傳不進去的。”

  “為何?”

  “羊舌叢云既然不曾對你出刀,就證明他已知道我同你是一伙的,既然如此,為了救出兄長,他自該配合我等,殺人滅口,以防你的身份暴露……”

  趙無眠牽著馬兒,抬手自馬鞍袋里取出水囊,往嘴里灌了口,長舒一口氣,

  “漠煙驛那些人,我大都在偵緝司的通緝案冊見過,死不足惜。”

  “那羊舌叢云若不隨你意呢?”

  “不隨便不隨唄,申屠不罪活不過這月,你暴露也好,不暴露也罷,既然我來了西域,那你肯定不會有事……”

  孟婆側眼看他,這話說的,的確讓人安心……幾秒后孟婆反應過來,冷哼一聲。

  “誰和你是一伙的,未明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趙無眠笑了笑,將水囊塞進馬鞍袋,“不是一伙的,那你怎么不對我出手?”

  “打不過,有什么辦法?小女子現在是被侯爺挾持啦”

  孟婆將雙手背在身后,彎腰,側眼望著趙無眠,含笑說道,姿態宛若被捆綁,語氣卻很是軟糯。

  仿佛趙無眠哪怕真把她當俘虜對待,喝孟婆湯,她似乎也不會反抗……

  洛朝煙與季紫淮默默望著走在下面打情罵俏的兩人。

  “相公。”洛朝煙忽的出聲。

  “嗯?”趙無眠回眸看來。

  洛朝煙頓了一會兒,而后才道:“我也想喝水。”

  趙無眠遞來水袋。

  孟婆聽得‘相公’二字,不免撇撇朱唇。

  趙無眠與孟婆雖是步行,但身為武魁,腳程不慢,趕在入夜前便抵達拜火城周邊一座小鎮,臨時休整。

  到了西域腹地,靠近圣教范圍,治安相比黃沙驛,倒是相對好些……雖然當街殺人并不少見,但至少圣教教眾被殺得少了。

  圣教在此地還是能說得上話,管得了事兒的。

  孟婆身為西域地頭蛇,哪里不受圣教監管,哪兒的鐵匠手藝最好,心知肚明,領著趙無眠等人尋了鐵匠為馬兒修上馬蹄鐵后,才包下一處院子休整。

  “客棧,酒鋪,茶樓,都是圣教分舵,殺了他們,申屠不罪定然起疑,不殺也有麻煩。”

  孟婆將駱駝拴在墻后,向幾人囑托道:

  “所以今晚你們別外出,有什么需要就告訴我,西域干旱數月,極為缺水,院中也沒井,我先去買一些回來……”

  孟婆離開院子,沒走幾步,又聽院中洛朝煙輕聲問:

  “你倒是很信這小胡女嘛,若此刻她尋申屠不罪,烏達木暗中包圍,你未必能及時發現吧?”

  孟婆腳步一頓,腮幫子鼓起,稍顯惱火,本身作為妖女也是個暴脾氣,當即就想轉身說‘老娘不伺候了’之類話。

  緊接著又聽趙無眠道:“當初你在晉地,不也信我?”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呀。”

  “所以我也知道她不會害我們……”

  幾人交談聲又漸漸輕下,走進房屋,關上門窗。

  孟婆又眨眼笑嘻嘻,輕快離去。

  季紫淮聽了聽院墻外的腳步聲,回眸無奈看向洛朝煙。

  自己徒兒這皇帝當的……心思全用來幫趙無眠泡姑娘了。

  當初在晉地,就幫著撮合趙無眠與觀云舒,如今來了西域,又開始撮合孟婆與他……季紫淮覺得自己徒兒多半沾點什么奇怪癖好。

  難怪能和蕭遠暮一塊疊高高……

  洛朝煙可沒季紫淮想象得這么夸張,如今幫幫忙,純粹是看出孟婆與趙無眠的曖昧關系。

  自己作為大婦,自然該有氣度……雖然院中姑娘大都覺得自己才是大婦。

  待孟婆架著駱駝車,運了一車水駛進院內時,天色已徹底昏暗,銀月高懸,氣溫由熱轉涼,讓洛朝煙又多披了層衣物。

  她提著水桶,去了灶房生火燒飯,讓孟婆不免高看幾眼。

  堂堂大離天子,竟還會干這些火房廚子干的雜活……這個皇帝,與她想象中倒是有許多不同。

  燒了些菜,只差馕餅,放灶臺燒一陣便可,于是洛朝煙又卸下圍裙,讓季紫淮在灶房看著,以防燒糊。

  自己則手腳麻利來了屋內,打了盆水,對趙無眠命令道:

  “脫鞋。”

  “干嘛?”

  “你今天靴子里不是進了許多沙子?我給你洗洗腳。”

  孟婆站在屋外,望著窗紙上的燭火幽幽,人影相依,聞聽此言,柳眉又是一挑。

  大離女帝彎腰細心為自己相公洗了腳,又重新打了盆水,兩人坐在一塊,一起泡腳,彼此玩鬧打趣。

  孟婆忽覺有些局促,一個人來至院中,提著草料喂駱駝,暗道趙無眠與那小皇帝果真是夫婦倆兒,她在一旁,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但她與趙無眠本來就沒什么關系啊,格格不入就格格不入……

  孟婆在心底胡思亂想間,又瞧洛朝煙洗了腳兒,將水倒掉,轉而去了灶房,麻利端出幾盤菜,朝她探頭道:

  “吃飯啦。”

  “喔……”

  孟婆不知怎的跺了跺腳,進屋落座,待吃罷飯,趙無眠與洛朝煙一塊收拾碗筷,又打了熱水,讓幾位姑娘洗了熱水澡后,也便熄燈休息。

  洛朝煙與季紫淮皆羞于在孟婆面前同情郎親熱,因此也沒敢做什么過火的舉動,親親抱抱一會兒,也便和衣而睡。

  趙無眠沒打擾她們休息,獨自出屋,盤腿坐在院中,取出流霞長明燈,細細打量。

  此物底座彷佛落日熔金制成的蓮臺,上方燈體則形似孔明燈,但通身卻不似凡間綢布,反而呈漸變霞色,燈頸處纏繞著銀絲云紋,仿佛將天邊流霞鎖入方寸之間。

  九鐘大多造型華麗繁瑣,趙無眠粗略打量幾眼,并未在意,轉而抬手握住,閉目感知。

  九鐘于趙無眠而言并非珍奇之物,此刻感悟倒是相當熟絡。

  九鐘,他如今已感悟其八,只差傳國玉璽,也便愈發了解那句‘集齊九鐘,羽化飛升’是何意。

  九鐘效用樣式各有不同,可趙無眠如今已隱隱察覺出它們雖涇渭分明,可實則隱約似成一體……也是,同為天地造化之物,同根同源,自然有相通之處。

  如今趙無眠能感悟到這一點,自然也昭告著他愈發靠近那所謂仙人……只差臨門一腳。

  傳國玉璽與東皇鐘,顯然便是那最后的拼圖。

  孟婆抱著胸脯,站在門前,望著盤腿坐在屋外的趙無眠。

  月光落在身上,腰后束起白發無風自動,自披銀紗,氣質縹緲。

  恍惚間,還以為趙無眠不消片刻,即可踏月而去,飛升成仙。

  孟婆眼神驚艷,看出趙無眠這是有所感悟……這才摸上九鐘多久?

  這悟性,嘖嘖嘖,難怪他是江湖第一……

  不過感悟是感悟,流霞長明燈本身的效用,他還不甚了解,此刻探去內息……

  忽然間,燈布上的霞光猝然隱去,轉而星河流轉、銀蟾躍空,與頭頂那澄澈夜空交相輝映。

  眨眼間孟婆察覺幾分心悸,隱約感知地動山搖,好似即將地龍翻身。

  身為武魁,她更知天地靈氣亂做一團,宛若世界偏離原先軌道,水不能喝,反會吃人,石不再硬,反而柔軟……大體便是如此。

  趙無眠猝然抬眼,抬手便將流霞長明燈拋去,于是星光隱去,心悸不在。

  孟婆柳眉緊蹙,快步上前,“這是怎么了?流霞長明燈不對勁?溫無爭留了后手暗算你?”

  得虧孟婆和趙無眠相處較晚,若是蕭遠暮在場,恐怕還能說個‘亡語’二字,更為貼切。

  “流霞長明燈沒問題,但這九鐘的效用,問題很大……”趙無眠神情稍顯驚疑不定,斟酌著解釋道:

  “九鐘向來玄乎,卻也有所代表,與避世鞘出世劍的殺伐之意,奈落紅絲與錯金博山爐的時空之意,而流霞長明燈,代表‘變數’。”

  “變數,便意味著捉摸不定,我方才若繼續調用,興許某處便會忽然地震,山河倒轉,下次或許又會天降大雨……我也難以把控。”

  孟婆身為武魁,自能聽懂這玄乎話,聞言不免輕嘆一口氣,

  “效果倒是挺玄乎,可惜于高手廝殺,無甚用處。”

  趙無眠笑了笑,“還是得看怎么用……”

  說著,趙無眠又起身拾起流霞長明燈,卻是念頭一轉……九鐘乃天地之物,可說白了,不就是仙人法寶嗎?

  若是用仙氣調用,是否便可如臂使指,呼風喚雨?

  他琢磨間,又聽孟婆輕聲道:“隨意調用,影響太大,的確不好,但用以感悟也不錯。”

  “嗯,給。”趙無眠遞過流霞長明燈。

  孟婆愣在原地,貓兒般的碧綠美目眨了下,“你干嘛?”

  “一塊感悟啊,這么好的寶貝……其實當初我該把你一塊帶去京師,我的九鐘大都放在那兒……

  讓你感悟幾個月再回西域,恐怕申屠不罪也不是你的對手,那我也無需擔心你在西域出事……”

  趙無眠的確如此想,他向來不是吝嗇的人。

  孟婆粉唇輕張,忍不住又道:

  “這可是九鐘……你殺溫無爭,倒是輕松,可當初莫驚雪為尋得此物,可不知受了多少苦頭,多少次九死一生……”

  “我找錯金博山爐時,同樣九死一生……但如今拿都拿了,還能對你藏著捏著不成?”趙無眠將流霞長明燈拋去。

  孟婆倉惶接過,偏頭看他,還是有些錯愕,片刻后才小聲說了聲謝謝,垂首盤膝。

  好歹也是武魁,心境很好,她很快得掃去雜念,閉目感悟。

  趙無眠笑了笑,后想起什么,盤腿坐在孟婆身側,握住她的小手。

  溫暖,綿軟,滑膩。

  孟婆嬌軀輕顫,杏眼似羞含怯望了趙無眠一眼,卻不知為何,忽的回眸看向屋內……洛朝煙與季紫淮還在屋里休息。

  她顯然是錯意了,還當趙無眠吃膩了中原梅花,想品嘗品嘗她這西域野花。

  也對,趙無眠如此才對勁……畢竟她這么漂亮,趙無眠早該淪陷才是。

  孟婆嘴角勾起妖女般的笑,非但沒有抵觸,甚至還湊近幾分,抬手將流霞長明燈扔去一邊,保住趙無眠的胳膊,貼緊幾分,呵氣如蘭。

  “侯爺好大的膽子,明明自己夫人還在屋里……你就這么急不可耐嗎?呵呵,明明已有了妻眷,果真,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流霞長明燈:……

  孟婆指尖在趙無眠胸膛畫著圈圈,語氣調笑,眼若初春,但話音未落,她忽的僵在原地。

  感知自趙無眠的手中,感知到一股極為玄妙的氣息……

  仙氣!

  所有武魁趨之若鶩,苦修百年也難得一見的仙氣!

  孟婆美目瞪大,卻聽趙無眠疑惑問:

  “你在玩什么妖女游戲,這套我在湘閣身上都玩多少次了,你和你師妹比起來,還是嫩了點……快感悟吧。”

  孟婆眼神茫然……明明上次趙無眠身上還沒這仙氣。

  如今怎就有了……無論如何,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修出的東西,趙無眠定然吃了不少苦頭。

  頭發都白了,說不得,還是損了壽算才修出的……

  此刻卻大方給她感悟,這,這便是拿來當聘禮,都綽綽有余了……

  孟婆眸間含露。

  趙無眠眼看她呆在原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觸感很好,但她卻沒什么反應。

  于是趙無眠不得不問:“你在發什么愣?”

  孟婆這才回過神,眼含露光,朱唇卻是一癟,語氣輕柔,

  “你干嘛對我這么好……除了我師父,從沒人待我這樣……”

  “受之有愧?”趙無眠眉梢輕佻。

  孟婆眼巴巴盯著他,輕聲道:“平白欠這么大的人情,你讓我怎么還?”

  趙無眠沒想問孟婆要什么,但話至此處,若不表示表示,孟婆恐怕難以心安,便抬手摟住她的小腰,微微一笑。

  “我想要什么,你作為妖女,還不知道?”

  孟婆嬌軀猝然緊繃。

  果然,趙無眠還是垂涎她的美色!

  孟婆嘴角輕勾,忽的沒了感動,反而一陣興奮得意。

  趙無眠這廝平日總是一副不在乎她美色的模樣,都快把孟婆整不自信了。

  她還琢磨是不是趙無眠見慣了天下美色,已對她祛魅了。

  如今瞧來,哼哼……

  她湊近幾分,濕潤朱唇微微一嘟,語氣妖媚,

  “是嘛那侯爺想做什么妾身都快忘了,如今咱是你的俘虜……”

  妾身?俘虜?

  趙無眠稍顯啞然,暗道孟婆與沈湘閣不愧是師姐妹,一秒入戲。

  但美人在懷,如此暗示,他當然不會跟個榆木腦袋愣在原地。

  于是手掌放在孟婆腰間,后緩緩滑入衣襟下擺,指尖摩挲著孟婆水膩動人的肌膚。

  “是嗎?那本侯不得不拷打一二,否則難平西域戰事……這是為天下蒼生考慮。”

  趙無眠在朝堂放狠話時,說得震天響,此刻和妖女調情,又轉而換了副說辭。

  “天下蒼生?”孟婆忽的俏臉一冷。

  趙無眠沉默一秒,后轉口說道:“你太漂亮,把持不住,不是為了什么勞什子的天下蒼生,我才不在乎他們怎么樣。”

  妖女當即笑嘻嘻,這才繼續陪趙無眠調情,雙臂摟著趙無眠脖頸。

  “那侯爺想做些什么……”

  妖女話音未落,忽的一僵,便瞧趙無眠居然當真向上一滑,捻住……

  孟婆作為西域胡女,本來是不穿肚兜的,單穿厚實小衣,自從上次被劍南之外,被趙無眠欺負,已養成了穿肚兜的習慣。

  可即便如此,也無外乎多件衣裳的區別。

  她美目猝然瞪大,沒料想趙無眠居然當真玩這么一出,心底慌亂,連忙掙扎,紅著臉,“你,你松手!”

  “俘虜說這些話,無外乎平添情趣……你莫非不知?”

  “什么平添情趣,我,我要告訴你夫人……呀!”

  孟婆話音未落,忽的趙無眠抬手便點起她的下巴,俯首湊近。

  孟婆腦袋一瞬間就空了,卻沒反抗。

  少傾后反應過來,她卻不是惱火,而是快意。

  哼!成親?成親了又怎樣!?

  神氣什么呀,妖女不就是要偷男人的嗎?

  就偷就偷。

  今日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卻又礙于身份不好表達。

  她雙手緊緊環住趙無眠的脖頸,后反應過來身份不對,又松了雙臂,做出‘俘虜被強迫’的委屈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屋內傳來幾分異響,洛朝煙起床喝水,才猝然讓孟婆回過神來。

  她用力推開趙無眠,似蜘蛛精,唇角拉絲……她忽的又瞪了趙無眠一眼,卻敢怒不敢言,緊緊捏著衣裙,一溜煙就躲進了隔壁屋。

  趙無眠也沒追上去,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衣袍下擺,走進屋內。

  片刻后他才想起流霞長明燈被丟在地上,出屋來拿。

  流霞長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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