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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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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見著二祖,太一道友便只管將遇到的事情說上一遍就好……這次靈源府和幻空界一下子沒了兩尊渡劫修士,只怕后面會引起不小的波瀾,咱們了解清楚,也好有個應對,也希望道友能夠理解。”

  飛舟上,殷蓬萊神色輕松道。

  王魃面色不改,微微頷首:

  “理當如此,義不容辭。”

  見王魃如此配合,殷蓬萊也笑著點點頭,隨后話頭一轉:

  “至于那舌府萬家……”

  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冷厲之色:

  “萬空城看來真是活膩歪了……道友放心,我殷氏早晚踏平舌府,為道友出這口惡氣!”

  王魃卻是聞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好奇道: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以殷氏實力,何以會容忍萬家在這舌府作威作福?”

  殷蓬萊遲疑了下,看了眼王魃,心中似乎斟酌了一番,最后還是道:

  “我觀道友言辭,想來也曾是掌權一方之人……倒也不瞞道友,萬家倒不是什么問題,問題在于,萬家身后近三十家的渡劫勢力,道友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魃微微一愣,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章尸之墟出入口處的富裕,和墟內的貧瘠,使得章尸之墟內近四十家渡劫勢力天然分化出了三大陣營。

  一個,是以白渠殷氏為代表,掌握著章尸之墟出入口的十一家勢力。

  一個,則是如萬家這樣,無力爭奪出入口,只能在墟內尋找落腳處,以各種手段延續的次一等渡劫勢力。

  最后一個,自然便是那些沒有半點根基的散修。

  散修們一盤散沙,人心各異,不能成事,所以第一個被排除在外。

  而萬家這樣的次一等渡劫勢力,和白渠殷氏、靈源府、幻空界這樣的勢力相比實在是沒有半點勝算,且隨時可能被對方覆滅,為求自保,所能做的選擇也惟有一個,那便是和其他與之類似情況的勢力結盟,共抗這十一家。

  也許單獨一個萬家,只萬空城一個渡劫修士,在白渠殷氏面前的確算不得什么。

  可近三十家次等渡劫勢力,匯聚在一起,卻是一股極為驚人的力量。

  在這股力量前,不管是誰都要提起一顆心,不敢輕舉妄動。

  由此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從而將整個章尸之墟的格局長久延續了下去。

  這種形勢,倒是和界亂之海內,三界與界外勢力的情況極為相似。

  明白了這個,王魃對于整個章尸之墟的格局也便頓時豁然開朗。

  心中驀地油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若是合縱連橫,將這些勢力逐一收服,章尸之墟內百余位渡劫修士,有這股力量,說不得有望打破仙人關……”

  但很快他便又微微搖頭,掐滅了這個妄想。

  章尸之墟的格局延續了那么久,其中想必也不乏驚才絕艷之人,卻都沒能改變這樣的格局,足見其中牽連之深,想要打破這樣的格局,要么有足以破局的強橫實力,要么有天時地利人和都適逢其會的時機,單純靠著權謀手段便想折服這些修士,即便有這個可能,只怕也要耗日彌久,難以計數。

  有這個時間,他說不得早已將境界推至了極高層次,隨后再以理服人來得更快些。

  “不過,章尸之墟這邊,倒也可以多做些關注。”

  心中暗暗將這個想法記在心底。

  回去所花費的時間遠比去的時候要少,說話間的功夫,王魃已經隱隱察覺到了外面傳來的幾道如黑暗中的燭火一般明顯的氣息。

  這些氣息他并不算太陌生,在進入殷墟道場之時,他便曾感應到過。

  他心頭微凝,不由得轉頭看向殷蓬萊,目露疑惑:

  “道友,這幾位……”

  “沒想到幾位老祖竟然都來了。”

  殷蓬萊似乎也有些意外,訝然之后,隨即有些恍然:

  “應該是收到你被襲擊的消息,出于擔心所以才過來看看的……”

  王魃聞言,面色不變,心中卻并不太相信。

  他剛入殷墟道場之際,這些人也不曾露個臉,沒道理他只是被人襲擊,便都親自出來迎接他。

  “莫非是因為那兩個渡劫修士被我殺了的緣故?”

  心念急轉。

  他之所以沒有將此事真相告與殷氏,一則是他孤身前來,凡事皆做最壞打算,不愿輕易暴露底牌。

  二則,也是之前那幻空界女修說的話,給他提了醒。

  一個普通渡劫修士,或許的確能贏得殷氏的高度重視,可如他這樣的人,在合體境便能斬殺渡劫修士,只怕便不止是重視,而是忌憚了。

  若只是忌憚也就罷了,一旦有外力施壓,甚至有可能第一個將他交出去,以平息動亂……

  這并非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他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人性。

  只是殷氏,尤其是這殷蓬萊對他也算不錯,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問題而輕易傷了人心。

  是以心中猶豫了下,他最終還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見王魃點頭,一直留心他的殷蓬萊,也微不可覺地松了一口氣。

  臉上浮起笑容:

  “走,莫要讓他們久等了。”

  兩人當即走出飛舟,王魃隨即便見到他們當初離開的‘渡口’處,此刻輕霧彌漫,隱約站著七八道身影。

  為首之人頭發斑白稀疏,面容和體型都有些富態,精神矍鑠,看著有些富家翁的樣子,但嘴唇上方隱隱的一道疤痕,卻讓其多了幾分殺伐的味道。

  相隔著幽暗的虛空,老者的目光遙遙看向王魃,隨后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了一抹似是開懷的笑容,遙聲道:

  “太一小友。”

  “是大祖!大祖竟然親自來了!”

  殷蓬萊也不知是之前沒感應到,還是故作意外,吃驚道。

  殷氏大祖,殷天志?

  王魃看著眼前的這番陣仗,盡管對方看起來似乎帶著善意,但他心中卻還是不禁微微一沉。

  只是心中的變化卻不曾讓他的臉上有任何的破綻,面露驚容,似是受寵若驚,連忙上前行禮:

  “晚輩太一,見過殷老祖……”

  他雖是供奉,但畢竟不是殷氏族人,是以不需要以大祖喚之。

  又和其身后的其他渡劫修士一一作揖,

  殷蓬萊也連忙行禮。

  殷天志對著殷蓬萊擺擺手,隨后笑著看著王魃,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贊聲道:

  “好!好!果真是章尸之墟內千年,不,萬年都難得一見的奇才……我聽他們說,小友從樊羽仙、幻靈圣女手里逃了出來,以合體之身做到這點,足以自傲!”

  殷天志身后的幾位殷氏渡劫修士,看向王魃的目光里,也都帶著贊許之色。

  王魃連忙謙虛了兩句。

  殷天志卻笑著抬手阻止他的自謙之詞,笑道:

  “小友不必自謙,換做我當年,也做不到小友這般……小友可有道侶?我有一小女,如今不過千歲有余,便已經有望煉虛,日后成就渡劫境也是有四五成的可能,可為良配,來日也有望一起證道長生。”

  話題切換得極為干脆,卻讓王魃不禁一愣。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那么大歲數了,竟還會遇到這種聯姻之事。

  不過心中隨即倒也恍然。

  相比供奉這種關系,殷氏顯然更篤信血脈和婚配帶來的穩定性。

  而對方如此迫切想要將自己綁定在殷氏的這艘大船上,又是為了什么?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升起來的一瞬間,他便有了答案。

  “莫非他們看出了什么?”

  王魃心中極速思索。

  只是感受著對方眼中的期待之色,王魃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歉然道:

  “老祖見諒,太一早已有道侶,且立下道誓,此生獨此一人,不敢違背。”

  話音剛落,一片安靜。

  王魃只覺得面前方才還和睦輕松的氣氛,瞬間凝滯!

  殷蓬萊等人臉上的笑容僵住,眼里的神色也變得復雜。

  殷天志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消失。

  仿佛方才還是一片晴空,卻轉眼間黑云壓城,陰沉可怖!

  他冷冷地注視著王魃,雙眸之中帶著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聲音低沉,只一個字,卻好似雷霆震動,滾滾而來:

  “嗯?”

  這一刻,王魃竟仿佛有種當初在佛國之中,面對那位智空菩薩的錯覺。

  無可抵御,也無力抵擋!

  心頭一陣震撼!

  渡劫前期和渡劫中期之間的差距,竟然有那么大?!

  他一氣斬殺了樊羽仙和歡靈圣女二人,心中未嘗沒有一絲自傲,可此刻感受到殷天志不加掩飾的氣息,卻豁然驚覺,自己對渡劫境的了解還是明顯太過匱乏。

  心內電轉,咬牙道:

  “老祖,太一并無虛言!”

  嘩——

  一瞬間,便仿佛黑云收斂,雷霆消散,又是晴空萬里……

  殷天志大笑的聲音驟然傳來:

  “哈哈,開個玩笑,小友莫要記在心上……不過小友覺得我殷氏如何?”

  王魃心頭頓時一松,不禁朝對方看去。

  卻見對方滿臉笑容,神態和藹,便仿佛方才那一幕不曾出現過一樣。

  心中一時有些捉摸不透對方的想法,不過聽到對方的問題,他還是正色道:

  “白渠殷氏遠渡界海,在這章尸之墟中落足,起于微末,篳路藍縷,披荊斬棘,自然是令人欽佩,能為殷氏供奉,在下亦是與有榮焉。”

  這等吹捧話語,他說起來沒有半點負擔。

  殷天志聞言,笑容更甚,卻搖了搖頭道:

  “小友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小友覺得我殷氏,可能托付否?”

  王魃一愣,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深意,這次并未第一時間便開口,而是皺眉認真思索起來。

  殷天志也并未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靜靜等著,給足了面子。

  這般態度,令得殷蓬萊和其他人都是隱隱猜到了什么,互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驚色和喜悅。

  而王魃沉思之后,也回過神來,看向殷天志,正色道:

  “以眼下所觀,值得托付。”

  殷天志目露欣慰,隨后卻又迅速問道:

  “托付幾成?”

  王魃認真思索了少許,開口道:

  “七成。”

  “七成,不算少,但還不夠。”

  殷天志對于這個回答似是滿意,又似是不太滿意。

  “老祖難道要九成?”

  王魃反問道。

  人皆有私心,是以十成是絕無可能。

  殷天志卻搖頭道:

  “不,九成也太多了,便是殷氏的人,又有幾人能做到九成呢?”

  “八成,八成如何?”

  王魃聞言,卻遲疑了下。

  殷天志笑道:

  “聽其言,觀其行,咱們來日方長,小友也不必多疑,只需記著,只要小友愿意信賴我殷氏,殷氏也絕不負人。”

  王魃聽出了對方話里的深意,心頭微凝,隨后肅然朝著對方抬手行了一禮:

  “多謝老祖理解,太一記在心里,但求你我不負。”

  “好,好!”

  殷天志見王魃一點就透,頓時欣慰點頭,目光微移,看向殷蓬萊:

  “蓬萊,你便帶著小友去忙吧。”

  殷蓬萊連忙應是。

  隨后笑著對王魃道:

  “靈源府和幻空界這邊偷襲你的事情,我也要去問問,你且安心修行,早日踏入渡劫。”

  他在‘渡劫’這兩個字著重了語氣。

  王魃再度抬手行了一禮。

  當下殷蓬萊便帶著王魃,徑直飛入了下方的深淵之中。

  目送著兩人身影的消失。

  殷天志仍是靜靜站在‘渡口’,面露思索之色。

  而身后的二祖已經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祖,樊羽仙和歡靈圣女這二人,難道真的是此人殺的?”

  殷天志聞言回過神來,很干脆地搖頭道:

  “不知道。”

  “不、不知道?”

  二祖和其他幾位殷氏渡劫修士都不禁有些錯愕。

  “我又沒有親眼看到,誰知道呢……不過瞧這樣子,倒也八九不離十。”

  殷天志摸了摸自己下巴斑白稀疏的胡須,若有所思道:

  “消息是萬家傳出去的,除非這是萬家布置的一個局,拿這個太一當借口,再找人設伏,故意挑撥靈源府、幻空界和咱們的關系……但樊羽仙和歡靈圣女全都死了,靈源府和幻空界只會更懷疑萬家,而不是一個合體修士,這般行徑等若是引火燒身,所以萬家做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按照蓬萊的說法,這個太一只憑自己參悟的規則,便能勉強應付蓬萊,若是有一些特殊的手段,也未必不可能,算下來,他的可能性也的確最大。”

  “此人這般遮遮掩掩,會不會對咱們包藏禍心?要不要讓蓬萊再試探試探他到底有何來意?”

  二祖忍不住問道。

  殷天志卻再度搖頭:

  “不必,若是他真的答應和我那女兒結為道侶,我還不太確定,但他卻選擇了拒絕,哪怕我以力威逼,卻仍是不改其志,倒是讓我篤定,此人雖表面圓滑,實則內有傲骨,是有真性情的有道之士,這等人,與我殷氏無仇無怨,斷不會有什么異心,只要沒有異心,又何必管得那么寬?”

  “誰還沒有點秘密?你管得那么多,反倒是讓人離心離德,切記,用人之道,不可全察,所謂水清無魚,人察無徒,便如是也。”

  二祖恍然,隨后忍不住目露驚喜:

  “這個太一真人能夠以合體境界斬殺樊羽仙、歡靈圣女,若是到了渡劫境,豈不是在渡劫前期無敵于世?到時候卻是不必擔心靈源府和幻空界了!”

  “糊涂!”

  殷天志卻忍不住呵斥了一聲道:

  “便不能耐住性子么?”

  “等他到了渡劫中期,乃至是后期,還怕拿不下靈源府和幻空界?”

  “不過,縱有這一把利劍,若無駕馭之人,也是個麻煩事……你們都給我好好修行,莫要懈怠,若早日出幾個渡劫中期,又何須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二祖等人聞言,都不由得露出了悻悻之色。

  修行之事哪那么容易……

  舌府,萬家。

  華美的行宮迅速崩滅,無數身影尖叫著逃離。

  二公子萬海晟神色慘然。

  數道氣息恐怖的身影齊聚上空,目光冷然,俯瞰著下方。

  “萬空城,消息是你傳出來的,你告訴我,為什么羽仙追殺一個合體修士,卻反倒是隕落了?”

  “我幻空界的圣女也因此隕落!萬空城,出來!”

  兩道聲音回蕩在萬家的上空。

  而在萬家之外,卻無人有所察覺。

  萬家的一片廢墟之中。

  一道黑衣老者的身影騰空飛起。

  余光掃過慘死的萬家修士,他的面容壓抑著悲怒的情緒,卻還偏偏要擠出笑容,拱手行禮:

  “諸位,我也只是傳遞個消息,當初的確試探出那殷氏的供奉能夠駕馭規則,發現之后,我便立刻傳給了靈源府和幻空界,本也是好意,誰又能……”

  “好意?無非是想要咱們三家斗起來,你好從中漁利是吧?”

  “萬空城,別浪費時間了,今日若是說不明白,我們兩家便聯手屠光這舌府!”

  面對萬空城的辯解,靈源府和幻空界的修士卻并沒有那么容易被糊弄。

  萬空城心頭急轉,隨后驀地點頭道:

  “沒錯,幾位想的的確是這個道理,靈源府和幻空界若是能削弱了殷氏,我萬家自然能夠獲得更滋潤些,說不定也能截流一些混沌源質過來……可如今卻是靈源府與幻空界的兩位同道身隕,白渠殷氏反倒是沒有任何消息透露出來,諸位自己想想,我這般做,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想說什么?”

  一尊靈源府的渡劫修士忍不住皺眉道。

  萬空城深吸一口氣,目光閃爍道:

  “我想說的是,會不會是白渠殷氏的人將計就計,伏殺了羽仙道友和歡靈仙子?”

  “那里距離殷墟道場已經很近,除了殷氏的人,還能有誰?”

  “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接連斬殺兩位渡劫前期,連逃都來不及,說不定那位殷老祖都親自下場……斬殺了兩尊渡劫修士,而殷氏說不準很快便又多出了一尊渡劫修士,此消彼長,殷氏的優勢可就多了不少……”

  聽到萬空城的話,靈源府和幻空界的修士不禁神色一震。

  他們本就忌憚白渠殷氏,是以一聽到殷氏有可能又要多出一位渡劫修士,便立刻派人過來截殺,如今萬空城的分析,其實也與他們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若是幾位,也不管別的,便死咬是那位合體供奉斬殺了羽仙和歡靈仙子,他們若是不交出來,便借機聯合各家一同出手,至少也要讓殷氏元氣大傷,反之,若是他們真把那合體供奉給交出來了,既能提前扼殺一尊渡劫修士,又能讓殷氏離心離德,再難讓散修們為其賣命,一舉兩得……”

  萬空城聲音陰冷。

  幾人聞言不禁互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心動。

  同一時刻。

  幽暗的深淵似乎沒有底。

  王魃和殷蓬萊直直朝著下方不斷墜落。

  “章尸之墟的核心,在墟內幾乎無處不在,正常修士只需要按照特定的辦法,隨意觸碰章尸之墟的一處位置,便可以嘗試與章尸之墟核心進行溝通,得其認可之后,便可成為墟內之人,在其中修行也如在界域內一般,當然,都說越往深處去,溝通的效果也就越好,其實我覺得沒啥影響,反正一般都能成功。”

  殷蓬萊仔細介紹,隨后道:

  “不恰當的說,這章尸之墟的核心,便像是界域的界靈一樣。”

  王魃聞言微有些訝然:

  “界靈?這章尸之墟莫非也存有意識?”

  “這就不太清楚了。”

  殷蓬萊搖頭道:

  “也有人懷疑過,但卻從未有人見到過章尸之墟的意識,久而久之,也就默認應該是沒有了。”

  王魃恍然,隨后猶豫了下,似是好奇地開口問道:

  “那,有沒有人認可之后又反悔的?”

  “反悔?”

  殷蓬萊點頭道:

  “自然是有的,不過一旦得章尸之墟的認可,也便會浸染此處的規則,若在界海中行走也無影響,可去了其他界域,便等若天外之魔,不受接納,反悔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王魃聞言默然。

  來這里的人都是無家可歸的散修,去不了其他的界域,反悔的話,自然沒有意義。

  但他卻不太一樣。

  不過想到自己同樣可以借助富貴來祛除身上沾染的規則,倒是心頭微微一松。

  再不濟,他還可以回界亂之海,用三重苦來助自己洗去規則。

  很快,便聽到殷蓬萊笑著道:

  “到了。”

  兩人微微頓住。

  王魃也看到了下方深淵的底部,嶙峋的巖壁底下,似乎有流水汩汩。

  “這便是溝通核心的秘法,道友可以試一試。”

  殷蓬萊神色輕松地將一段秘法交給了王魃。

  秘法倒是極為簡單,王魃只是掃了一眼,便完全掌握。

  當下便輕輕落下,抬手按住了一塊石壁。

  隨即運轉秘法。

  下一刻,王魃便只覺眼前一晃。

  意識仿佛一下子沉入到了一片浩瀚的深海之中。

  四周的‘海浪’推動著他。

  “這就是章尸之墟的核心?”

  “按照殷道友的說法,只要在這核心中待上一會,完全適應了這里的海浪,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便算是得到了認可……”

  心中想著,他靜靜地等待著。

  然而就在下一息,四周的‘海浪’驟然翻涌起來,隨后他立刻感覺到了一道道激流沖刷著他,托舉著他,然后將他迫不及待地……直直推出了海面!

  仿佛哪怕一息的時間都不愿意讓他停留!

  “這什么情況!?”

  王魃一怔,下一刻,還未看明白怎么回事,意識卻已經驀然回歸。

  睜開眼,卻看到對面殷蓬萊滿臉的驚愕、失色。

  “我怎么被推出來了?”

  王魃眉頭微皺,原本還有些不太愿意,此刻卻有些不甘心起來,當下再度伸手按住一處石壁。

  意識沉入其中……

  嘩——

  幾乎是剛沉入,一股‘激流’便直接將他的意識推了出來!

  繼續!

  嘩——

  這次,他甚至連意識都沒能沉入進去!

  就仿佛在核心處,有人直接把他進去的路都給堵死,生怕他再進去一般。

  “這是什么情況?!”

  王魃忍不住疑惑地看向殷蓬萊,卻見殷蓬萊神色復雜,失望、不甘,隱隱有些失魂落魄。

  “或許,或許是還未適應,要不咱們先回去,問問大祖?”

  殷蓬萊遲疑著開口道。

  王魃聞言,看了眼周圍的石壁,心中已經多了幾分沉重。

  殷蓬萊的表情,已經能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只是他心中仍抱著一絲希望,點點頭。

  兩人隨即消失不見。

  而在兩人消失之后。

  章尸之墟的核心深處。

  巨大浩瀚的‘海洋’中,一道意念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總算走了……我這小廟哪能容得下這樣的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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