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向前,晉侯和明夷侯等人則是率眾后退。
一直退到數里之外,他們才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前方。
“能行嗎?”
有人心情忐忑地低聲道。
“蘇大人出手,就從來沒有不行的時候。”
有人對蘇牧充滿了信心。
“以前是以前,這次的事情跟以前不一樣啊。
空間壁障看不見摸不著,之前咱們可是嘗試了很多次,不管用多大的力氣,也根本就沒有個受力的地方,那能怎么辦呢?”
眾人竊竊私語,目光卻始終不離蘇牧。
晉侯和明夷侯等人的心也是提了起來。
雖然他們對蘇牧很有信心,但事情涉及到墟界的通道,他們也不敢肯定,蘇牧一定能夠打得開。
反正他們現在瞪大眼睛往前看,也只是看到一片空曠,根本就看不到通道在什么位置。
“全部肅靜,戒備!”
晉侯沉聲說道。
蘇牧凌空而立,表情平靜。
《補天》的心法,如同流水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在他腦海中流淌而過。
與此同時,他身上開始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氣勢,衣衫無風而動,獵獵作響。
片刻之后,蘇牧緩緩地抬起手,雙手之上,更是散發出刺眼的白光。
遠處圍觀的眾人,只感覺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從蘇牧雙手之上散發出來。
那種強大的氣勢,壓迫得他們幾乎要喘不上氣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再次后退數里。
這個時候,所有人心中的懷疑都已經消失不見。
他們竟然會懷疑蘇大人的實力!
瞧見了嗎?
僅僅是一個起手式,他們隔著這么老遠都有些承受不住。
這種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蘇牧緩緩地遞出雙手。
刺啦!
眾人耳邊響起一聲如同布帛撕裂的響聲一般的聲音。
然后他們就看到了令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蘇牧的面前,他雙手之間,竟然出現了一道黑漆漆深不見底的裂縫。
就好像,那一片空間,被蘇牧撕開了一道口子一般。
眾人的呼吸瞬間全都變得急促起來。
在蘇牧到來之前,他們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手段。
他們用最猛烈的手段去攻擊,但所有的攻擊都一掠而過,根本就找不到受力之處。
但現在——
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樣,他們解決不了的難題,到了蘇牧手上,手到擒來。
和眾人一樣被震驚到的,還有藏在遠處的田蒼辰。
田蒼辰把武祖的信送給蘇牧之后并未返回太虛圣境,而是留在了外域。
他太了解查海山,他知道,查海山肯定會對外域動手。
田蒼辰留在外域,就是想要瞅準機會刺殺查海山。
要刺殺查海山,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跟緊了蘇牧。
查海山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蘇牧面前。
查海山想要占領外域,那就必須先解決了蘇牧。
等查海山和蘇牧斗起來的時候,他田蒼辰就能漁翁得利了。
所以田蒼辰一直都盯著大玄太平司。
此刻他雖然躲得遠,但蘇牧撕開空間的一幕,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狗日的蘇牧,他還是人嗎?”
田蒼辰心里罵道。
當初他第一次來外域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跟蘇牧交手,蘇牧的實力跟他還在伯仲之間。
這才過了多久?
他現在的實力與當初相比幾乎沒有變化,而蘇牧,卻已經強大到了這種程度。
他連撕裂空間的能力都有了。
據田蒼辰所知,便是放在太虛圣境,除了那些等閑不會現身的天尊以外,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寥寥數人而已。
也就是說,蘇牧現在的實力,便是放在太虛圣境,也足以排進前十之列了!
田蒼辰心中的妒火簡直要將他混身上下點燃。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實力啊。
要是他能有蘇牧這等實力,下一任武宗宗主不是他又是何人?
“該死的蘇牧,他一定是用來七十二賊的寶藏,那是我的寶藏!”
田蒼辰心中暗恨道,“你給我等著,等你和查海山斗個兩敗俱傷,我會將你們兩個一起生吞活剝了,到時候,你們從我這里搶走的東西,我全都會拿回來!”
且不提田蒼辰心中如何想,蘇牧表情凝重,雙手緩緩地分開。
饒是他,現在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武祖讓田蒼辰送來的《補天》,確實非同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修煉了《補天》,蘇牧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眼前的一幕。
他從寧紅塵手里學到的封印通道的方法,只能封印通道,卻無法打開被他人封印的通道。
但《補天》不同,補天之術是從根本上對通道進行修補,這涉及到玄深奧妙的空間法則。
掌握了空間法則,面對兩界壁障上的缺口,自然是想補就補,想拆就拆。
他現在就是循著尋本通道的薄弱之處,硬生生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
這么做,不但消耗極大,而且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空間有多重?
蘇牧現在就像是個三歲小孩揮舞著巨大的錘子,稍有不慎,錘子就會砸在他自己身上,到時候,筋斷骨折只是等閑,性命甚至都有可能不保。
所以由不得他不慎重。
他全力運轉補天之法,小心翼翼地將那道空間裂縫擴大。
伴隨著空間裂縫越來越大,蘇牧遭受的反作用力也越來越強。
當這條空間裂縫徹底打穿兩界的時候,從墟界一邊,吹過來一股足以令普通武者魂分魄散的颶風。
那颶風,帶著墟界的陰氣,吹在蘇牧的身上,饒是以蘇牧的體魄,也感覺痛入骨髓。
那颶風仿佛要將他吹得骨肉分離,魂魄飛升。
蘇牧念頭轉動之間,八九玄妙功全力運轉,霎時間身體便穩定了下來。
他低喝一聲,手臂猛地一震。
那一道空間裂縫被他用力一撕,直接擴大到了三丈寬,十丈長,像是一個細長的眼睛一般。
狂風猛地灌了過來,氤氳的水墨色,仿佛墨跡侵染一般,從墟界涌了過來。
“大玄諸軍何在!”
蘇牧大喝道。
“在!”
晉侯、明夷侯、東方流云、莫雪松等人齊聲大喝。
“出兵,過界!”
蘇牧喝道。
“得令!”
嘩啦啦,兵甲摩擦,大軍魚躍一般,涌入裂縫之中。
陳北玄撞開北宮野,他自己卻被一頭墟獸撞了個正著。
墟獸頭上的尖角在陳北玄身上刺出一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
他整個人倒飛而出,踉蹌落地之后,立足不穩,搖搖晃晃地單膝跪地,用手上的長劍強行撐住了自己的身體。
“老陳!”
北宮野目眥欲裂。
他北宮野出身不凡,自幼身邊就有不少護衛。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隱姓埋名四處游蕩,曾經被人追殺的時候,親眼見過不少護衛為他而死。
但說實話,那時候北宮野并沒有太多的感觸。
畢竟,那些人都是他的護衛,他爹給了對方非同一般的報酬,請他們來保護他的罷了。
說到底,那只是一場交易。
但是陳北玄不一樣啊。
陳北玄跟他沒有任何利益關系,但是剛剛,陳北玄卻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下了一記偷襲。
如果不是陳北玄撞開了他,現在重傷的人就是他北宮野了。
這就是戰友嗎?
同生共死的戰友?
北宮野兩眼發紅,嘴里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他毫不保留地釋放出自己的力量。
那邊,朱雀和吳暢已經扶起了陳北玄。
眾人且戰且退,一直退到一個峽谷之內。
北宮野一夫當關,愣是把那些墟獸擋在了谷口。
他渾身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墟獸的。
誰都沒有想到,一直養尊處優的北宮野,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查海山的身影出現在墟獸大軍的后方,看著奮不顧身廝殺的北宮野,心中不由地暗自嘆息。
他和北宮野也算熟悉了,他也沒想到,北宮野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想想,北宮野跟那個蘇牧攪合到一起,也不過數月時間而已,他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那蘇牧,到底用了什么辦法來改變的北宮野?
查海山沉吟片刻,一抬手。
號角聲響起,墟獸大軍停止了攻擊,退后數丈,虎視眈眈地看著北宮野。
北宮野微微喘息,以三股叉拄地,整個人頂天立地。
他盯著前方,只見查海山騎著一頭墟獸,緩緩地出現在不遠處。
“北宮兄,停手吧。”
在距離北宮野足有百丈遠的地方,查海山停了下來,揚聲道。
“你們逃不掉的,再打下去,你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想殺你們,只要你們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殺你們。”
查海山說道。
“查海山,你這些話還是留著糊弄三歲小孩吧,老子上了一次你的當,就絕對不會再上第二次。”
北宮野冷喝道。
“北宮兄,我現在之所以還愿意跟你說話,那是念在我們以往的交情上,否則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說話?”
查海山冷冷地道,“我麾下有百萬墟獸大軍,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全都要死無喪身之地。
我現在是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少廢話!查海山,要打就打,怕你我是孫子!”
北宮野喝道。
“哼,你們是不是還在指望著有人來救你們?死心吧,這里是墟界,你們偷偷過來的那些通道,我全都已經封鎖了。
現如今,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能從陽界進入墟界。”
查海山冷笑著說道,“你們現在就是甕中之鱉,就算再怎么掙扎,也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我呸!”
北宮野啐道,“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在武宗不受待見了。
你他娘的就不是個爺們,婆婆媽媽,跟娘們似的!”
“你找死!”
查海山徹底被激怒了。
做為武祖的大弟子,他被田蒼辰壓制,這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現在北宮野是直接戳著了他的痛處!
“給我殺!”
查海山怒道,“北宮野和那幾個領頭的留口氣,其他人,殺!”
他本來還想用言語勸降北宮野等人,現在,他徹底憤怒了。
墟獸大軍得了查海山的命令,一個個徹底放開了手腳。
之前因為查海山要留活口,所以它們束手束腳,在北宮野等人手里吃了不少虧。
現在既然只需要留一口氣就行,那事情就好辦了。
一聲咆哮,只見墟獸大軍中縱出一道黑影,只一招,就把北宮野打得倒飛出去。
那出手的墟獸,正是一直在查海山身邊聽令的丑牛部落墟獸牛大力。
這牛大力是天命境修為,實力本來就不比北宮野差。
北宮野斗了這么久,早已經是精疲力盡,但牛大力卻是養精蓄銳。
此刻出手偷襲,一招就得手了。
牛大力身形閃爍之間,直接將幾個迎上來的大玄斥候轟成血霧。
數不清的墟獸,瞬間就已經殺進了峽谷之中。
“諸位,今日已無生機,好在,消息已經傳了回去,我們今日便放手一搏,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我們多殺一頭墟獸,兄弟們將來就可以少對付一頭。”
陳北玄靠著一塊巨石坐著,手上握住了長劍。
他手上太重,現在連起身都做不到。
但只要他手上有劍,那就可以戰。
“我是早就已經該死之人,能多活這么多年已經是賺了。”
朱雀哈哈一笑,“能跟陳宗主死在一起,是朱雀的榮幸。”
“你們能不能有點出息,死什么死。”
巫蠱宗宗主吳暢罵道,“陳北玄,老子的外甥不能沒爹,你給我活著回去,就算死,也等老子死了再說!”
話音未落,吳暢已經沖了上去,他身上飛出無數蠱蟲,化作一團黑云,將數頭墟獸全都籠罩進去。
小小的峽谷之內,瞬間就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血肉橫飛。
不斷有身影倒下。
大玄派來的八支敢死隊,加起來足有八百人。
但現在,已經只剩下數十人還在堅持。
墟獸死的數量更多。
不過這里是墟界,墟獸哪怕已經死了數千,但還有更多。
百萬墟獸,源源不斷地而來。
查海山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那幾條通道都已經被他用斷龍石封鎖,除非他移開斷龍石,否則沒有人能進入墟界。
這些人哪怕叫的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他們!
只要能活捉了幾人,到時候,他就能用這幾人威脅那蘇牧自投羅網。
“蘇牧啊蘇牧,當初在武宗,你壞了我的好事,這一次,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查海山咬牙切齒地道。
如果不是蘇牧橫插一刀,現在他查海山就已經是武宗的宗主!
這個仇,他可是一直記得呢。
“碎尸萬段?你是說將我碎尸萬段嗎?”
就在這時候。
忽然。
一道聲音在查海山耳邊響起。
查海山嚇了一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片璀璨的白光就在他眼前轟然炸開。
“護駕!”
查海山扯著嗓子吼道。
與此同時,他毫不猶豫,身形瞬間爆退。
查海山爆退的同時,還飛起一腳,將身下的墟獸向前踢去。
查海山大喊、后退、出腳,幾乎是同時完成的。
只見那頭充當查海山坐騎的墟獸,噗嗤一聲一分為二。
兩片巨大的身軀轟然落下,血雨揮灑。
借著這一下抵擋,查海山已經退到了百丈之外的墟獸大軍之中。
無數墟獸奔涌上前,瞬間將查海山護在其中。
“蘇牧!”
查海山臉上露出大駭之色。
他明明已經封鎖了通道,蘇牧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撤!撤!”
沒有人質,沒有陷阱,查海山現在只感覺渾身冰冷,他毫不猶豫地大吼道。
牛大力等墟獸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但主公有令,讓他們聽查海山豐富。
既然查海山讓它們撤退,那撤退就是了。
牛大力一揮手,將北宮野等人擊退,然后帶著眾墟獸開始后退。
退出峽谷的時候,牛大力瞥見那個出現在峽谷之上,屹立在半空之中的瘦削身影。
它心中不由地冷哼一聲。
這個人類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怎么看上去那么討厭?
牛大力念頭一動,隨手揮出一道水墨色的刀光。
撤退歸撤退,它不介意撤退的時候順手將這個看不順眼的人類殺掉。
查海山正被墟獸包裹著撤退,他回頭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地大駭。
該死的。
這牛大力竟然敢不聽號令。
我讓你們撤退,你們撤退就行了,多生什么事端!
查海山心中暗道一句糟糕。
然后他就看到蘇牧扭頭看向牛大力。
蘇牧的身形消失不見。
牛大力發出的水墨色刀光瞬間粉碎,然后幾乎和它一起粉碎的,還有牛大力的身體。
查海山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牛大力就已經死了。
他麾下,實力數一數二的墟獸牛大力,連一招都沒有接下來,就已經死了。
果然,要殺這個蘇牧,不能力敵。
他麾下的百萬墟獸大軍,此刻在這里的只有數萬而已,他必須返回軍營,再圖謀對付蘇牧!
查海山根本沒有現在跟蘇牧交手的準備,催促著大軍退往軍營。
與此同時,他也發出訊號,讓軍營中的大軍前來接應。
好在,蘇牧好像并沒有追擊他們的意思。
一直逃到數十里外,查海山才松了口氣。
“哼,蘇牧也有自知之明,他一個人再強,也不可能把我們數萬人殺個干干凈凈。”
查海山心中暗自道。
眼看著軍營已經出現在視野范圍之內,忽然,軍營的方向,傳來了沖鋒的號角聲。
查海山臉色猛地一變。
“你怎么來了?”
北宮野一屁股坐倒在地,絲毫不顧及形象。
蘇牧一來,他就徹底放松下來。
有蘇牧在,天下還有誰能傷得到他們?
那查海山說的那么自信滿滿,結果蘇牧一來,他還不是嚇得屁滾尿流?
不過也幸好那混蛋膽小,要不然他手里拿數萬墟獸真要是拼死一戰,蘇牧會不會有事不好說,他們肯定是死定了。
蘇牧雖然強,面對數萬頭墟獸,怕也是護不住他們所有人。
“查海山那混蛋說他用斷龍石斷了我們的后路,也斷了援軍的來路,你怎么突然來了?”
北宮野說道。
蘇牧取出一些丹藥分給陳北玄等人,緩緩地說道,“說起來也是查海山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把通道封鎖了,我們自然知道你們在這邊出事了。
如果他不動通道,而是直接對你們動手,那我們可能還發現不了這么快。
既然知道你們出了事,我們自然就趕來救援。
不只是我來了,大玄諸軍也來了。
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和查海山的墟獸大軍交手了。”
眾人聞言,臉上不由地露出喜色。
大軍來了,那他們也不算是白犧牲了。
“不是,我問的是你們怎么過來的,通道不是被查海山封死了嗎?”
北宮野疑惑道。
“封死了,再打開就是了。”
蘇牧云淡風輕地道。
北宮野:“……”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清楚楚。
被封死的通道,哪有那么容易打開!
難道說,在他來墟界探路的這段日子里,蘇牧的實力又提升了?
是了。
自己離開外域的時候,蘇牧正在閉關修煉。
可是——
誰家天命境大能隨隨便便閉關一次就能實力大增?
太虛圣境那些天命境大能,辛辛苦苦閉關百十年,實力也不過稍微提升一點好吧。
北宮野還在思索之際,蘇牧已經開始替陳北玄幾人療傷。
一行八支敢死隊,足足八百人,戰至此刻,已經只剩下不足百人。
這還是查海山要留活口。
否則的話,八百人恐怕一個也留不下。
蘇牧經過大風大浪,此刻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縱橫外域的時候,手下人就從來沒有過這么大的傷亡。
陳北玄、朱雀等人注意到蘇牧的臉色,都知道蘇牧在想什么。
當初蘇牧斗妖庭、戰玄帝,他都不曾吃過這么大的虧。
這一次,他們竟然差一點全軍覆沒。
雖然這不是蘇牧的錯,但蘇牧肯定也不好受。
“蘇牧,你是不是在想,我們率先對墟界動手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我們沒有對墟界動手,那這數百兄弟就不會戰死?”
陳北玄沉聲道。
蘇牧沒有說話。
“事情不是這么說的,我們過來的時候,墟界的大軍已經是蓄勢待發,就算我們不動手,它們也是要入侵外域的。”
朱雀道,“我們先動手,至少把戰斗留在了這墟界。
否則,一旦戰爭在外域發生,不知道多少百姓會受到牽連。
既然是戰爭,那必定會有傷亡。
墟界比當初的妖庭和大玄王朝都要強得多,我們也不算是白白犧牲,至少拖延了它們一段時日。”
“蘇牧,當斷則斷。”
陳北玄沉聲道,“你的劍道造詣在我之上,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們攻打墟界,并不是因為我們好戰,也不是因為我們貪婪,我們是為了自保!
為了保護外域,就算再大的犧牲又有何妨?
兄弟們不會有半句怨言。”
蘇牧看著眾人,忽然灑然一笑。
“你們以為我在擔心入侵墟界是不義之戰?”
蘇牧道,“你們想多了。
我比你們更清楚,墟界是我們的敵人,這場戰爭是免不了的。”
“那就好。”
陳北玄等人全都松了口氣,他們還真擔心蘇牧會有心魔。
對蘇牧這等強者來說,一旦有了心魔,輕則武道之路會徹底斷絕,重則更有可能會走火入魔,性格大變。
他們可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好在,是他們擔心得多了。
蘇牧心志堅定,怎么可能會被這點事情動搖了呢?
“蘇牧,既然大軍已經交戰,我們快點過去幫忙吧。
我們雖然受了傷,但還能戰!”
陳北玄說道。
蘇牧搖搖頭,“晉侯他們只是領軍做圍魏救趙而已。
查海山既然回營了,他們很快就會撤軍,我們過不過去并無影響。”
“就算一時撤軍,早晚也會重新交戰,我們還是要與大軍會合吧。”
吳暢插嘴道。
“會合自然是要會合的。”
蘇牧緩緩地道,“不過你們既然做了斥候,那總要有始有終,把這個斥候做到底。”
“方圓百里之內的地勢情形,我們都已經打探清楚。”
朱雀道。
他們雖然差點全軍覆沒,但在被逼到這里之前,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而且消息都已經傳了回去。
所以之前他們才說,就算他們全都戰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
“不夠。”
蘇牧平靜地說道。
“入侵墟界并不是想的那么簡單,你們在墟界逗留了這么久,應該已經感受到了,陽界之人在墟界逗留的久了,會受到墟界陰氣侵襲,時間久了,性命難保。”
陳北玄等人點點頭。
他們之所以能在墟界逗留這許久,也是多虧了蘇牧留給他們的丹藥。
但是那丹藥價值不菲,如果大軍出動,不可能人人都有充足的丹藥。
他們以前想得太樂觀了,竟然忽略了這么重要的事情。
當年大玄王朝與妖庭交戰,就是因為蠻荒環境惡劣,所以大玄王朝的大軍難以深入其中,才給了妖庭發展的機會。
后來蘇牧崛起之后,為大軍煉制了抵御蠻荒濁氣的盔甲,這才蕩平了妖庭。
如今這墟界,和當年的妖庭有些類似。
不過墟界的情況更加嚴重。
這墟界的陰氣,根本就不是尋常盔甲能夠抵御的。
陽界武者進入墟界,一身實力會大打折扣,而且不能逗留太久。
除非——
“這個問題要想解決也容易。”
北宮野說道,“只要我們占領一塊地方,就改造一塊地方,將它改造成陽界,這不就行了?
我們踏足之地,全都是陽界,自然不用擔心被墟界的陰氣侵襲。”
陳北玄等人面面相覷。
以前大玄王朝開疆拓土,那很簡單,只要占領了一座城池,派出官員和軍隊就行。
但是這墟界不一樣啊。
如何把占領的墟界改造成陽界?
這是人力所能做成的事情嗎?
“北宮野,你不要信口開河,我們侵占墟界的地方容易,但如何能把這墟界改造成陽界?”
陳北玄沉聲道。
北宮野哈哈一笑,目光看向蘇牧。
“你說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就是跟這個有關吧。”
北宮野說道。
“想要把墟界改造成陽界,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北宮野繼續道,“天生萬物,相生相克。
墟界是大千世界的陰面,但這陰面,卻偏偏有極陽之地。
這極陽之地會誕生極陽之物,用它們,行補天之法,便可以將墟界改造成陽界!”
“極陽之地?極陽之物?”
陳北玄等人臉上露出思索之色,他們也都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做為斥候,找到極陽之地,自然就是他們的任務。
“不愧是天尊的親兒子,果然見多識廣。”
蘇牧微微一笑,開口道,“說的沒錯,我需要你們去替我找到極陽之地。”
“義不容辭!”
陳北玄等人沉聲道,“不過我們不知道極陽之地是什么樣子,這要如何找?
你可有線索給我們。”
“線索沒有,至于它們什么樣子——”
蘇牧看向北宮野。
北宮野感受到自己被需要,不由地熱血沸騰,一挺胸膛,開口道。
“這極陽之地并無一定之樣子,它們可能是一座火山,也可能是一個海眼,甚至可能是一株樹、一塊石頭。”
北宮野毫無保留,侃侃而談地說道,“要說如何鑒別這極陽之地,那也簡單。
這墟界,萬物都是水墨之色,這極陽之地,卻會多一些色彩。
只除了水墨之色,其他任何色彩,都有可能是極陽之地。
只是有一幢事情——”
“什么事情?”
眾人沉聲問道。
“極陽之地對墟獸來說是極其危險之地,但也有些天賦異稟的墟獸,能夠借助極陽之地的力量來修煉。
所以,極陽之地極有可能已經被強大的墟獸占據,貿然靠近的話,或許會有危險。”
北宮野道。
陳北玄等人都是一笑。
“我們本就是敢死隊,做的就是最危險的任務,這任務不危險,我們還不做了呢。”
“蘇牧,我們這就動身,去尋找極陽之地,你等我們的好消息!”
他們對著蘇牧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