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紅塵說是去去就回，但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他重新回到了蘇牧的面前。
寧紅塵身上帶著濃郁的血腥味道回到蘇牧面前，雖然看似一切和之前沒有什么區別，但蘇牧還是發現了寧紅塵的狼狽。
寧紅塵呼吸有些急促，身上隱約可以看到殘留的血跡。
這無不說明，他剛剛經歷了一場不算輕松的戰斗。
能讓寧紅塵受傷，那頭墟獸的實力，非同一般。
蘇牧心中暗自道，他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以他對寧紅塵的了解，寧紅塵也不是那種為國為民的英雄。
寧紅塵之前在外域，外域那么多紛爭，他可從來沒有插手。
妖物禍亂天下的時候，寧紅塵也是坐視不理。
現在他怎么突然對墟獸這么在意？
而且還是出現在太虛圣境的墟獸。
不惜自己受傷，也要消滅入侵的墟獸？
他什么時候這么大公無私了？
蘇牧現在只感覺寧紅塵身上充滿了謎團。
就像是七十二賊一樣，始終籠罩在迷霧當中，讓人看不清楚他們的真實面目。
“蘇牧，我長話短說。”
寧紅塵沉聲說道，“在墟界，有一座五行山，是當年大神通者以五行菁華煉制而成。
五行山下鎮壓著一頭強大無比的墟獸。
你如果想要將八九玄妙功修煉到大成境界，就必須去墟界，將五行山拿回來。”
“五行山？”
蘇牧眉頭一皺。
“陽界之人去往墟界會受到墟界水墨氣息的侵襲，不過天地藥典中記載了一種靈藥，可以讓你進入墟界無礙。”
寧紅塵繼續說道，“要不要去，你自己考慮，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說罷，寧紅塵邁步就走，他的背影，透著幾分孤獨與蒼涼。
直到寧紅塵消失不見，蘇牧才回過神來。
“寧紅塵讓我來殷墟，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蘇牧心中暗自道，從讓他來殷墟，到天地藥典，再到五行山，這就是一條線。
殷墟有去往墟界的通道，天地藥典中記載了讓陽界生物進入墟界的方法，五行山，能幫助他的八九玄妙功大圓滿。
如果說寧紅塵不是故意的，那蘇牧以后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
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寧紅塵的計謀，但蘇牧還是心動了。
實在是，能夠讓八九玄妙功大圓滿的機緣，他是真的舍不得啊。
自從八九玄妙功圓滿之后，蘇牧的系統面板已經失去了作用。
系統面板只能把八九玄妙功提升到圓滿境界，更進一步的大圓滿之境，就只能自己修煉。
蘇牧這些年來一直苦修不輟。
但八九玄妙功距離大圓滿境界，始終還是差了一些。
現在聽寧紅塵的意思，好像必須得得到五行山才能達到那個境界。
而這個五行山，偏偏在墟界。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寧紅塵還真是舍得，為了讓我去墟界，不但放出了五行山這個秘密，更是把天地藥典送到了我手中。”
蘇牧心中暗自道，“我要是不去，豈不是要讓他們白白的算計了？”
現在的情景，讓蘇牧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之前妖物大貓布置假寶藏來挑撥武宗蒼穹宗，當時就是讓蘇牧去找尋某些寶物。
那時候蘇牧就意識到，妖物大貓是故意的。
包括后來妖物大貓給他弄了一個吳九通的身份，讓他去參加武祖的壽宴。
這種感覺——
怎么說呢，就好像是他們故意在給自己送某些機緣一樣。
妖物大貓也就罷了，寧紅塵現在竟然也開始這么做了。
“如果真如我所想，他們或許是真的想干一些大事。”
蘇牧心中暗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們兩個如此“培養”自己，肯定不會是沒有目的的。
他們應該是想讓自己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然后再利用自己去完成某種事情。
這種事情，想想就可以知道有多么危險。
他們肯定是覺得，就算是自己現在的實力都做不到，所以才會給自己多加了一次“試煉”。
“七十二賊，還是七十二賢？這個世界，秘密還真是多啊。”
蘇牧心中冷笑道。
他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但這五行山，他又勢在必得。
“墟界可以去，但沒人規定，我必須得一個人去。”
蘇牧心中道，“五行山，想必武祖對它應該也十分感興趣。”
蘇牧嘴角微微揚起。
武宗。
武祖盤膝坐在一間密室之內，他忽然睜開眼睛，張嘴吐出一道濁氣。
那一道濁氣沒入地面之內，瞬間沒了蹤影，只留下一個深不見的深坑。
武祖周身肌肉涌動，一陣炒黃豆一般的聲音回蕩在密室之內。
足足過了數息時間，那動靜才平靜了下來。
武祖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正常。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武祖忽然淡淡地開口道。
他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就突兀地出現在密室之內。
“武祖大人果然厲害。”
來人一笑，拱手道，“我的行蹤確實瞞不過武祖大人。”
“你是誰？”
武祖抬了抬眼皮，掃了一眼來人，淡淡地問道。
“在下許仙，受人所托，來給武祖大人你送一封信。”
來人說道。
“許仙？”
武祖腦海中浮現出一絲疑惑。
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有些陌生。
這許仙修為不錯，在年輕一代當中也算是佼佼者，不過還入不了他武祖的眼。
看了一眼許仙手上的信，武祖抬手就攝拿了過來。
以武祖的實力，根本就不怕這信上動了什么手腳。
他直接打開信封，抽出信紙，一眼就已經看完了上面的內容。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武祖抬起頭，看向許仙。
“不知道。”
許仙搖搖頭，說道，“對方只是給了我一筆好處，讓我跑這一趟而已。
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這信我可沒有打開過。”
“這是一封挑戰書。”
武祖道，他盯著許仙。
許仙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挑戰書？竟然有人敢挑戰武祖大人？他是不想活了嗎？”
許仙驚訝地說道。
武祖盯著許仙，見許仙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
“寫信的人是吳九通，他約我在五行山一戰。”
武祖繼續道，語氣云淡風輕。
“那個人竟然是吳九通？”
許仙吃驚道，“五行山是哪里？我也算走南闖北了，為何從來沒有聽過五行山這個地方？”
眼見許仙沒有絲毫破綻，武祖便不再試探。
他手一抖，那一封信瞬間就化作飛灰。
“信我已經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武祖道。
“武祖大人需要回信嗎？我可以替你送到。”
許仙道，“我收的價格不高，而且服務肯定讓武祖大人滿意。”
“不必，下去。”
武祖道。
許仙一臉遺憾，搖頭晃腦地離去了。
他剛剛離開，就有一個武宗弟子來到了武祖面前。
“跟著他，不要讓他發現，看看他都接觸了哪些人。”
武祖吩咐道。
那武宗弟子躬身稱是，身形一晃，竟然憑空消失不見。
“墟界，五行山，這是挑釁嗎？”
武祖冷笑兩聲。
“你以為武某不敢去，武某便去一趟又如何？
武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幾乎是同一時間。
蒼穹宗的大殿內。
一封信正在幾個長老手中傳閱。
“都說說吧，你們都有什么看法？”
蒼穹宗宗主傅滄瀾緩緩地開口道。
“宗主，這個吳九通是個假貨！”
一個蒼穹宗長老說道。
“這種大家都知道的話就不用說了，此吳九通，非彼吳九通，但我們都知道，他就是武祖壽宴上出現的那個人。”
傅滄瀾擺擺手，說道。
“此事，怕是有陰謀。”
另外一個蒼穹宗長老說道，“五行山在墟界，我們陽界之人進入墟界，本身就是極其危險的事情，就算是以宗主的實力，進入墟界實力也會大減。”
“吳九通偷學了歸墟引，還練成了星軌步，我甚至懷疑，他上次故意在你們面前現身，是為了偷學北斗七星大陣。”
傅滄瀾緩緩地說道，“此事，總要有了結。”
“偷學北斗七星大陣？這怎么可能呢？”
眾長老紛紛說道。
“在絕對的天才面前，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傅滄瀾道。
“宗主你的意思是，你要去赴約，并且要在比武當中擊殺吳九通？”
蒼穹宗眾長老也聽出來傅滄瀾的意思了。
這吳九通偷學蒼穹宗絕學，是必須要死的，否則蒼穹宗絕學泄露出去，那是會動搖蒼穹宗根基的。
就算這吳九通當初在武宗幫過他們蒼穹宗一把，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吳九通，必須得死。
“雖然殺死吳九通很重要，但是宗主，五行山在墟界，以你的身份，一旦被墟獸發現，恐怕——”
一個老成持重的蒼穹宗長老說道，“而且萬一吳九通跟墟獸有勾結，那這就是個陷阱。”
“是啊，宗主，說不準那吳九通和查海山、北宮野都是一伙的，要不然怎么解釋，吳九通當初手里怎么會有解藥？”
另外一個蒼穹宗長老道，“搞不好，武宗發生的事情，就是他們的苦肉計！”
“沒錯，這肯定是苦肉計，現在他想引宗主你去墟界，一旦宗主你有什么三長兩短，天下武者將群龍無首，到時候那些墟獸大舉入侵，誰還能帶領我們抗擊它們？”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雖然他們是在給傅滄瀾臉上貼金，畢竟傅滄瀾只是蒼穹宗宗主，可不是天下共主。
不過這些話，就算是傅滄瀾聽了心里也有些陶陶然。
“不管是不是苦肉計，這五行山，本宗都要去一趟。”
傅滄瀾緩緩地說道。
“宗主！”
眾長老驚呼道。
“五行山是個好東西，本宗想把它帶回來。”
傅滄瀾哈哈一笑，“不必擔心，本宗這一生什么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想要本宗的命，還沒有那么容易。”
傅滄瀾一甩衣袖，身上洋溢著強大的自信。
武祖和傅滄瀾收到挑戰書的時候。
蘇牧已經悄然折返外域。
自從掌握了陰陽鼎之后，蘇牧已經可以自由往返外域與太虛圣境之間。
此次折返，蘇牧先是去了太平司，將北斗七星大陣傳下，又留了天命丹給眾人，這才動身去尋找天地藥典中記載的，可讓陽人進入墟界的靈藥。
天地藥典記載，天地間有奇物，名喚燧朱棗，服用之后，會在人體表面形成一層極薄的陽炎膜，能夠抵御墟界陰氣的侵襲。
這燧朱棗生長在陽界和墟界壁障薄弱之處，同時吸納兩界之力生長而成，而且一旦成熟，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采摘下來，否則就會它就會力量失控，爆裂湮滅。
理論上，殷墟是最有可能找到燧火棗的地方。
不過蘇牧在殷墟找了數日，并未發現燧火棗的蹤跡。
所以他才會折返外域。
除了殷墟，兩界壁障薄弱的地方，蘇牧就只知道一個地方。
那就是東海海眼，那個他親手封印了通道的地方。
再次出現在東海之上的時候，看著平靜無波的海面，蘇牧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
這東海海眼出現的蹊蹺，在它出現之前，寧紅塵就已經預料到了它的出現，提前讓自己煉制能夠封印通道的千機棍。
而那個時候，寧紅塵搶走了十余件天命神兵。
“所有人都說七十二賊曾經留下了一座富可敵國的寶藏，但這么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人找到過。”
蘇牧心中暗自道，他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
或許，七十二賊藏匿的寶藏，并不在外域，而是在——
墟界！
七十二件天命神兵，不僅僅是隔絕了外域和太虛圣境，更是能夠打通外域和墟界……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如同野草一般瘋狂地生長起來。
這不是蘇牧異想天開，而是他通過種種跡象做出的合理推測。
如果說東海海眼上的通道是寧紅塵故意打開的，那一切就都可以合理地解釋了。
寧紅塵從他手上搶走了天命神兵，然后以那些天命神兵打開了一條通往墟界的通道，為了避免這個通道造成太大的破壞，他提前讓自己煉制了千機棍。
這一切，都是為了告訴自己，東海海眼處，是陽界和墟界壁障薄弱之處，會有燧火棗存在。
“你們做事，還真是面面俱到啊。”
蘇牧自言自語道。
如果他的推斷是真的，那寧紅塵和妖物大貓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你們覺得可以操控我，那你們怕是想錯了。”
到目前為止，他沒有在妖物大貓和寧紅塵身上感覺到明顯的惡意，這也是蘇牧愿意配合他們的原因。
雖然妖物大貓和寧紅塵可能另有目的，但他們的所作所為，總體上來說對蘇牧是利大于弊。
他們種種謀劃，都是在給蘇牧送好處。
否則的話，蘇牧也不可能容忍到現在。
“不管如何，實力才是最根本的，只要我的實力足夠，那就不必怕他們有什么陰謀。”
蘇牧心中想道。
越是這么想，他就越是覺得，五行山必須得到手。
五行山到手之后，他的八九玄妙功就有望大圓滿。
八九玄妙功大圓滿，便是遇到天尊，他也有一戰之力。
到時候，就算是武祖和蒼穹宗宗主傅滄瀾那種級別的強者，也奈何不得他。
心中想著，蘇牧身上力量鼓蕩，縱身躍入東海之中。
蘇牧周身力量鼓蕩，將海水抵擋在身體數寸之外。
哪怕在深海之中，依舊可以做到衣不沾水。
千機棍封印了通道之后，那一個原本直徑達到百里的漩渦已經消失不見。
普通人再來到這一片海域，會發現這里和其他地方沒什么兩樣，根本不會知道在這里藏著一個通往墟界的通道。
不過對蘇牧來說，那千機棍畢竟是出自他之手，他可以感受到，千機棍就矗立在這里，堵塞著兩界之間的通道。
片刻之后，蘇牧已經站到了海底。
他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千機棍的位置。
一股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蘇牧甚至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堵墻，墻的對面，一片水墨色。
那里，就是世界的另一面，也就是墟界。
兩界壁障薄如蟬翼，以神念去觀察，那水墨色的氣息，甚至在不斷穿透兩界壁障，滲透到他們這一方世界來。
那水墨色混入海水當中，微不可查。
這種滲透發生在海底深處，而且因為海水色深，所以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但經年累月之下，海底已經有一片區域，幾乎要變成水墨色了。
蘇牧知道，一旦這里徹底變成了水墨色，那它就不再是陽界。
墟界入侵陽界，從這里就已經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外域和太虛圣境只是內斗，不管是哪一方勝利了，對兩方的普通百姓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但墟界不一樣，墟界入侵陽界，若是成功了，陽界所有的生物都將迎來滅頂之災……”
這些事情，倒不是蘇牧需要操心，他沿著兩界壁障的薄弱之處，尋找這遂火棗的蹤跡。
蘇牧搜查的仔細，一丈、兩丈……
海底深處空無一物，偶有魚蝦等游過，都遠遠地避開此處，想是它們也能感受到這里的危險。
“遂火棗雖然生長在兩界壁障薄弱之處，但這海底深處，真的能長出遂火棗？”
蘇牧找了半晌，始終無法找到遂火棗的蹤跡。
他自己心中也有些遲疑了，莫非他想的差了？
這一切都是巧合，并非寧紅塵刻意安排？
要不然的話，為何這東海海眼附近，找不到遂火棗的蹤跡呢？
就在蘇牧心生懷疑的時候，忽然。
前方的海水當中，隱約透出一道紅光。
海中生火，本就是一件奇事。
何況蘇牧如今正在尋找遂火棗。
他身形一晃，海水涌動之間，已經把他推到了那一抹火光前。
只見那一抹火光，赫然是一顆顆拇指大小的棗子，通體火紅，宛若在燃燒的火焰一般。
棗長在一根樹藤之上，那一根樹藤，蔓延到虛空之中，無法看到它扎根何處。
這一切，都跟天地藥典中記載的一模一樣。
遂火棗！
東海海眼附近，真的有遂火棗生長！
看那遂火棗的樣子，眼看就距離成熟不遠，自己來的正好。
蘇牧盯著那些遂火棗，心中更加篤定。
寧紅塵，有鬼！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寧紅塵的時候。
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遂火棗成熟，然后采摘下來。
有了這些遂火棗，他就能潛入墟界，去找尋五行山，并且把它帶回來了。
遂火棗是天地奇物，想要采摘它，就必須在它成熟一個時辰之內動手，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
蘇牧不敢遠離，也不敢分神，就這么盯著那些遂火棗。
眼看著棗子越來越紅，一簇火焰竟然在海水當中燃燒起來，周圍的海水都沸騰起來。
這一幕奇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是真的？
蘇牧一邊欣賞奇景，一邊做好了采摘遂火棗的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
海水劇烈翻騰起來，海面之上，也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天生奇物誕生，必定會帶來天生異象。
這種異象，會引來強大的妖物。
所以一般人想要采摘天生奇物，往往是危險重重，甚至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
這個念頭剛剛在蘇牧腦海中升起，海水之中，就已經出現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赫然是一頭鯨魚一般的妖物。
它張開大口，就要將遂火棗吞掉。
但蘇牧在側，豈容它把遂火棗吞掉。
冷哼一聲，蘇牧揮手便是一劍。
海水分開，那一頭高達六階的妖物，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被斬成了兩半。
鮮血瞬間染紅了海水。
血腥味撲鼻，只會引來更多的妖物。
蘇牧眉頭微微一皺，身上的氣勢轟然釋放出來。
仿佛天威一般的氣勢，帶動海水向外翻滾而去，瞬間就已經把血腥味和那被斬成兩段的妖物沖向了遠方。
強大的氣勢，也讓那些原本感知到遂火棗氣息而來的妖物都停留在遠方，驚疑不定，不敢靠近。
清凈下來之后，那遂火棗，也已經成熟了。
一個個火紅色的棗子晶瑩剔透，上面還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這火焰哪怕是在海底深處，依舊不受影響。
自古水火不相容，但在這里，火焰和海水，竟然互不干擾。
蘇牧揮動雙手，小心地將那些遂火棗一一摘下。
遂火棗摘下之后，可以保存三日。
三日之后若是還沒有服用，它就會化作飛灰消散在天地之間。
而服下遂火棗之后，藥效同樣可以維持三日。
三日之內，藥力覆蓋全身，足以抵御墟界的陰氣侵襲。
但三日過后，藥力就會大減。
也就是說，就算蘇牧摘到了再多的遂火棗，他也只能在墟界逗留三日。
三日時間肯定是不夠的。
寧紅塵說的清楚，五行山下鎮壓著一頭強大的墟獸，想要帶走五行山并沒有那么容易。
別說三日時間了，就算是三個月、三年，時間都未必寬裕。
更何況，蘇牧還把武祖和蒼穹宗宗主傅滄瀾都引過去了。
“也不知道武祖和傅滄瀾會用什么辦法進入墟界。”
雖然不知道，但蘇牧相信，這件事肯定難不到他們兩人。
如果說武宗和蒼穹宗沒有進入墟界的辦法，那蘇牧肯定是不信的。
“對別人來說，遂火棗只能保存三日，但對我來說，未必。”
蘇牧托著他采摘下來的遂火棗，另外一手一揮。
一尊三足藥鼎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
蘇牧毫不猶豫地講遂火棗放入其中。
遂火棗只能保存三日，但把它練成丹藥之后，那就想保存多久就能保存多久了。
以遂火棗煉丹，還要保留它的藥效。
尋常煉丹師肯定是做不到的，但卻難不到蘇牧。
蘇牧的乾坤造化法本來就已經提升到了圓滿境界，如今得到了殷王朝煉丹宗師時珍的天地藥典，蘇牧的乾坤造化法也再度提升。
對他來說，用遂火棗煉丹，不難。
就算如此，為了保證遂火棗的藥效，蘇牧也不敢拖延時間，當場就開始用它煉丹。
蘇牧力量爆炸，在這海底深處，硬生生撐出來一片無水的區域。
然后一團火焰，就已經把陰陽鼎包裹在內。
蘇牧盤膝而坐，懸浮在那一片無水的區域當中，雙手不斷變化法訣。
每隔一段時間，他還會往陰陽鼎內投一些靈藥。
時間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陰陽鼎內發出一聲清越的響聲。
然后幾顆丹藥便嗖得飛了出來。
不等它們逃竄，蘇牧已經出手如風，閃電般將那些丹藥抓在了手里。
細細一數，正好是三十六顆。
“一顆遂火棗，藥效只能堅持三天，但我以乾坤造化法將它煉制成丹藥之后，藥效可以提升十倍。
一顆遂火丹，藥效可以堅持三十日。
三十六顆遂火丹，足夠我在墟界逗留三年了。”
蘇牧心中計算道。
這遂火丹可不僅僅是用遂火棗煉制出來的，蘇牧為此，還消耗了上百種珍稀的靈藥。
遂火棗本身就已經是價值連城，這遂火丹的價值，更在遂火棗之上。
它們能有這種藥效，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三年我都找不到五行山，那只能證明我與五行山無緣，到時候放棄才是最好的選擇。”
寧紅塵只說了五行山在墟界，但具體在什么地方，寧紅塵卻是守口如瓶。
所以，要想得到五行山，進入墟界只是第一步，找到五行山，是第二步。
“寧紅塵做事深謀遠慮，他連這遂火棗都算計到了，不可能在五行山的位置上面疏忽。”
蘇牧心中想道，忽然他想起了時珍的天地藥典。
“在殷墟的時候，寧紅塵想要用語言刺激我，讓我去走殷王朝煉丹宗師時珍曾經走過的道路。
莫非，這五行山，就在時珍曾經走過的那條道路上？”
蘇牧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殷王朝覆滅已久，時珍更是不知道隕落了多少年，現在恐怕已經沒有典籍記載他當年走過的路了。”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不過——”
史書不用指望了，畢竟，連關于殷王朝的史書都已經消失在時間長河當中，更不用說關于時珍的記載了。
不過這件事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沒有史書，還有別的。
比如，天地藥典！
這天地藥典，記載的是時珍對天下靈藥的研究。
為了這個，時珍走遍天下，采摘每一種靈藥，然后把它們記錄下來。
既然時珍為了些天地藥典而走遍天下，那么，這天地藥典當中，必定就隱藏著他當年行走的路線。
“只要我把天地藥典中墟界篇中記載的靈藥研究透了，根據它們的生長環境，就能描繪出當年時珍進入墟界之后的路線。”
蘇牧眼中神光閃爍。
這是寧紅塵故意留給他的線索。
不過想要把這個線索破解出來，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蘇牧才能做得到。
寧紅塵真是煞費苦心啊。
“天地藥典我已經爛熟于心，墟界篇中記載的靈藥，我也已經了解。
但墟界的地勢環境，我卻一無所知。
想要繪制出來時珍當年所走的路線，我還得先了解一下墟界的地理環境。”
蘇牧認真地思索起來。
“想要了解墟界的地理環境，要么我走遍墟界，親自去探索，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要么，就是找到一個熟悉墟界的人來打聽，要是能得到墟界的地圖自然更好。這好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蘇牧心中道，“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個辦法了。
活捉一頭墟獸，對它施展搜魂之術！”
蘇牧修煉了大衍訣，大衍訣中有一門秘術，名喚搜魂。
當初蘇牧就是利用搜魂之術，翻看了姬雨安的記憶，從而了解到了許多太虛圣境的情況。
墟獸也是生物，想必這大衍訣的搜魂之術，對它應該也是有效的。
那么，現在就只剩下最后一個問題了。
如何活捉一頭墟獸。
甚至，他需要的可能不僅僅是一頭墟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