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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之中的一切發生都太快了,快到連玉虛仙人都無法反應。
因果絲線成灰,以此為咒,瞬息咒殺司辰仙君,這位玉虛之境,卜身懷重寶的的天命宗宗主當即劫火噴涌,肉身成灰,只有一件仙袍落下。
這等場面太過駭人,令人心中發寒,但妙元仙君二人還是留存了理智,諸般術法神通齊齊涌出,想要阻攔咒術,免得顧遠也身死當場。
可不曾想,顧遠盤膝立于原地,身形穩如泰山,只有發絲輕揚,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詛咒之傷。
“呼!”
咒法不成,那因果絲線之灰所凝聚的眼睛也悄然散去,化為冥冥,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虛空索命,咒殺玉虛,這是什么咒法?!“
靈犀仙君雙眸之中有月牙之光浮現,立刻遙看天外,同時手中推衍不斷,想要尋出這咒法的蹤跡,可龍角星中劫氣愈深,一切都如霧中看花,模糊一片。
妙元仙君更是神色一沉,連連打出令劍,送往天宮,想要求取司辰仙君如今的生死消息。
他知曉這位老友身懷重寶且行事向來謹慎,今日就算來此,也定然留下了后手,絕不至于這般簡單的隕落。
但這咒術,陰狠毒辣,有不可思議之偉力,他心中也是忐忑,是否自己害了這位好友?
二人都知曉龍廷會有后手,可這般陰狠毒辣,還是超出了二人的意料。
“可還安好?”
妙元仙君打出令劍之后,又轉頭看向顧遠,深怕他還被什么暗算咒術所困。
“我無事,此乃仙煞緣滅蝕命咒……”
顧遠搖頭,示意自己平安無事,且報出了此咒的名字。
“仙煞緣滅蝕命咒?”
二人聞言,當即一怔。
“世間咒法,并非無根之源,憑空詛咒,皆需一靶點。”
“以針刺草人,則咒肉身;生壇做法,躬身而拜生辰八字,則咒魂靈;這仙煞緣滅蝕命咒以運、緣為靶點,詛咒過往所得一切氣運、機緣,機緣氣運越重,則咒法越是強橫,劫火噴涌,自五臟六腑冥冥之中而生,瞬息之間就要叫人身死道消。”
這是注解仙印所告知的此咒之源,顧遠幽幽一嘆,又告知了妙元仙君二人。
此咒已非尋常厭勝之術,而是觸及天地法則、氣運機緣的無上秘法,陰毒詭譎至極。
一個人修行之中所獲得的機緣越多,氣運越盛,在此咒面前就越是不堪,如同堆積的高高的木柴,一縷火星落下,就可燃起熊熊大火。
修行所累的機緣、氣運,竟然可以成為詛咒的薪柴?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但確確實實的發生了,頃刻之間就燒死了一尊玉虛仙人。
“此咒如此強橫,專燒氣運機緣之輩,師弟你如此年輕,修成玉虛,為何……”
可靈犀仙君卻驟然轉頭,看向顧遠,眼神之中帶著不解。
照理說,這等詛咒,除非是有專門的解咒之法,或是百折不撓,費盡千辛萬苦,不靠機緣,腳踏實地,苦苦修成仙人之境的苦修者才可躲避。
顧遠顯然不是后者,那就是前者?
“確有一物,可抵此咒,只是難以相助司辰仙君……”
顧遠看向地上的那件仙袍,黯然一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咒法來臨,瞬息之間燒進了他的肉身,尤其是燒向了冥冥之中的一尊“神物”。
石瓶!
顧遠一生修行之機緣氣運,都非天定,而是他以石液自行取之。
這是他一切修行的根本。
拜入青峰道院,后入臨川仙脈,皆是源自當年魔星石窟之中的機緣。
哪怕后來見得鴻運齊天,得了諸般氣運之助,但終歸到底,這一切氣運的根源,都不是他運氣好,而是他以石液,在本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強行見到了鴻運齊天。
一切緣法,修行之速的起點,都是因為石液。
這才是他一身機緣氣運的源頭。
這仙煞緣滅蝕命咒就是有感,這才燒向了石瓶。
但就如凡火燒仙鐵,蚍蜉撼樹,這火還未觸碰到石瓶,甚至都未曾感知到石瓶的存在,就驟然熄滅,似乎從未出現過。
莫說劫難,顧遠連發絲都未曾落下一根。
只是石液太過玄異,顧遠自然不能告知妙元仙君二人,只能推于重寶,看向司辰仙君,露出了悲痛之色。
“此咒首殺者就是司辰兄,或者說,此咒的目的,就是為了咒殺解除咒詛之人,殺了司辰兄之后,才將余力落向了你,否則此咒首殺于你,司辰兄當不會有此一劫……”
妙元仙君亦是回過神來,當即一嘆。
怪不得龍廷如此大張旗鼓,費盡心思布下龍淵因果珠,原來最終的目的,不是顧遠,而是天宮可以截斷命運之人?
“閉眼!”
但就在這時,妙元仙君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當即輕喝一聲。
三人連忙閉眼。
“錚!”
清鳴之聲響起,而后在三人的感知中,一道金色的流光裹挾著兩件器物,劃破虛空,消失在了原地。
三人這才睜眼,只見原本立于虛空之中的截命金剪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帶著因果天命罩和束命絳也消失不見。
“我就知曉,司辰兄還有后手!”
妙元仙君見狀卻是大笑一聲,露出了振奮之色。
顧遠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喜意。
神物自隱,這也就罷了,但卻能攜帶因果天命罩和束命絳同時不見,說明神物之主尚未徹底隕落,還可遙控重寶,有一絲意念。
只要不死,皆有機會。
妙元仙君驟然起身,掐指一算,想要追隨神物而去,見見司辰仙君,但只是略一沉思之后,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入劫、隕落,僅得一絲意念逃脫,這或許也是一種出劫的法子吧,此刻打擾,反而不美。
“這龍廷手段越發卑劣了,咒殺玉虛,乃是天大的反噬,竟然也能承受的住嗎?”
靈犀仙君則是遙看金殿之外,眼中露出了一絲凝重。
妙元仙君亦是神色一凜:“如此反噬,若是能承受的住,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龍廷氣運!
龍廷已經開始不顧自身氣運,咒殺玉虛了,這明擺著是不顧未來,要在這一場大劫之中分出勝負了。
“還好東華師弟有重寶在手,可不受詛咒之術的影響,否則今日我天宮就損失慘重了……”
靈犀仙君微微一嘆。
一日身死兩仙君,這是何等慘烈之事。
就算有避劫之秘法,不至于徹底灰飛煙滅,但也絕對是境界大損,不知要重修多久了。
“看來,東華得入玉虛,刺激到了龍廷了,竟然不惜布置如此手段,而我天宮諸仙還在觀望……”
妙元仙君聞言,也是感慨。
第六代仙入了玉虛之境,瞬息改變了四星的歸屬,打破了龍廷的第一道屏障,龍廷的反應驟然變得激烈了。
而天宮卻還僅僅只派出了兩位仙君。
這并不代表天宮的實力不如龍廷。
而是天宮諸仙,有舉界飛升之望,只需等待,就可隨之一同飛升,故此輕易不愿外出,以免生死道消,毀在了最后一步。
他和靈犀仙君亦是如此。
他們之所以前來龍角星,一是為了護住顧遠,二是受了元霞仙士之邀,不得不來。
但就算來此,也并未想著做太多的事,只想護住本脈嫡傳,不至于隕落。
至于斬龍奪星,并不在他們二人的計劃之中。
這不是怯懦畏懼,而是行王道之法,以勢壓人。
畢竟僅靠玉虛仙人,還真能覆滅龍廷不成?
舉界飛升才是王道。
就算成了應劫之人,也應保全自身,不可魯莽,免得壞了道途。
而龍廷雖然也害怕大劫,但卻無有飛升之望,心中所念,不過是守住十二龍星,等待劫氣彌漫天宮,讓天宮內亂,以此渾水摸魚,得一線生機。
這就是此前,天宮和龍廷盡皆克制的原因。
雖然看似大戰紛紛,但卻不過是碧游仙人的廝殺,玉虛仙人、九階龍尊根本就不愿下場的。
但顧遠一朝突破玉虛,一切都變了。
第一道屏障四星失守,顧遠命數又如此奇特,龍族自然有些畏懼,所以想出了此法,咒殺玉虛,搶占先機,免得在第二道屏障斗法之時再吃敗仗,再失四星。
不得不說,此法確實有用。
瞬息死了一位玉虛仙人,只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但妙元仙君和靈犀仙君卻依舊察覺到了一絲危機。
“不能坐以待斃了,這般下去,不過是添油入柴,要被逐一燒成灰燼。”
妙元仙君抬頭看向天穹,露出了凝重之色。
如果龍廷真的以自身氣運為后盾,開啟咒殺之法,那就意味著此番咒殺顧遠不成,還會有下一次。
施咒之人,并不會因此隕落。
而下一次的咒殺,未必是顧遠,也有可能他或是靈犀仙君。
仙君任由咒殺,這還了得?
“依師兄的意思,要再尋因果仙人來此?”
靈犀仙君聞言,眼神一瞇。
天宮之所以入場仙人甚少,是因為此番天宮根本就不曾征召,猶如一盤散沙,一切皆看自身“因果”搖人,拉人入劫。
拉人入劫,乃是極為不堪之事,不到萬不得已,誰愿如此?
豈不是害人嗎?
司辰仙君怎得肉身成灰?不就是因為被妙元仙君拉入此劫之中?
但八位祖師似乎有意如此,就是不啟征召,而是讓諸仙自行入劫。
妙元仙君微微搖頭:“司辰兄乃是我天宮數一數二的天命氣運之仙君,以他的手段,尚被咒殺而死,我著實想不到還有誰能破去以龍廷氣運為盾的詛咒……”
“我已經害了司辰兄,自然不能再害他人。”
“我也不會再以自身因果請仙人入場。”
靈犀仙君微微一怔,隨即問道:“不以自身因果請仙人入場,那該如何是好?”
“此番大劫之始,皆由天斗司下設八殿而戰,這八殿皆是碧游仙人,如何能應對九階龍尊?事已至此,當請八位仙君出天,破此大劫!”
妙元仙君袖袍一揮,神色凜然。
靈犀仙君頓時眉頭微皺。
論因果淵源,妙元此話乃是正理。
天斗司身為八殿直屬上司,自然應該出面了。
只是……天斗司有八位仙君,分屬八脈,如果盡出,那將是極為龐大的一股力量,且八位仙君因果深重,恐怕會將局面徹底拉向不可控的深淵。
“咻!”
可妙元仙君卻已經伸手一彈,直接發出令劍,前往天宮了。
靈犀仙君見狀,默默靜看,卻并未阻止。
顯然司辰仙君肉身之隕,對他也有觸動。
天宮如此浩瀚偉力,何故僅有四仙君渡劫?
駟云水宮。
“砰!!”
奢華的水宮殿宇之中,千百龍人舉幡,法壇之上冥冥之力流動,霐冥龍尊神情肅穆,如雕塑一般懸于天空,但陡然之間,千百龍人亦齊齊炸開,法幡破碎,
“噗!”
不僅如此,霐冥龍尊亦是猛然張口,直接吐出了一口金色的血液,神色瞬息萎靡。
“兄長!”
懸日龍尊幾位龍尊頓時一驚,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無妨……”
霐冥龍尊周身青光一閃,頓時血液消失,萎靡之色稍稍緩解。
“發生了什么,可曾成功?”
懸日龍尊抬首問道。
霐冥龍尊回想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神色頓時凝重:“成功了一半……”
“司錄仙君肉身成灰,魂靈潰散,當場受了緣命反噬……”
“但是那吞食聆淵的小子,竟然不受我法所咒,毫發無傷,他這一生,好似不受任何天宮之下的氣運仙緣所助,一切皆是自身苦苦修行,奮力成仙之態——這怎么可能?”
霐冥龍尊滿面的不可思議。
世間還真有一路苦修,不受仙緣氣運之助者?
不得仙緣也就罷了,但只要修行之人,自身自然攜帶氣運,只是多少而以。
就算稀薄,不會被咒殺所殺,但也會有一場小劫,毛發脫落,皮膚干皺,怎得會毫發無傷呢?
而此咒失敗,當即令他元氣大傷,得了反噬,若非有龍廷氣運為盾,他怕是已經垂垂老朽,命數反噬,連遨游天際都做不到了。
“我就不信,你真的如此厲害!”
霐冥龍尊眸中冷意凜然,遙看天穹。
“兄長,你才剛剛施咒,就算有龍廷氣運為助,短時間內也不可二次施法,否則肉身豈能承受?”
見狀,懸日龍尊頓時勸阻。
咒法固然強橫,但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無妨,我自有分寸。”
“此咒不為殺他,而是要趁著此咒失敗之后的最后一縷聯系,暫時破去他的命數,免得他短時間內再行吃龍之舉!”
霐冥龍尊搖了搖頭,周身鱗甲脫落,再次凝聚千百龍人,重新舉幡。
玉虛仙人萬法不沾,周身澄凈,不是可以隨心所咒的,就算有龍廷氣運相助也不可,非得有諸般準備不可。
此前能瞬息咒殺司錄、顧遠,皆是因為因果絲線灰燼之故。
此刻因果絲線盡數被毀,他已經不可能再咒殺顧遠了,想要再度咒殺,必須要有新的靶點之物。
但因果絲線雖然被毀,他對顧遠之存在,還有一絲微弱的感知。
這感知極為微弱,已經不可再行什么咒法,連破除命數都不可,但卻能稍稍蒙蔽其命數些許時日,免得他再行吃龍之法。
“茫……”
冥冥之音在臺上響起,霐冥龍尊再度施法,尋顧遠之命數。
“噗!”
但轉瞬間,他卻再度口吐鮮血,露出了極度萎靡之色。
“怎么可能,他的命數怎么會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