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啪嗒一聲，空掉的啤酒罐落進了垃圾桶，弗蘭克又取過兩聽，分別遞給霍克和愛德華。
他又示意奧蘿拉和瑪麗卡：“你們兩個先回救援隊送飯，東西都在車上。”
兩位比基尼女郎表現得非常懂事，跟霍克和愛德華說了再見，騎上那輛三蹦子，去了海灘救援隊的辦公室。
霍克啟開啤酒，問道：“那些妖魔鬼怪騷擾你了嗎？”
“比騷亂我更加嚴重。”弗蘭克取過掛在一邊的外套，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霍克：“你先看看這個。”
霍克接下照片，上面是個穿著灰色格子西裝的男人，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模樣。
他瞅著眼熟，問道：“這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愛德華湊過來，說道：“面孔跟老混蛋有點相似。”他抬頭看向弗蘭克：“這不會是你兒子吧？”
弗蘭克喝了一大口啤酒，應道：“沒錯，這是我跟第一個前妻的兒子，他叫澤維爾，目前在南加州大學電影學院任教。”
霍克說道：“繼承了你的藝術細胞。”
“腦袋蠢笨如豬。”弗蘭克一副瞧不上兒子的老父親模樣：“但凡有我一半的頭腦，早已在好萊塢混的風生水起，不至于連個教授都拿不到。”
愛德華殺人誅心：“像你一樣？喔，居無定所，當一個沒有任何資產的流浪漢嗎？”
弗蘭克瞪了他一眼：“要不要我用棉花堵住你的嘴？”
霍克問道：“你兒子遇到什么難題了？”
弗蘭克詳細說道：“南加大電影學院受到好萊塢影響很大，好萊塢正在流行的那些妖魔鬼怪的運動流傳了進去，南加大電影學院還設立了第三性別廁所。”
愛德華猜到了，問道：“他不會公開反對吧？”
“沒錯，不但公開反對，還說這是一項愚蠢透頂的決定。”弗蘭克揉了揉額頭，繼續說道：“現在，很多妖魔鬼怪投訴澤維爾拒不接受多元文化，質疑他平時裝扮的很有男子氣概是為了歧視少數群體……”
他搖頭：“這是他的自由啊，他們在侵犯澤維爾的自由！”
愛德華對這些太了解了，說道：“你的話很對，但對他們來說完全無效，因為他們的理念，我認為你歧視了，那你就是歧視。”
弗蘭克一陣牙疼，想到了奧蘿拉描述過的印度社會，說道：“跟印度的婆羅門一樣霸道。”
霍克看向弗蘭克，問道：“澤維爾被開除了嗎？”
弗蘭克回答道：“暫時還沒有，但他們向學院和澤維爾本人施壓，好讓南加大開除澤維爾。”
他略微停頓，又扯回到自己身上：“澤維爾現在還能留在南加大電影學院，我殘存不多的人脈關系，發揮了一些作用，電影學院那邊有幾位老教授，當年與我有一些交情。”
霍克又問道：“那些老教授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弗蘭克攤攤手：“他們的戰斗力你很清楚。”他又嘆了口氣：“澤維爾給我打了電話，希望我的經驗能幫助到他。”
愛德華又捅刀子：“但是你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只好找我們來幫忙。”
弗蘭克只能承認這一點：“我老了，跟不上時代，新出現的這些東西，確實不是我太擅長的。”
霍克又拿起澤維爾的照片，仔細看了起來。
弗蘭克問道：“你能想到好辦法嗎？”
霍克所思考的，不止是澤維爾的問題，還有其他方面。
類似澤維爾這種情況，在美利堅絕對不是個例，尤其隨著妖魔鬼怪們全面入侵校園，這樣的沖突會越來越多。
他緩緩說道：“最簡單的一個辦法，打不過就加入。”
弗蘭克瞪大眼睛：“讓澤維爾去做變性手術？你瘋了！”
“不，不用做手術。”霍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穿上女裝，戴上一副巨大的義乳，當一個自我認知為女性的跨性別者，還是同性戀。”
弗蘭克胡涂了：“如果他肯加入，早就加入其中了，不會等到今天，他現在將那些混蛋當成死敵，恨不得消滅掉。”
霍克解釋道：“我所說的加入，是以臥底的形式加入，裝扮和言行要盡可能夸張，引起普通人的反感，激發普通人群體對于妖魔鬼怪們的敵視，激化兩邊的矛盾，從而改變學院的輿論。”
弗蘭克問道：“比如？”
霍克說道：“比如戴上一副特大號的義乳，Z罩杯，直接垂到腰下，以特別夸張的風格來表達自己跨性別的身份等等。”
他不用具體說：“你們這些混電影圈的，搞一些夸張性的表演或者行為藝術，比我更擅長。”
弗蘭克點頭：“如果澤維爾連這些都做不到，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霍克只能說一些理念上的東西，具體怎么去做，還要當事人把控：“等到了群情激奮的時候，澤維爾再回歸正常面貌，控訴妖魔鬼怪對他的傷害，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之類的……嗯，為了轉變更有說服力，他最好提前做些準備。”
弗蘭克已經想到了：“找一家媒體記者，先偷偷記錄妖魔鬼怪們攻擊澤維爾的鏡頭，然后再跟拍澤維爾學校外的日常生活，澤維爾離開學校之后恢復成正常裝扮，能在關鍵時刻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所做的那些惡心事全都事出有因。”
霍克卻笑了起來：“還有一個更進一步的辦法。”
弗蘭克在好萊塢走到過頂層，立刻從中嗅到了陰謀詭計的味道，當即盯著霍克問道：“你想要做什么？”
霍克很認真的說道：“一位南加大電影學院的老師……”他想到一個關鍵問題：“澤維爾結婚了嗎？”
“結婚了。”弗蘭克不放心的看了愛德華一眼，繼續說道：“夫妻感情非常好，他們不會離婚的。”
霍克非常滿意：“這是典型的美利堅普通中產家庭的代表，他們努力的生活、工作和繳稅，構成了國家的基石，卻遭受到一小撮打著平等旗號想要特權群體的迫害，他不甘心就此沉淪，而是站出來以自己的方式對抗，維護普通人的自由和權利。”
話到這里，弗蘭克已經聽懂了：“你想讓他成為一個符號，打造成一面旗幟，變成像圣人史蒂夫·納特那樣的人？”
“是領袖！”霍克強調道：“能為全美普通人發聲的意見領袖！”
弗蘭克沉默了片刻，說道：“這個意見領袖不好做，那群妖魔鬼怪戰斗力很強悍。”
他看向霍克：“你親手捧起來的勢力，又要親手消滅掉？”
霍克呵呵笑了笑：“為什么要消滅掉？難度那么大，既耗時又耗力，還會被人發死亡威脅。”
弗蘭克也有相當見識，很快想明白了霍克的目的，說道：“這樣關系到人生的選擇，我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為澤維爾做決定，我會跟他談談，一切都由他自己選擇。”
霍克拿起啤酒罐，與弗蘭克碰了碰，說道：“預祝他一切順利。”
愛德華故意加了一句：“澤維爾哪天離婚，記得通知我。”
弗蘭克氣得差點將啤酒罐砸在他的黑臉上，惡狠狠喝了一大口，說道：“等著吧，救世主，你以后每交往一個女朋友，我就會把你的光榮事跡跟她們說一遍。”
愛德華縮回了腦袋，笑出兩行白牙：“那又能怎么樣？我還是她們眼中的好男人。”
想到這家伙的身家資產，弗蘭克無力反駁，腰包才是最能吸引漂亮女人的東西。
遠處傳來電動三蹦子滴滴的喇叭聲，奧蘿拉和瑪麗卡回來了。
弗蘭克主動換了個話題，問霍克：“你的基金會與埃里克·伊森和湯姆·克魯斯合作的那部電影，是不是去參加威尼斯電影節了？”
霍克說道：“那部電影叫做《糖寶》，已經在威尼斯電影節上首映了。”
弗蘭克問道：“能拿回來金獅獎嗎？”
投資電影是為了輿論宣傳需要，霍克也關心過這部影片，說道：“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弗蘭克立即把握到了精髓：“你與馬丁·斯科塞斯達成了默契？”
這一屆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委會主席，原本組織方有意昆汀·塔倫蒂諾，但后者被一個基金會請到了非洲，拍攝一部特殊的非洲土著紀錄片。
歐洲那邊，有心人將馬丁·斯科塞斯推薦給了威尼斯電影節組委會。
后者詢問過前者的意見，當即決定聘請馬丁·斯科塞斯擔任本屆的評委會主席。
霍克之前在二十世紀福克斯的派對上，專門與馬丁·斯科塞斯聊了幾句，雖然話題沒有牽扯到埃里克和《糖寶》，但萊昂納多后面會送上助攻。
弗蘭克的話還在繼續：“歐洲三大電影節的競賽單元評選，遠比奧斯卡容易公關，評委會主席權力非常大，如果他想力推一部電影獲獎，別說其他評委了，連組委會都無力阻止。”
瑪麗卡插話問道：“這樣做不是很容易得罪人嗎？”
弗蘭克笑：“有時候組委會主席會妥協，讓兩部電影或者幾個演員同時獲獎。”
“聽人說起過。”霍克想到了前幾年的戛納電影節。
該說不說，墨鏡王真的是會做人，誰都不得罪。
這一次威尼斯電影節，《糖寶》勢在必得。
不止是埃里克和湯姆·克魯斯帶著劇組主創人員去了意大利，扎克伯格還帶著糖寶網站的一個宣傳公關團隊，一起到了那邊。
霍克與埃里克和湯姆·克魯斯聯系過，《糖寶》影片質量在水準之上，首映過后備受好評，多位評委都非常認可這部影片。
目前，評委會內部，支持《糖寶》拿下金獅獎的聲音很大。
還有女主角杰奎琳的本色表演，也得到了評委和媒體輿論的一致好評。
出演其他類似的角色，杰奎琳的演技只能說一般，但糖寶類的女主角，簡直是她前二十年人生的真實寫照。
意大利，威尼斯。
第67屆電影節的閉幕式，也是頒獎典禮，正在沙拉格蘭德劇院舉行。
在美國演員文森特·加洛拿下影帝后，索菲亞·羅蘭走上舞臺，準備辦法最佳女主角。
娜塔莉·波特曼目光熱切的看著頒獎舞臺，希望能拿到人生中第一座重量級的影后獎杯。
《黑天鵝》的女主角讓她在本屆電影節上呼聲極高。
但競爭對手也強。
娜塔莉·波特曼看向左前方，湯姆·克魯斯的身邊坐著一個金發女演員，《糖寶》的女主角杰奎琳。
這人雖然出身很差，但人設立的特別好，還有奧斯卡最佳導演埃里克與超級巨星湯姆·克魯斯力捧，本屆呼聲同樣很高。
索菲亞·羅蘭已經念出了最佳女主角的名字：“本屆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是杰奎琳·賽斯。”
杰奎琳張大嘴巴，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驚喜，還有眼淚從眼里流出來。
她先與埃里克和湯姆·克魯斯擁抱，又與劇組其他主創人員一一擁抱，提起裙角快步走上了領獎臺，從索菲亞·羅蘭手里接過了那座代表威尼斯影后的獎杯。
這一路走來，杰奎琳何止艱辛，眼淚不止是表演，更是一種宣泄。
舞臺下，娜塔莉·波特曼在鼓掌，但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因為《黑天鵝》這部電影，她不止想要沖擊威尼斯，最主要的目標是奧斯卡。
沖奧第一步即嚴重受挫。
后面，《必要的殺戮》拿到了評審團大獎，也就是銀獅獎。
僅剩的懸念，按照慣例由評審團主席親自揭曉。
扎克伯格和內維爾坐在貴賓包廂里面，一個勁的念道：“一定是我們！一定是我們！”
內維爾沒辦法，只能陪著他一起默念。
馬丁·斯科塞斯拿出獲獎名單，平靜的念出了名字：“金獅獎獲得者是《糖寶》，導演埃里克·伊森！”
扎克伯格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用力鼓掌的同時，還對包廂中其他人喊道：“快起來，鼓掌，都用力鼓掌！”
所有人都用力拍響了手掌。
因為這個獎項，不止會讓“糖寶”公司變得更加有名，還能在下個月的敲鐘上市中，起到拉高股價的關鍵作用。
埃里克帶著股特有的藝術小受氣質，上臺接過了金獅獎。
他也正式成為奧斯卡與威尼斯電影節雙料最佳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