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回杭州府衙,杭州知府立即就上報,孫原貞和楊瓚就知道國師來了杭州。
他們一直等著她上門,結果,從前天到昨天,她一直沒出現,他們的人也找不到她。
他們當時就懷疑她去找薛韶了。
聽聞,倆人微時便是朋友。
所以他們派了人去盯著薛韶。
而盯著薛韶的自然不止他們兩個,孫原貞也收到消息了。
“你是說,盯著薛韶的還有十二伙人?”
“是,屬下認真算過,其中有幾人很眼熟,應該是楊大人的人。”
“楊瓚盯著他,肯定與我一樣想找到國師,如今國師是陛下心腹,且她是有真本事的,聽聞,她雖遠在千里之外,卻給陛下留下一法器,倆人可以千里傳訊,可以說,杭州今日發生的事,皇帝只怕比我這個布政使還早知道。”孫原貞沉吟道:“但此事是個秘密,知道的人應該不多,楊瓚都不一定知道,其他人也不當能認出國師才對,更何況國師和薛韶的關系,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這讓孫原貞有一種,他知道的秘密是公開的秘密一樣,明明很多信息應該只有他這個官位的人才會知道,別人不應該知道才對。
皇帝手中有法器可以和國師千里傳訊,這還是他在京中的好友通過暗語告訴他的,他可以保證,全國知道此事的人當不超過一個巴掌。
心腹暗道:現在知道的又多了一個。
心腹低聲道:“其他人應該是盯著薛韶,并不知道國師。”
“哦?”
心腹匯報導:“薛韶行事強硬,僅在浙江就已經查辦了五個縣令,一個知州,清退官紳勾結侵占的土地共計八百六十八畝,他是三日前到的杭州,一到杭州便查杭州的案宗和卷宗,盯著他的人應該是杭州知府、各縣縣令以及心中有鬼的士紳商人。”
“該!”孫原貞冷笑道:“去年我在外抗災,不在杭州城內,否則……”
孫原貞蹙眉道:“如今杭州城內外都聚了不少流民,城南那一片貧民窟已經擴展出三里,那一片茅草屋擠擠挨挨,極易發生災禍,平安還好,一旦有個火災、水災、時疫,那便是數萬人受災,且根本控制不住。
這也是他上書要修建海港的重要原因之一。
皇帝只要一贊同,他立刻到貧民窟里招工,把合適的流民都招到港口干活,而這些人還能再養活一些人……
到時候再把貧民窟整頓一番,該拆的拆,該重新修的重新修,反正一定要把人分流出去。
所以,他急于見到潘筠。
他知道,朝中很多大臣都反對再在杭州修建一個港口,其實,他也不是非得要杭州,但浙江得有一個。
浙江的紡織業如此發達,還有大量的茶葉,怎么能沒有港口呢?
如今,只有潘筠有可能勸服皇帝。
楊瓚自然知道孫原貞的想法,在這一點上,倆人目的一致,而且,他也的確想見一見這位傳聞中的國師。
所以,一收到手下匯報的消息,楊瓚立即出發去客棧,在客棧門口和孫原貞碰上。
倆人對視一眼,笑著一起上樓求見潘筠。
薛韶推開窗往下看了一眼,回頭和潘筠道:“他們來了。”
潘筠:“你是巡察御史,當著你的面,他們不好開口,你先走吧。”
“好,”薛韶點頭,“我把喜金留給你,你忙完了讓他去叫我。”
潘筠搖頭,直接把潘小黑拎起來放在桌子上道:“你身邊釘子太多,為了安全,你還是帶著喜金吧,我忙完了讓它去找你,一樣的。”
薛韶低頭和眼珠子烏溜溜的潘小黑對視一眼,問道:“它現在能跑很遠了嗎?”
潘筠笑著頷首:“我快要突破第二侯了,它現在可以跑滿全杭州城,當然,你要是出城的話,當我沒說。”
薛韶的確要出城,不過,他們再見面,一定是他回城之時,于是道:“行,那我把喜金帶走了。”
薛韶帶喜金下樓,倆人在樓梯上和孫原貞幾人碰面,薛韶微笑著側身讓他們先行。
孫原貞腳步一頓,但見薛韶一身布衣,眼睛明亮,只是瞥了一眼便垂下眼眸,這是不想點破雙方身份的意思。
孫原貞心領神會,也只是微微頷首,帶著楊瓚越過他往上去。
待上了三樓,他回頭往下看,正見薛韶帶著仆從走出客棧大門,門外四周蹲著的人立即跟上。
孫原貞皺了皺眉,雖然他不覺得這些人中有蠢人,但也要以防萬一。
巡察御史年年有,他們對薛韶防守也太過了,別鬧出什么事來才好。
孫原貞招手叫來身后的心腹,低聲吩咐道:“派人跟上去,保護好薛御史,可別在浙江鬧出人命來,敢傷害天使,等同謀逆。”
心腹心領神會,立即躬身退下。
楊瓚等在一側,見孫原貞回身便笑道:“大人,國師在這個包間。”
楊瓚的幕僚立即上前敲門。
潘筠放下茶杯,從窗外收回視線,朗聲道:“進來吧。”
楊瓚推開門讓孫原貞先進。
潘筠坐著看倆人進來,笑道:“久侯兩位大人,請坐吧。”
孫原貞微訝:“國師知道我們二人會來?”
潘筠笑著指對面的兩張椅子,笑道:“孫大人,楊大人,請坐吧。”
孫原貞和楊瓚對視一眼,倆人來見潘筠都是臨時起意,總不能是他們身邊的人漏了消息,想到潘筠的職業,他們只能歸于,她是算出來的。
倆人坐下,當即讓幕僚將伙計叫來點菜,然后所有護衛都退到外面,幕僚留下了。
潘筠目光掃過他們帶來的幕僚,輕輕一笑,指著椅子道:“兩位先生也請坐吧,看來孫大人和楊大人要與貧道談的事不是一時能談完的。”
孫原貞沖幕僚微微點頭,當即接過潘筠的話:“不愧是國師,我等還未開口,便知我們的來意了。”
潘筠微微笑道:“我知道兩位大人的來意,但不知兩位大人是否知道貧道的來意?”
孫原貞心中一提,連忙問道:“不知孫某有什么可為國師效勞的?”
潘筠道:“雖然我已經知道兩位大人的來意,但兩位大人還是提一提吧,都說孫大人上的折子里列了十條理由,我想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