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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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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筠見汪皇后一臉遲疑,潘筠就微笑道:“贖買奴婢是有先例的,太祖高皇帝就不止一次拿出錢糧贖買奴婢,放歸分田。”

  汪皇后就看向一旁的女官。

  女官躬身道:“國師所言不差,洪武五年,太祖高皇帝下詔,對因災荒被迫典賣子女的貧民,由朝廷出資贖還為良民;洪武十九年,河南布政使司用贖金一千九百六十余錠寶鈔贖買民間人口二百七十四人,放為良民。”

  別看不起宮中的女官,她們每一個都熟讀詩書,是皇后的助手。

  皇后知道的,她們要知道,皇后不知道的,她們也要知道。

  簡直就是皇后行走的教科書,相當于皇帝身邊的翰林。

  女官一背出先例,汪皇后就忍不住高興起來,看向錢皇后,挑眉,這事可做!

  錢皇后也微微一笑,沖她輕輕點頭。

  倆人就這么商定了。

  潘筠陪坐到傍晚,答應幫兩位皇后去看適合修建作坊的地方,還答應幫她們出設計圖。

  眼看夕陽西下,皇帝要回來了,汪皇后這才讓女官送潘筠出去,她則在潘筠走后親自送錢皇后出門。

  她見錢皇后的腳還有輕微的跛,就拉著她的手問:“皇嫂,我給你的藥,你可用了?那可是從潘筠手里流出來的靈藥,雖然她說她擅煉器,不擅煉丹,但三清山是道醫出身,她手上的靈藥絕對不差。”

  錢皇后輕聲道:“用著呢,我傷在骨頭,好得慢一些,但現在已經不疼,想來再過一些時日就好了。”

  一旁的女官也道:“太醫給娘娘看過,說娘娘恢復得很好,再有兩罐藥就差不多了。”

  汪皇后立即道:“等我下次再去和潘筠求兩罐。”

  錢皇后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汪皇后搖了搖她的手道:“皇嫂有話只管說,我們倆人間何須如此客套?”

  錢皇后就嘆息一聲道:“她畢竟是國師,你總是直呼她的名字怕是不好。”

  又道:“她到底是道士,封道士為國師,如今朝局初定,百官不好言語,但時日久了,只怕于陛下名聲有損,弟妹能規勸陛下,還當規勸一些。和她,也保持一些距離。”

  汪皇后抿了抿嘴道:“我先前和皇嫂一樣的看法,覺得陛下是受妖道蠱惑,但我后來見了她幾次,便知她不是那樣的人。”

  汪皇后道:“我覺得她說得對,正與邪不當看身份,而是要看所行之事,是非對錯,自在人心,功過自有后人來評,當下行事,無愧于心便好。”

  錢皇后愣愣地看著汪皇后。

  汪皇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羞澀的低頭道:“皇嫂,這都是我自己胡思亂想的,我,我家里沒教過我要怎么做一個皇后,太后……吳太后不理事,孫太后如今又一心祈神,沒人教我,我就覺得她說的很對。”

  錢皇后嘴巴翕動,半晌后喃喃道:“我……她或許是對的。”

  錢皇后愣愣地轉身離開,汪皇后擔憂地看著她離開。

  女官扶著錢皇后,一臉憂慮:“娘娘……”

  錢皇后一直走回到西宮,看到門口的牌匾才停下,她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牌匾。

  “娘娘……”

  “我本就是個失敗的皇后,先帝也……”錢皇后喃喃:“所以,她不當跟我學的,國師或許才是對的。”

  而汪皇后這邊,女官也在勸汪皇后:“錢皇后在時,多循例而為,娘娘若想學錢皇后,也循例而為即可,絕不會出錯。”

  汪皇后就瞪了女官一眼:“循例自然是不會出錯,但若無例可循呢?比如這次一次性放出這么多宮女,宮中可有先例?先例可有悲劇發生?”

  女官低下頭去。

  汪皇后:“且我叫上皇嫂也不單是為了與她學怎么做好皇后。”

  她頓了頓后嘆息道:“她也只比我大一歲而已,難道她余生都要和孫太后一樣關在西宮里拜神祈福?”

  女官們伺候這位皇后三個月,早看出這位是個心懷仁德,卻又剛毅正直的,偏她還沒心機。

  幸而新帝性格柔和,也剛當皇帝,手忙腳亂,一心撲在政事上,要是換一個皇帝,這位皇后怕是……

  汪皇后對錢皇后是真的心存同情,滿懷善意。

  之前先帝被俘,孫太后下旨立郕王為帝,卻又要朝臣同意立先帝那不存在的長子為太子時,正是錢皇后四處籌錢要去贖皇帝的時候,滿京城的功勛權貴都躲著錢皇后,只有汪皇后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陪嫁交給錢皇后。

  先帝遇難之后,錢皇后遷居西宮,汪皇后怕宮人捧高踩低欺負錢皇后,時不時就過去看她,給她送藥送錢。

  汪皇后若是為了名聲,大可以去討好孫太后,偏她正直到偏執,認為孫太后過得好,除了日常的問安之后就不再有別的表示,只憐惜更苦的錢皇后。

  八面玲瓏的女官們常常被這位剛直的皇后弄得無言。

  孫太后不喜歡錢皇后。

  以前是喜歡的。

  但自先帝遇難后,孫太后就不能見錢皇后,每次見她,都目光陰沉地盯著她看。

  偏這位錢皇后也是個犟種,孫太后不喜她,她還要每天去給她請安。

  每天早上都會被留在門外站一個時辰,最后出來一個女官讓她回去。

  最后還是汪皇后看不過去,擼起袖子就要干時,看了半個月熱鬧的潘小黑忍不住給了潘筠一爪子,潘筠這才不動聲色的出現在汪皇后去西宮的路上,然后對兩位皇后道:“孫太后真可憐,她每天都要被迫聽見討厭的人的聲音,躲也躲不掉,又不能明著說你不要來。”

  錢皇后臉色瞬間煞白。

  潘筠面色沒什么變化,繼續道:“兩位娘娘,就是銀子都會被有些人視為糞土,心生厭惡,何況人乎?不被人喜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要去看不喜歡你的人,多看看喜歡你,關心你的人,比如,您往左看一看汪皇后。”

  錢皇后愣愣地扭頭去看汪皇后。

  汪皇后的臉色瞬間從忿怒轉為羞澀。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三人開始時不時的湊到一起說話,錢皇后也終于不再天天跑去給孫太后問安,只每月的初一十五過去,剩下的時間,不是自己做繡品,就是去找汪皇后說話,臉上的郁色竟然散了不少。

  果然,人就應該跟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

  可能是潘筠說的話太有哲理,折服了急切想當好一個皇后的汪皇后,從那以后,汪皇后更喜歡找潘筠了。

  夫妻倆有事沒事就喜歡找潘筠聊天,倒是同步起來,晚上蓋被子時也更有話題可聊,夫妻間的感情竟然進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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