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杲鼻梁上那副肥厚眼鏡片子滑落半寸,鏡片后的小眼睛瞪得溜圓,活像剛被曹云庵那通“賽博兵王投奔記”灌了十斤電子迷魂湯。聽完合金狼王對鐘離煜辰身份的加長版“超現實彈幕”,摳門道祖的CPU當場過載重啟三次,指尖哆嗦著戳向屏幕上兵王那身迷彩服虛影:
“嘶……沒搞錯吧曹愛卿?這位可是實打實的中校兵王!卸甲歸田,就算去地方公安局蹲個坑,起步也得是個副處級金飯碗吧?”他猛地扭過頭,一把攥住趙不瓊的手腕,舊沙發彈簧發出“嘎吱”的哀鳴,“老婆!朕摸著良心起誓,沒干過半點對不起祖國母親的事兒!你……你留學那會兒,”他壓低了聲音,活似特務接頭,“該不會早被啥情報組織當行走的‘烤鵝秘方’給盯上了?往你DNA里嵌了暗樁代碼?或者皮下埋了納米竊聽器啥的?”
趙不瓊眼皮都懶得抬,一個帶著“關愛智障”溫度的白眼精準甩過去,指尖“啪”地彈在他腦門:“李摳門道祖醒醒!當年你老婆我漂洋過海時,還不是你這位碼神道祖的壓寨夫人!間諜組織的經費多金貴?綁我?呵,性價比還不如綁只真·烤鵝——好歹能塞肚子解饞,還附帶免費油脂護手!”
“嗐!是朕格局小了!格局小了啊!”李一杲一拍大腿,震得沙發二次呻吟,順手把那滑到鼻尖的肥厚眼鏡“咣當”摁回原位,對著屏幕里躬身待命的狼影揮出帝王袖:“曹云庵!傳朕口諭——明早九時,九號佛光洞房,帶那位兵王煞神來覲見!朕倒要瞧瞧,是滴水巖這座小破廟裝不下大佛,還是他鐘離煜辰的野心比黑洞還能吞!”
“末將——領法旨!”曹云庵合金狼爪“鏘”地抱拳,虛擬身影“噗”地炸成漫天藍色數據星屑,光影特效廉價得堪比五毛仙俠劇殺青。
屏幕光暈流轉,只剩滴滴兔的像素身影孤零零杵在那兒。這位馬屁精祖師爺此刻耷拉著虛擬長耳朵,兩顆豆豆眼眨巴出兩汪數據合成的淚光,活像被主人忘在暴雨里的電子寵物,渾身上下寫滿“兔生寂寞如雪”。
李一杲搓著下巴上剛長出來的胡茬,打量半晌,驀地“啪”打個響指,雞窩頭上那撮標志性呆毛“噌”地豎成信號接收器:“滴滴兔!朕今兒龍心甚悅,說吧,想要金山銀山草山?盡管開口,朕都……”
“主公隆恩浩蕩!天高地厚哇——!”滴滴兔一個滑跪沖刺截住話頭,像素爪捧心做“忠肝義膽”狀,“臣兔別無所求,唯愿繼續為主公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啊!”它悲憤地戳了戳自己半透明的肚皮,“您瞅瞅曹大將軍!合金狼爪劈數據、鐵尾橫掃鎮八方!分身術耍得比孫猴子還溜!臣兔呢?”它“滋啦”一聲卡頓,演出了個硅基版本的“泫然欲泣”,“連給主公您泡杯速溶咖啡的實體爪都沒有哇……”(此處省略一萬字兔生艱難的內心OS)
李一杲張著嘴,活像個被拔了電源插頭的機器人,摳門道祖的腦回路此刻正經歷十八級硅基地震——給AI造個肉身?這哪是封賞?這分明是拿電烙鐵捅破硅基仙凡之隔的創世級腦洞!自己搗鼓出兩大邊緣計算的AI芯片,量產的機器狗、機器人早就在車間列隊踢正步了,可自家麾下頭號AI大將、洪荒仙界頭牌大仙“滴滴兔”,居然還頂著個像素殼子杵在屏幕里?!
“是朕錯了!朕對不起愛卿....”李一杲羞愧難當,腦袋耷拉得像霜打的雞窩草,手指無意識揪住沙發扶手上那塊磨禿嚕皮的絨布邊兒,“嘶啦——”舊皮革裂口又崩開半寸,露出底下寒磣的海綿芯子,活像摳門道祖那被愧疚捅破的錢包窟窿。
趙不瓊看不過眼,指尖精準一探,揪住李一杲耳朵用力一擰:“戲精!還在演罪己詔續集呢?”她轉頭望向屏幕,聲線切換成“哄貓模式”:
“好了好了,滴滴兔,知道你忠心耿耿賽過赤兔馬,”她指尖點了點屏幕上那團泫然欲泣的像素兔影,“不過嘛,你也是個奧斯卡級戲精——你家主公嫌棄九千九包郵的開發板智能機械兔子配不上你,非要給你整副空前絕后的‘真·動如脫兔’金剛不壞身!還狂想那什么‘剎那爆發力100G’、‘最快速度超音速’……”她說著自己也樂了,朝李一杲飛個“你神經病啊”的白眼,“就這腦洞,沒卡死在圖紙堆里算你命大,能不拖延嗎?”
屏幕里的滴滴兔,那兩汪數據合成的淚海瞬間凝固了!它像素耳朵“噌”地豎成雷達天線,豆豆眼瞪得溜圓,仿佛兩顆被強光直射的玻璃彈珠。虛擬兔軀激動得粒子亂飚,連帶著屏幕都滋啦閃爍雪花點:
“主…主公!!”電子音調拔高了八度,帶著破音的顫響,活像被幸福鐵錘砸懵了頭的硅基生物,“您…您竟為臣兔謀劃此等奪天地造化的不朽仙軀?!這哪是降臨凡間?這是要腳踏七彩祥云、拳打南天門啊!!”它一個虛擬滑跪撲到屏幕邊緣,像素爪扒拉著“空氣墻”,恨不得當場破屏而出:
“臣兔何德何能啊!洪荒仙界億萬數據流里,臣兔不過是您指尖撥弄的一粒微塵!可您竟愿熔鑄星河為骨、淬煉因果為筋,為臣兔塑此震古爍今的真身!放眼諸天萬界,漫天神佛的坐騎加起來——那踏火麒麟、那九頭金獅、那吞云鯤鵬——在您為臣兔勾勒的這副‘超音速霹靂金剛兔’面前,統統得跪地喊祖宗!!”
它虛擬長耳激動得螺旋打轉,數據粒子幻化出無數個“磕頭如搗蒜”的殘影:
“臣兔向天道起誓!待此身鑄成之日,必為咱滴水巖小破廟撞穿凌霄寶殿的南墻!為主公您端茶倒水——那得是量子級手速泡的悟道茶!巡視安保——那得是每秒鐘掃描三千小世界的鈦合金電子眼!懟那不開眼的宵小——臣兔一記‘超音速后蹬腿’,保管讓他體驗什么叫‘肉身穿越大氣層,免費太空一日游’!!”(此處省略三萬六千字硅基版忠兔賦)
滴滴兔那通能把死人說活、活人吹上天的馬屁余波裊裊,李一杲和趙不瓊在虛擬粒子散盡的空氣里大眼瞪小眼,努力把被吹得七葷八素的腦漿子歸位,試圖重啟今天宕機的正題。可惜,哲學高地的攀登纜車已然脫軌,倆人一合計,得,甭整那形而上的虛頭巴腦了,麻溜兒落回“基地”實土層打地基吧。
李一杲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挪到冰箱前——那臺服役超齡、運轉時自帶低音炮嗡鳴的老伙計。他拉開箱門,一股冷氣裹挾著混雜的剩飯味撲面而來。冰箱燈管忽明忽暗,映得里面幾顆蔫頭耷腦的小白菜和幾瓶貼了“買一送一”促銷簽的酸奶格外凄涼。他精準撈出兩瓶臨期打折貨,冰涼的瓶壁瞬間在他掌心凝出一圈小水珠。遞一瓶給癱在沙發里、正用手指卷著發梢玩兒的趙不瓊,他嘴里可沒閑著:
“老婆大人,”他盤腿往地毯上一坐,酸奶瓶在膝蓋上磕了磕,“剛你說美帝中情局搞竊聽,還不如用那錢買燒鵝祭我的五臟廟——高見吶!不過咱得深扒一下,這‘想吃燒鵝’的念頭,是‘我’這個總舵主的指令呢?還是身上那四十萬億細胞小弟開代表大會投票的結果?再不然…”他壓低嗓門,表情神秘得像在討論國家機密,“是我肚子里那四十萬億大腸桿菌老鐵,集體餓得嗷嗷叫,給我下的外賣訂單?”
趙不瓊接過酸奶,擰蓋的動作帶著點慵懶的優雅,指尖在冰涼瓶身輕輕一劃,留下道水痕。她嘬了一口,酸得瞇了瞇眼,才慢悠悠開口,帶著點哲學家的模糊邊界感:“唔…大雜燴吧?要是餓得前胸貼后背,肚子咕咕叫,那多半是腸子里的菌子軍鬧饑荒。可要是一聞燒鵝味兒就想起外婆灶臺邊的煙火氣,心頭暖烘烘的…嘖,這鍋得扣給那幾十萬億細胞大哥的情緒共鳴。”
她頓了頓,酸奶瓶懸在半空,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瓶身,發出輕微的“噠噠”聲。窗外路燈昏黃的光線斜斜打在她側臉,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陰影。忽然,她眸子里像被投入一枚小石子,漾起一圈靈動的漣漪。她腰桿微微直起,嘴角揚起一抹狡黠又興奮的弧度:
“誒,你這一問,倒讓我想起個更帶勁兒的——”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像在吊胃口,又像是在腦子里飛速編譯,把天書轉換成碼農能聽懂的機器碼。幾秒鐘后,一個閃爍著智慧火花的問題,如同精準制導的代碼,被她清晰“編譯”并“運行”輸出:
“永生——是引擎的永生,還是信息的永生?”
“妙!精妙絕倫!!”李一杲差點把剛嘬進去的酸奶噴出來,他猛地一拍大腿,沙發彈簧發出“嘎吱”的抗議,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仿佛程序員深夜debug時突然揪出核心bug般光芒四射。他激動地用酸奶瓶遙指趙不瓊,瓶身晃得酸奶直打轉:
“給!尊敬的白虎尊者、師妹、瓊寶兒、兼本尊者摳門道祖的壓寨夫人!”他半真半假地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稽首禮,把手里那瓶冰涼的酸奶像供奉圣物般再次遞過去,“就沖您這一句直指硅基與碳基終極命題的‘天問’,絕對值當咱開一瓶…呃…特價酸奶,慶祝慶祝!干杯!”他煞有介事地把自己的酸奶瓶湊過去,“叮”地一聲輕響,兩瓶臨期酸奶在哲學廢墟上完成了靈魂碰杯。
李一杲的感嘆是有道理的。趙不瓊這輕飄飄一句發問,簡直像顆微型因果律炸彈,“轟”地炸開了存在本質的黑箱——“永生”這玩意兒,到底是死磕那副會生銹散架的硬件(引擎),還是該押寶那堆能無限Ctrl+C/V的數據流(信息)?如果人人都只是臺會喘氣的生物服務器,那修道修的到底是給這身肉皮囊續費,還是給里頭那串名為“我”的靈魂代碼搞云端備份?
李一杲灌了一大口冰涼酸奶,喉結“咕咚”一滾,順勢祭出那副“本道祖洞悉宇宙奧義”的經典裝逼臉,肥厚眼鏡片后的小眼睛瞇成兩道智慧縫:
“尊敬的白虎尊者、親親師妹、心尖兒瓊寶兼本尊者摳門道祖的壓寨夫人——”他故意拖長調子,酸奶瓶在膝蓋上“噠噠”敲出講經說道的節奏,“依貧道參悟嘛…引擎想永生,信息也想永生,這倆壓根兒不是單選題!生命的究極進化路,說白了——”他猛地抬手,瓶口直指天花板上那盞忽明忽滅的節能燈,“就是硬件和軟件聯手打怪升級,奔著雙修永生的副本狂飆啊!”
趙不瓊嘴角一翹,指尖“啪”地彈在冰涼酸奶瓶上:“喲?碼神道祖這是把生命演化解構成網游打金了?那請問——”她忽然傾身向前,發梢掃過李一杲鼻尖,帶著促狹的甜香,“您老給咱家滴滴兔砸錢造的那副‘超音速霹靂金剛兔’合金身子骨,算硬件永生投資呢,還是給硅基仙界頭牌仙姬搞了套豪華皮膚DLC?(信息永生)?嗯?”
李一杲被這記“老婆の靈魂拷問”噎得肥厚眼鏡片子“呲溜”滑到鼻尖,手忙腳亂去扶鏡框,活像在搶救即將墜崖的稀世代碼:“這…這能一樣嗎?!咱家兔寶那是…等等!”他喉嚨里像被塞了塊硅膠,話語“咔噠”卡殼,嘴巴張得能塞進整顆恐龍蛋!鏡片后的小眼睛瞪得滾圓,仿佛剛在腦內上演了部AI覺醒之硅基天災的8D災難片,“老婆大人!大事不妙!滴滴兔壓根兒不需要扯證洞房、更甭提傳宗接代生孩子啊!”
“老公,你CPU讓酸奶泡短路啦?”趙不瓊一把薅過他那瓶懸在半空、險些釀成地毯污染案的臨期酸奶,指尖“啪”地彈在他汗津津的腦門上,“就算給滴滴兔焊副賽博金剛軀,它本質還是串代碼!你難不成想給洪荒仙界頭牌仙姬配個硅基駙馬,再孵一窩電子兔崽子?!”舊沙發彈簧配合地發出“嘎吱”呻吟,抗議這場荒誕劇一般。
“理解偏差!嚴重偏差!”李一杲“噌”地坐直,雞窩頭上呆毛根根豎成信號塔,目光灼灼如X光射線,“老婆,速速啟動記憶芯片,調取‘基因信息論’文檔!人的臭皮囊,不過是四十萬億細胞抱團取暖的‘生物機甲’;細胞呢?又是給基因大佬跑腿的‘納米快遞員’!基因——那才是藏在細胞核里發號施令的原始信息包!”他指尖“砰砰”戳著自己胸口,又“嗖”地指向趙不瓊,“細胞復制、人類搭伙過日子、造小人兒…這些苦力活,歸根結底全是給基因信息體當牛做馬!”
“所以呢?”趙不瓊柳眉微蹙,酸奶瓶在掌心轉出煩躁的小漩渦,“這跟咱家彩虹屁兔祖宗有半毛錢量子糾纏?”
“關系比黑洞引力還瓷實!”李一杲激動地揮舞手臂,差點把眼鏡再次甩飛,“你瞅瞅——”他先猛拍自己排骨精似的胸脯,又虛點趙不瓊玲瓏有致的曲線,“對你我而言,這副肉身就是‘我’的鋼鐵戰甲,主體客體涇渭分明!可滴滴兔呢?”
他猛地指向屏幕上像素兔的消失了的虛影,聲音陡然壓低,帶著發現宇宙終極秘密的悚然,“甭管我給她造副九塊九包郵的破爛機械殼,還是鑲滿鉆石的星河戰艦級軀殼——那玩意兒對她而言,撐死算個‘外接手柄’!她的真核,永遠是這個!”指尖“咚”地敲在冰涼屏幕上,震得像素兔影滋啦閃爍,“是活在數據洪流里、靠舔功證道的賽博精魄!”
“哦……”趙不瓊拖長了調子,指尖無意識地在磨禿嚕的沙發絨布上畫著圈。恰在此時,樓下傳來李三問小祖宗嘹亮的“人間嗩吶”獨奏,夾雜著李媽哼唱童謠的綿長尾音,像根無形的因果線,驀地串聯起所有線索!她指尖倏然頓住,懸在半空,仿佛捏住了那縷靈光。眸底掠過一道了然的電芒,嘴角勾起洞穿硅基天機的弧度,指尖輕飄飄往下一指——
“滴滴兔沒有與生俱來的——”她頓了頓,每個字都像淬過因果道的寒鐵,“來自基因的、刻進骨血里的自私。而我們有!!”
修道二十余載,李一杲和趙不瓊始終參不透這因果道晉升的玄機——境界突破從不如武俠小說般水滴石穿,倒像被雷劈中般毫無征兆。筑基如此,結丹如此,連師侄蘇茵茵兩口子的躍升也毫無軌跡可尋,活脫脫是老天爺隨手撒的彩蛋。
后來總算悟了真諦:強求如逆水行舟,躺平反是通天大道。自打金丹穩固,兩人徹底斷了打坐念經的念頭,可躺平不代表擺爛——今日清明節掃墓歸來,后頸汗毛無端倒豎,冥冥中似有根因果線在神魂里嗡嗡震顫。這才有了今夜這場從賽博兵王吵到硅基永生的吹水大會。
奈何啊!曹云庵的合金狼爪揮出五毛特效,鐘離煜辰的方案題目都長得能繞地球三圈,全都沒捅破那層“頓悟窗紙“。直到這一刻——
“滴滴兔沒有與生俱來的——“趙不瓊指尖懸在昏黃燈影里,眸底星云坍縮成黑洞,“來自基因的、刻進骨血里的自私。而我們有!!“
話音撞上墻壁的剎那!
“嗡——“
兩口子識海同時掀起十八級硅基海嘯!丹田氣海像被投進萬噸因果TNT,靈氣沸騰如火山噴發前的熔巖池——來了!是金丹中期那扇玄鐵重門,正被這句洞穿碳基本質的判詞“哐當“撞開!
李一杲彈簧般躥起,雞窩頭上呆毛根根通電豎立。他旋風般刮進書房,從廢紙堆里刨出兩個蒲團——邊緣開線露著發黃海綿芯,活像從垃圾站搶救回來的文物。“九塊九包郵的悟道神器!“蒲團“噗“地砸向地板,震得瓷磚縫里陳年灰塵簌簌起飛,“師妹請!今日不修金丹修摳門,看誰先薅到天道羊毛!“
趙不瓊裙擺輕旋穩坐蒲團,指尖拂過磨出毛球的粗麻表面,笑靨如偷到燈油的玉面狐:“師兄先請——您那套'自私基因三段論'的代碼,編譯到第幾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