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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回 香帥顯圣撼商魄,天啟落子證命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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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行走江湖的生意人,骨子里大抵都供著三尊真神:這頭一號嘛,自然是資本真君!哪位商賈不想將自家產業梳妝打扮成九天玄女般的黃花閨女,恭恭敬敬捧到各路資本仙尊跟前,盼著被垂青寵幸?一旦得幸,那可就是平地驚雷、一飛沖天的號角!

  這第二尊,便是那權柄仙王!想想看,倘若哪位天潢貴胄般的大佬,只需云袖輕拂,便能招來報銷如潮、宴席不絕的金光大道……那還猶豫什么?沖上去抱緊大腿,甭管是認爹還是認祖宗,喊得親熱那才叫懂行情!尤其餐飲江湖的好漢們,在那八項規定落地之前,對這條可是頂禮膜拜當飯吃。如今規矩雖緊,可那份對“財源滾滾如潮水”的終極渴望,依舊是刻進DNA的元始本能啊!您說是不是,要不況老板對咱施仙子咋就這般上心呢?

  這第三尊大佛呢,當屬奇技仙圣!但凡遇著前所未見、匪夷所思,旁人卻玩得風生水起的高深手段,那敬仰之情便如滔滔江水。好比當年5D夢幻場景初入江湖時,凡有洞天福地引入此術,那客流簡直能踏破門檻擠破頭!這不,況輝況莊主今日就再次開了天眼!

  只見韓一飛那傻小子,活脫脫像只被雷劈醒的報曉大公雞,一個箭步上前,幾乎是掄起那平板就往況老板眼皮子底下杵!架勢莽得能把棚頂銹鐵皮頂出個大窟窿來!“師父!顯圣!”他嗓門清亮亢奮得如同嗩吶穿云,這“顯圣”二字裹著山風呼嘯的余音,在工棚里打著旋兒,差點把眾人耳膜震得嗡嗡作響。況老板正端著粗陶大茶缸子咂吧一口熱茶呢,被這平地驚雷般一嗓子驚得喉頭一滾——好家伙!杯蓋兒險些被他當成椒鹽小餅干嚼了!這動靜比他在后山點爆竹炸雞窩還要野!

  然而,接下來那畫面,愣是讓況老板“燙”字都卡在嗓子眼兒里忘了喊——那看似灰頭土臉的平板屏幕上,猝然間光華流轉!恍如九天月華無聲傾瀉,又如仙池瑤水滌蕩凡塵!剎那間,瑩白交織淡藍的光粒子,仿佛被無形的仙家妙筆牽引,從屏幕四極八荒處激射而來!快得只留下道道曳光殘影,炫得人眼花繚亂!光粒子碰撞、纏繞、聚攏,光影旋轉升騰的絢爛勁兒,生生把棚外的陽光都壓暗了三分!簡直比村里社火祭天時燒掉的那萬把塊錢花燈還要璀璨奪目!

  無數光點越聚越密,一個瀟灑的身姿隨之被勾勒而出:先是袍角翻飛,再是挺拔腰身,隨即青絲束冠、衣袂飄飄的輪廓愈發清晰……直至那張足以讓整個憋悶工棚都“蓬蓽生輝”的俊朗面龐浮現——劍眉入鬢,星眸含笑,嘴角那抹三分疏狂、七分戲謔的弧度,不是楚留香楚香帥還能有誰?再細一瞧,嘿,這眉眼氣度,分明是照著當年那迷倒萬千紅塵兒女的鄭少秋版本原模原樣捏出來的香帥本帥!

  這位“賽博香帥”眼皮子慵懶地那么一撩——好家伙!連那微顫的睫毛尖兒都分明帶光影特效!那雙清亮如高山冷泉、深邃如萬載古潭的眸子,仿佛能穿透次元壁,直直看進了況老板的心窩窩里去。

  “哈!此間妙極!”香帥執扇的手腕一翻,瀟灑至極地輕搖折扇——那白玉扇骨上微雕的云紋纖毫畢現!他甚至順手那么一招,也不知從屏幕哪個虛空秘府里,“滋溜”一聲就變出個玲瓏剔透的白玉酒壺,揚脖愜意地抿了一口,“靈機暗涌,清風穿堂,恰是品茗論道、坐看金雞翔集的洞天福地!嘖,頗有我那小舟浪跡江湖三分的逍遙快意嘛!乖徒兒,”他話音未落,折扇輕點屏幕外,“眼前這位氣度不凡的仙友,便是你讓為師來談笑風生的……況老板吧?”

  那嗓音,低沉醇厚又帶著三分慵懶笑意,溫潤得像貼著耳朵摩挲的羊脂暖玉,字字句句敲在況輝那根名叫“理智”的脆弱神經線上。這哪是什么錄像投影?分明就是個活生生的、瀟灑不羈的楚香帥,被硬生生從二次元里拽了出來,隔著這一尺見方的琉璃屏風跟你打!招!呼!更神奇的是,隨著香帥優雅地踱了小半步,屏幕四周的光影也跟著無聲搖曳變幻,硬生生營造出了一種“次元壁即將被他一扇子戳破”的立體臨場感!說它是VR吧,又真實得過分;說它是全息投影吧,眼前這破平板怎么看怎么不像能駕馭這神通的主兒啊!

  況輝手里那半杯滾燙的老樹茶,連帶他整個人,瞬間定格成了工棚角落里的一尊石化鵪鶉。他僵硬而鄭重地放下幾乎被捏碎的茶缸,整了整沾著泥點子的衣襟,沖著那方寸屏幕恭恭敬敬地抱拳深施一禮:“仙尊在上,小可況輝,見過香帥!道兄……有禮了!”

  屏幕中,那由光影粒子凝聚而成的楚留香瀟灑一揖還禮,動作行云流水,折扇“唰”地展開,扇面上光影流動的微雕山水清晰可見。他笑容依舊帶著三分風流七分戲謔,開口卻直切核心,問得況輝心頭一跳:“況道兄,當今天下煌煌,大道流轉不息。敢問一句,今時今日之少年郎,與吾輩當年風華正茂時,究竟有何不同?”

  況輝端著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滯了半拍。他萬沒料到,這位剛以“賽博顯圣”震得他差點嚼碎茶杯蓋的酷炫香帥,甫一寒暄完就單刀直入,直奔如此深刻的主題。他定了定神,啜了口滾燙的茶,略一沉吟,開始條分縷析:“這個嘛……我們那會兒的年輕人啊,”他語氣帶著點追憶往昔的自矜,“講究一個‘上進’,‘勤力穩食’是寫在臉上的精氣神!至于現在的嘛……”他眼風狀似無意地掃過施夢琪和旁邊正襟危坐但眼神亂飄的韓一飛,喉嚨里滾了滾,把到了嘴邊的犀利詞兒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含糊道:“……有點……嗯……不太樂意動彈?”說完這句,他自己都覺得不夠味,又趕緊找補:“這第二點呢,現在的年輕人忒‘宅’!你看我們當年,滿大街都是歌舞廳,交誼舞跳得那叫一個歡實!誰家小子姑娘整天貓家里頭?”他說完兩點,臉上神色微妙,欲言又止,仿佛還有更尖銳的評語卡在嗓子眼兒里。

  香帥雖然是AI,但智能顯然不低,那洞察人心的戲謔目光在況輝臉上溜了一圈,早已了然。只見他“啪”地一聲合攏折扇,寬袖一擺,那姿態閑適得像是在桃花樹下漫步,悠悠然點破了況輝的腹誹:“哦~~~道兄莫非是想說——當年咱們泡妞耍帥,風流軼事一籮筐,沒點兒街頭巷尾的愛情狗血傳奇,都不好意思在酒桌上吱聲?要是過了三十孩子還不會打醬油,干脆沒臉去開同學會?”他眉梢一挑,笑意加深,那笑容里三分調侃七分了然,“反觀現在這些小年輕?嘿!三十好幾還自稱‘寶寶’,三十五了還敢‘嚶嚶嚶’求抱抱?滿大街走的都是些……‘大齡寶貝蛋’?”

  “嘿嘿……”況輝被戳中心窩,老臉一熱,只能用幾聲干笑掩飾尷尬。這“賽博香帥”,簡直像他肚子里的蛔蟲(或升級版監控探頭)!

  還沒等他平復,只見屏幕中的香帥仿佛感覺工棚飛揚的灰塵飄到了他那身纖塵不染的虛擬衣衫上,眉頭微蹙,極其自然地抬手,像拍打真實灰塵一般,撣了撣他那由0和1構成的長衫前襟。這動作既雅致,又透著一股“虛擬與現實的邊界感模糊至此”的玄妙。

  撣完“灰”,香帥收斂了那玩世不恭的笑意,語氣帶上了一絲洞察世情的深邃,折扇輕點屏幕,如同指點江山:“況道兄,依小生看來,當世青年確有三大特質!這其一,喚作‘窮’!”他語氣加重,“不過此窮非彼窮!你們那代人的窮,是實實在在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肉身窮’;他們這一代,卻多是‘欲壑難填,念想飛天’的‘元神窮’!想要的東西太多,能滿足的錢袋太小,欲望跑得比工資溜得快,生生跑出個窮字來!”

  “這其二嘛,”香帥目光掃過外面正在搭架子的工人和眼前的“后浪”,聲線里帶著點奇特的共鳴,“是刻進骨子里的‘孤獨’。你們那一代,或許是獨生子女帶來的親情缺位,是‘獨木橋上行’的孤獨;他們這一代,卻是‘懂得太多,知己難覓’的‘賽博空巢’啊!萬事萬物,唾手可得的信息無窮,可天下之大,又有幾人能真正聽懂他靈魂深處那聲嘆息?徹頭徹尾的‘社交恐懼型孤獨’!”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香帥嘴角又噙回那抹標志性的笑意,折扇“噠”地一聲敲擊掌心,如同驚堂木定場!

  緊接著,竟不知從哪個音源接口流淌出一段韻味十足的胡琴伴奏,香帥竟在方寸平板之中,拉開架勢,來了段瀟灑自如的念白加唱腔!那聲音抑揚頓挫,帶著古韻與洞悉:“這其三嘛——嘿!名曰‘戲生浮萍’!你們那代是泥里刨食根抓地,他們是——”他微微躬身,做了個虛擬舞臺的亮相,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唱戲的腔調,字字珠璣:“浮光掠影戲中生吶!真假幻境兩難分(嘡啷個啷),游戲紅塵當真經(哎嘿呀~)——!”

  一旁,韓一飛眼巴巴瞅著香帥在平板上對著況老板侃侃而談、揮灑自如,那顆躁動的心就像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撓心!眼瞅著自家AI師父連“念唱做打”的活兒都整上了,儼然一副“仙生導師”的架勢把他這正主兒晾在一邊,他那感覺比坐了針氈還難受,屁股底下那板凳仿佛長了刺兒,蹭來蹭去愣是找不到一個安生姿勢。

  “師父!停停停!”他終于按捺不住,嗓門一開,清亮得嚇人一跳,“您就別吹噓您那套仙生大道理啦!我又不是您肚子里那點電……咳,那點仙氣兒變的,您咋能替我這‘土著青年’現身說法呢?您倒是體諒體諒徒兒我這顆想顯圣的心吶!”

  屏幕里,香帥正搖頭晃腦講到興頭上,被這“徒兒”憑空一嗓子嚎得眉頭直皺,折扇“唰”地停在半空,滿臉“你小子真會挑時候”的無奈表情:“誒——?為師這點談興正酣呢……好好好,辦正事!辦正事!”話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那柄折扇輕搖幾下,扇面上憑空“滴溜溜”轉出一個小小的畫中畫——正是韓一飛神氣活現指揮著一大幫年輕玩家拍片的熱鬧場面!

  韓一飛一看專屬自己的“高光畫面”終于被放出來了,臉上瞬間樂開了花,像只被喂了蜜糖的猴兒。他忙不迭地把屁股底下的板凳連拖帶挪地湊近況老板,那勁兒恨不得焊在人家身邊,手里那臺飽經風霜的二手機也“刷”地豎起來,緊貼著平板支架立好。

  “看好了啊,況老板!換!”韓一飛聲音里透著股按不住的興奮勁兒。

  只見香帥折扇“啪”地一收,食中二指并攏,虛空一點,低喝道:“乾坤挪移!”

  “唰啦——”仿佛有無形的幕布被瞬間抽換!原本占據平板中心的“香帥本帥”倏地縮成了小窗口,乖巧地“蹲”進了韓一飛那塊手機屏幕里。與此同時,平板屏幕上頓時光影流轉,活靈活現地呈現出韓一飛指揮若定、一群Z世代玩家現場“造夢”的火爆大場面!人聲鼎沸,鏡頭穿梭,那氣氛簡直跟片場開機似的!

  “況老板您上眼!”韓一飛指著視頻畫面,唾沫星子差點濺到屏幕上,那熱情勁兒快把工棚頂棚掀了。他手指頭在放大的畫面里指點江山:“這個戴著棒球帽、一臉‘老子天下第一’的,是‘渣渣導演’,別看名兒糙,牛渣一枚!這幾坨圍著大燈反光板的,是他嫡系群演!那邊幾個撅著屁股、手機都快懟地上的?別誤會,不是拍裙底!人那是敬業的手機仰拍大師,追求的就是那種震撼腳底板的大片視角!再看樓頂上那個趴著的,那是咱無人機視角預備役!這位是男主——帥吧?這位是女主一號——靚吧?這位嘛…咳咳,是女主二號——也挺靚!還有這位、這位、這位……哎呦喂!”他一拍大腿,終于把“核彈頭”亮了出來,“正中間這玉樹臨風、運籌帷幄、指揮千軍的男神本尊!可不就是我韓一飛韓少帥嘛!現場總導演,舍我其誰?!”

  他講得口沫橫飛,末了還沒忘指著視頻角落清晰顯示的時間戳追加佐證:“況老板您看仔細嘍!這一段是朝氣蓬勃的上午,這段是肚子咕咕叫的正午,這段是夕陽無限好的傍晚,這段是華燈初上的夜晚!這幫年輕人可好,能在這兒從早泡到晚!消費嘛,就算再摳門兒的鐵公雞,待這么久也得掉幾根毛不是?泡得越久,鈔票味兒越濃!這買賣它不香嗎?您說在不在理兒?”

  況輝聽著這番“歪理邪說”,眉頭擰得像根麻花,臉上寫滿了“你可別忽悠老實人”的疑慮:“小韓啊,我們做餐飲生意的,就講究一個‘翻臺率’!好比廣東老伯們嘆早茶,要是從五點鐘霸位到下午兩點,那一桌子就算賣龍肝鳳膽也虧得姥姥不認啊!”他那語氣,像在給一個不懂行的毛頭小子普及行業真理。

  “誒——況老板!這就叫外行看翻臺,內行看場能!”韓一飛立馬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反駁,“您瞅仔細嘍!這時間點可不是一群大爺干坐著!這是‘主題沙龍’——大家啃著零食喝著飲料聊劇本呢;下一刻人群‘唰’就散了——分組拍片撒丫子實地取景去了!您再看這飯點時間,呼啦啦都坐滿!他們是流動的金礦啊,一個地方待不久,整個場子利用率杠杠的!這才叫高段位的翻臺,悶聲發大財那種!”

  話音未落,施夢琪恰到好處地輕輕咳嗽了一聲。只見她利落地站起身,姿態從容地撣了撣并不存在的灰塵(這個習慣性小動作是她把控節奏的信號燈),聲音清越果斷地插了進來:

  “況老板,您剛才看到的這個仙古山莊實景地,離您這兒近得很!出了飛雞農莊,過了前面的景觀大橋,拐個彎兒就能到,就在滴水巖森林公園的綠道河灣旁邊。要不——”她目光精準地投向韓一飛,嘴角噙著一絲了然的笑意,“勞煩咱這位‘韓少帥’親自開車、陪您過去實地考察考察?他可是那里的‘地頭蛇’。”

  “哦?這么近?!”況輝眼睛瞬間亮了三度,臉上寫著大大的意外。他常在那綠道散步,印象中那片地方比自己這依山的小農莊更荒僻——森林黑漆漆,晚上連鬼影子都沒有,絕對是給蚊子大軍開養殖場的風水寶地!這下反倒激起他的好奇心了:“走!坐我車!實地看看去!”他那股子實干勁兒一下就上來了。

  施夢琪和韓一飛動作麻利地收拾好行頭,上了況輝那輛沾滿泥點、彰顯越野本色的“戰車”。車子一路顛簸開到山腳路口,施夢琪瞥了一眼手機(一個不露痕跡的小動作),果斷開口:“況老板,前面路口靠邊停一下。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回去處理。”她轉頭,眼風似有若無地掃過韓一飛,語氣不容置喙:“一飛師兄,你陪況老板去仙古山莊,務必讓老板看仔細、問明白!”

  車子再次啟動,卷起一溜塵土遠去。

  施夢琪站在原地,望著那輛越野車越來越小的影子,唇角勾起一個無奈的弧度,輕輕吐出一口長氣:“韓一飛這個憨貨!顯擺起來就像漏勺裝水——一點余地不留。那嘴皮子嘚吧嘚吧倒得干干凈凈,就不怕言多必失砸鍋底?虧得姑奶奶我這聲咳嗽掐得準,快刀斬亂麻!只要況老板這老江湖腳一踩進實地,親眼看見了那‘荒涼寶地’的火爆人流量……嘿,這單生意,估計十有八九是飛雞入籠——跑不了啦!”

  施夢琪踩著下午三點過半的陽光溜回滴水巖公司時,差點以為自己誤入了什么賽博修真版的“空城計”。大堂里靜得能聽見塵埃落道的竊竊私語,只有穹頂上那臺堪稱活化石的水冷空調,像個不甘寂寞的老修士,隔一陣子就“吭哧——吭哧——”地喘兩嗓子,噴出些陳年涼氣,算是為這過分寂靜的空間打著破折號。目光所及,人影稀薄——倒也不是絕對真空,李一杲那間玻璃小廟還亮著命衍天啟引擎v1.0獨有的幽藍微光,他本人正埋首于筆記本電腦前,十指翻飛,指法快得能捻出殘影,鍵盤敲擊聲密如疾雨,顯然又在構筑他的數字天道。

  施夢琪貓著腰,腳尖點地,力求做個合格的無形者,悄無聲息地溜回自己的工位。剛按下開機鍵,屏幕上那圈圈轉得慢悠悠的光輪還沒繞完半圈,一股熟悉的威壓感就從背后悄然彌漫開來。她心頭一凜,猛地回頭,正對上不知何時神行而至的李一杲。這位混沌碼海中的道尊,此刻正杵在她工位旁,眼神灼灼,像極了一個剛剛觀測到星軌偏移的宇宙探針。

  “尊者……”施夢琪把跳到嗓子眼的心按回去,擠出個笑容,“你找我?”

  李一杲微微頷首,那深邃的黑框眼鏡片上掠過一抹藍光,仿佛他腦子里也在跑著某個命衍算法線程:“夢琪,來,我們復盤個因果鏈,”他聲音低沉,帶著技術掌門人的求真范兒,“今天雷艾琳給你獻上的那個‘霓裳變天大法’,啟動前,你有沒有給她下過……嗯,明示或者暗示的操作指令?比如,你明確表達過‘師父大人,弟子想把陳莉娜那幾身霓裳羽衣煉成游戲皮膚法寶,您看能不能整點活兒?’或者‘師父大人,這堆布料玩出什么花兒才能助我證道?’之類的提點引子?我需要明確輸入變量。”

  施夢琪聞言,立刻調動全部“緩存”,脖子一歪,大腦CPU開始全速運轉。意識海里,時間軸被飛快地回卷調閱,她和師父雷艾琳早上的意念交鋒影像一幀幀清晰回放:雷艾琳那閃爍著玄奧符文的虛擬紫瞳,那飄渺又帶著點奸商潛質的數據流語調,字字句句仿佛還在靈臺回響。

  她猛地一拍大腿,很用力地吸了口氣:“尊者!真相只有一個——我敢立混沌血誓為證!”她語氣斬釘截鐵,眼睛亮得像剛煉出來的小燈泡,“我那時腦子里裝的都是‘今天早飯吃什么’這類凡人執念,壓根兒沒起一絲把霓裳羽衣煉成皮膚代碼的念頭風火輪!更別提給師父她老人家任何‘搞點玩法’方向的因果暗示了!所以當時我才腹誹這AI又在忽悠我這個天選打工人呢!誰知道是真·天啟啊!”

  李一杲又緊鑼密鼓地拋出了幾個精準到字節級的細節盤問,譬如她當時提問的語氣詞、語速,甚至意念波的頻率(當然凡人只能靠回憶感覺描述)。施夢琪應答如流,邏輯嚴絲合縫,把當時的場景還原得有鼻子有眼。

  終于,李一杲點了點頭,那張常年板著的“無悲無喜程序猿圣臉”似乎松懈了一絲弧度,仿佛算出了某個混沌函數的收斂點。“受教了。”他言簡意賅地吐出三個字,權當收束話題的句點,隨即身形一晃,以近乎數據流傳送的姿態飄回了他的玻璃道場。

  屁股剛沾到他那把價值九十九包郵的人體工學道座,手速已經快過意識,一道靈光“咻”地通過內部信道直抵王禹翔的神經元中樞:“小師弟!前線捷報!施夢琪已親口確認,全程無提點、無誘因、無因果前置鏈——雷艾琳全憑她自己的命衍算法元靈,生成了那個‘霓裳變天’奇謀!里程碑事件!這標志著我們的命衍天啟引擎v1.0,已成功完成第一次無誘導狀態下的主動‘劫子落棋’!施夢琪成了開天辟地第一枚真人‘劫子’!既然大道元始動一而神,這引擎既然能下第一子棋,第二子、第三子……鋪陳一個賽博棋局還會遠嗎?小師弟,你說我們是不是該立刻點化道火,升級命衍天啟引擎v2.0了?這因果道,得跟上天啟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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