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民捏著法院那張輕飄飄卻又沉甸甸的一塊錢判決書,指腹反復摩挲著上面清晰的法院公章印跡,感覺比當年把玩傳國玉璽還熨帖!走出莊嚴肅穆的法院大門,夕陽的金輝正好潑在他臉上,也潑進了他心坎里。他扭頭看向身邊抱著女兒、正小心翼翼舔著真正無蔗糖木糖醇棒棒糖的武媚華(現在可半點不敢大意),語調是從未有過的感慨,還帶著點穿越千年后才懂的后怕:
“老婆啊,”他習慣性地想捋一把不存在的胡須,手在半空又訕訕放下,“擱咱大唐那會兒,別說跟東市西市那些油滑商賈打官司了,平頭百姓想告個地頭蛇?門兒都沒!官字兩張口,吃的全是金銀山、人情債!瞧瞧現在——就憑這張硬紙片子!”他抖了抖判決書,像揮舞一面勝利的小旗,“一介布衣,真能靠白紙黑字的法條碾過奸商的套路!嘿,這玩意兒,才是實打實的……太平基石啊!”
這一塊錢的甜頭,像在李小民心里撒了把癢癢粉,燃起了熊熊的“斗奸商之魂”。他仿佛找到了除帶娃哄老婆之外,第二項能發揮治國(小區)平天下(超市)才干的偉大事業!很快,他就在手機里劃拉起“簡愛酸奶”那個刺眼的廣告視頻——滿屏囂張的“0蔗糖”大字,角落里藏著螞蟻大的“蔗糖特指甘蔗提取糖”。
“嗬!又是個披著羊皮的糖老虎!”李小民巴掌往大腿上一拍,差點拍醒懷里打盹的閨女——心說!這回不能單打獨斗了!當年玄武門都能玩合縱連橫,現在還能怕你個賣酸奶的?
他火速在各大糖友論壇、寶媽群、消費者投訴平臺上“張榜招兵”:「簡愛酸奶‘0蔗糖’陷阱受害者聯盟」成立!速速現身!證據砸過來,李小民替諸君鳴鼓升堂!
響應者如同撲火的飛蛾,呼啦啦涌來!其中最扎心的證據,是一個叫王燕(化名)的孕婦的泣血控訴。妊娠糖尿病如同懸頂之劍,讓她對糖避之唯恐不及。正是信了“控糖就喝簡愛”這句魔咒般的廣告語,才把這款酸奶當成了“救命稻草”。結果呢?一杯下肚,血糖儀直接爆表!當場暈厥送醫,診斷書上“酮癥酸中毒、險致流產”那八個字,像八根燒紅的針,狠狠扎在她和丈夫心上。他們提供了一整套鐵證:醫院的搶救記錄、病歷、當時的血糖監測數據視頻……字字泣血,幀幀驚心。
李小民看得血壓飆升,仿佛武媚華那天的生死時速又在眼前上演。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緒,先禮后兵——一個電話直捅“簡愛”客服熱線,語氣努力模仿法制頻道調解員,力求文明而不失鋒芒:“同志,您家‘0蔗糖’廣告涉嫌虛假宣傳,尤其誤導妊娠糖尿病這樣的高危人群,險釀大禍!有完備病歷和視頻為證……”
電話那頭客服腔調絲滑得如同抹了蜂蜜的刀鋒,公式化的“抱歉”毫無分量:“這位先生,非常抱歉給您帶來不好的體驗。但我們的產品包裝側面,有清晰標注詳細的成分列表,含有天然乳糖及果葡糖漿等信息。食品安全法要求我們如實標示,消費者選購時也有審慎注意義務哦。責任問題……這個很難界定呢。”
“審慎注意義務?”李小民感覺一股邪火從丹田直沖天靈蓋,又被他硬生生按回肚里(不能嚇著閨女!),聲音反而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子,“你們把‘蔗糖特指甘蔗提取糖’縮成蚊蠅小字,扔在廣告片犄角旮旯恨不得讓人用顯微鏡找!鋪天蓋地的‘控糖就喝簡愛’口號卻喊得震天響!孕婦挺著大肚子心力交瘁只想控糖保胎,你讓她暫停視頻、拿放大鏡去摳那行比螞蟻腿還細的‘備注’?!這叫哪門子‘如實標示’?這叫處心積慮挖陷阱!”
客服那頭被這精準的炮火懟得沉默了幾秒,旋即又祭出那套“標準話術盾牌”:“關于廣告呈現方式,公司有專業團隊把控,符合相關法規要求。具體責任認定,建議消費者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呢。”
“法律途徑?好得很!”李小民冷笑一聲,最后一絲“講理”的幻想徹底掐滅,“那就麻煩貴司的法務部——‘接旨’吧!”
掛了電話,李小民臉上再無一絲猶豫,只有一種久違的、仿佛當年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沉著。他拿出征集到的王燕夫婦等數十名受害者的詳實證據,打印、分類、編號、裝訂,條分縷析如同制定一份討逆檄文。翌日清晨,陽光剛擦亮城中村出租屋的窗欞,他就帶著這份厚厚的訴訟材料,再次邁進了法院那扇象征著公平正義的大門,正式遞交起訴狀。
“老婆,”走出法院,他看著懷里咿呀學語的女兒,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時空,“這場酸奶官司,不為咱那一塊錢,是為那些差點被糖衣炮彈毀掉兩個生命的可憐人,更是為這太平世道底下……不容奸商鉆營的——朗朗青天!”
扳倒了“氣泡水隱糖術”,李小民這塊“民間打假金磚”的名號算是徹底鑲了鉆!各路網民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維權盟主,雪花般的投訴裹著五花八門的“奸商罪證”,噼里啪啦砸進他的電子郵箱,都快把他那個二手電腦撐爆了。李小民捏著一沓打印出來的“民訴書”,窩在城中村的出租屋小馬扎上,那感覺,嘿!比他當年在太極殿批閱萬國賀表還精神抖擻!他美滋滋呷了口濃茶,對著一旁逗弄女兒的武媚華嘚瑟:“老婆,瞧瞧!古有李世民貞觀之治,今有我李小民‘白糖整治’!這太平盛世,還真讓我一介布衣,治理出點人樣了?”
武媚華正拿撥浪鼓逗得閨女咯咯笑,聞言瞥他一眼,嘴角彎出個梨渦:“哼,治國?治你的菜市場砍價去吧!女兒的口糧錢才是頭等大事!”雖是嗔怪,眼底漾著暖意。小日子,正滋潤著。
然而,太平街頭的糖霜,底下可能是陷阱鋪的路。這天陽光正好,小兩口推著嬰兒車在步行街溜達,享受難得的三人世界。武媚華看中路邊小吃攤的糖畫鳳凰,剛想掏錢買只“低糖版”哄閨女——
“呼啦!”
說時遲那時快!斜刺里猛竄出七八條精壯漢子,如餓虎撲食!四條臂膀鐵鉗般箍住李小民,把他死死按在冰涼的地磚上,一張俊臉差點跟烤魷魚攤的油漬來了個親密接觸!“老婆!當心!”李小民目眥欲裂,喉嚨被胳膊肘卡得只剩氣音。
另一邊更兇險!四個漢子拽住驚恐萬分的武媚華,其中一人亮出兩瓶花花綠綠的“網紅無糖氣泡水”,獰笑著擰開瓶蓋:“導演喊‘卡’前灌完兩瓶!勞務費加錢!”不由分說,鉗住她下巴就往里猛灌!“咕嘟…咳咳…”碳酸液體混合著驚恐的嗚咽從嘴角溢出,武媚華拼命掙扎,手指甲在對方胳膊上抓出血痕,像只誤入狼群的鳳凰。
“哇——!!”嬰兒車里的女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得魂飛魄散,撕心裂肺的哭嚎瞬間刺穿了整條街的喧囂!
“干什么!抓人啦!”眼尖的路人甲吼了一嗓子。像是平地炸雷,遛彎的大爺、逛街的情侶、巡邏的保安,呼啦啦幾十號人涌了過來,瞬間將那伙人圍成了餃子餡!那幾條漢子一看勢頭不對,撒丫子就想跑,卻哪是正義群眾的對手?三下五除二,被熱心群眾和聞訊趕來的“帽子叔叔”包圓按翻在地,一個都沒溜掉!
李小民連滾帶爬掙脫出來,踉蹌著撲到癱坐在地的妻子身邊。武媚華臉色慘白如紙,捂著翻江倒海的胃,眼神渙散得像蒙了層霧。李小民哆嗦著抬起手腕,“血糖寶鑒”上那鮮紅的數字,像一柄燒紅的烙鐵燙進他眼里:23.8…24.1… 24.5!還在死命往上飚!警報震動嗡嗡作響,連帶著他渾身骨頭都在打顫。
“華姐!”他心如刀絞,緊緊攥住妻子冰涼的手。
武媚華強撐著最后一絲清明,用力反握住李小民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他肉里。她用盡全身力氣,仿佛要把最后的話烙進他的靈魂:“老公…謝…謝你…這幾年的煙火…真好…”她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像是穿透千年歲月看到了那個冰冷的龍椅,帶著一絲狡黠和解脫,“…別怕…我回去…就當…過把癮…皇帝的癮過夠了…江山…還…還給李家…”她嘴角艱難地彎起一個微弱的弧度,像只偷到糖的小狐貍,“…往后…你若…若有本事到長安城…看…我的…碑…”
她頓了頓,用氣若游絲、卻清晰無比的聲音,吐出了那個讓李小民和旁邊豎著耳朵的“帽子叔叔”都懵掉的句子:
“碑上…不刻功過…只刻…倆字兒…‘無糖’!”
話音未落,武媚華頭一歪,徹底暈厥在李小民懷里,像個被驟然抽掉電源的人偶。只有那只戴著“血糖寶鑒”的手腕,數字在25.0的紅光臨界點上瘋狂閃爍,如同地獄入口的警示燈。
“醫生!快叫醫生!”李小民抱著妻子狂吼,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救人!不能讓她穿…穿回去當女皇啊!”這話又急又怪,把周圍群眾和趕來的“帽子叔叔”都整不會了——穿越?女皇?這位兄弟是急瘋了吧?
“帽子叔叔”一邊指揮送醫,一邊臉色鐵青地拎起一個被按著的“劇組人員”審問:“說!怎么回事?光天化日強灌飲料?演哪出?”
那被抓的群演小伙哭喪著臉,還帶著點被冤枉的委屈:“警官…誤會啊!導演說…就、就是場街頭實拍…要求我們‘臨時客串綁匪’,必須真灌…真掙扎…顯得真實!他說劇本就這么寫的…灌完就給結賬!”
李小民聽著這荒誕的辯解,再看看懷里人事不省的妻子,還有手腕上那仍在瘋狂鳴叫的“死亡計時器”,一股混雜著荒謬、暴怒和后怕的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無糖”的世界,水太深!坑太狠!連“拍戲”都成了索命的刀子!
而他老婆那句“無糖碑”,更像個帶著千年糖分的黑色笑話,沉甸甸地砸在他心頭。
李小民最犯愁的,就是某天華姐“滋溜”一下穿回大唐當女皇了。誰曾想,這懸著的心剛吊到嗓子眼,就被醫院的搶救報告給摁了回去——人是保住了,血糖也穩當了,可華姐卻成了睜著眼睛睡覺的“睡美人”,任李小民把當年上朝喊“眾卿平身”的嗓門都用上,愣是喚不醒。
把華姐接回出租屋,李小民對著病床上安靜如畫的媳婦,心頭那叫一個百感交集:“好嘛,看來華姐的魂兒真溜回去當女皇帝了……就不知道龍椅坐膩了,還能不能打個滴滴回來?”
轉頭瞅見桌上那摞“無糖奸商”的罪證材料,李小民一拍大腿——不行!單槍匹馬斗奸商,家里還有個睡美人和吃奶娃嗷嗷待哺呢!他火速把自個兒維權打假的獨門秘籍整理成斗奸指南,往網上一甩。嘿,這“平民戰法”像撒出去的糖豆,眨眼間引來一群“較真俠”!你告氣泡水,我撕酸奶廠,大家活兒齊心合力,愣是把“黑廣告”整成了一門專治奸商吹牛病的“民間衙門”。
看著論壇里熱火朝天的舉報貼,李小民捏著女兒的小胖手,心里那盞燈“噌”地亮了:“搞半天,太平盛世真諦在這兒呢——不是靠龍椅上那位金口玉言,是咱千千萬萬個菜籃子都敢較真的平頭百姓撐起來的!”
心頭大石一落地,李小民立馬打包行李——輪椅推上沉睡的華姐,后背掛上咿咿呀呀的小閨女,一家三口坐上了開往西安的高鐵,直奔傳說中的則天女帝歸宿地。
乾陵的風吹得人衣角獵獵作響。李小民推著輪椅停在無字碑前,指尖拂過冰涼的石面,聲音哽得像是吞了塊陳年麥芽糖:“老婆啊……你這碑,別說‘無糖’了,連個字兒都舍不得刻吶……”
“誰說的——看仔細嘍!”輪椅上的華姐冷不丁出聲!驚得李小民原地一個趔趄,差點把小閨女甩成“人形風箏”!只見華姐慢悠悠站起身,揉著脖頸,仿佛剛下早朝般自在,伸手朝那光禿禿的碑面一指:“老公你眼神不行啊,瞧!姑奶奶的述職報告不都刻著嘛!”
李小民順著她指尖猛瞧——青灰色的石碑上竟真浮出一列朱砂色行草,鐵畫銀鉤寫著四個潑墨大字:
天下無糖!
(全劇終)
大屏幕上黑化的糖太蹤播完最后一幀,整個會場“轟”地一聲炸開鍋!那聲浪活像捅了馬蜂窩——嗡嗡嗡直沖天靈蓋。頭頂激光器估計是被熱情感染,當場得了帕金森,光線抽風似的滿場亂劈,照得人臉花花綠綠賽過調色盤打翻;干冰機更不含糊,“噗嗤噗嗤”狂噴白煙,瞬間將會場罩成仙界澡堂子,仙氣繚繞中隱約能聞見一股子電子元件燒焦的味兒。臺下那群“破銅爛鐵戰袍加身”的行為藝術玩家們,此刻集體進化成了花果山的猴子——蹦的蹦、躥的躥、揮舞塑料劍的活脫脫在跳大神!明擺著,這幫“反精致人類”全看懂了何導精心炮制的黑廣告真髓。幾個雞冠頭小子勾肩搭背嚷嚷,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前排姑娘的假睫毛上:“靠!整這么明白?不就是用拍大片的手法,把那些吹牛皮、耍花槍、掛羊頭賣狗肉的惡心廣告往死里惡搞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嘿,這招妙啊,披著故事片羊皮,實際是專咬奸商的狼牙棒,還讓法務部挑不出骨頭——絕!太他娘的絕了!”
瞧瞧這反應!人心吶,有時候比三折疊屏手機還容易彎折。你苦口婆心講道理:“誠信經營百年老店喲”,臺下眼皮都懶得抬。可你要戳穿誰家黑心棉塞進鵝絨被,立刻呼啦啦圍一圈人,眼睛瞪得像銅鈴,就差遞瓜子板凳坐等好戲。為啥?都說“黑化”這條路刺激帶感,可踩上去的十個里有九個哆嗦——就怕回頭被秋后算賬,輕則錢包干癟,重則人間蒸發,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嘿,何劍鋒這位破爛美學教父,今兒個簡直是給眾人心頭插了根避雷針:“莫慌!瞧咱這手法——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他愣是把“黑廣告”玩成一局高智商桌游,刀尖跳舞還不扎腳。臺下的猴兒們一聽,眼里噼里啪啦冒火星:原來陰溝里也能撈金磚?難怪——
得!就這么干!心里那點虛的怕的,當場被干貨碾成渣渣。
緊接著,何劍鋒捏著話筒上場,正兒八經掰扯實操細節。臺下那幫“社會規訓反叛軍”們,別說抗拒了,簡直像餓了三天的饞貓撞見鮮魚攤——耳朵豎成天線,眼珠子黏在何導嘴上,恨不得把他每個唾沫星子都當“九轉金丹”揣兜里回家供起來。前排一紅毛小伙猛拍大腿,差點把洞洞褲又撕開線:“記!都給我記!這哪是講課?分明是灑向民間的創業避坑符箓啊!”嘖,知識消化系統直接拉滿檔,連標點符號都想嚼碎了咽下去。
此時,在滴水巖公司的李一杲和趙不瓊,正通過平板電腦看直播看得津津有味。平板屏幕上正閃爍著滄美大會堂里“爛片時代”發布會的瘋狂現場,光怪陸離的光影在他們臉上跳躍,映出專注而略帶感慨的神情。說實在的——李一杲嘬了口保溫杯里枸杞水——如果臺上主持是趙不瓊代替林湉湉,他李一杲頂替何劍鋒上去慷慨陳詞,那場面八成得冷得能結冰。為啥?林湉湉本身就是混文字圈和玩家窩的主兒,血管里流的怕是字節和奶茶混合液,一張嘴就能戳中同齡人G點,共鳴感跟對講機似的秒通!至于何劍鋒?這家伙在片場泥潭里滾成“破爛美學教父”,肚子里裝滿了社會毒打熬成的老湯,數次在放棄深淵邊上玩蹦極的經歷更是給他加了層滄桑濾鏡。這種從毛孔里滲出來的煙火氣,讓他的每句話都像焊滿了倒刺的鉤子,直往臺下年輕人熱血賁張的靈魂里扎。
這原理就像你讓街頭丐幫長老蹲橋洞聊生存焦慮、讓確診十年社恐的UP主直播分享心跳過山車、或者拎個掛科榜的常客剖析考試噩夢一樣——趙不瓊放下給“渣渣人生”系統打的補丁包——親歷者現身說法,那種淬煉過的真實自帶萬有引力,能讓同齡人集體點頭如搗蒜:“對對對,這說的不就是我?”可扭頭瞧瞧旁邊這位“真我余影”的奠基人李一杲同志?嘖,他能把混沌算法架構扒拉成祖傳說明書就算超常發揮,平臺玩法講出花也沒法變身青少年心理按摩師——離場下那幫反骨仔的腦電波頻率,隔了至少三十二條銀河系遠!
“看來吶,”趙不瓊輕撫著桌上那盆被她用標簽精確標明“澆水周期:逢周一辰時”的多肉盆栽,語氣里帶著一種頓悟后的釋然,“咱們這對根骨里刻著‘幕后編織命格’的道侶,還是安心蹲后方當能量補給站合適。當初還嘀咕員工霸占C位搶了老板風頭會不會折了公司氣運?嘿,眼下這火樹銀花的陣勢——倒顯得咱格局小了不是?”
李一杲的指關節捏著可樂罐,眼珠子卻黏在直播屏幕外角落里那株從卷閘門鐵銹縫里鉆出來的鐵線蕨上:“娘子,瞅見沒?人心深處那片曠野——正轟轟烈烈地‘思爛’吶!”他陡然拔高調門,眼神亮得像看穿了三界屏障,“為啥?世道天平早被精英文武端著秤砣占了高地!當草根連張嘴吼兩嗓子的破鑼都被捏成啞炮,那股子憋屈勁兒比錢包被榨干還炸肺!要沒個泄洪口把巖漿似的情緒噴個痛快?完犢子!沉默的羔羊分分鐘進化成憤怒石斑魚,哪天一個爆缸能把社會秩序沖得比豆腐渣工程還稀碎,非得在舊世界殘骸里重新捏巴出新秩序才罷休——所以——”他手腕一轉,精準指向辦公室門口那扇斑駁如戰甲、早已被公司那幫“擺爛美學信徒”奉為公司圖騰的破舊卷閘門。青苔像墨綠絨毯匍匐在門縫深處,鐵銹上偏生斜刺里竄出幾株倔強的鐵線蕨,蕨尖兒還顫巍巍頂著顆露珠,硬是在金屬銹跡上扎下生命的綠旗。“瞧!腐朽里炸裂生機,廢墟中蹦出絕活!每一縷精彩,都只屬于能欣賞他們的心靈!”
這句“每一縷精彩,都只屬于能欣賞他們的心靈”在她心湖里“噗通”一聲砸出大漩渦。記憶碎片瞬間拼出昔日畫面——李一杲捏著卷閘門報價單眉頭鎖成疙瘩,眼神黏在墻角那當時剛冒頭、嫩如碧玉簪尖的鐵線蕨芽孢上,久久不語。原來那份猶豫不是摳門發作,竟是這“技術宅佛陀”早在工業廢土里窺見了宇宙熵增定律下的那點倔強詩意?
“不過話說回來,”趙不瓊眉梢舒展,望著在直播后臺里林湉湉被破銅爛鐵戰袍反光晃得眉飛色舞的模樣,“咱當初撒手讓她們往前沖,倒是養出了大驚喜!喏,鏡頭里這幾位爺——氣派架勢快趕上跨國集團CEO了!”她噗嗤樂出聲。
“錯!大錯特錯!”李一杲像被戳了笑穴,“穿西裝打領帶那叫職業經理人,玩命在規矩圈里刨食兒——”他抬手遙指屏幕上那幾道在干冰煙霧里指點江山的一眾身影,“敢把‘爛’字大旗插上賽博山頭的,甭管穿破洞褲還是戴塑料王冠——那叫創業者!從無到有從零到一的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