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的偵查員們連夜行動。在城西破舊的居民樓里，李建國的合租室友蜷縮在發霉的沙發上，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那天他出門前很興奮，說接了個大單子，能拿五位數提成。”他突然抓起啤酒瓶猛灌一口，喉結劇烈滾動，
刑偵支隊的會議室里，燈光刺眼。眾人圍坐在會議桌前，氣氛凝重。
“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了‘阿杰’。”陸川緩緩開口，“這個人不僅與陳志遠有聯系，而且很可能就是當晚和他一起在‘御膳坊’用餐的人。”
“問題是，我們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張輝皺眉，“一個昵稱，一條模糊的通話記錄，能查到的東西太有限了。”
“但也不是完全沒線索。”小林插話，“我剛才調取了陳志遠手機的通訊記錄，發現他在案發前三天內，曾多次撥打同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歸屬地是本市，運營商顯示實名認證人叫……李浩。”
“李浩？”楊林翻著手中的資料，“這個名字在城南汽修廠的員工名單上出現過。”
“立刻派人去調查。”陸川果斷下令，“如果李浩就是‘阿杰’，那他極有可能參與了這起謀殺。”
與此同時，技術組那邊也傳來新進展。
“我們在修復那段模糊的身份證照片時，意外發現了一些細節。”大劉指著屏幕，“這張照片原本屬于一個名叫王志強的男人，今年38歲，職業是電梯安裝工。但奇怪的是，三年前他已經注銷了戶籍信息，原因是……失蹤。”
“失蹤？”老周瞪大眼睛，“可我們現在看到的死者，分明不是他。”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陸川目光一沉，“有人冒用了他的身份。”
“也就是說，死者的真實身份可能另有其人。”張凱低聲說，“而他之所以使用假身份，恐怕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可能會出事。”
“這就更說明這不是一起普通的謀殺。”楊林道，“而是有預謀的滅口。”
辦公室陷入短暫沉默。
“繼續查李浩。”陸川語氣堅定，“同時，把王志強的戶籍檔案重新調出來，看看他當年為什么會被列為失蹤人口。”
“明白。”小林迅速敲擊鍵盤，開始新一輪搜索。
城南汽修廠外，夜色深沉。一輛黑色警車悄然停靠在路邊，車內坐著張輝、楊林和兩名便衣刑警。
“李浩今天晚上值班。”楊林低聲匯報，“我們已經確認，他最近幾天都沒有離開過汽修廠，但根據我們的線人反饋，他這兩天情緒異常，像是在躲什么人。”
“那就別讓他再躲下去了。”張輝推開車門，率先走下車。
幾人穿過廠區昏暗的走廊，來到維修車間。李浩正彎腰檢查一輛轎車底盤，聽到腳步聲后猛然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李師傅，能耽誤你幾分鐘嗎？”張輝露出微笑。
李浩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你們是……警察？”
“聰明。”楊林走上前，“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關于一個叫陳志遠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李浩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們……怎么會知道他？”
“看來你是認識他了。”張輝盯著他，“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上周三晚上，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在‘御膳坊’吃過飯？”
李浩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如果你現在不說實話，等我們查清楚之后，你的處境只會更糟。”楊林冷冷地說。
良久，李浩才低聲開口：“是……我和他是朋友。但我們那天不是去吃飯的。”
“那是去干什么？”張輝追問。
“他約我去那里，是為了告訴我一件事。”李浩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說他發現了豪瑞大廈的一樁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會很危險。”
“什么秘密？”陸川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幾人回頭，只見陸川帶著另一隊人走進來。
“他沒說具體是什么。”李浩低聲道，“但他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趙總。”
“趙總？”張輝皺眉，“哪個趙總？”
“豪瑞大廈物業公司的負責人，趙國棟。”李浩頓了頓，“陳哥說，趙總最近一直在找他，好像是為了某筆錢的事。”
“你是說，這筆錢和陳志遠的死有關？”楊林追問。
“我不知道。”李浩搖頭，“但我敢肯定，陳哥當時很害怕。他說自己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了。”
“那你為什么不報警？”張輝質問。
“我……”李浩咬了咬牙，“我當時也沒太在意，以為只是他多慮了。結果第二天他就失聯了，電話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我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阿杰’的人？”陸川忽然問。
李浩愣了一下：“阿杰？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你認識他？”陸川緊追不放。
“阿杰是我以前的一個同事。”李浩點頭，“他后來去了外地工作，但最近幾個月又回來了。我聽陳哥提起過，說他和趙總走得挺近。”
“也就是說，阿杰很可能就是那個誘騙陳志遠去豪瑞大廈的人。”楊林低聲分析。
“馬上查這個趙國棟的社會關系。”陸川當機立斷，“還有，調取豪瑞大廈近期的資金流向。”
次日上午九點，刑偵支隊會議室再次召開案情分析會。
“趙國棟，52歲，現任豪瑞大廈物業公司總經理。”小林將一份資料投影到屏幕上，“無犯罪記錄，社會評價良好。但我們在調查資金流向時發現，過去一年內，他名下的賬戶有多筆不明來源的大額轉賬。”
“金額多少？”張輝問。
“總計超過八百萬。”小林回答，“資金來源不明，且部分款項通過境外賬戶中轉。”
“洗錢？”老周皺眉。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楊林點頭，“另外，我們在趙國棟的社交圈中發現了一個關鍵人物正是李浩提到的那個‘阿杰’，真名叫做黃杰，34歲，曾在一家電梯公司任職，五年前辭職，之后行蹤不定。”
“現在呢？”陸川問。
“目前沒有確切住址，但他的手機號碼最近一個月內頻繁出現在城東機械廠附近。”小林補充。
“那就是說，他很可能還藏在城東。”張輝站起身，“立刻組織抓捕行動。”
“等等。”陸川攔住他，“先別輕舉妄動。我們還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涉案。如果貿然行動，反而打草驚蛇。”
“那你打算怎么辦？”張輝問。
“設局。”陸川嘴角微揚，“讓李浩配合我們，假裝還在和黃杰保持聯系。我們可以放出風聲，說李浩手里有陳志遠留下的證據，看他會不會主動現身。”
“這太冒險了。”楊林皺眉，“萬一黃杰察覺不對，直接逃走怎么辦？”
“所以他一定會現身。”陸川語氣篤定，“因為他要確保這些所謂的‘證據’不會落入警方手中。”
三天后，城東一處廢棄倉庫內。
一名戴鴨舌帽的男子悄悄走入黑暗角落，四周寂靜無聲。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是一條簡訊：“我在倉庫等你，帶上你說的那些東西。”
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后，緩緩走近倉庫深處。
就在這時，一道冷光閃過，緊接著，幾束強光從四面八方亮起。
“不許動！警察！”陸川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男子猛地轉身，卻已被數名便衣刑警團團圍住。
“黃杰，你涉嫌故意殺人罪，請配合調查。”張輝走上前，出示證件。
黃杰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你們……怎么知道我會來？”
“因為你太緊張了。”陸川走下樓梯，淡淡一笑，“你不敢賭李浩手里的證據是真的，也不敢賭它不是真的。所以你必須親自來確認。”
黃杰低下頭，沉默片刻，終于開口：“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陳志遠的死，不是我一個人干的。”
“是誰？”張輝追問。
黃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趙國棟。是他讓我做的。他說陳志遠掌握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如果不除掉，整個大廈都會被牽連。”
“什么事？”陸川聲音冰冷。
“電梯井底的秘密。”黃杰喃喃道，“那里藏著一批非法改裝的設備，是用來運送違禁品的。陳志遠發現了，還拍了照。趙總怕事情敗露，就讓我……”
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報告！我們在趙國棟家中搜出了大量現金和境外銀行卡，還有一份加密文件！”一名刑警沖進倉庫。
“解密了嗎？”陸川問。
“正在處理。”刑警喘著氣，“但初步判斷，里面涉及多個高層人員的受賄記錄。”
“看來，這場風暴，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張輝低聲說。
窗外，晨曦初現，照亮了這座城市的輪廓。而刑偵支隊的戰斗，才剛剛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