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輝站在公司門口,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一條看似重要的線索,就這樣中斷了。但他知道,在刑偵工作中,每一次挫折都是新的起點,他和隊員們必須重新振作,尋找下一個突破口。
王帥坐在辦公桌前,煙灰缸里堆滿煙頭,電腦屏幕的冷光映照著他疲憊的臉龐。連續多日的走訪調查毫無頭緒,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李鵬程的社交賬號。在成百上千條動態中,一條半年前的帖子突然引起 了他的注意:配圖是一群人背著登山裝備站在雪山腳下,配文寫著“和‘深山探秘者”的伙伴們又征服了一座高峰!”
他立刻放大圖片,仔細辨認每個人的面孔,又翻找李鵬程其他相關動態,終于在評論區發現了“深山探秘者”的群組標識。順著這條線索,他聯系網警部門,通過技術手段調取了該群組的詳細信息。當二十七個成員名單出現在 屏幕上時,王帥的瞳孔微微收縮,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
他連夜打印出名單,用紅筆將每個名字重重住,仿佛要把這些名字刻進心里。晨光初現時,他帶著這份凝結著無數心血的名單沖進會議室,將它狠狠拍在桌上,紙張與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二十七個名字在晨光中格外 醒目,像等待破譯的密碼,又像指引方向的路標。王帥揉了揉熬紅的眼睛,眼神中重新燃起斗志,對著對講機發出指令,一場緊張的排查行動就此展開。
第一站是領隊周明的戶外裝備店。玻璃櫥窗里陳列著攀巖繩、沖鋒衣,墻上貼滿成員們探險的合影,李鵬程站在中間笑得燦爛。周明擦拭著貨架的手頓了頓:“鵬程是我們隊的開心果,每次進山都主動幫女生背包。”他拉開抽 屜翻出活動記錄冊,“最近一次集體活動是半個月前,去的云嶺古道,之后大家各自安排行程。”
當王帥調出監控顯示李鵬程獨自進入落鷹谷時,周明的臉色瞬間煞白:“落鷹谷根本不在我們的探險路線里!那里地形復雜,常有山體滑坡,我們明令禁止隊員私自前往。”他顫抖著找出微信群聊記錄,群公告里赫然寫著“嚴 禁涉足落鷹谷”的紅色警示。
調查組成員分頭行動,在城市各個角落尋找線索。隊員小陳來到程序員吳昊的出租屋,電腦屏幕上還亮著未完成的代碼。“案發那天我在家寫程序,公司后臺有我的登錄記錄。”吳昊調出工作文檔,創建時間精確到分鐘。他打 開手機相冊,里面全是他在室內拍攝的貓咪視頻,窗外的夕陽與李鵬程遇害時間完全錯位。
在健身教練林悅的工作室,王帥看著她展示的課程表。“23號全天都有私教課,會員可以作證。”她翻出監控錄像,畫面里她正指導學員進行力量訓練,汗水浸透的運動背心在鏡頭下清晰可見。當被問及是否知道李鵬程的秘 密調查,林悅搖頭:“他只說在準備一個‘大驚喜”,但沒透露具體內容。
最棘手的是自由攝影師陳巖。他的攝影包里永遠裝著登山繩和急救包,電腦里存滿雪山、峽谷的絕美照片。“我那天確實在山里,但不是落鷹谷。”他調出相機的GPS軌跡,顯示案發時段他正在百公里外的蒼巖山。然而王帥發 現,他的存儲卡里有一段刻意隱藏的視頻畫面晃動模糊,隱約可見幾個人在礦洞前爭執,背景音被尖銳的電流聲覆蓋。
“這是怎么回事”王帥將畫面定格。陳巖的臉色驟變:“上周在廢棄礦洞拍素材時偶然拍到的,我以為是普通糾紛,怕惹麻煩就沒聲張。”經過技術部降噪處理,視頻里斷斷續續傳來“海砂...舉報...”的字眼,這讓所有人精神一但深入調查后發現,視頻拍攝時間是李鵬程遇害前一周,且當事人是當地建筑商的糾紛,與李鵬程毫無關聯。與此同時,其他隊員陸續傳回消息:企業高管張偉在公司開會,全程有會議記錄;大學生趙雨在圖書館復習,監控 拍到她進出的身影;退休教師老周在公園打太極,晨練的老人們都能作證。
隨著最后一名成員的不在場證明被核實,王帥盯著白板上被逐個劃掉的名字,挫敗感如潮水般涌來。二十七個精心準備的調查方案,換來的卻是二十七條死胡同。他再次翻開李鵬程的筆記本,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戶外裝備測 評心得,在最后一頁邊緣,用鉛筆寫著一串數字“17234”,旁邊畫著一把生銹的鐵鎬。
技術員楊森盯著這串數字反復推敲:“不是密碼,不是坐標,更不是電話。”當他將數字輸入景區管理系統時,頁面彈出一條塵封的記錄2017年2月3日,落鷹谷發生塌方事故,四名探險者被困,其中一人攜帶的正是李鵬 程捐贈的救援設備。
“或許這不是數字,而是日期。”王帥突然說。他們立即調出當年的新聞報道,泛黃的照片里,年輕的李鵬程站在救援隊伍中,胸前的志愿者徽章熠熠生輝。報道末尾提到,事故原因是非法采礦導致山體結構破壞,而涉事礦 場,正是楊森在現場檢測出的紅土來源地宏達礦業。
夜色再次籠罩刑偵支隊,王帥將宏達礦業的資料拍在桌上。礦場老板宋軍的照片與李鵬程筆記本上的簡筆畫輪廓漸漸重疊,那把生銹的鐵鎬,此刻仿佛正穿透迷霧,指向案件的核心。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王帥將一疊厚厚的資料重重地摔在會議桌上,資料封面上“宏達礦業”四個大字格外醒目。“都看看,這幾天圍繞宏達礦業,我們挖出了不少東西,但情況遠比想象中復雜。”他的聲音因為連續熬夜而有些 沙啞。
組員們紛紛圍攏過來,目光聚焦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上。資料顯示,宏達礦業在落鷹谷附近有多處礦場,過去十年間,因違規開采、安全事故等問題多次被相關部門警告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