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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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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家下人給四老太爺熬好了藥,二老太爺和三老太爺看著四弟喝下,這才將黃郎中送走。

  黃郎中再三叮囑:“還好你們及時到了藥鋪,我在馬車里就給四老太爺服了一粒救急的藥丸,方才又用了針,這才保住老太爺心竅通暢。這種猝然昏厥最是兇險,弄不好就會引發中風,這段日子要好好靜養,千萬不要再動氣。”

  二老太爺替四老太爺應下,讓人將黃郎中送出去,這才看向三老太爺:“讓四弟好好歇著,有什么事,我們明日再說。”

  三老太爺也頷首:“都聽二哥的。”

  當年他們三個,大哥書讀得好,不過也離家早,接下來就是四弟,在他們那輩子弟中,有這二人在前面,他們這些也就只能跟在身后。

  而且四弟的爹是上一任族長,這么延續下來,四弟雖比他們年歲小,卻順理成章就掌控了族中大權。長房那邊人丁雖然稀少,但大哥順順當當考上科舉入仕,也就成了謝氏族人仰仗的臉面。

  這些年他們外面靠著大哥,族中靠著四弟,也過了一段舒坦的日子,那時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一切都好,錢能夠用,子弟也能送去讀書,不過隨著大哥的官越做越大,族中越來越好,大家就開始各懷心思。

  他們開始發現四弟只是表面上謙和,裝作毫無私心,背地里謀得自己的利益,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但就是靠著個偽善的面孔,總能贏得別人的支持。

  這一套,不管是在長房還是族人面前都很有用,可這次對付謝玉琰,顯然是弄砸了。

  兩個人別看表面上焦急,心中也是各懷心思,不過眼下還不是表露出來的時候。

  兩個老太爺各自回家,二老太爺剛坐下,就將長子謝易則叫過來問話:“剛剛四老太爺說,要將族長大權交予我,你為何開口阻攔?”

  聽得親爹這般問,謝易則低聲道:“現在接任族長對父親不利。”

  二老太爺抬起眼睛,露出疑惑的神情。

  謝易則道:“四叔說給您,三叔能愿意?他不會爭搶?眼下這個節骨眼,我們不下分心去對付三叔,不如壓一壓再說,先集中精力應對四叔和謝玉琰。”

  “而且,四叔不一定是真心放權,可能想要先推出一個主事人,為他擋禍而已,到時候他稱病在家,讓爹去對付謝玉琰,爹該怎么辦?”

  二老太爺眼睛一跳,仔細一想還真的是這么回事。

  “即便四叔是心甘情愿的,也不行,”謝易則接著道,“因為父親得讓四叔知曉,想要對四叔趕盡殺絕的是謝玉琰,咱們無論什么時候都支持他,都尊他一聲族長,這樣四叔就會恨謝玉琰,而不是拿了他族長之位的您。”

  說到底,就是拉著謝四老太爺對付謝玉琰。

  謝易則壓低聲音:“現在的謝氏族長也沒什么好的,許多麻煩事等著他。父親不如等到一切太平了,再將四叔替代了,那么無論之前族里做過什么腌臜事,都與父親無關。”

  二老太爺眼睛亮起,十分贊賞地看著長子:“你說的對,那就聽你的。”

  謝易則露出笑容:“爹放心,等這樁事過后,您就不用再看四叔臉色了。”

  二老太爺只覺得兒子有些內情沒有告知他,他之前問過,兒子諱莫如深地說,等過了這陣子,就全都告訴他。

  兒子到底在等什么?好似那件事發生之后,一切就都太平了,他們家也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二老太爺想了想沒有追問,“在外面做事要小心。”

  謝易則點頭:“您就放心吧!只要四叔能聽我的,咱們定能將麻煩解決。”他嘴里的麻煩自然就是謝玉琰……興許還能加上王家。

  從父親屋中出來,謝易則立即問身邊隨從:“怎么樣,四老太爺那邊有什么動靜?”

  隨從低聲道:“送走咱們之后,四老太爺就爬起來去了書房。”

  果然,謝易則料到了,四叔沒有表現的那般嚴重。

  “要盯緊了他,不管他做什么,都得告訴我知曉。”

  沒有讓謝易則等多久,隨從很快就帶回了消息:“四老太爺寫了家書,讓人送出了汴京。”

  謝易則知曉四老太爺那封信一定是給兒子的。

  “一定要設法弄清楚,那封信上寫了什么。”

  東家有些事要他們去做,最好是謝家族長出面,在此之前謝易則就試探過四老太爺,卻一直沒能下定決心,將四老太爺帶去與東家的人見面。

  因為四老太爺見風使舵,反復無常,很難把控。

  果然,四老太爺向謝玉琰示弱,想要委曲求全,幸好被謝玉琰拒絕了,丟盡臉面,趁著這個時機,興許就能將四老太爺徹底拉攏過來,讓族長徹底為東家所用。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弄清楚,四老爺是不是真的與謝玉琰勢同水火,畢竟他們二人見面的時候,身邊沒有旁人在。

  南城碼頭的院子。

  張氏遞出細帖,上面寫了阿琰的嫁妝單子。

  男女雙方細帖一換,納吉禮就成了。

  張氏從心底里松一口氣,明明是在辦阿琰的婚事,她卻緊張的不得了,幸好她與林夫人相熟,否則面對一屋的陌生人,她可能話都說不利索。

  趁著大家賀喜的功夫,林夫人走到張氏身邊低聲道:“好了,都成了,一切都順利。”

  說完這話,林夫人向張氏張開手:“我手心里都是汗。”

  聽林夫人這樣一說,張氏反而輕松了些。

  兩個人說說笑笑,倒是一旁的王秉臣有些孤單,無論是謝家還是楊家,都是女眷,楊疆和楊欽也與謝玉琰是同輩。

  王秉臣正覺得無用武之地,就發現剛離開的智遠大師去而復返。

  智遠大師一看滿是慈悲心腸,尤其他主持寶德寺以來,寺里綱紀肅然,慈心濟世,廣受嘉譽,香火也越來越繁盛。

  智遠大師在信徒中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不過就是這樣的高僧,今日看起來格外不一樣。好似……他不擅長應付這個場面,但不得已必須留下。

  王秉臣向智遠腳下看了看,沒有人用鎖鏈鎖著他啊!所以這是為什么?

  面對王秉臣的疑惑,智遠大師行了佛禮:“寶德寺能有今日,都是因為謝善人推行佛炭,只是為王善人和謝善人合婚就離開,未免太過倉促,我與弟子也想再逗留片刻,為兩位善人禱祈求福。”

  旁邊的嚴隨也跟著師父一同念佛號,事實上,師父準備帶著他一起離開,卻被謝善人請回來了。

  謝善人的原話是,這么重要的時候,她想請他們師徒多沾沾她的喜氣。

  師父還沒回應,謝善人就看向他:“小近住想要留下多看看,如果不能從頭看到尾,小近住就會遺憾。”

  嚴隨肯定自己沒說過,但謝善人言之鑿鑿,讓他有瞬間恍惚,好像自己真的有過類似的言語。

  所以,他們也就回到了堂屋。

  張氏帶著于媽媽走上前道:“家中備了宴席,男客在前院,女眷在后院。”

  楊疆為大家引路,他不太敢去看王相公,那可是當朝宰相,他怕自己一個眼神兒過去都會犯錯,干脆就盯著自己的鞋面,向王秉臣行禮:“家中長輩都在大名府,來不及趕過來,怠慢之處,還請莫要怪罪。”

  王秉臣立即道:“已然很是周到。”其實不是沒有人來,而是被趕走了。他們雖然沒有走出堂屋,卻能聽到一些外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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