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明白抵住自己額頭的是什么東西,但那冰涼的觸感,從額頭一路涼到心里,透心涼。
他捂住自己的大腿,滾燙的熱血沾滿手,額頭冒出一層層冷汗。
他對上元娘冰冷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女將軍是認真的女將軍真的會崩了自己 男子抽著冷氣,不得不認栽“將軍,我再也不會了,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
元娘冷哼一聲,站起身,視線掃過周圍的起義兵“誰還有意見”
“沒有”
“我就是來看熱鬧的。”
“將軍說什么就是什么。”
眾人齊齊往后退一步,臉上掛滿了驚恐。
這女將軍的脾氣真火爆,一言不合就動手,一點也不像梅大人。
元娘命兩名女兵把樹哥兒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樹哥兒哭喊著,求將軍饒命,但元娘不為所動。
楊老四心中不忍,偷偷地給負責打板子的兩名女兵塞銀子“求大人手下留情。”
兩名女兵看都不看一眼,高高舉起板子,用盡力氣打下去。
“啊”
剎那間,樹哥兒痛得五官都扭曲了,臉色蒼白。
“你”楊老四很想暴起,但看了一眼周圍虎視眈眈的女兵們,不得不垂下頭,死死咬唇,掩蓋住眼神里的怨恨。
此刻,楊瀾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
樹哥兒是葫蘆村的人,是楊瀾的得力手下。
大庭廣眾之下,樹哥兒被行刑,沒給楊瀾一點面子。
楊瀾徹底掛不住笑臉,一張臉沉的如墨汁一般。
梅棠來到楊瀾身邊,笑呵呵道“唉,元娘的脾氣越來越急躁了。沒辦法,誰讓這群女兵是大人的心尖尖呢不過,元娘沒辜負大人的期待,在軍中大比中,這群女兵力壓眾部,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績。瀾哥兒,多多體諒啊”
梅棠嘴上說著要楊瀾體諒,實際上是在警告楊瀾,這群女兵背后站著的是云國公,還有實力,楊瀾最好不要搞小動作。
楊瀾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好男不和女斗,多謝梅大人提醒。”
板子一下接一下地打在樹哥兒身上。
樹哥兒原本還在慘烈嚎叫,十幾板子下去,連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刺目的鮮血,讓眾人渾身發寒,不忍看,又不敢離開。
元娘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好像司空見慣一般,她徑直來到楊瀾和梅棠面前,通知道。
“接下來的作戰指揮權移交給我,待會兒,我們交接一下。”
楊瀾徹底忍不住了。
他今天為什么要弄這一出不就是想多給自己人撈點好處嗎結果,這女將軍不給自己面子也就算了,一開口竟然敢要作戰指揮權就算梅棠來的時候,也只是說相互合作,沒說篡權 其他人齊齊看向楊瀾。
楊瀾扯扯嘴角,眼神寒冷如冰“將軍,您千里迢迢來此,恐怕對河南郡不甚熟悉。怎敢勞煩您大駕”
元娘像是沒聽出楊瀾話里的拒絕,冷硬道“這都是小問題,作戰部隊河南郡了如指掌,早早就做好了作戰計劃。我會按計劃行動。”
楊瀾雙手緊緊攥拳,差點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們的推進很快,不需要外人幫忙。河中府被水師圍困,您還是先去幫云國公吧。”
元娘從腰間掏出一塊耙子,細心地擦拭著火銃,輕飄飄地扔下一枚重磅消息。
“河中府啊我也想去幫忙呢,奈何趕不上趟啊。我到的時候,李明德正在收編俘虜,沒我的用武之地。”
楊瀾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嘴巴張得大大的。
他在運糧的時候,可是見識過大周樓船有多威武霸氣的這次出動的足足有二十艘樓船啊 其他人更是忍不住驚呼起來。
“一萬名水師,這么快就失敗了”
這可是正規軍,而不是像他們這般臨時湊出來的烏合之眾 “才打了幾天真的假的”
梅棠也沒想到,戰爭結束的這么輕松容易。他原本是打算在河南郡鬧出更大的動靜,幫云國公分擔壓力的。
元娘勾起嘴角,眼神里滿是狂熱和崇拜“真正打起來,也不到兩個時辰趙俊的十艘樓船全軍覆沒,李遂機靈,在沉了兩艘樓船后,果斷投降了”
“兩個時辰”
元娘也覺得這個戰績太牛逼了,忍不住多說一些“對我們的士兵連城門都沒出去,就用云州大炮,把他們給打沉了我們零傷亡。”
楊瀾恍恍惚惚,怎么可能呢當時事情超出自己認知太多,楊瀾本能地認為,這肯定是假的是元娘為奪權撒的謊 “將軍,這種話,您自己相信嗎”
元娘雙標道“主角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信,但她是云國公啊,那肯定是真的別跟我廢話,云國公決定反擊廣德府,我們也必須要加快進度,雙線作戰誰都不可以拖我們的后腿”
楊瀾眸光閃了閃,不管元娘的是真還是假,她的目的都是加快占領河南郡,不拖云國公的后腿。
既然如此,那就有談判的機會 “將軍說的對,我們不能耽誤云國公的大事。只是,我們都是沒經過訓練的泥腿子,沒您手下的兵那么厲害,云州的軍紀對我們而言實在是太嚴苛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要好處。
要錢,要糧,要權力。
元娘眼睛精光一閃,露出一絲冷笑。
新鄭縣,丁澤在書房中,轉來轉去“可有京都的消息”
“沒有。”
丁澤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眉頭緊皺“真是急死個人京都在磨嘰什么呢好歹分一些兵給我們呀”
心腹端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大人莫著急。您不是已經派人聯系過楊瀾嗎咱們挑撥一番,肯定能拖延點時間。”
丁澤喝口茶,嘆氣道“楊瀾愛耍小聰明,他想借著我們給自己個提身價,不足為懼。就怕云州那頭直接派兵來接管起義軍。”
“應該不會吧。河中府和遂寧縣危機未解,二十艘樓船,一萬水兵,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云國公哪有精力和兵力來管咱們河南郡”
“希望如此吧。”丁澤心頭一跳一跳的,縈繞著濃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