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宮之中的素娥仙子……”
蕭辰凝眸注視著眼前這位風華絕代、儀態萬方的素娥仙子。
這位素娥仙子正是日后西行路上，天竺國之中，那位尊貴的天竺國公主。
也是西行路線上，九九八十一難中，那“天竺招婚”一難中的關鍵人物。
他在心中不禁感嘆道：
“黑風山的黑熊精、黃風嶺的黃風大圣、車遲國的虎力三仙、毒敵山的蝎子精、火焰山的牛魔王、碧波潭的萬圣龍女、盤絲洞的蜘蛛精、黃花觀的百眼魔君……”
“若再加上這位天竺國的公主，蟾宮下凡的素娥仙子……”
“嘿嘿嘿！”
“如此一來，待那西行之路開啟，除了那幾個神仙座下的坐騎、身旁的童子之流，其余的，豈不是皆為我金角大王的人？”
畢竟，此時此刻，距離那西行取經的時間線，尚有漫長的歲月。
西行之路，亦還未真正開啟。
然而，即便如此，西行路上的一眾妖魔鬼怪、下界神仙……卻已隱隱有了被他金角大王“悄然掌控”的態勢。
可以說：
“西行路上一片天，誰見他金角不遞煙？”
面對如此局勢，蕭辰不得不陷入深深的思量之中。
他暗自琢磨：
“日后，若我金角大王參與這西行之路，是否能夠分得一份那令人垂涎的天地功德？”
“用于提升我的跟腳，或者實力？”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西行取經，其旨在將大乘佛法傳入東土，使眾生得以解脫苦厄，此乃天地間一等一的大功德。
金蟬子歷經十世修行，仍需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方能求得真經，其艱辛程度，可見一斑。
當然了，也有一種說法。
是將西行取經視為天道認可的“量劫”化解之法。
什么是“量劫？”
蕭辰曾在北俱蘆洲，北冥海的妖師宮中聽聞鯤鵬講述過這神秘莫測的說法。
妖師鯤鵬曾道：
“在洪荒世界里，時間的流逝會帶來天地煞氣的不斷積累，進而引發周期性的量劫。”
“量劫的本質，源于修士的修煉活動。”
“修士在修煉過程中，不斷抽取天地靈氣，如同巨鯨吸水，同時將體內的五濁雜念排出體外，似那污濁的廢水傾瀉。”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地靈氣入不敷出，如那干涸的河床。”
“而三界惡念所化之濁氣不斷聚集，形成了強大無比的劫氣，似那遮天蔽日的烏云，籠罩三界。”
“當劫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便會引發量劫。”
“以往的大劫，多是幾方勢力相互搏斗，通過一場大戰將劫氣耗盡。”
“在大戰中身死的修士，他們身死道消，一身的道行會回歸三界，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天地靈氣的損耗，如那落葉歸根，滋養大地。”
“如封神大戰，就是這樣一場以大規模戰斗來化解劫氣的量劫。”
“其是為‘封神量劫’。”
“而，天地功德是天道對消弭劫難、維護三界平衡行為的一直獎勵。”
蕭辰所覬覦的，便是這珍貴無比的天地功德。
王母的“王母金簪”本是后天靈寶，但因為王母以金簪劃開天河，引水環繞不周山，暫緩水勢之兇猛，為“女媧補天”爭取了寶貴的時間，才因此沾惹了補天之無上功德。
再加上天庭之無量氣運加持。
王母金簪才成長成了“后天功德法寶”，脫胎換骨，其威力不輸先天靈寶。
由此可見，這天地功德，可提升法寶的品質，自然也可以重塑修士的“跟腳”（先天資質）。
同時，天地功德蘊含天道法則之力，吸收后可突破修煉瓶頸。
而他金角大王的資質，其實一般，就是個普通的小蛤蟆。
要不是有掛，他早就被玄空上人煉成丹了。
在神話世界混，跟腳很重。
可以說，跟腳決定上限。
而天地功德能提升他金角大王的先天資質，也就能拔高他的成長上限。
比如，得了天地功德的加持，他可能從一個“普通的小蛤蟆”，血脈返祖，變成“上古吞天金蟾蜍”什么的……
結合妖師鯤鵬的“天地量劫”之說，以及對西行路的了解。
蕭辰大概梳理了一下這個即將到來的“西游量劫。”
當然了，這也只是蕭辰目前的初步猜測：
即，隨著洪荒世界的發展，新一輪的量劫即將來臨。
天道認可了“西行取經”作為化解此次量劫的一種方法。
西游取經的核心，是將大乘佛法從西方傳播到東方，通過傳播大乘佛法的善念，化解世間的五濁雜念，從而一點點消弭天地間那如陰霾般籠罩的量劫劫氣。
如來策劃這取經大業的根本目的，在于向東方傳教，爭奪道教的氣運。
當然，也求天地功德。
取經團隊沿途宣揚佛法、收服妖魔的行為，皆是在默默積累“天地功德”。
而西行路上，參與這個項目的人，宛如置身于一場盛大的功德盛宴。
他們的這些行為，會得到天道的認可，并降下天地功德作為獎賞。
這種天地功德是提升修為、突破境界的關鍵資源，是無數修仙者夢寐以求之物。
對于取經團隊成員來說，積累的天地功德不僅可以讓他們自身的實力得到提升，還能在化解量劫后獲得巨大的回報。
他們在這場量劫中，既是參與者，也是受益者。
就拿西行取經項目的核心人物“金蟬子”來說。
“金蟬子最后”的佛位，正是那——“旃檀功德佛”。
“旃檀功德佛”直接關聯天地功德。
“旃檀功德佛”特指唐僧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完成取經大業所獲的無量“功德”。
即，唐僧是以“功德成佛”。
金蟬子之前，只是佛前二弟子。
但西行歸來，他便得了天地大功德，直接成了西方靈山的正位佛祖，實力突飛猛進，地位也是尊崇無比，成為了佛界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而在西行路上，其實是有許多神仙主動參與其中的。
神仙行事，向來高深莫測，他們多遣耳目代勞，本尊自是泰然處之，恰似弈棋落子，進退皆有章法。
取經路上的妖魔，看似兇神惡煞、肆意妄為，其實多為神仙坐騎或寵物，很多都是奉命行事……他們就像棋盤上的棋子，被神仙們巧妙地操控著。
西行路上的很多劫難，都是神仙們提前精心布置好的。
比如西行上，在平頂山的時候，太上老君都給孫悟空直說了：
“不干我事，不可錯怪了人。此乃觀世音菩薩問我借了三次，送他在此托化妖魔，看你師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也。”
這一番話，就揭示了取經路上劫難的真相。
即，平頂山的金角、銀角大王，其實就是奉觀世音菩薩之命下凡，阻撓唐僧師徒。
他們帶著盛丹的葫蘆、盛水的瓶、搧火的扇子……甚至連太上老君那“勒袍的褲腰帶”都借走了。
觀世音菩薩更是為了取經項目傾盡全力，她的坐騎金毛吼、寵物靈感大王……所有能用的，觀世音菩薩更是全部都派出去的了。
這些妖魔在取經路上興風作浪，制造了無數劫難，但也正是這些劫難，讓唐僧師徒在磨難中不斷成長，不斷積累功德。
黎山老母、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四位大能，直接化作美女，親自下場，試探師徒四人的禪心是否堅定。
彌勒佛縱容黃眉童子假扮如來佛祖，設下重重難關，為難唐僧師徒。
文殊菩薩派坐騎假扮國王，報復國王水淹三日之仇，給取經團隊增添了一樁麻煩事。
細細探究西行這一場宏大棋局，便會驚覺，很多劫難，都是神仙佛祖們主動提前安排好的。
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人無利，而不往。
世間眾生，皆為利益奔走，神仙亦不例外。
神仙主動參與九九八十一難，必然是有其不可告人的好處。
這好處，或是對自身勢力版圖的擴張，在天地間占據更有利的地位……
或是精心謀劃那令人垂涎的“天地功德”，以此提升修為，突破境界桎梏……
念及此處。
蕭辰的目光再次掠過眼前的素娥仙子，這位蟾宮仙子身姿曼妙婀娜，容顏絕色傾城，一顰一笑皆能勾動人心。
然而，在蕭辰眼中，她卻不過是一枚棋局里的棋子。
他心中盤算著：
“無論是將素娥仙子這位天庭歌舞團的副團長納入自己的金角歌舞團，欣賞她那超凡脫俗的仙身妙舞，以此作為閑暇時的娛樂消遣……”
“西行路上，每一場劫難，可能都是獲取功德的機會……”
“或許可以巧妙利用她轉世為天竺國公主的身份，在西行路上謀取那令人垂涎的天地功德，分得一杯羹……”
“又或者是在歌舞盡興、天地功德到手之后，將素娥仙子如棄子般拋出，以絕后患，避免后續的麻煩……”
“無論選擇哪一條路，于我而言，都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當然，最關鍵的是，蟠桃這東西，對于他金角大王而言，并非稀缺之物。
他的“腹中乾坤小世界”中，還藏有許多珍稀無比的蟠桃呢。
而且，他還即將去拜訪正在看守蟠桃園的齊天大圣美猴王。
以他和美猴王的交情，想必在那蟠桃園中，大果蟠桃的盛情招待定是少不了的。
他定能大飽口福，還能順便進一批大果蟠桃的“貨”，以備不時之需。
“嗯……”
蕭辰心中雖已有所心動，但面上卻依舊維持著玩味的沉吟之色，仿佛在思考著一個深奧無比的問題。
蕭辰的指節輕叩著蟠木盒子，嘴角微微上揚，笑道：
“一世情緣為契……素娥仙子，你倒是個妙人。”
“你既知蟠桃珍貴無比，也該明白，食蟠桃者可長生不老，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再不用為壽元所困。”
“下界一世，不過短短百年，如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便過。百年之后，一切皆成空。”
“而長生不老，那可是能永享歲月，看盡三界繁華，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區區凡塵百載歡好，于我等神仙而言，并無多少分量，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說白了，他金角想要的更多！
他壓根不稀罕下界情緣本身。
他真正想利用素娥的急迫，將這“短期租賃”即（一世情緣）強扭成“永久綁定”。
他妄圖巧取豪奪素娥仙子的仙身妙舞，那如仙樂般的舞姿能讓他在閑暇時得到極致的享受。
更覬覦她背后可能帶來的潛在價值，比如那令人垂涎的天地功德，這才是他此次交易的真實目標。
“這……”
素娥仙子聞言，面色瞬間微白，指尖也微微顫抖起來。
那月華凝成的契約在她掌心幾欲潰散，光芒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就像她此刻那搖搖欲墜的希望。
素娥仙子強行穩住氣息，咬牙道：
“我知不足，然……這已是我最無垢、亦最珍貴之物。”
“我愿以此身此心，換取一線生機。”
“下界百載，我愿與你結緣，此身此心盡付于你，絕無半分保留！”
“若得此契機續命，再修大道，我銘記于心。”
“日后……”
“日后一世不行就兩世，兩世不行就三世，我或許還能償還你更多恩情！”
蕭辰目光掃過她眉間如血朱砂，那朱砂如同一點燃燒的火焰，在他心中燃起了更強烈的謀劃之火。
他心中盤算愈發清晰：
“我金角大王下界，自是天高任鳥飛，海闊隨便蛤蟆行，哪還管什么天庭清規？”
“這素娥仙子的皮相絕佳，又是天庭舞班翹楚，留在身邊做個擺設也養眼，還能時時欣賞她的妙舞。”
“還可借素娥仙子謀劃西行路上的天地功德，此乃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素娥仙子……”
蕭辰向前踏了一步，靠近了素娥仙子。
他手中蟠木盒綻放的仙韻愈發誘惑，那股若有若無的蟠木芳香，宛如一只無形卻靈動的手，輕輕撩撥著素娥仙子心底那根緊繃的弦，在無聲卻急切地召喚著她。
蕭辰湊近素娥仙子耳邊，手指虛點著那散發著清冷光芒的“月華契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緩開口：
“素娥仙子，這‘凡塵歡好’，于長生道果而言，實屬杯水車薪。”
“但是，這下界的‘幾世情緣’的契約。”
“我愿意吃點虧，簽了。”
“如果這盒中真是中果蟠桃或是大果蟠桃的話，我會來蟾宮尋你，兌現我的承諾。”
“到時候，我在下界等你，與你同修大道！”
“好！”
素娥仙子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
她掃了一眼蕭辰手中的蟠木之盒，她在仙界多年，自然見多識廣，也見過王母娘娘賜予大神的一些寶貝。
蟠桃，用蟠桃樹之木保存，能保留其最佳的效果。
這盒子既是王母所親賜，又是蟠桃木的材質，十有八九便是蟠桃無疑。
她心中暗暗篤定：
“肯定是蟠桃，錯不了！”
剎那間。
素娥仙子指尖的月華契約凝結成實體，化作一片流轉著霜色紋路的玉簡，輕盈地落入蕭辰掌心。
那玉簡散發著清冷光芒，似承載著她所有的希望與無奈，宛如她此刻復雜的心境，希望這交易能帶來生機，又無奈于要付出如此代價。
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復雜心緒，輕聲說道：
“既如此……我便靜候司禮文頌使的蟾宮之約了。”
蕭辰掂了掂手中微涼的玉簡，笑道：
“好說。”
“仙子且安心籌備下界事宜，這下界‘情緣’——”
蕭辰的目光掃過素娥仙子那略顯蒼白卻絕美的面龐，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到手的珍貴藝術品，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下界情緣，我日后，自會來取。”
蕭辰心中清楚，這所謂的下界的幾世情緣，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一場在仙途之上司空見慣的利益交換。
這是“神話世界”，不是“童話世界”。
童話世界弱化陰暗面，其夢幻而美好，真善而美，結局常彰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樂觀，旨在教化孩童，是專為孩童構筑的純真天地。
然而，神話世界卻截然不同。
神話世界更像是一個巨大而復雜的棋局，充斥著神權斗爭的刀光劍影、倫理矛盾的糾結掙扎，以及宗教信仰之爭的激烈碰撞。
神話更貼近現實的殘酷性，沒有童話中那般美好的濾鏡。
神與神之間、佛與佛、妖與妖之間，為了爭奪權力、資源、地位，明爭暗斗，爾虞我詐。
在這在神話世界的仙途之上，利益才是永恒的法則，什么情感、道義，在利益面前往往不堪一擊。
這就是常說的那句話：
“小孩子的世界，才分好壞；成年人的世界，只講利益。”
不過他金角大王和素娥仙子這一樁子事，就和“周瑜打黃蓋”一樣，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謀劃著，在這復雜的神話世界里努力生存。
他金角大王和素娥仙子，雙方都是幾百上千歲的老妖精、老神仙了，早已看透了這世間的真相。
雙方談妥條件，各取所需，如此而已，無需多言。
和素娥仙子談妥之后。
蕭辰便喚來萬圣龍女，一同返回了楊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