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點多,梅羅穿著居家便裝在大廳中見到了這個背叛家族的年輕人。
他看著他,就那么平靜的直視他,看到年輕人有些發毛之后,才搖了搖頭,“你殺了一個對你一直很不錯的人,還辜負了一個和你關系很好的朋友。”
此時小卡從外面走進來,他看到年輕人的時候愣了一下,緊接著沖過去跳起來就踹了他一腳,把年輕人踹倒在地上還滾了兩圈。
很明顯,這是含怒出手,沒有任何的保留。
他還不解氣的沖過去對著地上的家伙一陣猛踹,但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避開了年輕人的腦袋,始終落腳在他身上。
踹了一會之后,梅羅讓人拉開他。
“藍斯過兩天就會回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的下場了。”
他說著站了起來,“把其他那些人關起來,等藍斯回來再說。”
兩天時間,過得很快,當羅蘭局長知道藍斯帶著人回金港城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到的就是“計劃成功了”!
如果計劃沒有成功,藍斯不會這么急匆匆的往回趕,這只能說明他們的計劃是成功的。
只是讓他逐漸感覺到有些不妙的是,如果計劃成功了,為什么他們不聯系自己?
一天多時間之后,藍斯的豪華車隊已經從洲際公路進入了金港城。
如果有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開車的話,明顯開車要比乘坐火車快多了,而且行蹤不太容易被人掌握住。
火車就不一樣了,火車道就是一條線,從這一頭上車,到另外一頭下車,中間沒有什么變化,如果有人想要襲擊藍斯,他們完全可以伏擊這列火車。
安裝炸藥什么的,這就會讓藍斯有了更大的風險。
但是開車不一樣,洲際公路四通八達,也許你看著他們是往南走,但誰都不知道他們走出去五十公里之后,是往西還是往東,甚至有可能折返回來換另外一條路走。
而且始終有人替換開車,不僅速度快,安全性能還很高。
“回來了!”,梅羅擁抱了一下藍斯,“人現在關在后面的房間里,他們的情緒也都很穩定,那個主管一直要求打電話,不過我沒同意。”
藍斯點了點頭,拍了拍梅羅的胳膊,“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要多操點心,帶我去看看他們。”
梅羅點著頭和藍斯轉身,還看了一眼藍斯身后站著的海拉姆,“我聽說你耳朵出了一點問題?”
海拉姆盡可能的假裝自己能聽見,“是的,路上有點太顛簸了。”
梅羅轉頭看向了藍斯,“他一直這個樣子?”
藍斯忍不住露出了一些笑容,“醫生說現在還在恢復期,他的聽力后面會恢復不少,但是肯定不會完全的康復。”
“如果有機會,還可以進行更多次的手術,或者尋求其他的辦法,到時候再說吧。”
“你要是不想和他玩猜謎游戲,最好大聲點說話,大聲點他就能聽見了。”
一行人進了莊園后面的房子里,一間看起來很簡約的房子,這是年輕人第一次進入到這里。
他聽說過,這里是藍斯家族行刑的地方,他們會在這里干掉他們想要干掉的人,然后處理一下,再想辦法送出去,震懾所有人。
以前他一直想要潛入這里,尋找到一些藍斯家族犯罪,特別是謀殺的證據,可始終沒有什么機會。
不是核心成員,至少也得是個隊長,才有機會來這邊。
他一個外圍成員,連藍斯莊園都進不來,更別說進入這么核心的地方。
這一次,他倒是進來了,但是是以一個被囚禁者的身份。
他有點緊張,說不緊張顯然是騙人的,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會緊張。
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的下場,他很想坦然的面對這些,但是一想到藍斯回來之后他很可能就會被榮譽處刑,他就忍不住感覺到有些害怕。
他甚至有一種想要藍斯這輩子都回不來的沖動!
加上他“逃亡”的那天,一共兩天時間,他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腦子很亂,什么都想要思考,但什么都思考不清楚。
就在他渾渾噩噩的時候,突然房間外面來了人,有人隔著鐵門的窗戶瞥了他一眼,然后打開了門,“Boss要見你。”
年輕人被他們推搡拉扯著從里面推了出來,他慢慢的朝著更里面的房間走去,這里有一個更大的房間,從天花板,到墻壁,到地面,全都是那種看起來很高級的磚,玻璃磚。
聯邦一家裝飾材料公司最先研制出來的,就是普通的馬賽克磚的表面多了一層玻璃一樣的涂層,讓這些磚塊清理起來更輕松。
一面世就取得了成功,美觀,漂亮,是每個人對它的印象。
當然還有好打掃。
站在這些明亮的磚塊上,年輕人腦子里已經能夠想象得到,當他的鮮血噴濺在這些磚塊上時,周圍的人根本不需要使用那些復雜的手段把血跡清理干凈。
他們只需要噴灑一遍專門的化學清理劑,然后用水沖一下,一切就變得干干凈凈。
他的身體略微有些顫抖,因為恐懼。
藍斯還不在這里,他在等待著。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有人交談的聲音,其中有兩個聲音他很熟悉。
一個是藍斯的,他聽藍斯說過話,不是很近的距離,但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個聲音,那是仇人的聲音。
還有一個聲音同樣讓他忘不掉,但此時出現在這里,只會讓他感覺到憤怒!
這股憤怒似乎已經驅散了他體內的恐懼,他瞪大了眼睛充滿恨意的盯著進來的門口。
先進來的是梅羅,家族的三號人物,雖然外面的人很少談及這個人,因為他不怎么參加那些攻擊性的活動,比如說交火,或者幫派戰爭。
但是在家族內部,他被認為是僅次于埃爾文之后的第三號人物,也是藍斯信得過的人。
然后進來的就是藍斯·懷特,這個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人!
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忘記那天他所見到的一切,他的人生,未來,一切,都因為這個人而被徹底改變!
第三個進來的人在進入房間之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愣了一下,緊接著對方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尷尬的笑容,年輕人咬著牙,把他的名字從牙齒縫隙中擠了出來——
“德里克局長。”
德里克現在確實有點尷尬,本來他們的目標就是藍斯,但是現在他卻站在這里,藍斯莊園最核心的地方。
這個自己曾經的手下恐怕心里已經認定是自己出賣了他,他只能嘆一口氣,這件事……真的捋不清楚了。
藍斯頗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你的這個手下現在恨不得咬你一口,你不要解釋解釋嗎?”
德里克有點不明白為什么藍斯的惡趣味這么濃厚,不過有這樣的機會,他也的確打算解釋一下。
“如果我說和我無關,你肯定不相信。”
“實際上你們的手段很粗糙,劣質,只有羅蘭會認為它能騙到其他人。”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梅羅有點臉熱,他的確被騙到了。
如果不是他打電話給藍斯,藍斯很冷靜且理智的和他分析了一下,他可能已經上了羅蘭的當。
德里克并不知道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讓梅羅覺得自己很蠢,他瞥了一眼藍斯,“實際上,懷特先生一眼就看穿了你們的計劃,他給我打了電話,詢問了這件事。”
“我們之前談過,我在經過我的考慮之后,承認了這件事。”
年輕人根本沒有聽他解釋那么多,直接惡狠狠的說道,“叛徒!”
這讓德里克有點忍不住想要笑出聲,那種無奈又有點生氣,還夾雜著一點委屈的情緒。
“與其說我是叛徒,不如說你只是一個被羅蘭利用的蠢貨而已!”
他說完搖著頭不想再和年輕人說什么,說不通,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且被仇恨利用的蠢貨。
在德里克心中,最后的那一點憐憫也消失了,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對不起年輕人的地方。
藍斯發現了他的情緒變化,此時讓人拿了幾把椅子過來,他們分別坐下。
他沒有先說什么,德里克在沉默了一會后問道,“我能帶他離開嗎?”
“我保證他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也不會再出現在金港城,利卡萊州,任何你在的地方,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德里克也有自己的人脈關系網絡,如果藍斯同意,他打算把這個蠢貨丟到國外去。
這是他做對方上司這么長一段時間以來,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
藍斯搖了搖頭,“他殺了我的人,如果他沒有這么做,那么我可以答應你,但他那么做了,你知道,在這座城市里,還不允許有人挑釁了我們后能安全的離開這。”
“我今天邀請你過來,一方面是想要找你聊聊,你得把你安插進來的那些人,都弄走。”
“我不喜歡玩這樣無聊的游戲,你也應該知道,你安插進來的人是不可能觸及到任何家族核心事情的。”
“與其讓他們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想想看,怎么把城外那些罪犯抓起來!”
德里克局長可以說算得上是……聯邦調查局的中層官員了,聯邦調查局只有一個機構,而所有的,比如說利卡萊州分局,金港城分局,這些都是分支機構,如果把整個聯邦調查局分為五個級別。
五級最低,一級最高,那么德里克就在二級和三級之間。
并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有聯邦調查局,有的地區只有州分局這個級別,像是利卡萊州,一共就三個分局。
一個是州分局,一個是金港分局,還有一個其他地方。
他們不僅負責城市里的犯罪問題,也負責整個州內的犯罪問題。
金港城毫無疑問,犯罪率是整個利卡萊州最低的,這里根本不需要聯邦調查局,當初設立的目的也是為了藍斯。
可現在的藍斯以及藍斯家族已經脫離了低級的黑幫范疇,他們不管做什么,都在做無用功。
德里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一個分局長,我最終還要服從羅蘭的指令和要求。”
“而且,你知道,這些年輕人身體里充滿了正義的能量,如果不給他們一個發泄的途徑,不給他們找點事情來做,很有可能他們會做出我都無法相信的事情來。”
藍斯似乎頗為認同這個觀點,他點了點頭,“你說得有一點道理,但是以后這種事情在我們之間,需要公開化,免得鬧出誤會來。”
德里克自然不會拒絕。
藍斯把話題放在了年輕人身上,“這個小子從我一進來的時候,就一直用那種要吃人的目光看著我,能告訴我,我和他之間有什么仇恨嗎?”
不等德里克說什么,年輕人就主動說道,“你殺了我的家人,在新金市!”
“我是來復仇的!”
藍斯有些意外,“能提醒一下嗎?”
“你知道,我是一個超級大惡人,我殺過太多人,如果你不能讓我想起來,我可能都不知道你父母是誰,因為什么被我干掉。”
這些話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內容,但在年輕人的耳朵里特別的刺耳,他咬了咬牙,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他做警察的父親得罪了藍斯,然后被藍斯找上門,藍斯也回憶起這件事來。
他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任何事的地方,如果有人向你呲牙還試圖咬你一口,那么最好的回應方式不是逃跑或者求饒,而是對著他的鼻子狠狠來一下。
不同的人拳頭有的輕有的重,藍斯就屬于超級重的,沒有幾個人能扛得住他的正面一拳。
“是嗎?”
“我很遺憾,但如果再來一次,我只會做得更徹底一些。”
藍斯表現得很平靜,年輕人卻有點受不了了,“你就是這樣的嗎?”
“在殺害了無辜的人之后,就是這樣的?”
“你難道不會內疚嗎?”
藍斯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看著他,“你了解你的父親嗎?”
“你知不知道你的父親收了黑錢想要來對付我,我只是在他計劃失敗之后進行了反擊而已。”
“我們的工作,生活就是這樣,你如果想要傷害別人,就要有承受被別人傷害回來的心理準備。”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沒有付出只有收獲的事情?”
“你很幼稚。”
年輕人不相信這些,畢竟在他的心目中,他的父親永遠都是正面的,光輝的角色,“你別想要通過這種誣蔑的方式來為自己找借口!”
藍斯搖著頭說道,“我沒有給我自己找借口,想想你的生活。”
“你父親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警察,他微薄的工資能支持你上大學嗎?”
警察在聯邦并不比工人強多少,收入可能多個百分之一二十,但工作更危險。
一個警察如果不收黑錢,他住不上獨棟的房子,也買不起屬于自己的車,更不會有錢讓他的兒子上大學,還支持他們家庭相對富裕優渥的生活!
這些其實都是最簡單又直接的證據,只是身處蜜罐中的人永遠都不會去懷疑蜜罐。
此時被藍斯點破,年輕人張了張嘴,連想要反駁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真的蠢貨,藍斯這么一說,他腦子里立刻就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藍斯看到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
隨后他臉上多了一點笑容,但絕對不是什么好的笑容,“你看,真理一辯就明。”
“我已經沒有什么困惑了,我想你也沒有什么了,那就開始吧。”,他看了一眼站在墻邊的那些年輕的隊長們。
這是一場榮譽處刑,德里克有些坐立難安的站了起來,“我辦公室里還有點事……”
藍斯看著他問道,“你不打算再努努力了?”
德里克抿著嘴瞥了一眼年輕人,搖了搖頭。
藍斯示意梅羅帶他出去,原本對德里克還有些憎恨的年輕人,此時卻格外的想要德里克能留下。
他眼巴巴的看著德里克離開這個房間,身體也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來。
兩名隊長走到了他的身后,把綁在了一個刑具上,一名負責行刑的隊長脫掉了外套,他拿出了一些刑具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些殘忍殘酷的表情,“你犯了欺騙家族,背叛家族,殺害兄弟的罪名,我代表藍斯家族,對你進行審判……”
他用匕首直接撬開了年輕人嘴,動作很野蠻,這讓年輕人不敢不張開嘴,因為他剛才只是抗拒了一下,匕首就切開了他的嘴唇,疼痛以及恐懼讓他不得不張開嘴。
緊接著,一把鉤子伸進他的嘴里,勾住了他的舌頭往外拽。
伴隨著片刻的麻木,緊接著就是一陣燙傷一樣的劇烈疼痛!
周圍有人過來幫忙,他的舌頭被這些人用針線縫在了他的左手里,這代表著他對謊言的贖罪。
他們在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在他奮力反抗的過程中,將他的面皮完全揭了下來,然后放在一旁。
這個等會要塞進他的嘴里,以警告世人。
然后是右手,那里會放上他的心臟,以代表他對被殺害的兄弟的懺悔!
明天整個城市都會看到這個家伙,以及讓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識到,背叛家族,以及傷害藍斯家族成員的嚴重后果!
在不斷的慘叫聲中,年輕人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