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市最大的廣場上,波特先生已經站在了高高的演講臺上,臺下都是他的者,他們揮舞著印有波特先生宣傳標語或頭像的旗子,熱情就如同這該死的天氣一樣迷人。
波特先生很喜歡這一刻他所享受到的一切,人們的讓他有一種他就是世界的核心的感覺!
他對著選民們揮舞著手臂,這可能是總統候選人,未來的總統先生和他的選民們最親密無間的那一刻!
也只有在這一刻,他們的心是緊緊貼在一起的——
波特先生希望能做一些事情來取悅這些選民,而選民們也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行為波特先生上臺。
只是這一幕不會持續太久,只要他真的上臺,在他宣誓就職成為聯邦總統之后,這一切都會改變。
聯邦的底層人總是記不住過去的教訓,他們選了一個又一個總統,但真正對他們好的幾乎沒有。
每一次受傷之后他們還會給總統對他們的背叛找理由,然后安慰自己,并且開始下一輪的游戲。
他們記不住教訓,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這或許就是底層選民最大的悲哀。
因為他們無能為力,他們只有接受的權利,沒有選擇的權利,當上面的人做出改變時,他們除了沉默和接受,就再也做不到其他什么事情。
就像是這一刻,上一刻,每時每刻。
這不是。
現場的氣氛已經達到了競選團隊的要求時,團隊的人走到了正在和選民們親切交談的波特先生身邊,輕聲的提醒他,可以開始了。
他很友善的告別了正在和自己聊天的那一群人,然后回到了演講臺邊站直了,略微欠身,整個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呼聲。
隨后他走進了自己的“工位”里,抬高雙手,通過麥克風說道,“安靜,安靜下來,我的兄弟姐妹們!”
現場的選民就像是著了魔那樣,幾乎在他說出這些話,做出這些動作的瞬間就閉上了嘴。
他們似乎忘記了他們曾經絕對不屈服的靈魂,哪怕是被警察按在地上打,也要罵上幾句的硬氣。
現場的控制非常的好,波特先生點了點頭,“說點什么。”
“我該說點什么?”
“看到你們的時候,我其實已經不想說得太多,因為你們是最棒的!”
“我不需要鼓勵,不需要任何話,你們都會是最棒的!”
“但我還是要說點什么,因為他們給了我任務,今天,就在這!”
“所以,我想了想,從最近的一些事情開始說起。”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講桌上的演講稿,實際上這份稿子他昨天就已經看過了,而且還簡單的背了一遍。
但請原諒他年紀有點大,他只能模模糊糊的記住其中的一些關鍵點,剩下的基本上記不住。
不過作為一個即將成為頂尖政客的候選人,他還是有自己該有的政治素養。
這份演講稿和普通公司會議上的那種演講稿不太一樣,上面的字要大一些,而且一些關鍵的詞用不同的顏色標注了出來。
比如說橙色的內容是演講段落的核心,要圍繞這些去說,而那些黃色的可以說,可以不說。
像是綠色的可以考慮忽略不提,同時還會標注出一些紅色的內容,是堅決不能說的。
任何一個大人物,厲害的角色,他們都會有自己的解讀方式,可能撰寫這份演講稿的人和他們想說的東西有沖突,那么他們就只需要記住這些關鍵詞或者關鍵句子,加上自己的一些感想,就能做一場相對來說的脫稿演講。
只是很快的掃了一眼,波特先生就把這些關鍵詞都記在了心里,這也是他政治素養的優秀表現。
“前幾天你們應該知道,在這里,發生了一起惡劣的襲擊事件。”
“一個黑幫,襲擊了一個合法商人的座駕,并且差點威脅到他和其他無辜人士的生命安全。”
“這是對聯邦法律,對社會秩序赤裸裸的挑釁。”
“這也是為什么我總是在強調,黑幫對聯邦社會的穩定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們只會破壞穩定,破壞生產的原因!”
他突然加重了語氣,把兩件事聯系在了一起,同時他把藍斯稱作為“合法商人”,并且隱去了藍斯的車上有國防部少將這件事。
畢竟說出來確實有點……讓人會有更多的遐想,一個國防部的高級官員為什么會和一名受到襲擊的合法商人在同一輛車上?
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幕后交易?
為了不得罪國防部這邊,波特先生很自覺的隱去了這個“無辜民眾”的敏感信息。
他看著臺下的這些者,“黑幫的問題由來已久,在過去很多年里,我聽說過最可笑的話,就是黑幫是聯邦政府對社會管理的延伸!”
“有些人認為黑幫的存在是幫助聯邦政府管理這個國家,這簡直是一派胡言!”
“我聽過最可笑的笑話都沒有這個好笑!”
“聯邦政府不需要黑幫來干涉我們對國家的管理,他們的存在并不是良性的,他們就像是聯邦這個巨人身上的腫瘤,如果不切除他們,就會帶來可怕的變化!”
“可很多人并不明白這個道理,又或者說,他們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們不會說出來。”
“我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后會不會有更多的問題,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些人和黑幫已經勾結在了一起,對我來說無論如何,去黑幫化都是必要的。”
“不然像這次的襲擊,還會再次發生,更多次的發生在我們的周圍。”
“即便是普通人,無辜的路人,都有可能受到牽連,甚至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被他們當作目擊證人干掉。”
“社會的穩定不應該是這樣的,社會的秩序也不應該是這么表現的,打擊黑幫和犯罪,將會成為我就職之后的重中之重!”
“我會把整個聯邦從這種不健康的社會關系中解救出來,不再有黑幫,不再有敲詐勒索,不再有暴力犯罪。”
“從今天開始!”
波特先生慷慨激昂的向民眾們灌輸著他所有計劃中,實施成本最小,反應可以忽略的這個施政綱領。
比起真正的要去效率廉潔政府部門,要去做什么醫療、教育、社會保障和公務員改革,這些觸及到更多人利益,會有更多對抗和麻煩的問題。
去黑幫化,打擊犯罪,反倒是效果最好,見效最快,損失最小的一個方案。
很多人都在關注這場競選公開演講,波特先生的演講給他們提了一個醒,這個社會是在的,“大黑幫時代”正在走向末路,那么他們這些人,和黑幫有聯系的官員,名流,政要。
他們的態度,他們的方式,也要作出相應的調整。
這實際上并不是波特先生的想法,要通過打擊黑幫改變聯邦,而是社會自己的選擇。
社會上的民眾們更渴望安寧穩定的社會秩序到來,所以這些事情才會應運而生。
此時那些并不關心政治的黑幫們還不清楚,一場針對整個聯邦黑幫轟轟烈烈的打擊犯罪行動,如同暴風雨一樣即將襲來!
與此同時,在舊城市,藍斯和羅蘭局長已經經過了短暫友好的“交談”。
這次羅蘭局長親臨一線,也是波特先生那邊的要求,他希望在自己任職期間,能夠有一個在自己控制之中的執法部門,能夠深入到州和市一級的執法部門為自己做事情。
這樣他對聯邦的控制程度也就更強,他不希望自己和前面那些總統一樣,面對那些州長,甚至是市長的挑釁毫無辦法。
他需要聯邦調查局成為他手中的利刃,恰好,這把利刃也需要尋求一個主人,兩人一拍即合。
這次針對佩雷斯家族的打擊行動對聯邦調查局來說,有很大的意義。
首先,佩雷斯家族作為大家熟知的聯邦五大家族之一,可以說是久負盛名。
一上來他們就把矛頭指向了佩雷斯家族,在鏟除了他們之后產生的社會效應也是立竿見影的。
你打擊了一個人們可能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加起來只有七八個人的小幫派,那些選民可能覺得你他媽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以前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可能沒有那么大的底氣,畢竟那個時候他們不交稅。
但是這次稅改之后,他們開始交稅了,哪怕是乞丐都是納稅人,所以他們說起來理直氣壯。
這本來是一個不錯的競選宣傳方向,波特先生就決定借助這次機會,直接來一個大的。
當人們發現那個響當當的聯邦五大家族之一,在他的要求下在很短的時間里被鏟除,那么他就會在很短的時間里收割大量的民意!
民意是什么?
是選票,是勝選的機會,這件事不允許有任何的過錯發生,所以羅蘭即便不情愿,現在他也必須和藍斯站在一起。
可以說這是……波特先生對羅蘭,對聯邦調查局的一種保護行為。
但是也能說,這是對他們能力的不太信任。
畢竟聯邦調查局真正的成為執法部門還不是一件很長時間的事情,波特先生很擔心他們是否能夠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如果在任務過程中,他們被黑幫……打敗了,那么這將會是聯邦調查局的一個恥辱,同時也是他,這個未來聯邦總統的巨大恥辱——
所以,這件事不允許有任何的失誤。
他還不是總統,他甚至都不是一個州長,他沒辦法調動民兵或者聯邦軍隊為他服務,那么他只能寄希望于藍斯家族,這個一直讓佩雷斯家族吃虧的……活力團體,來幫助他實現這個計劃。
這是一個合作,黑幫和聯邦調查局的合作。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羅蘭局長坐在藍斯的對面,他提出了這個問題。
房間里除了藍斯這邊的人外,還有不少聯邦調查局的人,這些人看向藍斯的眼神里透著探究與好奇。
這對他們來說也是荒謬的一天,因為他們居然和藍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并且還商量著要怎么鏟除另外一個黑幫。
這很滑稽,每個人都這么認為。
但政治就是這樣,在滑稽之中,透著一種人們看不懂的智慧。
藍斯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把這個問題又丟給了羅蘭局長,“你打算怎么做,我先聽聽你的,畢竟你們對付黑幫……”,他看了一眼羅蘭局長身邊的那些高級探員主管,“……才是專業的。”
有些人的表情立刻就發生了變化,這明顯是一個充滿了挑釁的發言,并且是當著他們的面!
他們哪受過這種氣,不過好在羅蘭局長在他們心目中還是有很高的地位,同時藍斯也具有很強的威懾力,他們只是怒了,但沒有說話。
羅蘭局長干笑了兩聲,對藍斯這些充滿攻擊性和傾向性的言論不發表自己的態度,“本地警察局應該有關于佩雷斯家族的犯罪檔案,我們根據檔案中記錄的一些事情,把他們抓起來。”
“我相信能夠通過這些人的嘴巴,撬出更多有關于他們家族犯罪的事實,到時候一牽連就是一大片。”
“就算有人嘴硬不說,但總會有人嘴巴不夠硬,你說呢?”
這實際上也是一種隱秘的反擊,他同樣在告誡藍斯,藍斯家族里的人不可能都是硬骨頭,總會有人在面對威脅和誘惑的時候,倒向另外一邊。
藍斯笑了笑,“這個方法很好,但不適用于現在。”
“你的……”,他說著停頓了一下,“波特先生希望能盡快解決這件事,如果你要慢慢的調查,可能抓到明年都抓不完。”
“上萬人規模的黑幫,羅蘭局長,你考慮過沒有在你審訊那些你能掌握犯罪證據的人時,那些你真正想要抓的人,他們在做什么?”
“不是我小瞧你,你對他們,對佩雷斯家族這樣的黑幫,一無所知。”
“你一切的想法都建立在‘我認為’上。”
羅蘭也不生氣,始終保持著笑瞇瞇的模樣,“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么辦?”
藍斯把煙灰缸從桌子中間拿到自己面前,朝著里面彈了彈煙灰,“直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