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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一觸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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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那名被擊穿了大腿的士兵拄著拐杖在戰友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他看到了邁爾斯上將的侄子也在這,頭皮有點發麻。

  在那種情況下,不管是他,還是卡爾,實際上都是沒有“退路”的。

  前面也是懸崖,后面也是懸崖。

  往前走跳下去人們還會舉著大拇指稱呼一句“干得好”,而往后走掉下去,人們只會嘲笑你。

  其實這種情況幾乎頻繁的發生在人們的生活當中,比如說男女朋友賭氣的說分手,說誰也別聯系誰。

  哪怕他們彼此之間還有感情,還愛著對方,但都憋著一口氣,都不愿意先低頭。

  等他們各自向前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后,哪怕再停下,再回頭,都會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就像此時此刻一樣。

  當槍聲響起的那一刻,三名士兵是非常后悔的,一旦動了槍,就算卡爾要受到懲罰,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軍隊是一個獨裁的,不講道理的地方,他們覺得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在放松的時候強迫那些女孩做她們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還動槍了,還他媽受傷了!

  這就是典型的不可原諒!

  卡爾也后悔,他明明還可以有其他方式解決的,但他用了最蠢的方法。

  錯誤一旦產生,想回去,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三名士兵過來的時候表情都有些不受控制,他們看起來充滿了懊悔和害怕的情緒,這些情緒都堆積在臉上,看起來蠢透了!

  藍斯走到受傷士兵的面前,瞥了一眼他的腿,“傷得很重嗎?”

  在卡爾面前敢放肆羞辱他的士兵,在藍斯面前溫順得比他們試圖施暴的女孩都要弱小!

  “不……我的意思是說,是的,子彈貫穿了我的大腿,我被削掉了一塊肉。”

  子彈在他的大腿中有片刻的翻滾,雖然時間很短,但是造成的傷口卻不算輕。

  醫生用剪子和刀切掉了一些完全肉糜狀的肉后,進行了縫合。

  等拆線后他的大腿會一邊粗一邊細,不過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在需要登陸戰的時候,人們不會需要他拿著槍沖在第一位。

  藍斯微微頷首,“我會賠償給你一筆錢。”,他頓了頓,想著直接掏出了支票本,簽了一張八千塊的支票遞給了他。

  他看著上面這個巨大的數字有些不知所措,然后看向了旁邊的少校。

  少校也不知道藍斯到底要做什么,但看在他做出了讓步的份上,他微微頷首,讓士兵把支票收了起來。

  他們都只注意到了這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但沒有人注意到,這和聯邦軍隊目前的基礎撫恤金是一樣的。

  “你們也有!”,藍斯又給了另外兩人一人一張支票,兩人的臉上都樂開了花,能夠不受傷還獲得八千塊,這他媽也太走運了!

  都是托了兄弟的福,希望他下次還能再挨幾槍。

  兩人很客氣的“謝謝藍斯先生”,隨后藍斯把支票本收了起來,緊接著他臉色一變,示意上校把他的配槍給他。

  上校遲疑了一下后,他把自己的配槍交給了藍斯,藍斯關閉保險面無表情的對著卡爾的大腿就連開了三槍。

  房間里的人都愣住了,外面的士兵也端著槍沖了進來,少校抬起手示意他們離開。

  卡爾硬著頭皮死咬著嘴唇除了發出悶吭聲外,沒有發出慘叫聲。

  他額頭上全都是汗珠,雙手死死的攥拳,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

  鮮血順著他的褲管流淌了下來,能看到那些血跡不斷的向下蔓延。

  藍斯把手槍的保險打開,還給了少校。

  他轉身再次看向三人,“這樣的懲罰,你們還滿意嗎?”

  “他開了一槍,我打了他三槍,如果你們不滿意,我可以再打他幾槍。”

  藍斯的模樣看起來很認真,但是在認真之后三名士兵都感受到了一種凌冽的東西。

  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子,戳在他們的身上。

  這讓三個人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也不敢看向藍斯的眼睛。

  況且他們剛剛收了別人的錢,現在卡爾也受到了懲罰,他們不管是面子還是里子已經都有了。

  如果再不識抬舉,認不清現狀,那就是在給自己惹禍了。

  其實他們已經惹禍了,此時只有少校隱約的明白了一些。

  這筆錢可以說是賠償,也可以說不是賠償,這是買命的錢。

  三人連連搖頭,表示已經足夠了,他們原諒了卡爾,還承認自己其實在這件事中也有錯,他們也愿意為此向卡爾道歉。

  卡爾只是咬緊牙關抬頭看著他們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他怕這三人,或者其他軍官看到了他眼里的憎恨。

  他還不懂得如何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如果是藍斯先生,他一定能夠把自己的情緒完全藏起來,他需要繼續向藍斯學習。

  不管卡爾此時是怎么想的,藍斯多少還是滿意的,至少他們按著他們沒有看過的劇本在演出。

  藍斯微微頷首,隨后看向少校,“那我就先帶著人離開了,幫我向邁爾斯上將道歉,這個蠢貨再不送去醫院,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少校沉默了一會后,擠出了一些笑容,“需要我開車送你們嗎?”

  軍車在城市里也是有特權的,可以闖紅燈,橫沖直撞,不過很顯然藍斯的車也能做到這一點。

  他微笑著說道,“謝謝,但是不必了,我的車更快些!”,然后讓人架著卡爾離開了房間里。

  少校送他們到門口,然后看著他們離開,回頭瞥了三名士兵一眼,臉色冷了下來。

  他看向站在門邊的憲兵,“按軍規處理。”

  他說完直接回到了邁爾斯上將的辦公室里,把在外面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藍斯自己對著卡爾開了三槍這件事。

  邁爾斯上將皺著眉頭聽著侄子敘述完這些事情,他望著窗外的軍港發了一會呆。

  他的侄子少校在一旁等待了一會后問道,“需要緩解一下和藍斯之間的關系嗎?”

  上將轉過頭看著他,“你打算怎么緩和?”

  “把那三個蠢貨找個理由踢出去讓他干掉?”

  “還是你或者誰帶著禮品主動上門告訴他,這件事都是誤會,然后對他接下來的刺殺或者明著殺不管不問?”

  “還是說我一個海軍上將也需要看他的臉色?”

  少校苦笑著輕聲說道,“我認為沒有那么糟糕。”

  上將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上,推開了窗戶。

  正對著遠處的港口和操場。

  操場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們正在酷日下訓練,他們喊的號子,唱的軍歌,即便是站在這里還能聽見。

  遠遠的看去黑壓壓的一片人,這些人加起來少說有七八千,他看了一會轉過身,外面的軍艦和軍人都成為了襯托出他肩章重量的最好證明!

  “他只是一個黑幫頭子,如果他能為我們一直帶來利潤,我們就是好朋友。”

  “但他如果想要做點不該他做的事情,我們就不是朋友。”

  “這個世界上有的是人愿意和我們做朋友,懂了嗎?”

  少校點著頭,不過他現在也有很多的疑問,“如果藍斯真的對那三名士兵動手,我們該怎么做?”

  上將瞪了他一眼,如果這個不是自己的侄子,他現在就會讓這個混蛋去擦甲板!

  “別讓那三個蠢貨出去,只要他們出去藍斯鐵定會動手。”

  上將回到了椅子邊上重重的坐了下去,他拿出煙斗在桌邊磕了磕,然后把新的煙絲填進去,壓實,接著點上。

  “所以不讓他們出去,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少校又問道,“如果他們出去了,也被干掉了,那我們是否要對藍斯做點什么?”

  上將搖了搖頭,“他有國會議員保護,而且影響力也不小,就算他真的做了,也只能這樣了。”

  “沒有證據,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這就是有了影響力,有了地位之后最麻煩的一個地方。

  如果藍斯是個小角色,那種塵埃一樣的小角色,他干掉藍斯都不需要有任何猶豫的。

  但現在他需要考慮到國會方面的想法,要考慮到本地市長,州長,那些人的想法。

  還要考慮到是否會引起更大的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帝國裔移民士兵和斯拉德裔士兵會不會嘩變。

  他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只能說如果藍斯真的做了,那也就做了,雙方的交情差不多也就到這里了。

  除非有更進一步的利益推動他們重新成為朋友。

  其實這件事本來不會發展成為這樣,只要上將稍稍的退半步,把卡爾直接交給藍斯,這件事就結束了。

  但他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想要把卡爾弄死在海軍基地里,藍斯又怎么可能讓他這么做?

  大家都有為自己手下張目的理由,既然都不愿意“放過”,那只能針鋒相對了。

  其實說到底,還是藍斯不能被邁爾斯上將所重視,他沒有把藍斯當回事。

  要是換了一個人,換個州長,或者國會里的人,甚至是國防部的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斜睨了一眼自己的侄子,“記住,別讓那三個蠢貨出去了,這次輪值把他們送到前線上去。”

  “我情愿他們死在了前線,將來能披著國旗回來。”

  “也不希望他們死在某個臭水溝里,這些他媽的狗娘養的,盡給我惹麻煩!”

  少校也嘆了一口氣,“工作樓那邊……”

  “一切照舊,讓憲兵們去巡邏。”

  這件事,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坐在離開軍區的車上,藍斯看著正在做簡單止血的卡爾,他自己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然后遞了過去,“恨我嗎?”

  卡爾接過香煙吸了一口,搖了搖頭,“不恨。”

  藍斯挑著眉梢笑問道,“為什么?”

  卡爾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濃煙脹滿肺葉的感覺讓他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他一邊呼出這些香煙,一邊說道,“如果我不離開那,我可能會死在那。”

  藍斯笑著點了點頭,“你不是一個笨蛋,卡爾。”

  “比起你的那個朋友,你無疑聰明得多!”

  藍斯說的是博尼,博尼就是一個典型的浪漫理想主義者,他總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人們應該做好一些的事情,不愿意去做壞事情。

  可他不明白,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黑,人們又怎么知道什么叫做白?

  卡爾就真實的多,也現實的多,沒有浪漫,沒有理想,只是想更好的活著。

  他幫那個女孩有一定程度是他看不慣那些大兵的做法,但同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藍斯不喜歡這樣,哪怕這些女孩在這里做這些工作。

  卡爾笑了笑,臉色有點蒼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似乎被藍斯夸獎是一件讓他很開心的事情。

  醫院離這里并不太遠,十多分鐘的路程。

  在金港城道路上行駛的車輛,當他們看到了藍斯的車隊后,就會主動的挪到一邊,讓藍斯的車隊先行。

  其實從來都沒有傳出過什么藍斯欺負普通人的事情,不過人們多少還是有些一些敬畏的。

  抵達了醫院后醫生很快就給卡爾做了手術,得力于他體型偏瘦的緣故,藍斯幾乎貼著他開的槍,子彈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腿,并沒有傷到骨頭。

  大腿上的肉也要被挖掉一塊,看起來和那名士兵一樣,等好了后,會凹陷下去一塊,走路有可能會受一點影響。

  但比起丟了生命,這已經是最輕的代價了。

  藍斯沒有等卡爾的手術結束,因為他知道這些手術并不危險,直接回了公司。

  今天邁爾斯上將的做法讓他很不高興。

  錢他給了很多,喂得飽飽的,但是在這些問題上,他考慮的首先還是自己。

  只能說現在的藍斯對邁爾斯上將而言,是一個需要正眼去看的人,但不是一個讓自己去尊重的人。

  藍斯的份量還輕了一點。

  “你打算怎么做?”,回到了公司后,埃爾文主動問道。

  藍斯撇了撇嘴,“他們都已經把錢收了,就該為這些錢付出代價。”

  埃爾文稍稍有些擔心,“那上將那邊?”

  藍斯思考了一會,“他最好忍著。”

  他一點也沒有把邁爾斯上將放在眼里,“戰場上什么情況都會發生,誰知道一個月后他是‘令聯邦驕傲的海軍上將邁爾斯’,還是‘使聯邦蒙羞的海軍罪人邁爾斯’?”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藍斯沒有一點勉強,埃爾文還感覺到了一時間的震驚,但當他看著藍斯平靜的,如同他的確可以做到的目光,很快也就變得從容,臉上還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希望他別犯蠢!”,他說道。

  藍斯笑著指了指他,“你也變聰明了!”

  在這個還沒有雷達,一切靠視力的時代,情報消息尤為重要!

  《偷襲金港》這個電影不只是為了拍攝電影,更多的還是為了實現藍斯自己的想法,但同時它未必不是給丹特拉人指明了一條道路。

  與其在地面戰場被上百萬聯邦軍隊來回碾壓,輸給了人口和炮彈的數量,不如另辟戰場把聯邦軍隊的注意力從主戰場拉扯開。

  一旦海戰開始,金港城就算是半個前線了,而真正的前線實際上還是圍繞著亞藍,那里才是海軍的主戰場。

  藍斯只需要想辦法送一些消息出去,就能摧毀邁爾斯上將這一系的海軍,而且他相信,國會方面反而會暗自偷笑。

  既搬走了邁爾斯上將這一系軍方內部的大山,同時又能加深強化聯邦“大決戰”的思想,他們就算覺得不對勁,也會假裝不知道。

  只是這些事情藍斯無法和埃爾文或者其他任何人說,只能埋藏在心里,只要邁爾斯上將越線,他就一定會找機會收拾他。

  藍斯停頓了一會,“我們在海軍里還有些朋友,查一查這三個人的身份信息,想辦法逼著他們回家。”

  躲在海軍基地里,藍斯拿他們沒辦法。

  但是他們如果要請假回家,那就有合適的辦法了。

  這件事很快就在難民群體中傳開了,包括卡爾所做的那些事情,都傳開了。

  很多斯拉德人自發的到醫院門口為卡爾祈福,好像有人說他快要死了之類的,總之在人民群眾情緒波動的加工下,上帝已經把他帶走了一半。

  還有一些人就來到了藍斯這邊,他們不太敢聚集,但也是輪流過來在藍斯公司的外面向公司里面鞠躬敬禮。

  對于現在處于聯邦鄙視鏈最底層的斯拉德人,有人能夠為他們發聲,為他們主持正義,顯然被他們當作是未來的支柱!

  斯拉德在戰爭中表現出的糟糕表現,讓聯邦國內的公民更加相信斯拉德人不是“優秀的人種”,所以他們的地位一降再降。

  聯邦人就是這么現實,他們太懂得如何從別人身上,去尋找優越感了。

  這件事似乎就到此為止了,但實際上,這里絕對不只是結束,而恰恰只是開始!

  卡爾很快就從醫院里出來了,隨后就來了藍斯的辦公室,他給藍斯磕了一個,因為藍斯真正意義上救了他一條命。

  他現在冷靜下來了,變得理智了,才越想越怕。

  如果他真的被藍斯留在了軍營了,可能現在已經被他們丟進了海里。

  救命的恩情,一輩子可都還不完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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