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黃教授見老婆突然嘆氣,立刻心驚膽戰起來,害怕有什么不妙的情況,在老婆解釋沒有后,他寬慰道。
“沒有就是好消息,慢慢來吧!玫瑰會好起來的!”
“希望吧。”戴茵有些悲觀。
她可太知道美貌對于女人的意義了。
如今過去了那么久,小女兒臉上的傷早就好了,但也意味著留下的疤痕永遠留下,再也好不了了。
那不是一道,而是五道或長或短的疤痕,徹底將大半張臉都覆蓋了,想只露半邊臉都做不到。
為此,小女兒將家里的鏡子全部給砸了,他們也不敢再買鏡子布置在家里,連她的生活都大受影響了。
這種情況,怎么好起來?
沒有擁有絕世美貌過,還好!
擁有過絕世美貌,再失去,那真的是無法想象的痛苦!
這該死的賀晨!
全怪他!
如果不是他,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雖然丈夫也曾嘆息自責自己沒有管教好女兒,才導致這一災難,她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的確是小女兒太嬌慣太自我太無法無天了。
連她這個親媽都被氣的直接扇了小女兒一巴掌,就可見一斑。
但知道歸知道,如果沒有賀晨,她相信小女兒以后可以慢慢成長起來,根本不用經受這種痛苦折磨!
這過程中,或許關芝芝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但小女兒不會遭這種罪,她也不用這么大年齡了,還因為小女兒而遭這種罪啊!
苦一苦關芝芝們,反正人都是幫親不幫理的,大家都能理解。
黃亦玫的閨房。
黃亦玫坐在地上,怔怔出神。
房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是被她砸過幾回。
而之前她能用床單爬下去的窗戶,早已被黃振華強行給安上了防盜窗。
不是怕她再次逃跑,而是怕她想不開。
爸媽在外面的對話聲音雖然小,但還是傳入好像死寂一般的她的耳中。
她的絕望痛苦,家人們誰懂啊?
誰都不可能懂!
出神的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黃振華小心敲門給她送飯時,緩緩回過神來的黃亦玫突然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門。
“玫瑰,你!”
黃振華見不是往常那樣他送飯進來,妹妹突然開門,一副要走出來的樣子,還是讓他又驚又喜。
“我出去走走!”戴上口罩,遮住了臉蛋的黃亦玫,說話間就要往外走。
“我陪你一起!”黃振華連忙放下飯盒,也顧不上吃飯了,就要跟著。
“不用!”黃亦玫拒絕,在黃振華擔心的還是要跟上時,她淡淡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想不開!如果我真想不開想做傻事,防盜窗根本沒用,活著很難,但想死太容易了!”
她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從窗戶往外跳,不僅是心里還有著希望,也是因為她根本不會從這么矮的樓上往下跳。
萬一不能一了百了,只能讓她更加受傷,要是變得更丑,那是她萬萬無法接受的。
絕對不能讓賀晨看笑話!
沒錯!
她不是沒有想過重開人生,但夢中卻被賀晨一再提醒,他還親自帶著她體驗了各種死法,給她演示了各種死法的慘烈,沒有一種是她能接受的丑。
她不能為了自己的美而重開,卻變得更丑!
哪怕她是那種‘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的人!
“讓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戴茵拍板了,給老公和兒子使眼色,提醒現在是晚上,算是小女兒走出第一步的好機會。
而且她也比丈夫和兒子更愿意冒這個險。
因為與其繼續這樣耗,還不如大膽試一試。
“那好吧。”黃教授也點頭了。
黃振華雖然擔心,但只能答應,不過他還是在妹妹走出去后,和父母無聲說自己會跟著的事,然后悄悄跟上去了。
到底還是不放心啊。
黃亦玫走在夜色下的校園中,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
這讓跟在后面的黃振華渾身一緊,因為他認出來了,妹妹來的是賀晨的樓下,這可給他這個當哥的心疼壞了。
現在黃家的痛苦,雖然賀晨不是罪魁禍首,但也是一個導火索,將妹妹炸成這樣,可妹妹現在看起來還是對賀晨念念不忘。
不行!
黃振華突然眼神一凝,下定決心,之后要找賀晨,再困難也要讓賀晨接受妹妹!
“同學,你好。”
就在這時,幾個男生從旁邊走過,一眼就看到了風景美如畫的燈下美人。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更別說黃亦玫這個等級的美人了,站在那里,就是最美的風景線。
在擠眉弄眼的推推搡搡中,一個大膽的上前來搭訕。
黃振華再次一驚,恨不得沖過去驅散這群荷爾蒙上頭的小子。
他也覺得妹妹現在在這個晚上走出家門第一步,是好事,但直接再次被人搭訕,絕對屬于步子大了,很可能非常危險。
只是沒等他沖上去,就見黃亦玫轉身了,然后在搭訕男生驚艷的目光中,摘下了口罩。
搭訕男生立刻訕訕而退。
他是正常人,接受不了這種殘缺美。
黃亦玫目送他們離開,這才重新戴上口罩,呆呆的仰頭望著賀晨的窗戶,精神再次恍惚起來,四周場景開始旋轉,她陷入了自己的幻境。
記憶開始在周圍涌現。
當初賀晨那么傷她的一幕幕,這些日子在她腦海里復盤了無數遍,清醒時想,夢中也想。
越回想,越有那種似曾相識感。
終于她全明白了過來。
賀晨做的這一切,全是在模仿她。
不管她多么受傷多么痛苦,賀晨連讓她緩一緩的時間都不給,非要在傷口暴露的第一時間,就不顧被打的風險沖上來,往她傷口上撒鹽。
這不就是明明關芝芝受傷嚴重,家里人和其他人全都不想她繼續去上班擔心擴大影響,可她還是去了,見到關芝芝憤怒的看著她,她再次不顧勸阻,直接硬來。
好聽點就是不愿意躲避,要直面解決問題。
不好聽點就是不顧關芝芝的傷痛,不顧被打的風險,直接沖上來往關芝芝依舊血淋淋的傷口撒鹽嘛!
面對被打,賀晨抓住打來的手,威脅這是犯法的,并且說自己是來解決問題,不也是她一樣的做法嘛。
這還是只是記憶。
如果沒有賀晨,關芝芝被她震懾住,會被她拉去咖啡館喝咖啡,她也會給對方點甜點,然后不管對方什么心情,俏皮的‘釋放善意’,讓對方接受她的全套說法和做法。
賀晨只不過是完全在模仿她,她和她的家人朋友為什么就這么無法接受了呢?
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