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峰沉默許久才開口道:“我聽人說你公正嚴明,秉公辦事。”
胡大隊一愣:“聽人說?聽誰說的?”
張逸峰怎么會說出譚柚?他盯著胡大隊:“我爸是張大成,就是一年前機械廠因為偷盜鋼鐵被判刑的張大成,他是被冤枉的。”
胡大隊一愣:“張大成?那個案子不是我辦的,而且已經結案了。”
“我知道,當時是劉副隊辦的。”張逸峰激動起來:“可我拿到證據了,我爸當年是冤枉的,是焦大春、王柱子還有李二他們三個人密謀誣陷我爸。”
“我爸因為不想收焦大春的大兒子當徒弟,所以焦大春懷恨在心,他把我爸搞進去了,我爸工作丟了,他再給三車間的劉栓送禮,焦大春的大兒子焦慶就進了機械廠。”
“我還拿到了劉主任的受賄名單。”
“劉剛劉副隊,他和三車間的劉主任劉栓是堂兄弟。”
胡大隊逐漸嚴肅起來,他看看四周,也不回家了,而是腳步一轉:“跟我去局里吧,這件事必須要在局里說清楚。”
如果一切屬實的話,這個案子牽連的人不會少。可如果隊伍里出現了蛀蟲……胡大隊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當晚,胡大隊以及兩位頂頭上司就著張逸峰拿來的證據商討了一夜。至于這證據怎么來的,張逸峰一口咬定就是他去焦大春幾人家里拿到的。
至于譚柚,張逸峰嘴巴特別嚴實,根本就沒有把譚柚供出來。
這會兒胡大隊沒時間去搞明白張逸峰是如何從幾人家里拿到證據全身而退的,他們現在就商量該如何收網。
畢竟這只是張逸峰拿來的證據,他們也要去求證一番。最重要的是,他們要先就行賄名單進行一番先期偵查,確定這些人是真實向那位劉主任行賄了。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這位劉剛劉主任身家不可謂不豐厚。一個生產車間主任,家里居然有好幾萬的現金,甚至還有不少大黃魚以及各類古董玉器。
便衣進去偵查了一番回報情況時,胡大隊的牙都要咬碎了。
另兩名便衣此時也回來了:“我們去了劉副隊家里,劉副隊家里沒發現異常。但是劉副隊的岳丈家……有些不同尋常。”
他說著壓低聲音:“我們在劉副隊岳丈家的地下室發現了電臺。”
胡大隊心神一凜,好家伙,這是從蛀蟲一下子搖身一變升級成了敵特了?
局長和政委也驚了,兩人抽著煙一籌莫展。
局長在一根煙結束后猛然一拍桌子:“干了!現在開始,這件事上升到最機密,誰都不許對外透露半個字!”
這一切都被食品廠的譚柚盡收眼底,譚柚笑了笑,老實說這位劉剛劉副隊的岳家是敵特,她也不清楚,畢竟也沒見過敵特。
而且原主喬麥的記憶里也沒有這件事,如今倒是意外之喜了。
事情已經上升到這個層面,市局行動起來也是雷霆一擊。
機械廠內,在工人們忙工作之時,一隊公安進了機械廠,在保衛科的帶領下來到了三車間。
彼時劉主任劉栓正在巡視車間,見到有工人出錯,劉栓隨口罵了一句:“這都干不好,廠里是養廢物的地方嗎?”
被逮到的工人訕訕,只能自認倒霉。說來劉主任這兩天像是吃了炸藥似的,逮誰噴誰,到底誰惹他了?
劉栓背著手,心里著實煩悶。他這兩天確實狀態不行,今天出門還被拉了坨鳥屎。他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要不今天晚上回去看看賬冊?他也許久沒翻過賬冊了……
正琢磨著事,保衛科包科長領著幾個大蓋帽進來,劉栓心疼一震。如果有什么事,他堂兄劉剛應該會給他送個口信,
再不濟就是劉剛本人過來。
可是現在來了個黑臉的公安,劉栓的心不由提了起來。
來人正是胡大隊,在來到劉栓面前后,胡大隊公事公辦:“劉栓,我們接到群眾舉報,你涉及到一年前張大成偷盜案,現在該案要重啟調查,你隨我們走一趟。”
他當然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到劉剛,畢竟劉剛身后的雷更大。如今就拿張大成說事,如此也不引發有心人注意。
相同的一幕發生在焦大春。王柱子以及李二三人身上,四人很巧合地在車間出口相遇了。劉栓眼神威脅三人,胡大隊打了個手勢,另外三組人押解焦大春等人離開。
聽說是涉及到張大成案,機械廠里頓時熱鬧起來。事實上當年張大成被誣陷偷盜機械廠物資的事,很多人都覺得不可能。
因為張大成就是個非常本分的老實人,他怎么可能偷盜工廠里的東西?
這若是冤案……
“張大成可憐啊,自己蹲了一年多,媳婦兒沒錢看病也跟著去了……”
“就算真的是冤枉的,廠里的工作還能要得回來嗎?還有房子,他之前分的房子也被廠里要回來了。”
“不一定吧?一個蘿卜一個坑,以后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至于房子,也已經有別人住進去了,這可怎么辦?”
“你們說會不會是焦大春他們做的?畢竟老張進去后,小焦就進廠了。”
“肯定是他們干的,當初焦大春想讓小焦拜老張當師父,老張沒同意,他兒子再兩年就能進廠了……”
“你說這又和王柱子和李二有什么關系?”
“你們不知道啊,王柱子平時就有些小偷小摸……”
眾人七拼八湊地就湊出來了事情來龍去脈,焦大春、王柱子以及李二更是軟蛋,三人被胡大隊一嚇唬,再看到他們藏得好好的認罪書,立刻交代地比誰都快。
就生怕自己交代晚了就便宜了別人。
反倒是劉栓是塊硬骨頭,在坐上審訊椅后一句話都不說。他知道說多錯多,他還等著他堂兄劉剛撈他呢。
胡大隊一看他這死樣子就知道他的心思,胡大隊笑得陰惻惻的:“等劉剛啊?你永遠都等不到他了。”
劉栓猛然抬頭,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劉剛出事了?
“剛子怎么了?你們把他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