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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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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紙人張想要張嘴詛咒,可此時不是他罵人的時候。

  他最擅長禍水東引,此時被趙福生引鬼上身,心中格外惱怒。

  紙人張深知臧君績厲害之處。

  他現身的剎那,同樣身影一頓,接著無數不同的紙人張虛影從本體走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四面八方。

  鬼影在奔出之時,隨即化為燈籠,飛向半空。

  可他動作雖快,臧君績的動作更快。

  成百上千股血線從不知名存在掌心飛出,化為繩索,捆縛向這些漫天燈籠。

  燈籠一被束縛,隨即化為人形。

  這些‘人’異口同聲張嘴:“臧君績!”

  喊話的同時,這些‘人’犯了忌諱,立時受法則反噬,燈籠內火光一涌,頃刻間火苗從這些‘人’的眼、耳、口、鼻噴出,將整個‘人’全部點燃。

  眨眼之間,這些‘人’被燃為灰燼,可詭異的是這些火光并不熄滅,反倒是在這些‘紙人’燃盡的剎那,順著紙人殘余灰燼將鬼繩點燃。

  血紅鬼線當即燃起綠火,火勢以極快速度反噬臧君績本身,將其周身點燃了。

  火光沖天而起,臧君績被火焰淹沒。

  這鬼火不知是何來歷,竟遇物便燃,那些維系在臧君績身上的血線立時被點著。

  半空中受到了臧君績束縛的鬼母太歲開始輕輕晃動。

  趙福生一見此景,瞳孔一縮。

  紙人張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想脫困,竟不顧這些厲鬼出逃的后果。

  但紙人張可以不顧,趙福生卻不能看這厲鬼出逃,為禍天下。

  她召出封神榜,請出日游神。

  朱光嶺一現,立時大雨傾盆。

  鬼雨落下,將紙人張點的火盡數澆熄了。

  可如此一來,則引鬼上身。

  數條紅色鬼線映入她眼中,她脖頸、手腕、雙足俱是一涼,再一細看,四肢各有一條雙指并寬粗的血線系在她身體各處。

  接著一股重力猛地拉拽,提著她飛往半空。

  危急時刻,趙福生手持封神榜,肩頭鬼碑浮現。

  碑影一出,她身形當即穩住。

  但鬼碑的出現吸引了臧君績,厲鬼五指一張,在它掌心血影晃動,數股血線如同蛛網在它掌心被拉開。

  一股詭異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傳來,猛地拉扯趙福生,將她捆縛在半空之中。

  扭逃而出的紙人張扭身一望,見此情景,臉上露出冷笑之色。

  趙福生一被鬼線捆縛,必死無疑。

  臧君績的‘紅繩’可非一般之物,不是輕易而掙脫的。

  那是屬于它的鎮鬼法則。

  趙福生動了動手腕,鬼線捆纏得很緊。

  臧君績之前憑借此繩撼動了常老太鬼樹根基,在這樣的強橫力量下,想要憑借蠻力掙脫并不容易。

  她想到此處,眼前一花——只見臧君績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一股陰寒氣息不知何時貼在了自己的背后。

  趙福生目光一轉,留意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蒙了一層血光。

  那血光內里鋪織細網,形成一層外繭,將她困在其中。

  她動了動手腕,接著趙福生身體四面八方,突然出現六道法則。

  六道輪回法則現世。

  每道輪回方向由她肉身鎮壓,此時趙福生放開鎮壓之力,六道輪回拉扯她的身軀,剎時連帶著那層血網將她身體分割。

  身體裂開的剎那,血網落空下沉,化為臧君績的鬼尸合攏。

  趙福生的意識有片刻的渙散,接著她身背的鬼碑開始發揮作用。

  封神榜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針,將她身體殘軀再度‘拉攏’、拼湊。

  趙福生與臧君績變換方位。

  她還未站穩,臧君績便欲再度出手。

  就在這時,趙福生借助二郎真神力量——二郎真神受臧君績品階鎮壓,此時難以發揮作用,可它有一顆鬼眼珠子力量來源于臧君績,而這鬼眼珠妙用無窮。

  血紅的鬼眼在趙福生額心睜開,她環顧四周,血光從鬼域內一一掃過。

  只見血霧之下,數十萬鬼倀受困;在這一方鬼域天地,無數大小不同的燈籠飄浮其中。

  紙人張似是消失了。

  此人不知用了什么隱匿方法,竟能躲避二郎真神鬼眼珠子的封鎖。

  趙福生冷笑了一聲。

  她暫時不是臧君績對手,但她不需要完全以力量壓制臧君績,只需要將紙人張找出來,便自能脫困了。

  這些大小不同的鬼燈籠似是察覺出她的打算,四周響起陰森森的笑聲,笑聲里夾雜著嘲諷。

  笑聲未落,趙福生請出封神榜中鬼差馬面!

  陰差與紙人張已經是老對頭。

  其他厲鬼法則對紙人張無用,可陰差與紙人張之間有瓜葛。

  鬼差現世的瞬間,左右轉頭。

  它手持彎刀,腳步一邁,接著原地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出現在一顆燈籠之側。

  鬼差伸出手,燈籠晃閃了兩下,化為紙人張的身影出現在半空。

  本來準備奪取封神榜的臧君績一感應到紙人張現世,鬼影化為血霧消失。

  而紙人張身旁不知何時縈繞了紅霧,霧氣侵入燈籠內部,似是在吞噬他的意識。

  “可惡!”

  紙人張怒吼:“我們兩個斗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燈籠內,血光追趕著一道黑影,兩股氣影如游龍般追逐。

  紙人張的聲音傳來:

  “不如我們聯手,先逃出此處再說。”

  “你這個人是個禍害,絕不能放你走。”

  趙福生搖頭:

  “世間沒有我趙福生,有可能還有王福生、劉福生。”

  就算沒有這些人,陳多子、劉義真等人的存在也意味著鎮魔司的希望傳承之火沒有斷絕。

  “但這世間不能再有紙人張。”

  紙人張一人之禍勝過世間不少災厄。

  他以一人之力,制造多起鬼禍,間接、直接導致多人死亡,引起不少厲鬼復蘇,惡行累累。

  “你這樣的人,該被打入六道,鎮入六道惡鬼地獄。”

  紙人張大感頭痛。

  他沒料到自己會踢到這樣一塊硬骨頭。

  趙福生軟硬不吃,且鐵了心不放他走。

  他此時也反應過來,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不付出代價平安離開,那是絕不可能了。

  “哼。”他冷哼了一聲:

  “你真當我就沒有辦法逃走了?”話音一落,他搖身一晃,身體也跟著急速膨脹,眨眼化為一個三丈來高的可怖巨人。

  臧君績的鬼網罩到了這巨人身上。

  血網內嵌,將巨人尸身分割。

  紅色的細線鉆入尸塊之中,而這些尸塊之內則點燃鬼火。

  不多時,二者重新聚合,且形體忽大忽小。

  黑氣與紅氣二者相爭,鬼氣之中不時顯現出紙人張的腦袋,接著又幻化成臧君績的模樣。

  糾纏了片刻后,那黑氣猛地化為鬼燈升空,紅氣隨后緊纏不放。

  二者在鬼域內轉動,如龍游天地,爭斗不休。

  “老祖宗——”

  黑氣之中,突然傳來紙人張長嘆:

  “人死之后,果然意識全泯,連后輩血脈都不記得了。”

  隨后他道:

  “不知人死后,可還有夢——”說完,幽幽的道:

  “老祖宗,我有一夢,不知是你進我夢,還是我進你夢——”

  話音一落,紙人張的身體在半空中顯現,血光一點一點滲入他身軀中。

  血色下,紙人張身上的黑袍被腐蝕,他殘敗不堪的身體展現在趙福生、余靈珠面前。

  隨即,只見他體內突然幽幽亮起了一點火光。

  這火光與以往趙福生所感受到的火光不同,給人一種不堪直視的感覺。

  火焰從紙人張腳底顯現,如同逆燒的蠟燭,緩緩升向他頭頂處,須臾功夫,只見那火光沖向他頭頂處。

  這如同面盆大小的火光將紙人張的面容照亮,清晰的映照出他的痛苦。

  他的面容變得慘白,整個人如同蠟燭一般迅速融化,血影滲入他身體中,與他融化的身軀合二為一,紙人張的生平記憶、喜怒哀樂、怨恨詛咒化為人生大夢。

  紙人張請臧君績入夢。

  他這一生跌宕起伏,年少窮困,年輕時又娶妻生子,生活充滿希望;可偏偏好景不長,他生活被鬼禍所毀,從此心性大變,再不復以往。

  紙人張身上煞氣之重,不下于厲鬼。

  這些年為了平鬼禍,他不擇手段,以自身力量拼接厲鬼殘軀,也悟出了屬于自己的法則。

  大夢平生。

  臧君績請入夢中來!

  這對相隔了數代血緣的臧氏族人在鬼夢以詭異的方式相互吞噬、相互影響。

  紙人張想滅除人世,臧君績想鎮壓厲鬼。

  忽而東風壓倒西風——當紙人張意識占據上風,臧君績壓制的厲鬼脫困。

  那些捆纏在它身上的鬼線斷落,無數厲鬼冤魂流落鬼域。

  而當臧君績法則占據上風,紙人張便情不自禁想起早年家逢劇變時,心中曾立下的誓言:誓要除盡天下鬼物。

  于是‘他’伸手一撈,又將游蕩在鬼域內的厲鬼游魂困在身側。

  如此反復,大夢初醒,二者道不同、不相為謀。

  紙人張除了恨鬼,同樣恨人。

  臧君績沒有意識,它只想鎮鬼,殺人只是因為法則的連帶罷了。

  二氣糾纏,接著分道揚鑣。

  一具鬼尸被二者之間不同的法則分裂,在紙人張請臧君績入夢的法則之中,他的意識被臧君績吞噬了一半,而臧君績的法則也同樣影響了他。

  這一場斗法悄無聲息,卻又兇險異常,間或夾雜著陰差馬面從中穿梭。

  它手舉彎刀,不時砍割向二鬼,偶爾割下一片黑氣,趁機吞入腹中。

  紙人張的意識被某種可怕力量蠶食。

  他付出了一半意識的代價,終于得以脫困。

  但僅只是片刻的糾纏,紙人張與臧君績之間沾染因果。

  血紅的線牽連在一人、一鬼之間。

  臧君績居于正中,而它身上的其余紅線,則拴系于趙福生身上。

  紙人張鐵了心不惜代價要逃走。

  此時大雨之下,地面浮現無數腳印,朱光嶺現身,腳印所困之處,將無數燈籠困囿于其中。

  但這些燈籠迅速自燃,化為黑霧,霧氣中各簇擁著一團鬼火。

  只見那鬼火閃了兩下,竟帶著紅線合并,重新組合成紙人張的模樣。

  不過此時的紙人張已經不見先前的囂張。

  他的目光有了變化,仿佛在他身上,屬于人性陰暗、偏執及自私的一面在減少。

  他看了趙福生一眼,隨即頭也不回的沖向天空。

  大股紅線牽系著他,但未能將他留住。

  他飛身而起,身體化為一個奇大無比的鬼火籠,這鬼燈籠內的火光點燃了鬼域、鬼霧,將鬼域強行灼燒出一個巨大的洞,紙人張逃之夭夭。

  在他剛一離開,鬼差的身影出現在鬼域裂縫處。

  馬面伸手,抹向紙人張殘影的頭顱。

  厲鬼的手將這黑影打散。

  紙人張離去之勢將臧君績勉強拼湊的鬼軀撕裂了,并將一小半牽系在它身上的鬼倀也同樣帶走。

  等他走后,剩余的一半臧君績厲鬼復蘇。

  鬼域內亂成一團,黑氣卷蕩,如同失控的颶風。

  真正的考驗這會兒才來了!

  紙人張惹禍容易,逃走也不難。

  難的是留下來要收拾善后的人。

  颶風下,臧君績頭頂的鬼母太歲開始‘砰砰’彈動。

  血光一收一縮,詭異的余韻開始影響四周。

  鬼倀群也在抖動,血線不穩,接著一道細細的聲音喊:

  “趙福生。”

  這一聲喊話打破了鬼域的沉寂。

  趙福生遣走了蒯滿周,又以夜游神送走了其余諸人。

  紙人張一離開,鬼域內除了趙福生之外再無其他活口。

  此時突然聽到有人喊話,這可非吉祥之兆。

  留下來的余靈珠當即一驚:

  “福生,這是鬼倀叫魂。”

  常老太不知何時脫困了。

  興許是在紙人張與臧君績糾纏的片刻,使得厲鬼法則失守,常老太脫困。

  率先叫魂的鬼倀受到六道法則反噬,立時化為無形。

  它被天地法則輾壓,鬼軀無存。

  但接著千千萬萬的厲鬼復蘇,開始同時叫魂。

  一棵鬼樹不知何時又出現在半空之中。

  此時鬼樹拼合,已成氣候。

  鬼樹之下是一片一望無邊的血海,血海之中漂浮著一座島嶼——那是一所由無數尸骸所堆積而形成的尸山。

  尸山之上堆徹著殘廢的建筑。

  常府的東園、南苑皆在其中,只是經歷鬼域的腐蝕,已經再不見當年的繁榮。

  鬼樹從尸骸之中扎根,龐大的樹根將常府東、南兩苑屋舍摧毀,矗立半空。

  其舒展的枝葉鋪天蓋地,幾乎將鬼域全部籠罩住。

  鬼樹法則困住了趙福生、余靈珠。

  趙福生放開地獄,將鬼域緩緩吞入。

  地獄一打開,復蘇的鬼樹陰影如蛇一般鉆入其中。

  它們無處不在,仿佛在趙福生神魂內攀爬,鉆入她的筋脈之內,與她相捆縛。

  趙福生并不掙扎,任由這些鬼纏纏繞她,占據她地獄的每一處。

  封神榜提示:十三層鬼域無法完全容納輪回。

  提醒宿主,輪回法則有沖破地獄的危機。

  請宿主遲早提升地獄品階,困住輪回,建立秩序、穩固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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