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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擅改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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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二鬼一時間僵持不下。

  常老太一受困,并不甘休。

  它掙扎之間,鬼樹劇烈動蕩,竟將穩坐半空的臧君績晃動。

  六條鬼繩開始擺蕩,二鬼相斗的力量牽連了六道輪回的萬安縣眾人,致使眾人生祠也開始晃動。

  紙人張詛咒連連,想要逃走。

  就在這時,常老太身形閃動間切換為分裂的鬼樹,樹上鬼倀再喊:

  “臧——”

  鬼咒一出,臧君績動作一頓,就連紙人張的動作也被釘死在原處。

  常老太一側被拔出的樹根重新想扎入地底。

  但轉瞬間,臧君績壓制厲鬼叫魂,重新拉扯鬼繩。

  ‘轟——’

  煞氣翻涌下,一側鬼樹再被撥出丈余,幾乎要飄蕩半空。

  地底樹藤被強行拖拽出,無數死尸如同堆壘的蟲卵般,密密麻麻的依附在鬼樹根藤上頭。

  惡臭伴隨著煞氣沖天而起。

  臧君績一拖之后再度受叫魂鬼倀所滯,停了片刻,又繼續一拽手。

  ‘轟隆隆。’

  劇響聲里,它再度用力一拖,那樹根被拉動。

  更多的尸首被拖拽出來。

  這些尸體現世的剎那,有一部分懸掛在鬼樹上的尸身睜開了雙目。

  他們的眼珠泛灰,可這一刻的鬼群眼睛卻多了幾分光澤。

  “臧——”

  這些鬼群也跟著鬼倀情不自禁的在喊話,可是在喊話之時,他們的目光環顧四周。

  鬼樹的存在映入他們的眼中,地底拖拽出的尸體頃刻腐朽。

  這些尸群的眼睛在這些腐爛的、堆積成山的尸骨上頓了片刻,接著他們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眼中的茫然迅速被絕望、不甘所取代了。

  鬼倀群發出絕望的嚎哭。

  被困在武清郡內的人意識還未消散,他們只是陷入了鬼夢——夢中的他們甘愿獻祭自身,供奉武清郡的‘神明’、‘老爺’,等待積攢功德,換取輪回來生,過上好生活。

  這些人的身體早化為鬼樹養份,卻受困于虛無。

  當夢醒的一天,真相以措不及防的方式呈現在這些百姓面前,百姓在絕望與恐懼中死去。

  死去的人墜入輪回,化為沒有理智的鬼倀,徹底受鬼樹擺布。

  鬼樹與臧君績斗得天昏地暗。

  樹上的鬼倀不時厲喝,以‘臧’字法則喝止臧君績的行為,以及將紙人張留住。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趙福生突然喊:

  “滿周。”

  控制了一側生祠的小孩轉過了頭。

  “滿周,你替我走一趟帝京,將封都引來此處。”

  眾人心中一抖,隨即意識到趙福生是想引封都前來收拾善后。

  蒯滿周二話不說,點了點頭。

  她放棄牽制一側鬼樹,引出黃泉,一條黑紅的鬼路在她面前出現。

  小孩抬起雙眼,一條細黑的長發飛蕩在她面前,這條長發在尋找適合的‘引路者’。

  趙福生心領神會,突然大喊:

  “伍次平、伍次平。”

  她話音一落,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回應:‘哞。’

  這聲音像是一聲牛叫。

  程夢茵臨死前詛咒伍次平,愿他困入輪回,當牛做馬,永世不得超生。

  他死后,法則發揮作用,伍次平在鬼樹輪回國進入牲畜道,化為一頭鬼牛。

  此時他意識未泯,聽到趙福生召喚,本能應答。

  在他出聲的瞬間,一條鬼發將他卷中,并將這詭異的鬼牛強行拉拽下樹。

  鬼牛被拽下樹的剎那,正要墜入輪回,卻被強行引上鬼路。

  接著‘咄咄’的敲擊聲響起,鬼倀情不自禁張口:‘度黃泉,去、去帝京鎮魔司——’

  喊話之中,它踏上血紅鬼道,血光將鬼倀連帶著蒯滿周、莊四娘子一并吞噬,眨眼之間,小孩與厲鬼消失得無影無蹤。

  以鬼引路走得極快,不出片刻功夫,封都即會到來——蒯滿周年紀不大,可辦事少出紕漏。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趙福生相信她會將封都帶回來的。

  無論封都是死是活!

  蒯滿周消失的瞬間,紙人張冷哼了一聲:“走不了。”

  他一揮手,一盞鬼燈出現在血光的末端處。

  本來已經離開的鬼牛受到鬼燈引誘,倒轉回頭。

  下一刻,趙福生出現在鬼燈的旁邊,手中人皮鬼鞭化為長槍,將鬼燈搗毀。

  黑氣四溢,她看向紙人張:

  “你的對手是我。”

  “跟我斗?”

  紙人張‘嗤’笑了一聲:

  “莫非你以為,去年在萬安縣真的燒跑了我?”

  趙福生雙眉緊皺,喝道:

  “我不管你當時什么原因遁走,就算當時你有意相讓,莫非你以為現在的我也是當時的我?”

  她一句話將紙人張說得啞口無言。

  趙福生也不給他機會繼續開口。

  臧君績在與鬼樹相斗,二鬼相爭,遲早會分出勝負。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紙人張一抹腦袋,兩顆鬼頭現世。

  同時他雙袖一揮,一串粘黏的紙人從他袖口中飛出,他其中一顆鬼頭吐出數點火,火光飛入紙人口中,立時將紙人點亮。

  這些紙人身體一亮,迅速冒涌黑煙,化為真人大小,鬼域成形,將趙福生困在其中。

  一時之間,嗩吶鑼鼓聲‘叮叮咚咚’響起,好不熱鬧。

  四周點著火光,人影往來穿梭。

  前方好似是一出戲臺,一個頭戴小帽,身穿青袍的鬼影晃到了趙福生的面前:客人是來——

  劉氏宗祠!

  趙福生瞳孔一縮。

  她被困入了過去里。

  意識到這一點,她就明白自己陷入孫紹殷的輪回法則了。

  “不對!”

  趙福生又猛地一擺頭。

  眼前的紙人柳山面容僵硬,再聯想到紙人張事前扔出的那一把紙人,她便猜到這是紙人張的小把戲。

  此人身體縫合了不知多少鬼物。

  與他打交道的厲鬼興許在被他竊取鬼軀之時,同時還有一些神通法則被盜走。

  紙人張想將自己引回四十多年前劉氏宗祠,想把自己困在輪回之時。

  不能跟著柳山走。

  她欠黃泉戲班一臺戲,此時她是局外人,尚且可以冷靜,但一旦被邀請入局,便會成為其中棋子,難以脫身了。

  想到這里,趙福生請出封神令中朱光嶺。

  日游神一現身,她身側即刻大雨傾盆。

  地面一雙腳印將她雙足套入其中。

  紙人柳山的笑容一下僵硬,這厲鬼法則替身在真正的鬼神面前頃刻被壓制,鬼雨一打,紙人體內燈滅,化為一張染血的紙浸入雨水之中。

  趙福生手中長槍一甩,將其化為人皮。

  人皮往地面一撈,一捧鬼雨被映入皮中。

  在她看來,最好的防守便是攻擊。

  一味被動躲閃,見招拆招對紙人張來說不起作用。

  “你既以戲招待我,我也以鬼戲回請。”

  趙福生說話的同時,召喚鬼戲班。

  嗩吶聲響起,黃泉戲班搭臺。

  “嘿嘿嘿。”

  紙人張冷笑:

  “黃泉戲班對我可不起作用。”

  趙福生勾了勾嘴角。

  她的目標也不僅只是鬼戲班,戲班子只要給牽制紙人張片刻功夫就夠了。

  紙人張說話的同時,她雙手抓住接了鬼雨的人皮,人皮晃動間,水光化為鏡面,將頭頂上方的一個鬼影映入其中。

  那是一個神情木然的女鬼,是當年受董富貴玷污,跳井而死的女子。

  它的厲鬼法則是血池,與水有關。

  臧君績現世后,率先鎮鬼,唐敏被它鎮住,以一條鬼線被牽在臧君績之手。

  此時水光照在唐敏身上,厲鬼身上血光大作,受水影一照,立時復蘇。

  趙福生一搓手指,一個胸口破了大洞的小鬼攀爬在她肩頭。

  小鬼一出現,紙人張陰聲道:

  “同樣的招數對我沒用——”

  他話沒說完,小鬼彈射而出,但卻不是對準他,而是對準那束縛了唐敏的鬼線。

  小鬼爬到血線之上,張嘴將線咬斷。

  唐敏立時脫困,鬼影一閃,原地消失,接著趙福生手中捧著的人皮蕩了蕩,內里積蓄的日游神的雨水內則浮現出一張蒼白的女子面容。

  鬼影一出在雨水之內,那水當即便變得渾濁,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血紅。

  血池與輪回法則相合并。

  但孫紹殷的存在與鬼樹環環相扣,僅以此召喚它還不夠。

  趙福生身影一閃,晃向黃泉戲班。

  戲班內,鬼班主柳春泉迎了上來:

  “大人——”

  封神榜提示:黃泉戲班的班主柳春泉有個心愿——

  趙福生對封神榜的提示充耳不聞。

  她的意識在戲班內巡視,很快發現一道半透明的鬼影,她臉色一喜,向其招手。

  那是一尊半透明的鬼影,其身形歪歪斜斜,雙手長短不一,身上縫滿傷口——仿佛其身前遭遇過分尸之刑,死后尸身勉強被縫補。

  這是孫紹殷的殘軀之一,是她在金縣鬼案之中尋獲。

  孫紹殷鬼影一現,立時引發大輪回孫紹殷本體法則。

  厲鬼想要拼湊殘軀乃是本能。

  不是每個鬼都跟臧君績一樣,將鎮壓厲鬼的法則執念重于拼湊自身之上。

  血池開始動蕩,出現一個面色慘白的年輕男人面容。

  男人睜開雙眼,眼瞳擴大,將漫天的燈籠火光、紙人身影盡數納入他的眼瞳中。

  “輪回——”

  孫紹殷此時本來應該與鬼樹法則相系,被臧君績所克制,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紙人張有片刻的怔懵。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問題出在了何處:金縣!

  他一想到這里,心中勃然大怒。

  這些年他多方謀劃,當日丁大同等人從水路而走,他一路跟隨,最后被沈藝殊困住——這一困給了趙福生等人短暫的脫韁之期,令她在極短時間內帶人途經黃蟆鎮,清理文興縣,并進入金縣,將金縣鬼禍破除。

  那里是孫府舊宅,困住了吳家那一波死鬼,同樣也將當年的孫紹殷一截殘軀留在了原處。

  孫紹殷當年死于厲鬼之手,死相極慘,孫家人將他遺軀運回老宅——當年紙人張接下了縫補鬼尸的活,并在事后將其尸身盜走。

  他當年通身煞氣,有手段、有心機,那一截孫紹殷的遺軀,留下來為的就是殺人滅口。

  孫紹殷厲鬼復蘇定要殺人。

  將孫府一干知道當年往事的人殺盡,他的來歷、細線便會被抹去。

  隨著人一死,便相當于有人替他收尾,且在多年后,調查此案的湯祖望也沒逃脫輪回法則,被孫紹殷遺軀困在孫府。

  哪知最終百密一疏。

  “沒想到留下的這截殘軀,今日倒成了禍害我的大兇之物。”

  紙人張想通這一點,不由長嘆了一口氣。

  他被困入輪回之中。

  同樣的四十年前劉氏宗祠的情景出現在他眼前,他搖身一變化為張雄五,在劉化成的恭迎下,情不自禁坐在了壽宴之中。

  紙人張被困入輪回法則之內。

  此時的輪回法則可與先前不同,孫紹殷的殘軀進一步得到修復——吸納了金縣遺留下來的殘軀,孫紹殷實力會比先前更強許多,至少能令紙人張走不出此處。

  暫時解決了紙人張這個危機,趙福生的目光落到了臧君績身上。

  在她與紙人張周旋的片刻功夫,鬼樹四側已經被臧君績連根拔出。

  大量死尸曝露在眾人面前,堆積成荒山。

  臧君績身上的血線越發多了,將每一條被分解的鬼樹系纏,同時將鬼樹上方的數萬鬼倀也困住。

  這些沉重的負擔拉扯著臧君績尸身,令它不再平衡,反倒以歪斜之勢下墜。

  常老太的鬼軀若隱若現,它幾乎被分解。

  趙福生心念一動,接著轉頭看向陳多子等人。

  他們在兩大厲鬼斗法下苦苦支撐,此時臉色難看。

  她立即召出鬼車。

  夜游神一現,她將青袍大漢手里的鬼冊搶走,趙福生手持乾坤筆,提筆即書:大漢朝247年3月,萬安縣縣府龐茂山。

  趙福生初到武清郡時,正值二月。

  鬼域之中無歲月,時光的流逝難以判斷,但她預估此時最多不過二月末、三月初,將鬼車落地時間定于3月定然沒錯。

  哪知一切謀事在人,事情走向未必盡如人意的。

  她寫到此處,乾坤筆立時逆反。

  厲鬼詛咒法則乃是天性,鬼筆將數字抹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修改:大漢朝248年3月初5,萬安縣縣府龐茂山。

  筆一落下,血字成形,印入鬼冊。

  此次趙福生以乾坤筆書寫,形成法則,鬼車立時尊命,縱使趙福生此時想要修改,也來不及了。

  她一見鬼筆書落的日期,立時大怒。

  鬼筆法則是詛咒。

  此物畢竟是大兇邪物,縱使落入她手,也難改其本質。

  趙福生意識到鬼車定位時間蘊含了詛咒——這也與當日乾坤筆詛咒:‘萬安縣248年春末會死一名重要人物。’相吻合。

  可木已成舟,詛咒成形,一切無法挽回。

  乾坤筆沒有理智、沒有思維,所行一切但憑法則作祟,她惱怒發火也是無用。

  想到這里,趙福生強忍憤怒,將筆一收,把鬼冊塞回青袍厲鬼手中,轉頭厲喝:

  “義真、多子、大小范以及少春,你們帶余靈珠等人先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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