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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董家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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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靈珠,你可算是回來了。”

  老爺們一走,兩個嫂嫂帶著兒媳們一擁而上,團團將余靈珠圍住。

  兩個女人拉住了余靈珠的手,虛寒問暖的:

  “這好長時間沒見了,怎么突然想著這個時間回來呢?”

  “我瞧著靈珠好像憔悴了些?是不是連夜趕路,沒歇息好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趙福生等人倒被擠到了旁邊去。

  余靈珠心中如火焚。

  她既煩惱于常家鬼案,焦心武清郡的情況,又聽到嫂嫂們的話,憶及當年與常家種種,情不自禁的眼睛一紅,淚水就要掉下來了。

  “靈珠這是怎么了?突然就掉起了眼淚珠子——”大嫂心疼的問了一聲,接著動作一頓,警惕的回頭看了趙福生、王之儀等人一眼,眼里已經出現了防備。

  “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常大嫂的臉色灰敗了下去。

  “我近來心中存了事,正好趁這個時機,跟兩位嫂嫂說話,也有一些疑問,二位嫂嫂不要瞞我。”余靈珠吸了吸鼻子,說了一聲。

  幾人心中生疑,卻點了點頭:

  “你有話盡管問。”說完,又試探著道:

  “是不是不方便說話呢?要不先讓人將你的——朋友帶下去安頓。”

  “不。”余靈珠極快的回復,接著看嫂嫂們面露詫異,又忙道:

  “人多說話確實不大方便,干脆讓侄兒媳們先替我收拾房舍,兩個嫂嫂留下來跟我說說話。”

  她說完,又喊:

  “福生,你們也留下來。”

  常家兩個嫂子開始還以為余靈珠是受了趙福生等人排擠欺負,此時聽她這樣一說,又覺得自己是猜錯了,心中雖說疑惑,但也照余靈珠的吩咐,摒退了兒媳、孫媳們,令她們先幫忙收拾行李,安頓人手。

  兩個女人隨即簇擁著余靈珠等人進屋。

  因是女人們說話,男人不方便跟進,便留在外頭。

  武清郡有詭異,常家問題也不小,大家不敢分開,便都集中到一處,等著女人們出來。

  進屋之后,余靈珠直言不諱問:

  “嫂嫂,我們此行回來,是查案子的。”

  “什么案子?竟能驚動帝京、京動了你親自回來——”常大嫂好奇的問。

  她原娘家姓張,出身農戶,早年是苦過來的。

  雖說常家發跡后她也養尊處優,但從一些細節處仍能看得出來早年的痕跡。

  趙福生細細端詳她,見這張氏約五十歲,頭發幾近全白,臉上布滿皺紋,手指的關節處可以看到殘留的繭疤,還有常年做農活留下的刀傷印痕。

  她說話語速快,唾沫不由自主從兩邊嘴角滲出,她不時伸手抹去。

  “是——”

  余靈珠猶豫了一下,本能看向趙福生。

  常家兩位嫂嫂也順著她的視線轉過了頭來,趙福生隨即道:

  “是長焦縣的案子。”

  她這話一說,余靈珠莫名松了口氣:

  “對對對,長焦縣。”

  這一趟余靈珠回來,本來是為了武清郡鬼案——可她面對親人關切的眼神,這樣的情況實在難以說出口。

  好在趙福生并沒有使她為難,轉而提起了長焦縣的案子,這令得余靈珠心中大石落地。

  “長焦縣?”

  大嫂張氏喃喃說了一聲,接著轉頭看向二嫂,兩妯娌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問話這一方面趙福生十分擅長,她主動出聲,將話題引向了自己。

  “不瞞二位,我們近來聽到風聲,說是長焦縣出了案子。”

  趙福生這話音一落,常家兩妯娌頓時心中警惕,竟連連搖頭:

  “哪有這樣的事呢?興許只是謠言而已。”

  余靈珠一聽這話,便有些著急:

  “這怎么能是謠言?都傳到帝京了。”

  大嫂張氏便狐疑:

  “誰傳的?”

  “是——”

  余靈珠性急,心里藏不住話,一聽大嫂這樣問,便要張嘴合盤托出。

  趙福生按住了她的手:

  “先不說誰傳的話,但聽說長焦縣的事兒跟你們府上的姑奶奶有關系。”

  她一說話,常家兩個嫂子便將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趙福生不慌不忙:

  “聽說常二姐近來常回娘家吧?”

  二嫂嘴唇一動,正要說話,大嫂卻防備心更甚,聞言冷笑:

  “聽誰說的?誰傳謠言?也不怕傷了功德——”

  她暗含警告。

  趙福生卻并不受她話語所懾,反倒笑著再次發問:

  “傷什么功德?武清郡有功德嗎?”

  “這——”

  常大嫂本欲先聲奪人,卻沒料到被她拿住了命門,當下語塞。

  趙福生將她震住,卻并不急于追問功德一事,而是又道:

  “我看你們跟靈珠之間關系親密,不是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

  常大嫂松了口氣,聽聞這話,連忙道:

  “怎么不是一家人呢?老太太當時救下靈珠時,她年紀還小,我們都拿她當自己妹子看待的。”

  趙福生就點頭笑道:

  “正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那有什么不能說的呢?靈珠聽聞長焦縣的事與常二姐有關,心急如焚,害怕牽連常家,所以此次主動請纓回武清郡調查此事。”

  張氏隨即面露為難之色。

  “長焦縣如今的實際掌權人,是董大、董富貴吧?”趙福生裝出沒看到二人臉上的不安,隨即開口發問。

  這個問題并不犀利,甚至也算人盡皆知,張氏松了口氣,點頭:

  “是的,是他。”

  趙福生就怪道:

  “聽說他早前就是個普通人,既沒讀書識字,也不明事理。”

  “我們早前都是粗人,不通文墨。”張氏就道:“董姑爺不識字也屬正常。”

  趙福生點了點頭:

  “這董大長得如何?”

  這是什么怪問題?

  張氏又與妯娌對視了一眼,二人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又為趙福生這些看似不著邊際的問題松了口氣。

  這個問題無關緊要,也非隱秘,張氏痛快答道:

  “不過就是長著一雙眼睛,一個鼻子。”

  趙福生再次問:

  “好看嗎?”

  她這幾個問題一出,立時令張氏卸下了滿身防備。

  張氏初時還擔憂這幾個從帝京來的大人難纏,可此時見她將問題一直糾纏在‘董富貴是否好看’之上,心中便輕蔑的想:這帝京來的大人可見是個虛有其表的空架子,只知追問男人好不好看。

  她心里瞧不大上趙福生這個問題,便存了幾分輕慢,警惕心也跟著下降,聞言便笑道:

  “都四五十歲的人,哪有什么好不好看的?再說當年姑奶奶嫁人,肯定看董大本身能不能干,會不會養活一家子,哪管他好不好看的,只要不缺鼻子眼睛,湊合得過去就行。”

  趙福生道:

  “那看樣子是不好看了。”

  張氏點了點頭:

  “是算不上好看。”

  她說到這里,覺得很是浪費精神與趙福生說話,便轉頭想跟余靈珠聊天,趙福生卻道:

  “董大此人既是當年就不好看,又家里貧困,為人目不識丁,如今上年紀了,人老珠黃,如今惹下這么大禍,常二姐就沒想過將他踢開,另外尋找年輕俊美的男人?”

  趙福生的話令得張氏吃了一大驚。

  二嫂也愣在原地。

  半晌后,張氏喃喃道:

  “道理也是這么一個道理,可是還有孩子呢——”

  “孩子跟著娘,也餓不死。”趙福生說道:

  “若長焦縣的事跟董大有關,與其折騰其他人,不如將董大拋棄,倒簡單許多。”

  “那倒也是。”張氏猶豫半晌,這才點頭。

  趙福生見她神態變得軟和,接著又問:

  “你們跟常二姐關系好嗎?”

  張氏頓了片刻,一時之間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她內心像是在天人交戰,趙福生又語出驚人:“聽說時常吵架吧?”

  “這又是聽誰說的?”張氏皮笑肉不笑。

  趙福生隨即笑道:

  “常大嫂,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上回有人看到你們二位和常二姐在門口打架,武清郡人都知道吧?”

  “你——”

  張氏的臉色沉了下去。

  但她記憶紊亂,一時間想否認沒有這回事,可她又不敢確定——近來她和常二嫂跟姑子之間的關系確實很糟,因長焦縣案子的緣故,常二姐近來頻頻回娘家,想說服母親、兩個哥哥幫她解決困境。

  趙福生看出她眼神中隱藏的未盡之語,又點了一把火:

  “打架的原因是為什么呢?是因董大的緣故嗎?這男人不知有什么妖術,將常二姐迷了心竅,是不是近來總回娘家糾纏著要你們幫忙呢?”

  常家兩個嫂子的臉色沉了下去,一時間俱都有些不知所措。

  趙福生再次說道:

  “長焦縣的案子可是大事,常老太太、兩位老爺如果幫忙,可是影響靈珠呢。”

  她這樣一說,余靈珠頓時回過味來了,也跟著搭話:

  “我對兩個嫂嫂怎么樣,兩個嫂嫂也心中清楚,莫非是覺得董大比我跟你們更親近?幫他也不幫我嗎?”

  余靈珠話音一落,張氏立即就道:

  “那自然不是,只是擔憂一家人,不便在背后說人好歹,老爺若是知道了,定要怪罪我們。”

  她一說完,常二嫂也跟著點頭。

  原來兩個女人畏懼這個事。

  余靈珠此時回過味來了,也明白趙福生打開了談話的缺口——兩個嫂嫂與常二姐之間嫌隙由來已久,初時只是不敢說,但只要缺口一打開,再問話便只差一個契機。

  而眼下契機也成熟了。

  余靈珠見機道:

  “那怕什么,這些話從嫂子口中說出來,進了我們耳朵,旁人問起,我們絕不承認。”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

  張氏就嘆道:

  “不是我們不想說,實在是這屬于家丑。”

  二嫂也道:

  “說起這姑姐的事,我就心中煩悶。”

  余靈珠心知肚明她指的是什么事,卻故意裝不知道,順勢問了一聲:

  “怎么回事?”

  “這董大真不是個東西,他在長焦縣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還害了好些人。許多被他禍害的人告狀都告到武清郡來了,早前全是老爺給他擋下的。”二嫂不滿的道。

  她率先開口,大嫂便也忍不住了:

  “以前這些事有人兜著,可近來他惹了大禍,前兩個月時,強闖人家家里,奸污了一個小娘子,那小娘子貞烈,當天便跳了井。”

  她說到這里,看向趙福生等人,卻見趙福生等人并不意外,不由心中一驚,一句話便脫口而出:

  “你們莫非已經知道這事兒了?”

  余靈珠點頭。

  張氏便道:

  “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兒才發生不久,竟傳得這么快。”

  “這小娘子跳井后,她男人能忍下這口氣嗎?”趙福生故意問。

  張氏便一拍大腿,順勢坐到了椅子邊:

  “依不了呀。這人是殺豬的,脾氣暴烈,當天得知妻子遇害,提刀便闖進了董家里,殺了好些人。”

  二嫂也道:

  “董富貴的弟弟也被砍死了一個,最后這高甚被董家人亂刀殺死。”

  “死后尸體扔有亂葬崗,本身董大是要令其曝尸荒野,不得安寧的,哪知這事兒之后,董家倒不安寧了。”張氏搖頭。

  趙福生心中一動,伍次平提及的當年鬼案中,竟沒有提到這一茬。

  她問:

  “怎么個不安寧法?”

  張氏就道:

  “鬧起了鬼。”

  她倒直接,便將問題說了出來。

  “鬧鬼?!”這話令得余靈珠怔了一怔。

  張氏道:

  “對呀,你們不正是因為這樁鬼案而來的嗎?”

  趙福生出聲:

  “等等,如今長焦縣出現缺水的情況了嗎?”

  張氏茫然道:

  “目前還沒聽說這個事兒,只知董家鬧鬼,二姐四處在尋人,說是找了個很厲害的風水先生,要解決這個問題。”

  “這風水先生姓甚名誰,是哪里人,你們可知道嗎?”趙福生問。

  她的問題像是想一出是一出,好在除了董大的案子與常府有些瓜葛外,這些問題并不涉及常家本身,張氏也能回答。

  “這風水先生也算我本家,不知是哪一字輩,早前聽說居住在武清郡中,是個鰥夫,死了媳婦帶個孩子,后來搬出了武清郡,前些日子聽說有親人死在外頭了,死前想落葉歸根,因此扶靈回了武清郡,聽說了董家的事,自告奮勇,說能解決這樁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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