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辛苦你了。”
雷文沒去管維斯冬與柯莫斯之間的事情。他連看都沒看一眼。留柯莫斯一命,就是為了給維斯冬泄憤的。他快步走上前,來到梅麗莎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掌,笑吟吟的說道。
“這便是傳說中的小蜜蜂雷文嗎”
雷文看向梅麗莎。梅麗莎自然也打量著雷文。心中默默暗道。身材消瘦,五官清俊。一頭黑色短發,令人感到怪異。就像是突然看見一頭只穿褲衩的獸人一樣。總是會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多看幾眼。黑色的眸子深邃而澄澈,十分干凈。唯獨身上的黑金長袍令人感到一股“出類拔萃”的壓迫與威嚴。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的有點過分。看起來比維斯冬還年輕,甚至比自己還要小。皮膚白凈,一丁點的黑痣也沒有。干凈的像嬰兒。此刻一笑,竟給梅麗莎一種從威嚴無比的“陰鷙貴族”變成和藹可親的“鄰家男孩”般的錯覺。“原來這就是自家夫君維斯冬心心念念的雷文”“果然有股子強大魅力。”梅麗莎不得不承認一點。雷文與她一生中見過的所有貴族都不同。不知為何,心中一 酸。以前的她,總以為“魅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是存在于小人書里和那些小說中的霸總身上。如今總算是第一次有了切身感受了。
所謂魅力,就是一個人的百變風格。他既可以是高高在上不容挑釁的貴族,又可以是溫文爾雅如沐春風的摯友。就好比現在,雷文的笑容中甚至還帶著點“羞澀”的味道。哪怕與大帝哈布斯相比,雷文既沒有哈布斯那種陰柔。
更沒有時時刻刻展現出自己的強大與威嚴。并且刻意去一直維持著那種壓迫感。
“唔”
梅麗莎不太明白什么雷文見面要跟自己握手。這又是什么古怪的禮節!但她雖不理解但表示尊重。將兒子用一只手抱著,然后伸出手與雷文握了握。但雷文的手非常用力。讓她有些猝不及防。這種用力,似乎是在傳達著 某種信息信任,感謝,激動,重視......同時也帶著一股子力量感。
一聲“妹子”,再加用力握手的舉動。的確一下子就讓兩人從初次相識,初次見面......親近了不少感覺。也緩解了許多尷尬。然而要死不死的,梅麗莎卻在此刻想到了曾經的往事。那就是爺爺曾經將自己許配給了雷文,而她卻 哭的要死不活的。如今親眼看到真人,卻有些不是滋味。
“哈哈”“我的康格寶貝”“溫莉公主”“來來來”
好在雷文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很快便從她的懷中抱走了康格,并且蹲下將溫莉也抱了起來。
其實梅麗莎不知道的是,以雷文精神力的強大感知,早已捕捉到了她眼眸中的慌亂之色。不得不說,梅麗莎的確是一個極漂亮的美人。而且身段也極佳。一雙波浪形的眼眸也帶著一股子“望穿秋水”的魅意。不過在小密室內窩 蜷了這么久,梅麗莎身上同樣是又臟又臭。多少拉低了一些分值。
也讓卑鄙的小蜜蜂不愿意再進行手禮,偷偷改成握手了。
一旁的林克還是頭一次見雷文如此“得意忘形”,抱著兩個孩子,也不嫌臭,一會兒親親這個,一會兒親親那個。喜形于色愛的不得了。走上前道:“這得管你喊爺爺了。”他不由調侃道。
維斯冬干凈利落殺了柯莫斯后,朝著這邊走來。剛好聽見這句話,頓時臉龐一黑,“林克叔叔,少說點話。”
梅麗莎在一旁也顯得有些局促和尷尬。只能用手指不停撫著發絲順到耳后。那她豈不是要喊雷文爸爸!可看著雷文那么年輕的臉龐,她是絕對不可能喊出口的。打死也不行。
埃里克被逗的前仰后伏,笑的臉頰通紅。
一行人有說有笑,找了家有溫泉的酒店,開了房間,讓維斯冬一家好好泡泡。雷文等人在天上飛了2個月,也得洗洗。
洗完了澡,幾人來到房間內,自然早已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佳肴。不過這些佳肴,實在入不得雷文等人的法眼。吃慣了雄鷹城的美食,吃這些宛若嚼糠咽草。倒是梅麗莎帶著兩個孩子吃的很香。
維斯冬也大口吃著,這半年,他快餓死了都。
雷文翹著二郎腿,笑吟吟的望著他,“瘦了。”他淡淡說道。
維斯冬往嘴里塞食物的動作明顯一頓,但很快又繼續吃了起來,只是眼眸不知不覺間已變得紅潤。他低著頭,不愿意讓其他人看到自己滑落的眼淚。
“你胳膊好了”埃里克瞪著一雙大小眼,驚奇的說道。
林克也有些訝然。他之前還以為維斯冬的右手還是那根煉金義肢呢。
“嗯”“突破四階時恢復了。”(之前寫錯了,萬分抱歉)
維斯冬低聲道。隨后隱蔽的抹了一下自己的雙眼,才抬頭笑道:“你們絕對猜不到我的武魂是什么!哈哈”
“我猜就是一根胳膊。”雷文抱著康格,邊喂食邊道。
“嘁”“沒意思”維斯冬只能繼續低頭吃東西。
酒足飯飽后。
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
維斯冬卻忽然冷著臉朝梅麗莎說道:“梅麗莎”“我要與你分開”“不殺你,也算夫妻一場,我對你的仁慈了。”
此話一出,別說梅麗莎臉色蒼白了。連雷文等人都臉色一變。埃里克與林克本來有說有笑,立刻戛然而止,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雷文有些奇怪。
“她背叛了我!“
維斯冬艱難的說出了真相。
“唉”
雷文幽幽一嘆,將康格交給了埃里克,隨后站起身來,朝維斯冬擺了擺手,“你跟我來。”
二人走進房中,如今維斯冬的個頭比他還要高上一些了,沒有兒時那般肥胖臃腫,一身的腱子肉看起來十分精實。雷文捏了捏他的右胳膊,“我能看的出來,你還愛著她對嗎”“你告訴我”“你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維斯冬表情很痛苦,如今只有二人,他眼淚止不住的流。像極了一個委屈的孩子,泣不成聲,“可”“可是我真的很難原諒她。”“她差點害死了康格與溫莉。”
雷文拍了拍他剛洗過澡還有些濕潤的后腦勺,“傻孩子”“你要成熟一點。”“更要振作起來!”“你要明白”“凡事皆有代價,萬物皆有裂痕”“這個世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不是嗎”
“關起門來說話。”“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一個真實的故事。”
“當初我剛接手雄鷹堡時,那個時候,埃里克差一點殺了我!”
“再然后”“還有第二件事,那就是當年他迫于南茜的淫威,屈服了南茜,泄露了我打算攻打血腥高地的計劃與布署。”
“這還沒完”“曾經我被哈布斯打入淵獄。”“埃里克竟然同意了你母親瘋狂的計劃。”“帶著所有人要來王都解救我。”“他差點葬送了格里菲斯家族!葬送了我全部的心血。’
“唉”雷文說到這里,驀然一嘆,“你知道嗎”“前段時間也發生了一件令人無比惋惜與痛心的事情。”“那就是埃里克大意,讓赫維與蘭姆灌醉了他。”“差點連托爾也害死了!”“如今那些超凡二代,只活下來四個人。”“拜多還 失去了雙腿,成為了殘廢。”
“我講這些,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在這個世上”“人無完人。”“難道就因為這些,我就要冷落埃里克嗎”“甚至要處死他!”
“就好比我曾經同樣釋放了背叛了我們的雪雞本特。”“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理解,所有人都在罵我。”
“男人”“如果想成大事”“想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那心胸一定要開闊一些。”
“否則就會步入哈布斯的后塵。
雷文苦口婆心的勸道。
聽到雷文講述的這些事情,維斯冬臉色十分震驚。以至于臉上的淚珠都忘記擦掉了。他完全不知道這些過往內幕。尤其是當聽到托爾等人差點全軍覆沒的事情,愈發駭然的張開了嘴巴。
可他的神色還是十分掙扎,略顯猶豫。
雷文搖了搖頭,輕輕撼手說道:“讓我來告訴你,你將她留在王都會發生什么。”“哈布斯已經死了。”“他爺爺戈特佛里德的頭顱就塞在哈布斯的小腹中。”“這些我親眼所見。”“接下來,塞拉菲奴勢必會開始鏟除凱恩斯家族與 老派一脈的家族。”“你如果將她留在這里,她會被人扒光衣物,然后被游街凌辱,最后被砍下頭顱,當成叛徒。”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是”“你現在難以接受真相”“難以承受她的背叛”“可3年后呢”“5年后呢”“10年后呢”“20年后呢”
“當你想通的那一天。”“你會不會極度懊悔今日的決定!”
“我講這些”“并不是說非得強迫你同意將她留下。”“一切的抉擇權在你手上。”“維斯冬”“珍惜眼前人,是每一個男人成熟前的必修課。”
“一個男人想從少年變得真正成熟,一定是從他失去生命中最珍貴之人后幡然醒悟的那一天。”
“這個人””或是母親”“或是愛人”
雷文拍了拍維斯冬的背部,“不如將梅麗莎帶在身邊。”“看在她是2孩子親生母親的份上。”“這樣即便過了幾年你后悔了,你依然有將她掉的主動權。”“而不是放任她待在這個充滿危險,隨時吃人的王都內。”
這番話似乎才真正觸動了維斯冬,他沉思了一會兒后,鄭重的點了點頭,“我聽你的,兄長大人。”
雷文拍了拍維斯冬的臉蛋,隨后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個世上,再沒有比親人真摯的擁抱能夠提供給人的力量更強大了。
許久后,兩人分開,雷文走在前面,朝著屋內走去,邊走邊說道:“維斯冬”“你要記住”“人這一生”“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總會留有遺憾。”
“有求必應。”“這是哈布斯的凱恩斯家族族語。”
“逝者不死。”“這是裴迪南的梵多利亞家族族語。”
“有死無降。”“這是我們的格里菲斯家族族語。”
“而如今””這三個傳承了千年的家族,已經覆滅了2!““Becareful(要小心)”
顯然,此時的雷文已經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接班人,他伸出食指,推心置腹的教導著面前之人,“一定要小心一點。”“女人和孩子可以大意。”“而男人不行。”“我就是因為不夠小心,”“所以我失去了南茜!”“成為了我一生的痛 苦和遺憾。”
“同樣出于信任和不夠小心”“讓那幫二代隨意偷走了我珍釀的白酒。”“失去了那幫血氣方剛、辛苦培養了多年的二代。”
雷文捏著維斯冬的肩頭,“不要讓此刻的怒火沖昏了理智。”“作出令你遺憾終生的決定。”
維斯冬喉結聳動,吞咽了一下喉嚨。用力點了點頭。
“走吧。”
雷文帶著維斯冬又走出房間。剛好迎上時刻關注著房內動靜的梅麗莎的目光。雷文沖她笑了笑,“剛才維斯冬喝醉了。”“說了一些胡話。”“沒事了已經”此時的雷文,深刻體會到了“不聾不瞎不配當家”這句話的含義。
梅麗莎默默扭過頭去,顯然,當雷文出現在密室外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家丈夫是對的。
“雷文……………”兄長。”“你見到我父親和爺爺了嗎”梅麗莎有些焦急的問道。她跟維斯冬在密室內躲了太久,反而不太了解王都內的情況。
雷文幽幽一嘆,“梅麗莎”“你聽我說。”“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很有可能會難以接受。”說著,雷文看了一眼林克。林克立刻會意,從梅麗莎的懷中抱走溫莉。
“原本王都內有4勢力。”“分別是國王哈布斯,首相漢密爾頓。你家老派一脈。以及塞拉菲奴新派一脈。”
“所以這么多年以來”“新老兩派相互牽制,”“王都局勢也很穩定。”
“然而國王哈布斯鐵了心要對付我。”“所以他將裴迪南派出了王都。”“這也沒什么”“可壞就壞在,”“獸人此時已經吞并了克里斯皮行省。”“這讓埃吉哈德感受到了威脅和壓力。”“畢竟他的領地就在毗鄰的威納第行省。”“所以 他沒得王令,便急著回去平叛獸人。”“他應該想的是,這一趟頂多23個月罷了。”
“可他這一走,王都內老派一脈就只余下你們這一家了。”
“這讓塞拉菲奴見了機會。”“聯合了首相漢密爾頓殺害了你爺爺埃吉哈德。”“同時也殺光了你們哈因霍茨家族所有在王都內的親。”“再加上裴迪南也死在了我的手中。”“他的家人同樣遭到了塞拉菲奴血腥殘暴的清洗。”
“至此”“老派一脈已去其二”“只余下了埃吉哈德。”
“而塞拉菲奴也相當于變相掌控了整個王都,架空了國王哈布斯。”“他又命人給哈布斯下了毒。”“一直拖到我來王都,才挖掉哈布斯的五臟六腑,嫁禍于我。”“讓我背負了弒君者的罪名。”
雷文盡量簡單的說。揀能說的說。然而這一切到底是如何一步步發生的,要遠比雷文訴說的復雜與陰暗的多。
目前凱恩斯帝國的局勢:
國王哈布斯(X)
首相漢密爾頓 老派一脈:埃吉哈德貝侖海姆。裴迪南梵多利亞(X)。戈特弗里德哈因霍茨(X)。
新派一脈:塞拉菲奴奎瑟蘭。威圖司伊瑞馮德(X)。奧柯劉斯梅洛迪安。
至于雷文什么清楚威圖司已經死了。當然是依靠武魂了。他8年前在酒會上就見過威圖司,但根本沒找到,白一片。自然是死了。但威圖司是怎么死的,又因何而死,這雷文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復雜”,就拿其中一件事來說國王哈布斯當然不滿雷文。于私而言,雷文搶走了他深愛的拉克絲。于公而論,雷文先殺安東尼后滅小剝皮。所以他怎么能不恨雷文呢!可再恨,哈布斯依然保持著理智。往小了說,他可以一再利用國王的權力,來打壓雷 文,剝削雷文。往大了說,他可以派出無名者,像是覆滅蒙特利爾那般殺掉雷文。
事實上他也是這么做的。他派出了無名者艾吉奧。
可......是誰將他推上了不得不與雷文公開一戰的決策臺!是老派一脈。是戈特弗里德。老派一脈害怕哈布斯再謀求與因薩一戰,故而想轉移哈布斯的注意焦點。便下令讓泰隆不宣而戰,與雷文徹底攤牌對峙。將哈布斯硬生 生逼上不得不下令的地步。
因為老派一脈覺得,如今大陸人族勢力已經固化,格局已經穩定。師出無名之下,沒必要再去攻打因薩帝國。而哈布斯卻出于個人的政治抱負與私欲野望,想要征服因薩,想要成為人族之主。
站在老派一脈的角度,攻打因薩帝國,既勞民傷財,又損壞凱恩斯的國際聲望。沒錯。
站在哈布斯的角度,攻打因薩帝國,既可以血恥,還可以消耗一批不聽話的頑固老貴族,鞏固自身的權力與地位。也沒錯。
可就是在這樣極度復雜的政治算計與博弈中,最終釀成了如今這般苦果。老派一脈徹底凋零,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至于“陰暗”
那些雷文不能告訴梅麗莎的,現在還是不能說。
譬如他是如何利用“告解”,讓托馬斯去迷惑哈布斯的。
又譬如他是如何的奸詐,將計就計用留影珠“藏鋒隱智”欺騙了所有人。以至于老派一脈認為覆滅雷文很輕松。
還有,他又是如何利用維斯冬的“叛變”,一步步加劇了哈布斯的欲望膨脹。并讓哈布斯堅信透過維斯冬,能夠掌控雷文死后的格里菲斯家族。這才導致了哈布斯的“急躁”。順勢而為,答應了老派一脈與雷文決戰的請求。
最關鍵的,就是他跟塞拉菲奴之間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