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饒命!精靈圣女饒命啊!”
三個多月后,雷文跟比蒙族的利坦希終于來到了色孽宮殿。而之所以耗費了這么久的時間,是因為雷文的武魂虛極神眼被眼前這位精靈圣女給擊潰了!為了小命著想,雷文一邊走一邊恢復,直到狀態恢復到巔峰時,才將利坦希從繞路的地方帶到這里來。然而哪承想,只是剛一見到眼前的精靈女人,利坦希就噗通往地上一跪,眼淚鼻涕齊刷刷流了出來,一邊哀嚎一邊指著雷文,“都是這個人族白癡讓我來的!不關我事啊圣女!我,我完全不知道是您在這里。”“是這個叫隱者的白癡,死活非得拉著我要為吉里達報仇!我怎么攔都攔不住!”說完,他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雷文:“畜生!你在那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過來拜見精靈一族的圣女!”天可憐見,眼前這位可是活了至少2000年以上的八階圣女啊!整個獸人帝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吹口氣就能把他這個四階的獸人化為飛灰。該死的隱者,居然不告訴他!害他傻乎乎的腦子一熱,還想為吉里達報仇。
“呵”原來人在無語至極的情況下,真的會發笑。雷文望著利坦希那拙劣的演技,實在是無語到半個字也不想多說。不過這也讓雷文意識到目前局勢有多么的兇險,否則以利坦希那虎逼的性子,對方即便是六階,他絕對不可能卑伏成這個模樣!
精靈圣女看起來有些模糊,身上影影綽綽,好似有光影在背后來回晃蕩。可即便看不清楚,也能清晰感知到她應該是一位長相極美極美的精靈。沒錯,就是感知。又或者說,這種想法完全不受控制,好似天經地義般自內心深處和腦海深處油然而生。敬畏景仰之情、不可褻瀆之感更是充斥著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處毛孔。自打見到佇足于空,一直等著自己的精靈圣女,雷文就感覺身體好似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了。雖然絕大多數的精靈都很漂亮,可那雙尖尖的耳朵和身后的翅膀對于第一次見的人而言,多少還是會生出點突兀的感覺。但在這位精靈圣女身上,完全沒有。她好像變成了每個人內心最深處、最純潔、最摯愛、最相思的面孔。在雷文眼中,恍惚間她好似南茜,又迷離間變成了拉克絲,偶爾又換成了丹妮絲,努力睜大眼睛望去時,她又成為了雷文母親的臉龐。可即便如此,雷文依然沒有下跪,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精靈圣女同樣佇足于空,對于利坦希的哀嚎,根本不去理睬。一個字也不說,僅僅只是站著,就好像一座吞噬生機的深淵,亦如拯救末日的天使,更似降臨世間的神祇。
如果米德爾斯大陸上真的有所謂神明,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難不成她不止八階,是真正的九階??!!雷文心中發毛的暗忖道。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來。可之前對方一眼崩潰他武魂的事實,又讓雷文明白,逃是逃不出去的。不來的話,更是永遠一輩子也解不開血咒的謎題。何況他抱著僥幸之心,覺得拖了三個多月了,精靈圣女和巨龍早該離開這座色孽宮殿了才對。他來撿個漏,豈不美哉?哪承想這老畢登居然硬生生在這里等著他。這跟劇本寫的完全不一樣,不按套路出牌。
“閣下之前所說——伱終于來了,請問是什么意思?”
說不害怕是假的,說不怕死更是沒到真正的生死關頭。雷文此刻感受到逐漸發酸變軟的小腿肚子,還是硬著頭皮先開口了。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好奇,難不成眼前這位精靈圣女也認識他?聽說過他白手起家的故事?!
“這幾千年來,我不斷的尋找著逆命者。”“然而他們或死于善良,或死于尊嚴,或死于高尚,或死于悲憫,或死于情義,或死于榮耀……當然,也有那極少數或死于貪婪,或死于享樂,或死于膽怯的逆命者!”“唯有你,雷文。活著走到了我的面前。”精靈圣女緩緩開口,聲音宏大空靈,真真切切撼動靈魂,直灌肉身。
雷文:……
什么意思?這是在夸他還是在罵他?雷文腦子被震蕩的有點懵,一時間有點轉不過來。“什么是逆命者?我體內的血咒又是怎么一回事?”但不耽誤雷文問出按捺在心底多年的疑問。
“與你一樣的人,便是我召喚而來的逆命者。”精靈圣女似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至于血咒,其實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永生神痕。”“也是整個米德爾斯大陸最后一份可以令凡人長生的圣物。”“不過想要融合它、煉化它、掌控它,必須得與我結合才可。”“曾經格里菲斯的先祖堂吉訶德蒙騙了我,得到了這份永生神痕。”“但后來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偷偷離開了禁域,回到了人族區域。”“所以”“永生神痕便成為了格里菲斯家族的詛咒。”“雷文!”“如果伱想解除血咒,就必須與我結合,并且發誓,永遠不離開禁域。”
什么荒唐劇情?我要娶自己先祖的老婆?!雷文有點無語。何況雷文極度懷疑,眼前這位活了幾千年的精靈圣女,恐怕不止堂吉訶德一任丈夫。“既已長生,又何必囚囿于這一方小小天地?”“環歷整個大陸,游山玩水,賞遍天下美景,閱盡風花雪月,豈不快哉?”
精靈圣女微微搖頭,失笑一聲,可她的聲音如劍鳴似悶雷,聽起來仿佛嘲諷,又像冷笑,“雷文,伱是一個聰明人。更是我選定的逆命者。”“凡事皆有代價。”“命運饋贈的所有禮物早已暗中標好了價碼。”“我想,這點道理不用我來教你。”“如果伱愿意,就可以解決血咒,并且獲得永生。”“如不愿意,可自行離去,40歲時,你便會塵歸塵土歸土。”“你不是一直也想要魂歸故鄉,如夢一場么?”
雷文舔了舔自己干澀的嘴唇,“圣女大人,您看似給了我體面的尊重,可實際上,我并沒有抉擇的權利,對嗎?”
精靈圣女沉默不言,雷文啞然失笑,“看來,我也只有答應的份了!”雷文還有好多事要做,自然不肯放過這唯一能解開體內血咒的機會。不就是獻身么?這對雷文而言,可以說是心里道德層面最容易克服的一道障礙了。何況對方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雷文。”“我問你”“無論是你們口中的修煉大道還是我們口中的晉階超凡,你覺得如果一旦踏出禁域,還存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可能么?”精靈圣女似乎對雷文內心的想法洞若觀火,沒有接話,反而幽幽問道。
雷文一愣,皺眉思索了一下。立刻便理解了其中關竅。是啊!無論是哪種修煉,到最后都殊途同歸——需要忍受非人的寂寞和可怕的孤獨。尤其是當境界越高時,所要面對的難度和所要付出的辛苦就會呈幾何正比式的增高擴大!
別的不提,就拿雷文自己而言,以前他也覺得自己是天命主角,萬中無一。可隨著魔法師和超凡的境界踏入四階之后,他便感覺到越來越力不從心起來!哪怕他有著真理之眸,哪怕他可以強行吞噬掉魔核來提升境界。但即便如此,距離他上次吞噬七階魔核業已過去了4年之久!
足足4年!整整4年!
雷文體內的魔力再無半點寸進!而之所以造成這般局面,不正是因為他要分心與獸人帝國開戰么?分神與大帝哈布斯斗智斗勇么?哪還有心思沉浸下來去真正修煉?所以這幾年下來,無論是修煉魔法術還是戰技,亦或者境界,都再難復刻以往那種一日千里、突飛猛進的勢頭。
依靠瑪噬之心,的確讓他的斗氣境界從三階突破成為了四階超凡。可魔力已達4階9星97的他,4年下來,距離突破成為五階魔法師,仍遙遙無期。一葉知秋,可以想象,接下來的修煉,恐怕動輒需要數年甚至十數年如一日,這樣的日子,他真的能夠忍受么?真的適合他么?怪不得精靈圣女不允許踏出禁域。因為一旦踏出這里,無異于自絕修煉一道。
高階的超凡和魔法師的確很恐怖,聽起來也很唬人拉風,但真正在米德爾斯大陸上行走的又有幾個?遠的不提,就拿拉克絲的老師——七階克勞奇來說,雷文這么多年,也就見過他一面。還是因為拉克絲的緣故,否則雷文恐怕一輩子也難以見到他。用屁股想,都知道他絕大多數的時間,應該都是在閉關修煉!
那么問題來了,如今擺在雷文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路就是回去繼續當瀟灑貴族,完成自己未竟的事業!另一條路則是留在禁域跟精靈圣女潛心修煉。如果幸運女神眷顧的話,他應該有幾率可以煉化永生神痕,從而獲得永生。
真的是……令人難以抉擇呢……
雷文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某個前輩,最終他的選擇就是走修煉長生這條路,但后來被人罵到體無完膚。雷文光是想想就覺得害怕,并不想步入其后塵。但不公平的是,對方體內并無血咒,卻選擇了修煉一道。可雷文體內是真的有血咒啊!距離雷文40歲,只剩下7年……哦不,如今已是1207年的5月份了。他只剩下了6年時間。猶記得14年前,叔叔唐納德不惜將自己變成了怪物,也依然沒能逃脫血咒的制裁!
“雷文,你可以在這里慢慢思考。”精靈圣女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說著,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禁域深處的方向。“我并不喜殺生,更多的只是給一種教訓和警戒罷了。當年沒有殺堂吉訶德,如今也不會殺伱的朋友。”精靈圣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但宏大的聲音仍停留在原地回蕩不休。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不遠處的巨龍昂首嘶吼,緊接著爪子一扔,矮人吉里達和女人便被拋了出來。隨后巨龍朝著色孽宮殿內飛去。
“恭送圣女!”利坦希聲震四野的吼道。
雷文踱步來到他的面前,用腳緩慢挑起利坦希的頭顱,“走了。”
“走了么?”利坦希翻著白眼偷偷瞄著四周,直到確定圣女和巨龍都消失后,這才猛地一翻身起來,“靠!嚇死老子了!”看了雷文一眼后,或許是對自己剛剛出賣雷文的行為覺得有點尷尬,又馬不停蹄的跑向吉里達,邊跑邊喊道:“吉里達,伱怎么樣?別怕,大哥來救你來啦!”
雷文則慢悠悠跟在后面,隨手摘了一朵毛茸茸的草,不停晃動在女人的人中上。瘙癢讓女人悠悠醒轉過來,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雷文的面龐。默默起身,整理著自己凌亂不堪的衣衫和裙擺,不發一言。雷文“嗤”的一聲笑了笑,“安諾啊安諾,你說伱這又是何苦呢?”
原來這女人竟不是別人,而是神血女巫安諾。
怪不得她曾經離開前,說下一次再見面會跟雷文之間產生爭奪。敢情是自己也不聲不響的跑來精靈帝國了。這么一看,安諾的占卜倒還挺準的。反正不管安諾尋覓的到底是什么,對雷文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自己有可能用不上,還有那么多的麾下可以用呢。
“我當初還在好奇,伱怎么會好端端說出‘雷文是個好人’這句話。”雷文見安諾不說話,嘿嘿笑道。
“謝謝。”氣氛尷尬又生硬,安諾細若蚊蠅的說道。
“不用謝!”雷文故意大聲的回道,“誰讓伱曾經也幫過我不止一次呢!”雷文當初之所以在佐爾薩恩面前跪地求饒,是知道大帝哈布斯在身邊安插的有很多內應,這些內應有的可能是傭兵,有的可能是神圣騎士團的人,而有的甚至就藏在雄鷹軍當中!所以才故意表現的那么不堪讓人錄下來,誤導大帝。這也是他為何那般信誓旦旦的對拉克絲篤定道,自己的侯爵爵位會很快到來的原因。而之后讓安諾出手對付佐爾薩恩,同樣是出于不想暴露自己衰老的偽裝罷了。否則他斷然不會給佐爾薩恩找到他的機會。又或者,巨龍佐爾薩恩早就像虎王銀鬃、狼王斯利弗一樣死翹翹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雷文問道。
“雷文,伱真相信那圣女的話?”安諾扣好胸前的最后一顆扣子,剛好瞥到雷文那戀戀不舍的眼神后,開口說道。
“什么意思?敢情伱是在故意裝昏啊。”雷文有些詫異,原來剛才的對話,安諾都聽在耳朵里了。幸好他不近女色,否則剛才那雙手早就摸上去了。
“你知道為什么精靈一族的圣女到現在都無法突破九階么?”安諾站起身子,朝著祭壇的水池走去。
“嗯?”雷文面色凝重起來,難道安諾真知道他不清楚的東西?只能趕忙跟上,追問道:“還望安諾閣下不吝賜教。”
“無論是成神還是永生,都有一個唯一的前提,那就是要在體內完成魔力與斗氣的融合!也被稱之為——斗魔元炁!”安諾洗了洗臉后,輕聲細語道:“而精靈一族只有女性,也注定只能成為魔法師,所以,她們才需要找到一個男人,來汲取其體內斗氣,好完成融合。”“當然”“如果這個人原本就是斗氣與魔力雙修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安諾看向雷文笑了笑,“這,就是真相。”
“你妹的!”雷文心中暴怒,他就說怎么好端端的,還能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給他發個實力又強,長相又美,還能助他永生的老婆。敢情自己就是個工具,是個面首,是個男模,是個鼎爐啊!
不過怒著怒著,雷文就臉色猛地一變,豁然轉頭死死盯著眼前這張姣好又純潔的臉龐,夕陽下,一身白色水晶裙的安諾美的不可方物,雷文顫抖著牙齒道:“安諾,當年伱……不會也是因為這個才找上的我吧?”精靈一族只有女性,女巫同樣如此啊!
安諾微微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