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尤迦特希拉的反哺高德并不是第一次經歷。
只是最開始那一次由于尤迦特希拉等階不高,所以帶來的反哺也十分微弱,感覺并不突出。
第二次反哺,即尤迦特希拉由一階晉升二階那次,反哺是在高德沉睡時所發生的。
一覺醒來,一切就已經結束了,好似只是做了一個夢,所以高德依然沒有太多的感受。
但這一次,他不但是處于清醒狀態,并且尤迦特希拉從二階升三階所帶來的反哺感受,是要勝過先前數倍的。
高德能清晰感受到,帶著尤迦特希拉獨特脈動的生機,正如樹木根系扎根大地般“蠻橫”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比上一次反哺要磅礴數倍的力量,帶著清晰的“延續”與“滋潤”之意。
這股生機現身涌向高德的身體深處,每一處血肉,經絡當中,像是有無數嫩綠的根系順著精神脈絡蔓延。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年輪正在被潤物細無聲地滋潤,悄然壯大。
一年,兩年,三年.
很快,高德的壽命上限就猛地上漲了315年。
二環法師晉升三環法師,實際上壽命上限也就是能增長150年罷了。
單單一個反哺,給高德帶來的壽命增益,就已經是超過了晉升三環的收益。
他的壽命狀態,立刻是從16/415,變成了16/730。
當真是衰老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壽命增加的速度。
到了這等情況,還真可以說一句“壽命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數字”。
要知道,這還是百分一的壽元轉化比例。
可想而知,尤迦特希拉在晉升三階之后,自身的壽命上限又將達到何等恐怖的地步!
高德在心中略一盤算,便是算出了此刻尤迦特希拉的壽命上限應當是45054歲。
已經是半步十萬年老妖級別的存在了。
即使在魔樹這等長壽種中,尤迦特希拉也是頂級的長壽。
不過也不奇怪,畢竟與尤迦特希拉共生的芙蘿拉,就是世間難尋的“長生種”。
反哺還未結束。
生命之火熊熊燃起的同時,高德本就強大的精神力更是瘋狂滋長。
原本卡在他面前的精神力壁壘轟然碎裂。
洶涌的精神洪流瞬間就沖破桎梏,帶著高德的意識向著更高處攀升。
與此同時。
高德的意識莫名變得恍惚起來。
他的眼前視野開始天旋地轉,很快就不再是海域與哥倫布號的甲板,而是變為了無數交織的銀色根系。
這些銀色的根系,仿佛是他身體的延伸,帶著高德的意識去輕輕靠近兩處奇特的地方。
一個是充滿無數半透明魂體的奇特世界。
這些魂體帶著若有若無的嘆息與呢喃,還有許多繁雜的破碎的意識片段,輕輕擦過根系,讓人只覺得靈魂仿佛被浸入溫水,又帶著一絲穿透骨髓的涼意。
另一個則是浩瀚與縹緲的五彩世界,遍布著無數五彩星塵。
這些星塵順著根系鉆進意識當中,帶著如走馬燈般的快速閃過的幻象,光怪陸離,好似流星天降。
這種體驗無比新奇與玄妙,讓高德有些迷失。
不過,整個過程也只是淺嘗輒止,故而高德下一刻眼前的視野就已然是恢復為廣闊的海域,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
他的意識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再細心感受自己的精神力變化,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強度已然悄無聲息地無痛越過了233的瓶頸,直接來到了299。
正常情況下二環后期法師,精神力強度也就是266。
而高德的精神力強度,不只是超過了二環后期法師,甚至是一舉達到了二環法師精神力強度的上限值。
換而言之,除非碰到那些“破限”的天驕,否則在同階當中,與精神力強度有關的法術,他在對抗中將永遠處于絕對的上風。
徹底回過神的高德,心神微微恍惚了一下,差點沒摔倒在地。
這是精神力突然暴漲帶來的后遺癥。
肉體力量突然暴漲,也會有無法掌控自己身體的反應,精神力同樣如此。
不過作為法師,這點適應能力還是有的。
所以只是稍稍適應了一會,高德就恢復如常,徹底掌握自己當下的力量。
心神雖不再恍惚,但是飄忽了起來。
他在遐想,三階的尤迦特希拉將會覺醒什么能力。
這個答案,注定只有等下一次回北境才能知曉了。
時間又過去兩天,此時距離哥倫布駛出瓦拉爾灣已經是過去十天。
對于初次出海的人來說,海上航行時間一旦超過十天,就會陷入極度枯燥無聊的階段。
原本覺得新鮮壯觀的海景,逐漸是開始產生審美疲勞,讓人再提不出半點興趣。
更別說船上千篇一律的飲食、幾近于無的娛樂活動,更是讓人變得或郁郁寡歡,或暴躁。
不過這對高德來說,卻根本算不得什么問題。
一是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拿來修行以及研究符文學。
北境的海域,也屬于北境地域,對于《臻冰秘傳》的修行有著極為明顯的增益作用。
而在精神力突破的情況下,高德不論是單位時間內的修行效率還是每日的可修行時間,都得到了一個極大的提升。
如此雙管齊下,就在昨日,他的《臻冰秘傳》修行進度就達到了二等學徒,向著三等學徒穩步邁進著。
另一邊,利用超憶魔藥,高德也在北境之心的知識庫中記下了許多主流的二級與三級基礎符文。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化理論知識為手法,通過練習,將這些基礎符文掌握,并通過繪制復合符文的組合練習,融會貫通。
有事做,自然就不會覺得枯燥無聊了,也就是相當于換了個閉關地罷了。
而且這個閉關地,每日還有海景看,怎一個愜意了得。
至于食物問題,對高德來說也不是煩惱。
一是他可以用魔法伎倆對食物進行輕微調味,配合每日捕上的各種魚類,吃得也算是有滋有味。
此外,就算實在吃厭了這些食物,大不了吃一粒神莓,這就足夠頂一天了。
娛樂問題通過萬靈秘藥·幻覺與萬靈秘藥·醒夢,高德在船上的娛樂生活可謂是有聲有色。
前者讓他在一個小時內可以看到各種有趣的幻象,后者讓高德有辦法做一個完全在自身控制之下,持續一小時的醒夢。
這兩者結合,可玩性與花樣那可是多了去。
在船艙內結束今日修行的高德,起身伸了個懶腰,便是打開房門,向著甲板走去。
他的時間規劃得也極其合理,一般修行與符文時間就安排在白天。
傍晚與清晨時分,他就會來到甲板上透透氣,順便欣賞絕美的海上日出與日落。
來到甲板上,除了已經開始呈現橘紅色的落日,高德還看見了遠處矗立著一個荒島。
所有人對此都見怪不怪,也是嚴格按照航行守則,選擇遠離與繞過這座荒島,寧愿浪費一些時間,也要盡量避免引來禍端。
高德則是習慣性地展開自己的四階曼多拉魔眼,啟動遠視能力,觀察荒島上的景象。
這座荒島相比之前見過的要大上許多,猶如一頭伏在海面的冰灰色巨獸,背脊處的懸崖直插云霄。
崖壁被海風與冰棱切割得如同犬齒交錯,在落日余暉中投下鋸齒狀的陰影 島嶼的整體輪廓顯得異常猙獰,島體由墨黑色的冰灰巖構成,巖層間嵌著無數冰棱,棱面如刀鋒般銳利。
凍土在島嶼邊緣蔓延,土塊間裂開的縫隙里滲出淡藍色寒氣,將裸露的巖層覆蓋上一層冰層。
冰層表面布滿蛛網狀的裂紋。
但真正吸引到高德注意力的是,在冰層下隱約可見凍結的扭曲殘骸。
像是某種巨型海獸的骨骼,無比龐大。
但因為距離實在太遠,即使有曼多拉魔眼相助,高德也無法觀察到精確的細節,從而推斷出骨骼主人的身份。
不過海獸骨骼的出現,還是讓高德上了點心,知道這座島嶼與之前碰見的荒島有些不同。
他饒有興致地繼續觀察。
目光移動之間,高德瞥到了一股肉眼可見的灰白色寒氣,像是云霧一樣飄蕩了過來。
那寒氣在飄蕩的過程中,與海風接觸之后,竟是如玻璃碎裂般,凝結成固體形狀的六角形冰晶。
這些冰晶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折射出夢幻般的橘黃色彩。
寒氣十分特別,讓高德下意識順著寒氣飄來的方向看去。
而后,他便是注意到在島嶼接近中心處竟然是有一個不規則的凹陷,像是被巨錘砸出的深坑。
黑幽幽的洞口直徑約有五丈,邊緣的冰灰巖被侵蝕成犬牙狀,
在洞口縈繞著灰白色的寒氣,這些寒氣并非雜亂無章地飄散,而是以順時針方向緩緩旋轉,形成一個直徑丈許的漩渦。
渦中心的寒氣最為濃郁,幾乎凝成實質,每當漩渦旋轉一周,就有一股更精純的寒氣從洞口涌出,在洞口囤積成云狀。
寒氣囤積達到一定規模后便隨著海風擴散,四處飄蕩。
看見這副景象,高德原本平靜的神情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在覆滅雪原守護者之后,雪原守護者的藏書及知識,高德都抽空過了一遍。
不說將所有知識點都銘記于心,但對于一些重要之物還是很有印象的。
他一眼就認出,那個凹陷,正是出產冰煞的“冰穴”,是雪原守護者核心法術冰封之刃進階最為重要的原材料生產地。
雪原守護者如此漫長的教史,在被臻冰部落的大部隊踏平的時候,手上也就掌握了七個冰穴。
而他,竟然在自己的第一次出海航行中,就這么自然而然且漫不經心地又新發現了一個冰穴?
詫異的同時,高德也陷入了猶豫當中。
既然發現了冰穴,他第一想法自然是登陸島嶼嘗試搜集冰穴中的產出。
不比被雪原守護者掌握,定期采取產出的冰穴,這個存在于北境海域上無名荒島中的冰穴,應當有許多年未有人造訪過了。
既然如此,這個冰穴中所產出的冰煞肯定也長年無人收取。
可以想象得到,荒島上的冰穴中存在的冰煞數量將會是何等龐大的一個數字。
但他又有所擔心。
雖然在他的曼多拉魔眼視野中,并未在荒島之上發現其它生命存在的跡象。
可高德并不迷信曼多拉魔眼,因為從他這個角度看島嶼,本就有許多無法觀察的死角。
更何況,冰層之下那具巨大殘骸以及煞氣只有在兇險、陰暗之地形成的條件,都在表明這座島嶼上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并沒有猶豫太久,高德就做下了決定。
因為船上還有一位同行的四環法師,蘭文副局長呢。
四環,放在金雀花王朝不算什么,但那是因為金雀花王朝太過強大,而非四環法師太弱。
事實上,在大部分的小公國中,頂尖戰力也就是四環戰斗法師。
有蘭文在,大部分的威脅都能妥善解決的。
可以一看。
這般想著,高德立即喊來蘭文,讓他向船員轉達自己的要求,控制著哥倫布號轉向,朝著那座荒島行駛而去。
三短一長的哨聲刺破長空。
前桅處的水手們松開束帆索,粗麻繩在滑輪里簌簌作響,三角帆像被喚醒的巨鳥展開翅膀,在側風里抖得劇烈。
后桅的絞盤開始轉動,四個光著膀子的水手合力推著木桿,主帆的傾角一點點變化。
帆布與桅桿的摩擦發出咯吱聲響,像是老船在舒展筋骨。
海水在船身兩側掀起白色浪花,原本平直的航跡漸漸彎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很快,在全力調整下,哥倫布號的龍骨已然對準荒島方向。
甲板上的喧囂漸漸平息,只有帆布偶爾發出一兩聲舒展的悶響。
那荒島輪廓在視野當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望山跑死馬,海上航行同樣如此。
雖然荒島輪廓已經清晰可見,但實際距離還有很長一段。
終于,快兩個小時后,整座荒島的景象已經完全映入眼簾,都能清晰看到島上那一塊塊生硬的墨綠色冰灰巖。
因為不知道島上具體情況,船只又極其重要,一旦出現問題,在廣闊海域上,一船的人恐怕都要叫天天不應。
所以高德并不準備讓船只靠岸登陸,而是讓哥倫布號在荒島外的海域上待命。
“測深錘!”船長的聲音在甲板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兩個年輕水手抬著纏著鉛錘的麻繩跑向船尾,鉛錘帶著刻度線墜入海中,濺起一圈細密的水花。
“拋錨!”
船長又發出新的指令。
絞盤的齒輪發出咔嗒咔嗒的咬合聲,如同老鐘表在計數。
錨鏈順著船舷的導鏈孔滑入海中,激起的水花濺在甲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鉛灰色的錨鏈一節節沒入海水之中,長度漸漸超過船身吃水線的數倍,最后在“哐當”一聲悶響中驟然繃緊。
前后桅的帆此刻也都收至最小面積,僅留少量帆布維持平衡,利用微弱的側風抵消海流推力。
一番流暢的操作下,哥倫布號就在荒島外的海域上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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