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定會會輸。’
維托認真地反駁道:“我有明確的目標、無畏的勇氣和堅定不移的精神錨點,那些麻瓜有什么貪婪、色欲、恐懼!真要意識交融,輸的未必是我!”
這時,維克多皺眉道:“維拉說得對,不能輕視人類在這方面的執著和......潛力。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
“人類,即使是麻瓜,即使他們已經衰老到軀體即將崩潰,但他們的身體所承載的,依然是一個完整的‘靈魂”,是漫長的時光和復雜的經歷所共同凝聚的一份厚重的記憶。”
他看向維托,又轉頭環顧所有的同類:“不要小看靈魂的份量,那不是一縷意識所能抵抗的。”
就在這時,一點金紅色的火星忽然從立在沙發旁邊的衣柜空間里竄了出來。
緊接著,一聲清越悅耳的啼鳴聲響起 火星化作一只通體由躍動的金紅色火焰所構成的火鳥,它舒展著華麗的尾羽,輕盈地在眾人頭頂盤旋著。
“啊,米哈爾!"
維拉忙道:“等等,現在還沒到你出力的時候伙計們,都給快點!”
眾人連忙收起閑聊,把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火鳥米哈爾看中了沙發附近那個鑲嵌著玻璃、陳列著各年代昂貴名酒的桃花心木酒柜頂部,輕巧地落了下來。
一縷青煙裊裊升起,火焰還沒有完全燒起來,米哈爾又連忙跳起來,這次它落在了吊燈上。
“啪!”
幾盞脆弱的燈泡爆裂開來,金屬制造的燈架隱隱開始發紅。
維拉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維托則仰頭看著火鳥米哈爾,神色中似乎有些羨慕。
布勞恩問:“這家伙是不是破壞力變得更大了”
米哈爾“啾啾啾”地叫了幾聲,似乎在爭辯。
布勞恩連忙擺擺手解釋道:“不是在指責你......米哈爾,我是說你變得更厲害了。”
米哈爾:“啾!”
維德看著這一幕,笑了起來:
“它不是在跟你爭吵,維恩......它是在說,你們所擁有的,并不僅僅是一縷單薄的‘意識’。”
米哈爾得意地仰頭:“啾啾!”
眾魔偶看看它,又看向維德,神色有些不解,但心底深處,似乎又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但維德卻沒有進一步解釋,只是略顯無奈地說:
“我現在只擔心......擁有這種想法的,不僅僅只是維托………………”
“完美......太完美了......”
一間裝潢極盡奢華、燈光柔和璀璨的巨大展廳里,彌漫著高級香水、雪茄和金錢堆砌出的權力氣息。
一位滿臉皺紋,背脊彎曲的年長女性,正看著玻璃櫥窗內的吸血鬼少女發出連聲贊嘆,她的目光中盛滿了赤裸裸的渴望。
“就是這個!這就是我想要的......”
她伸出戴著碩大寶石的手指,隔著玻璃,近乎癡迷地拂過少女蒼白冰冷、毫無瑕疵的面頰。
“這肌膚的光澤,這五官的比例......簡直是一件藝術品。”
在她身旁,西裝革履、笑容無可挑剔的助理馬克保爾微微躬身,用一種頗具誘惑力的語調介紹道:
“是的,夫人。”
“正如您所見,這不僅僅是藝術品,更是技術的巔峰。”
“不朽的生命無需擔心衰老與疾病;強大的力量遠超人類極限的速度、耐力與恢復力;以及,如您所言,永恒的青春。”
“擁有這具身體的人,將可以永遠保持最巔峰,最完美的狀態,無論是容貌,還是精力。”
女人猛地轉頭,目光灼灼地說:
“我只需要你告訴我......什么時候,我可以‘搬’進這樣的身體里我已經厭倦這具日漸腐朽的皮囊了!再昂貴的香水也掩蓋不住那種瀕臨死亡的臭味兒!”
換作平日里,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面前,討論她的衰老。
但即使所有人都夸她美貌一如往昔,但處處都像是銹蝕的舊機器一樣、運轉不靈便的身體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快要死了。
此時此刻,女人則毫不掩飾地顯露出對自己身體的嫌棄,仿佛那是一灘扔不掉的臭皮囊。
保爾的笑容更深了,他格外誠懇地說:
“請放心,夫人。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正如您所見,‘原材料’已經準備好,技術正在完善,安全性和‘適配性”是我們首要考慮的問題。”
“只是在轉移手術正式進行之前,我們還需要經過大量的實驗,如此才能保證每一位尊貴的客人的安全……………”
女人打斷他的話,說:“直接說吧!我還需要投資多少錢不過作為條件,這具身體必須給我留著……………”
兩人走到一旁,開始低聲討論。
展廳里,還有不少其他或衰老、或重病的權貴,有些被人攙扶著,有些坐在輪椅上,還有些戴著面具,似乎不愿意被人看見自己真正的模樣。
他們徘徊在各個櫥窗前面,為里面的那些近乎完美的樣本而駐足 毛發濃密、肌肉賁張的“狼人”;
氣質憂郁、膚色蒼白的“吸血鬼”;
還有或英俊強壯、或美麗優雅,看起來跟普通人沒什么差別的魔偶...………
它們都安靜地站在那里,是這場向死亡發起挑戰,向永恒獻上祭品的盛宴中,最誘人、也最冰冷的商品。
而自始至終,它們都像是那名被展示的“吸血鬼少女”一樣,如同精致的人偶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眸空洞地望著前方。
只有在保爾做出特定手勢示意時,才會細微地轉動一下眼球,或是調整一下站姿,以展示其并非是一件死物。
就像一個無比逼真,無比順從,無比忠誠的......大號洋娃娃。
“我認為您不需要擔心。”
麗雅娜的公寓里,一直沒有開口的維德爾推了推鼻梁上用來偽裝的眼鏡,語氣篤定地說:
“能被您創造出來,并賦予任務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蠢貨,也不會魯莽到不管不顧。”
“維托正是因為平時缺乏危機感,才會說出那種蠢話!”
“嘿!”
維托一拍鍵盤,十分不滿同伴把他說得像個頭腦簡單的傻瓜。
不過維德爾沒有理他,繼續道:
“但是那些家伙相反......正是因為長期不在您身邊,它們在陌生的環境中,只會發展得比我們更加謹慎,甚至……………更加野蠻。”
“真正威脅到它們的,只會觸發最極端的清除!”
“是啊!”布勞恩笑瞇瞇地往沙發上一靠,瞇著眼睛說:“在狼群里長大的小崽子,要么被吃掉,要么自己長出獠牙我們的那些“兄弟”,恐怕遲早會吃得滿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