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在考慮這個方案。”鄧布利多直視著維德,從容地說:“畢竟這本日記是你拿到手的,我認為需要先征求你的意見。
那天,盧修斯馬爾福一度落入了布勞恩的掌控。但維德后來跟他們聯系,得知格林德沃并沒有將盧修斯帶回灰堡 那家伙給鄧布利多送信之后,見勢不妙就溜走了,巫粹黨眾人提前就得到了布勞恩的指示,也沒有阻攔。
“我們怎么確保這個墻頭草會配合呢”維德皺眉說:“說實話,我無法信任這個人。”
“不用擔心,他會配合的。”
鄧布利多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緩緩說道:“否則......當伏地魔發現自己的魂器出現問題時,無論盧修斯如何表忠心,恐怕都難逃一死。”
維德眼睛一亮:“您是說......日記本......”
鄧布利多微微點頭:“總不能讓魂器真的吸干一條生命,再去殺了另一個......無辜的人不應該為此受害,但我們要把陷阱裹在蜜糖里,才能送到敵人的手中。”
維德終于放松下來,露出笑意:“只要能徹底解決伏地魔,那本日記隨便您怎么處置,我都沒有意見。”
微微停頓之后,他又輕聲補充道:“如果有任何我能幫得上的......教授,請您盡管吩咐。”
鄧布利多罕見地怔住了,眼睛微微睜大,目光也渙散了片刻。
等到維德起身,告別,鄧布利多都顯得比平時沉默一些。考慮到他最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的了,維德也不覺得意外。
鄧布利多也不是鐵打的,他總有需要休息的時候。
“咔噠。”
當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后,老校長不自覺地站在了窗前。
此時已經是深夜,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玻璃窗上只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
但是在鄧布利多眼中,他仿佛看到了許許多多年輕的身影 詹姆波特靠在壁爐旁邊,手里還是習慣性地拋接著金色飛賊,咧嘴一笑:
“放心吧,教授......只要莉莉和孩子安全,我哪兒都能去,什么都能干。”
莉莉輕輕撫摸著已經能看得出隆起的腹部:
“如果我的魔咒能保護一個無辜的人,那它就值得用。
弗蘭克隆巴頓微微低下頭:
“純血又怎么樣呢我只想做我能做的對抗黑巫師,無論他是誰。
埃德加博恩斯露出燦爛的笑容,豎起大拇指說:
“我可不想當縮頭烏龜,校長......死亡也沒有那么讓人恐懼。”
卡拉多克迪爾伯恩臉上卻帶著仇恨:
“我妹妹死在食死徒手里,阿不思......你要是不讓我上戰場,我就自己去…….……”
吉迪翁普威特邊下著象棋,邊從容地笑了起來:
“茉莉剛生了孩子......如果那孩子長大以后問我舅舅,為什么世界這么糟糕,我該怎么回答呢哈哈,為了避免那種場景出現,我們現在就得拼命啊!”
他的弟弟費比安平靜地說:
“只要有人還在反抗,神秘人就永遠不會贏將軍,吉迪翁,你輸了。”
鳳凰福克斯拍打著翅膀,低頭輕輕啄了下鄧布利多的手指,他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
定睛一看,玻璃上分明只有他自己的倒影。
“總是這樣啊......”
他低聲呢喃著:“一直都是這樣......最勇敢的人,說著最平常的話。”
所有人都信任著他,但每到這時候,鄧布利多就覺得,自己仿佛被熾熱的陽光暴曬著,無法抗拒地暴露出內心最為陰暗的一個角落。
那個地方......它怯懦,卑鄙,貪婪,涌動著許許多多黑暗的念頭,似乎稍不注意就會讓自己沉淪。
他眨了眨眼睛,看著玻璃上那個備受尊敬的老校長,伸出手掌,在窗戶上輕輕一抹。
窗外的夜景突然就變得清晰起來,幽靜的校園里空曠無人,湖水像一面黑色的鏡子。
但是等到明天早上......等到幾個小時候,綠油油的草地上到處都是跑跑跳跳的孩子,清脆的笑聲會一直隨著晨風飄上高空,即使是校長辦公室也能隱約聽見。
跟學生們一樣,鄧布利多其實也最喜歡快要放假的這幾天沒有壓力的學生們徹底將熱情和青春都釋放出來,校園里隨處可以聽到笑聲和歌聲,還有許多人騎著掃帚自由自在地飛,就像是沒有約束的鳥兒。
想象著那樣的場景,他像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錨不是某個人,不是強大的魔力,也不是某個神奇的魔法物品,而是這片永遠生機勃勃的土地。
玻璃窗上,晦暗的眼睛重新恢復了睿智和平靜,湛藍一如廣闊的天空。
鄧布利多摘下自己的眼鏡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
抬起頭時,仿佛又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了許多微笑著的人影。
“不會太久了………………”
他在心中默默地道:
“日記本之后,就只剩下金杯......伏地魔的靈魂無法再承受繼續分裂的痛苦,這真的就是最后了......”
“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會把他一點點地絞殺干凈.......再也沒有復活的希望......”
“咔噠!”
隨著一聲輕響,火苗冒了出來,納西莎捧著燭臺,一步步地沿著樓梯往上走。
推開書房的門,她就看到丈夫神色憔悴地靠在窗戶邊上,小心地將厚重的窗簾掀開一條縫,偷偷往外面看去。
“外面沒有人,我看過了。”納西莎輕聲說,順手將燭臺放在桌子上。
“還是小心點好。”盧修斯馬爾福謹慎地低聲說道,然后從書架上抽出一張地圖,手指在上面劃來劃去。
“還要繼續找躲藏的地方嗎”納西莎輕聲問道:“你知道的,那個人的魔法......只要你胳膊上還有黑魔標記,他就能找到我們。
盧修斯若有所思地問:“你覺得......我把自己的手臂砍掉怎么樣”
“也不是不行,但我們總不能躲藏一輩子。”納西莎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說:“德拉科快要放假了,我們必須得去接他。
盧修斯馬爾福神色微微一僵,握著手臂和妻子冰涼的手,隱隱露出后悔的神色。